「霜,那不是谷大少嗎?」秦巧仙縴指一指,指向十點鐘方向的一對男女。
冷霜凝還來不及表示些什麼,辜琳靈就先開了口,「可他也未免太差勁了點吧!今天一早才送了一束招搖的白梅給霜,這會兒卻又在這里和那女人打情為俏,枉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個絕無僅有的曠世痴情男哩!」說完她還不屑的嗤哼一聲。
今天是她們四人的畢業典禮,所以即將各奔前程的她們特地選了一家高級餐廳用餐,除了恭賀彼此畢業外,順便餞別。
「那也怨不得人家呀!比大少算不錯了,居然還能撐那麼久才轉移目標,要換作別人呀,不早被霜一身的冷意凍死才怪。」喜歡和冷霜凝斗嘴的秦巧仙刻薄的說道。
秦巧仙和柳湘緹雖然都沒正式和谷澧鏨打過照面.是自從三年前由辜琳靈口中得知有他這號人物後,她們就知道他的存在。更由他三不五時送來台灣罕見、甚至見不著的雪白梅花得知他對冷霜凝的痴情與不死心。但會讓她們對他如此印象深刻的原因卻是他從不間斷的緋聞。
「那個女人的眼楮和你的很像。」一直沒開口的柳湘緹突然說了一句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冷霜凝和秦巧仙立刻明白她所要表達的意思,唯獨少根筋的辜琳靈仍是一頭霧水。柳湘緹很早以前就發現谷澧鏨的女伴總有某部分和冷霜凝特別相似,原以為那只是湊巧罷了,可是三年來他換過的女伴皆有此特色,所以自然就不可能是純屬巧合了。想當然耳,聰敏機伶的秦巧仙一定也早就發覺這種特異現象,所以這會兒才沒有義憤填膺的怒罵谷澧鏨,反而一臉看好戲的戲譴著冷霜凝。
「是嗎?」辜琳靈側過身子,仔細觀察著,「哪有呀?霜的眼楮迷人多了,那女人的眼楮比霜小,睫毛比霜短,也不像霜那麼濃密,眉毛更只差全部剃掉,剩那麼細細一條,干脆全剃光或許還好看些。」辜琳靈向來不懂何謂相似的美感。對她而言,只要有一不點的不同就完全不同了。
「別跟別人說我認識你。」秦巧仙受不了的瞪視沒有美感的辜琳靈。
「為什麼啊?」辜琳靈一臉無辜。
「我拜托你好不好?不懂就少開口,別自曝其短。」秦巧仙翻了個白眼。「人家她剃的是近來最流行的柳葉眉,懂嗎?」
「那你怎麼不去趕流行呀?」辜琳靈噘著嘴,不甘示弱的頂回去
「我天生麗質,何必趕流行呢?倒是小奔你,先天不足,就要靠後天去彌補,因為天底下只有懶女人,沒有丑女人。」秦巧仙伶牙俐齒的反撲。
「我寧願當個丑陋的懶女人,也不要把自己的臉當牆壁一樣涂油漆,更沒興趣把自己的眉毛剃成美其名叫柳葉,其實更像線蟲的惡心模樣。」辜琳靈撇嘴說道。
別說自己不敢受教,就算她突發奇想想拿自己的臉做實驗,她那個「見不得人」的老公也鐵定不饒她。為何她老公見不得人呢?那全是因為她大二時,在某個幸運的黑色星期五,居然天才到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賣了。喔,不,是嫁了。
所以到目前為止,她都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椿烏龍事件,包括她的家人和朋友,以免被眾人罵她笨的口水給活活淹死,或被這群不知同情為何物的朋友給調侃、笑死。
「說得好,自然就是美,你的確毋需改變自己去迎合潮流。」柳湘緹溫柔的笑銳。
「瞧她方才說什麼來著,線蟲?真虧她說得出來耶!沒有美感就算了,居然還把柳葉那優美的線條形容成惡心巴拉的線蟲。」秦巧仙口里批評著,心中卻暗忖著那線條如果隨著眉峰起伏的話,形容得倒挺貼切的。
