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生果真纏著易璇璣纏得很緊,這一纏便從正月直到炎炎仲夏。
這段時日,他也沒閑著,這里小雖小,不過有個港口已經逐步完成,看出這里即將有蓬勃商機,因此他準備在小鎮上蓋一座學堂、一間酒館以及兩間客棧,而這些連同他的住處和璇璣的面店,在他們決定離開後全都交給小珣打理。
原本他還滿想在這里做出一番事業,不過璇璣已經決定回祥龍鎮,因此他對此地也再無留戀,連行李都不必收拾,只要能帶她回去,他已心滿意足。
「蘭生,我還沒決定搬回司徒府。」在踏進暌違已久的祥龍鎮之前,易璇璣忽然說出她的決定。
司徒蘭生馬上停下腳步,「妳不是說答應要搬回來?」某天早上,她說想回來了,他當然認為她是想搬回司徒府,還欣喜了好一陣子,現在卻教他失望。
「我是說想搬回祥龍鎮,並沒有說要回司徒府。」
「為什麼?莫非妳還恨我?」
「不是的……只是我心里還沒有準備好。」
「好吧,等妳想搬回來的時候再跟我說,我不逼妳。」縱使她不說,他也清楚她必定是怕舊事會重演而心生恐懼。「妳是不是想繼續住在明春的爹娘那里?」
「嗯,而且我想繼續賣面,你可以替我物色地點嗎?」
「好,全部交給我來辦。」
他答應得輕松,辦起事來也不同凡響,隔天就買了一塊地,準備替她蓋一間店面。
司徒蘭生選的地方,位于當初曾讓易璇璣傷心的竹林旁。
這天,他領著她來到這塊空地上。
「鎮上沒有空屋可賣,我只能找到這里,就等妳點頭開工。這里雖然偏遠了點,不過十分清幽,很適合妳賣的素面,覺得如何?若不喜歡,就可能要再等一陣子。」
這兒確實是偏遠了點,不過正如他所說,地點不錯,易璇璣很中意,稍微看了一會兒便答應。「好,就這里吧,我挺喜歡的。」
「妳喜歡就好。」接著司徒蘭生轉頭對工頭道︰「明日開工,何時可以完工?」
「司徒少爺,兩個月。」工頭必恭必敬的回答。
「那明天就開始吧,不必管價錢,材料記得用最好的,一切有勞了。璇璣,走吧,我帶妳去看一些開店所需的用品。」
等他們離開,工人才好奇地問工頭。
「王大哥,他們不是已經離緣,怎麼又在一起了?可是我也沒听司徒府傳出好消息啊。」他搔搔頭,滿臉不解。
「有錢人的事,別管那麼多,專心干活比較重要!」工頭訓斥道。
「可是……很奇怪呢,明明鎮上有幾個不錯的地點,司徒少爺怎麼會挑這個人煙罕至的地方開店?」開在這里是要賣給誰啊?
「就跟你說了,有錢人的想法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快點做事吧!」老板付錢,他乖乖做事,其他的,管他呢!
兩個月後,「竹林小陛」順利開張。
第一天客人只有兩位,司徒老爺和夫人,反正易璇璣也不是以賺錢為目的,那天反倒開心地和干爹、干娘聊得很久。
她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不過客人的反應卻是兩極,認識她的都稱贊她的素面好,不認識她的一律說不好,倘若說不好吃的僅有一、兩個,她倒也不會放在心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吃得慣素面,可是半個月過去了,客人一直沒有增加,吃過一次的也沒再來第二次,之後繼續捧場的只有她的朋友,司徒蘭生更是天天上門給她鼓勵。
「別心急,肯定是我選的地點太偏僻了,不如我再另外幫妳挑選一個地點如何?」司徒蘭生自她身後摟住她,親吻她的臉頰。
「不是地點的關系,是我的手藝還不夠好,要不然客人怎會只吃一次就不再來了?」易璇璣有點難過,原本還自信滿滿,如今卻很沮喪。「我真的……很糟嗎?」
「乖,說什麼傻話!就算妳不相信別人,也該相信我,難道我會連好吃跟不好吃也分辨不出來嗎?或許是他們還不習慣,如果不想換地點,那就再試試看好了,萬一還不行的話,我再幫妳想辦法,好嗎?」
「謝謝。」她還以為自己能夠獨當一面了,沒想到……唉!