「閉嘴,你們到底還用不用餐呀?」冷霜凝斥道。自听到谷澧鏨在場,她的思緒就如同坐雲霄飛車般大起大落。她剛才隨著仙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谷澧鏨非常專注的凝望著他的女伴,眼中仿佛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那深情款款的模樣震得她的心疼痛難而。
自那一年她求他放過她的那個夜晚起,他就真的極少出現在她面前,可每逢重要的日子,如她的生日、情人節或她登台走秀的日子,甚至今天的畢業典禮,不論他是否人在國內.他都不忘差歐陽誓、項矢、虞肅、上官舯其中一人專程送雪梅來給她。
她雖感動莫名,卻總以不屑的冷漠掩飾,因為蒙了塵的她再也配不上他了,所以不願再和他有所牽扯,可內心總不自覺地被他的情意所牽動,因而有所眷戀,是以今日才會讓來勢洶洶的狂妒觸痛她狀似冷硬堅強、實則不堪一擊的脆弱心靈。
可是旁觀者清的一句話,又讓她支離破碎的心靈立即重新組合了起來。他只眷戀對方的眼,就因那女人的眼楮像她。好不容易才定下心神,卻听見閑聊著有關柳葉眉與線蟲的不齒評語,再瞧瞧眼前的意大利面,不想反胃都難,因為那一條條的面越看就越像一條條惡心的蟲。
比澧鏨的注意力原本定在女伴魅人心魂的雙眼上,但辜琳靈她們的對話,卻引他轉向她們的方向,也看見了冷霜凝。這些年來,他的緋聞不斷,但沒有一個女人能和他交往超過兩個月以上。
他選擇交往對象的條件是只要對方有某個部位和凝兒相似,他就願意消費時間與她交往。也就是說,相似程度越高,交往的時間也就越長。就像現在在他身旁的女人,他為了她那雙百分之八十相似凝兒的眸子甩了先前那位唇形只有百分之七十五相似凝兒的女人,可如今那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再也滿足不了他,只因他不思再自欺欺人,一直以來他要的只有冷霜凝。谷澧鏨的眼在觸及冷霜凝的時,立刻迸發狂戀熾愛的眷戀光芒。
「澧鏨,喝口咖啡潤潤喉吧。我告訴你唷,這兒的咖啡是有名的好喝,保證你喝過之後就會愛不釋手喔!」蘇珊一見著谷澧鏨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自己臉上,相當不是滋味的撒嬌著。
比澧鏨濃濃的劍眉倏地往眉心一攏,雙眸飽含肅殺之氣地朝隔壁桌瞄了一眼後,隨即慈顏善目的看回冷霜凝所在的方向。一接收到主子責怪他們沒有善盡職責的犀利眼神,項矢和虞肅快地站了起來,在不干擾其他人的情形下,將蘇珊「請」了出去,不讓她壞了主子的興致。
他的凝兒越來越美,也越來越冷艷了。她還是那麼痛恨他嗎?谷澧鏨熾熱的眸光瞬間黯了下來。
「仙,你在秦氏上班已經快一個月了,一切應該已經上軌道了吧?」柳湘緹關心的問著。
自畢業考後,她們四人各忙各的,一直沒能聚在一起吃頓叛,直到今天為了慶祝大伙兒都順利畢業,還有履行冷霜凝和秦巧仙的賭約,她們才相約來這著名的凱薩餐廳用餐,順便了解一下彼此的近況。
凱薩餐廳是秦氏企業旗下的凱薩飯店在頂樓所附設的高級餐廳,它以凱薩牛排和旋轉景觀聞名。借由頂樓特殊的旋轉設計,可以讓人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在動,而鄰近自己窗外的景色卻隨時在變化。白天時可以清楚觀賞到台北市整個市容,晚上則可以讓人盡情倘徉在台北美麗的夜景之中,讓人早晚有截然不同的新鮮感受。就因為如此,這里一客最普通的牛排餐都叫價數千元以上,卻仍嚇阻不了許多慕名而來的客人。所以,若非住在飯店內的貴賓,通常都必須在三天前預的才能訂到位置。
「還說呢,上班第一天就看著養眼鏡頭,那只下三濫的種馬從此公報私仇,陷我于水深入熱之中。」提到這件事,秦巧仙就有氣。
「你在說誰呀?」辜琳靈好奇的眨眨大眼。居然有人能讓伶牙俐齒的仙如此咬牙切齒,她不禁有些佩服。
「還能有誰啊,當然是我的直屬上司。」
「瞧你這麼氣憤,怎麼不見你有骨氣些,拍拍就走人听!」冷霜凝那雙冷艷的眼中透著滿滿的嘲弄。
「開玩笑,那只不要臉的超級種馬越要我走人,我就越不要順他的意,看他能拿我怎麼辦!最好能氣死他。」
「他要你走人直接把你FIRE掉就好了,何必整你呢?」柳湘緹提出疑問。
「因為我直接受雇于董事長,他沒那個權力。」
「那你就這麼乖乖地任他整治呀?」冷霜凝雖然不屑的嗤道,可雙眸卻流露關心的神色。
「我像那麼從命的人嗎?」秦巧仙頭一揚,眼兒一睨,得意洋洋地說︰「那只沒品的種馬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讓自己的眼楮受到荼毒,所以我就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很‘養眼’,供他培養免疫力。」為此她還必須每天起個大早,把美若天仙的自己裝扮成丑陋的老處女。
「真毒!」辜琳靈同情心泛濫地說道。
「毒什麼毒,我還嫌不夠狠咧!你少把同情心用在那只種馬身上。」秦巧仙沒好氣的腕胳臂往外彎的辜琳靈一眼,順便將焦點轉到她身上,「對了,你不是很厭惡讀書嗎?怎麼忽然決定繼續深造呀?」
「因為……」辜琳靈心虛的瞄了眾人一眼,「因為……不像你們要長相有長相、要才華有才華……」
「廢話少說,直接說重點好嗎?」冷霜凝無意听辜琳靈廢話,所以直接打斷她吹捧她們的話,並賞她一記冷眼。
「講白一點就是我根本一無是處,所以畢業就等于失業啊……那干脆就不要畢業呀!」辜琳靈將事先就擬好的說辭照本宣科地說了一遍。其實她會勉強自己繼續深造,全都是為了留在北部和她那個「見不得人」的丈夫生活在一起,但這可不能說破,所以她只好貶低自己了。
「別提我了,還是說說酒吧生意打理得如何了,需不需要幫忙呀?」辜琳靈將矛頭轉向柳湘緹。
「是呀,湘,我最近正好有空,需要幫忙的話就盡避說一聲。」冷霜凝說道。
「暫時不需要,等開幕的時候,我再通知你們一起來幫忙。」柳湘緹的唇角溫婉地勾勒出一抹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自信微笑,並關切的反問冷霜凝,「你決定續約了嗎?」
冷霜凝的經紀公司希望她未來三年的時間把重心放在國際舞台上,這雖然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好事,可對于放不下母親的冷霜凝來說卻十分為難,因為一旦踏上國際舞台,她怕自己將沒有多余的時間可以回台灣探望母親,所以合約即將到期的她,為了要不要續約的問題著實思量了很久。
「前幾天就續約了,所以最慢下個月就會離開台灣。」冷霜凝被谷澧黎狂熱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所以心情浮躁地猛戳刺盤中的食物。
「預計什麼時候回來?」
「一切看公司怎麼安排了。」既然簽了約,她就不會對公司的安排有任何意見。「不過起碼也要半年吧。」話一說完,她就瞄見歐陽誓湊到谷澧鏨耳邊說了些話,谷澧鏨隨即起身,卻在轉身離去之前又戀戀不舍地望了她一眼後才黯然離去。
少了他那炙人的目光,冷霜凝沉甸甸的心頓時輕松不少,卻同時涌現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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