「永遠別對我說謝謝,我的一切都是妳的。對了,今天是中秋,爹娘都很想妳,跟我回家過節好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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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璇璣隨著司徒蘭生回到司徒府,有別于上次的心情,這次她是有幾分喜悅。
司徒蘭生牽著她的手走進府邸,司徒老爺和夫人見了,露出會心的一笑。
「干爹,干娘!」
「璇璣,來來來,讓娘好好瞧瞧,有沒有又瘦了?」還好兒子懂得把握機會,相信再過不久,她就不會再听見「干娘」這個稱呼了。「嗯,很好,沒有變瘦,看來讓蘭生照顧妳是對的。好了,先來吃飯,娘今天準備了許多妳愛吃的菜。」
「謝謝干娘。」
司徒老爺和兒子走在後頭,看見媳婦終于露出真心的笑容,便忍不住警告兒子,「如果你再讓璇璣傷心,別怪我這個做爹的先修理你。」
「爹放心,我不會再讓璇璣傷心了。」
正巧,易璇璣轉過頭,與司徒蘭生四目相接,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徒老爺發現了,心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反正兒孫自有而孫福,一切順其自然吧。
用過晚飯,司徒蘭生帶著易璇璣來到靜書樓二樓。
這是易璇璣首次踏進他的房間,這兒擺設十分簡單,並無特殊之處。
「這里就是我一直睡到和妳成親之前的房間,來,我想讓妳看的是外頭。」
來到屋外的露台,他們似乎離天上的明月更近了。
一輪明月高掛天空,柔和的光暈包圍著他們。
「我們這樣算不算幸福呢?」易璇璣問道。
「當然。璇璣,我有個東西要送給妳。」司徒蘭生走入房里,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張紙。「這是我們當初和離時簽下的。」當著她的面,他將那張紙撕成碎片。「我明白妳心底擔心什麼,不過妳別想太多,若妳仍不願搬回來,我絕不強迫妳,因為在我心底,妳永遠是我唯一的妻。」執起她的手包覆在他的掌心中,他將會小心維系好不容易才又重新得到的愛情。
一天一點點,相信總有一天必能讓她明白,他對她始終是真心的。
在皎潔的月光下,他發誓將會疼愛她一生一世。
無聲的淚水滑落臉頰,易璇璣抬起頭看著他。
「蘭生,我從沒後悔愛過你。」
因為她這句話,司徒蘭生彷佛受到鼓舞,他緩緩低下頭,先是試探著踫了一下她的頰,沒遭到拒絕之後,下一瞬間便似暴風般席卷了她的唇。
他吸吮著她粉女敕的唇,繼而探出舌頭入侵她的檀口,與她的舌尖纏綿。右手捧著她的後腦勺,左手扣住她的腰,讓她嬌軟的身子完全依附在他身上,一面品嘗她甜美的滋味,一面將她帶入房里。
不管體內的已忍不住要沖出來,他仍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撥開她前額的發絲,眼底盈滿對她的渴求。
「璇璣,我想要妳。」
易璇璣緩緩起身,推開他,司徒蘭生的心瞬間跌落谷底,以為她不高興了,哪知她並沒有離開,僅是轉身背對著他寬衣。
他注視著她的動作,心底還來不及慶幸,從樓下傳來的聲音瞬間破壞了他好不容易制造出的氣氛。
「蘭生,璇璣,你們在樓上嗎?快來吃『紫雀堂』的甜糕!」
當司徒夫人要上樓時,立即被司徒蘭生擋在樓梯上。
「娘,我們先下去吧。」
「兒子,怎麼樣,璇璣有沒有答應要再嫁給你?」她小聲地問。
「差一點。」唉!
「怎麼會呢?」司徒夫人心急如焚。「是不是她還不肯相信你?」
「不,是因為娘您太早過來了。」到口的獵物就這麼拍拍翅膀飛了,雖然遺憾,但他至少明白璇璣對他仍然有愛意,這已足夠。
「什麼?是娘來得太早了嗎?那你還是上樓再繼續吧!」兒子、紫雀堂的甜糕一點都不重要了,媳婦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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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不轉,唯有路轉。
中秋過後,司徒蘭生便不時到易璇璣那兒過夜。
她阻止不了他,畢竟他人都站在她門外了,若讓其他人看見似乎會更麻煩,只好「收留」他。
「妳偶爾也到我那里去好不好?」每夜都跑來,弄得他好像見不得光似的。
明明光明正大過來見她就好,結果她暫時不想讓人知道,兩人就變成幽會了。
「我並沒有強迫你非來不可。」怪她啊,又不是她的錯。
「妳明知道我根本不想與妳分開,妳不來,當然只好我過來了,唉!」雖說是讓她自己作決定,不過他仍不時開口想說服她。
他一點都不想繼續這樣幽會,只想趕快把人帶回去。
正在梳發的易璇璣放下梳子,來到床沿坐下,狀似不忍地說︰「既然你如此委屈,要不……你回去吧。」
她臉上裝得正經八百,其實心里偷笑著他的遭遇,不免還是露出破綻。
雖說一切都是他自願,無怨無悔,不過她竟如此明目張膽的笑他,他當然要小小薄懲了。
司徒蘭生一個翻身,隨即把她壓在床上,輕而易舉便制住她。「知道我委屈,就跟我回去吧。」他真的不是想違背誓言,只不過希望能早一點團聚,一解相思苦。
易璇璣仍堅定地搖搖頭。
他略感無力地倒在床的另一邊,她反而主動靠近,撫模他的臉,柔軟的指尖細細描繪他的五官,由他的劍眉、挺直的鼻、厚薄適中的唇直到那雙黑色的眸子。
「以前看見你的眼,總覺得銳利又冷漠,總不敢與你直視,就怕被你傷著……」
司徒蘭生的手不禁圈住她的背,將她拉近。「現在還是這樣嗎?」
「不,現在你的眼底多了一抹溫柔,你終于看得見我了。我曉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可是我很喜歡此時的相處方式,以前我也認為相愛就必須永遠在一起,一旦分開便是結束,等到我離開以後才想了許多,明白不是非要得到才算是愛,有時成全也是一種愛的方式。
「你不愛我,我便放手讓你可以得到幸福,牢牢抓住你不放,其實也是困住我自己,讓我只能默默期盼你偶爾的關懷,然後大多時候是我獨自垂淚……我想,我是真的成長了許多,假使有天你又愛上別人,我不會恨你,也不會怪自己,我知道那真的是因為我們的緣分結束了,然後……祝福你。」
她是笑著說出這些話,司徒蘭生卻覺得一字一句都狠狠鑿入他的胸口,教他覺得好心疼。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立刻擁她入懷,然後呵哄她,讓她放心,但或許他是也有所成長了吧,往後他將不再用說的,而是會做給她看,不過,他還是自私的,要祝福她另覓真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他並沒有那麼大的度量。
無論他有多厲害,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和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樣,如果璇璣真的愛上別人,他絕不會相讓!
他拍拍她的背,說︰「晚了,快點睡吧。」
易璇璣自然地靠在他懷里,低語︰「其實,我真的沒想過我們還能有同床共枕的一日,我們是真的有緣分吧。」
「當然。」不過,他更希望兩人能在司徒府里同床共枕,比較名正言順。
「蘭生,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放棄我,我也能體諒。」她低頭,不讓他看見她此刻的表情。即使他們此刻相互依偎,她也明白他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記住這短暫的溫暖,至少分離以後還有回憶能安慰她。
「傻瓜!」他揉揉她的發。「妳在胡說什麼?我愛妳愈來愈深,怎麼舍得放開妳,別說這些傻話,快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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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又一個客人嫌棄她的面了。
真有那麼糟嗎?易璇璣嘆氣,將桌子擦干淨,左看右看都沒有半個顧客前來,于是坐了下來。
到底是哪里出問題呢?
「姊姊。」
听見這聲呼喚,易璇璣連忙轉頭看去。「明春,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今天我休息,回家去看爹娘,也來看看姊姊。」她東看西看,發現這兒連一個客人都沒有。看來她听說的事果然是真的了。
「要不要吃碗面?」
「不用了,姊姊,剛剛在家里,爹娘已經煮了很多菜給我吃。」
「這樣啊……」記得明春曾經來這里吃過面,那時還贊不絕口,她猜想,應該是明春不想傷害她,才會這麼安慰她吧。
瞧見易璇璣明顯失落的神情,明春立刻明白她誤會了,趕緊解釋,「姊姊,我是真的在家里吃了很多東西,才沒辦法再吃面,妳的面確實很好吃。」
好吃的話,怎麼一位客人也沒有呢?易璇璣無言地問。
「我想,姊姊這里沒有客人,可能是因為……少爺的緣故。」哎呀,該不該說呢?姊姊和少爺最近相處得不錯,倘若她說實話,會不會影響他們的感情呀?
「明春,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就、就……」雖然不明白少爺的做法,可是看姊姊這麼傷腦筋,她也不好過。明春牙一咬,決定說實話。「是這樣的,有人跟我說,少爺花錢請人來姊姊這里吃面,吃完以後必須挑毛病,然後絕不能再來第二次。我本來認為不可能,畢竟少爺對姊姊這麼好,怎會做出這種事,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原來是他啊……
花錢買地、幫她蓋了一間面店、找人手、找食材,這些全是做給她看的,結果一轉身卻這樣對她。易璇璣知道自己應該生氣,也有權利生氣,但不知怎地,她心里卻十分平靜。他這麼做是想逼她放棄,然後乖乖回到他身邊吧。
「姊姊,妳千萬別怪少爺,我想他應該有他的用意。之前妳離開以後,少爺每晚都會偷偷在房里喝酒,自從姊姊回來後,就沒再看見了,少爺是很重視姊姊的。」她現在才明白,原來少爺對姊姊確實是有感情的。
「明春,我沒怪他。」一個對她付出真心的男人,她怎會責怪?
「那姊姊你何時要回司徒府?妳和少爺住的房間一直保持原狀,我天天都打掃,妳隨時都能搬回來。」若能看見姊姊和少爺破鏡重圓,她會很開心。
「明春,謝謝妳。」
為了讓她回去,他真是煞費苦心呢,不過,她絕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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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向我拜師學藝?」
「是的,傅老板,我的廚藝還不夠好,希望您能稍微指點我。」
「可是……」望著眼前這碗面,是她煮的,他剛才吃了幾口,覺得並無不妥。「以素面來說,妳的手藝已經夠好了,味道以及油量比例拿捏得很恰當,我實在不知該怎麼指導妳。」傅彧實話實說。
「但我的生意始終沒有起色。」
「會不會是有心人存心破壞?」
猜得真準,不過她不能說。「應該不可能,我並沒有阻礙到什麼人。」
「這樣啊。」傅彧低頭沉思了會兒後作出決定。「那好吧,以後每日申時妳過來這里,我教妳一些改良素食的做法。」
「謝謝師傅。」
「不客氣。」傅彧淡淡地道。
「師傅,恕璇璣冒昧,為何您願意教我?」一開始她便想到要拜傅彧為師,後來听聞他不收徒弟,讓她十分遺憾,可是她不願放棄,才硬著頭皮前來。
「因為妳讓我想到我姊姊。」
「令姊?」
「我確實沒想過收徒弟,不是因為想藏私,而是覺得麻煩,想學我手藝的只有來這兒工作才有機會,這次破例幫妳,完全是因為在妳身上看見了姊姊的辛苦。如果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請盡避說,我會很樂意。」
雖然姊姊從不對他說過去發生的種種,但他明白她必定也苦過,還要一個人撐起酒館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所以,不論易璇璣曾是誰的妻子,如今她是一個人,他會盡力幫忙。
「謝謝師傅。」
「傅韜!」
一名容貌俊美,並散發出尊貴不凡氣息的男子,在看見房里還有另外一個人後面露不悅,似乎不覺得自己打擾了他們,反而教易璇璣有種是自己打擾了他的錯覺。
暗彧立即起身。「璇璣,若沒有問題,明天請妳準時到。」
「好的。」
待門關上後,她隱約听見「雞湯」兩個字,可是她沒有多停留,直接離去。
離開「饕餮食館」,易璇璣準備返回竹林小陛,竟不意在街上遇見孫如韻。
三年不見,她依然美麗如昔,甚至多了一絲成熟的韻味。
「哇,不得了,一個是司徒公子的下堂妻,一個曾是司徒公子的新歡,這下不知道會怎麼樣?」
「那還用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不是妳死就是我活!」
「那……要不要先報官呢?」
她們都還沒開口,周圍的人們反倒比她們還緊張,隱約听見路人的耳語,易璇璣和孫如韻不約而同的一笑,其他人見了,莫不露出吃驚的表情,爾後,她倆相偕離開,更是讓眾人一頭霧水。
「該、該不會是要到空曠無人的地方殺人滅口吧?」
「誰殺誰啊?」
「當然是孫姑娘殺易姑娘了,誰不知道現在司徒公子對易姑娘有多照顧,肯定是新歡不得寵,所以回頭要來殺下堂妻。」戲台上都這樣演的。
嗯,挺有道理的,那到底要不要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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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閑的午後,沏一壺好茶,還有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竹林相伴,讓人不禁放松心情。
孫如韻放下茶杯。「妳想,那些人是不是正在猜測我們會做什麼?」
「也許呢。」易璇璣很難忘記當她們準備一同離開時,有個人的下巴幾乎要掉下來的模樣。
「畢竟我們的關系特殊啊。」
「妳覺得我們該回應他們的猜測嗎?」
孫如韻淺淺地一笑,直接進入正題。「易姑娘,如果妳愛他,為何還不肯回到他身邊?」
「我有我的考量。」
「老實說,雖然知道當初我的自私傷害了妳,可是我始終沒後悔,畢竟我也是真心愛著蘭生,直到成親以後,才明白妳當初的成全需要多大的勇氣,而我的做法也確實錯了,在此,我要跟妳說聲抱歉。」
「那些都過去了。」
「妳既然願意原諒他,究竟是愛還是不愛?」
「不愛又怎能原諒?」
「那……為何我卻不想原諒?當我丈夫說他想娶妾的時候,我一下子慌了,再也听不見他說了什麼,只覺得當初他對我說的誓言全是謊言……為什麼?為什麼妳竟然能大方成全妳的夫婿和另一個女人呢?這是不是我的報應,因為我傷害了妳……璇璣,對妳,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孫如韻說到最後,幾乎崩潰地捂著臉哭泣。
易璇璣看著她,深深地嘆息。
無論是美或丑、聰明或愚笨,原來女人都會遇上同樣的問題,讓她們傷心、痛苦。
「我不是成全……是不得不退讓,因為我無力改變現況,只能選擇最不會讓自己受傷的方式,不然我將會一輩子因為這件事而痛苦不已。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不能扭轉,那麼妳就必須選擇一條路,容忍或是退讓,容忍是一輩子,退讓則是一時,時間一久,妳必定會淡忘。」
半晌後,孫如韻激動的情緒稍稍和緩,笑容依舊苦澀,不過眼中的迷惘淡了許多。「璇璣,謝謝妳肯听我說這些。」
「這沒什麼,希望妳能想通,選擇妳真正想走的路。」
「那麼,妳選擇對的路了嗎?」
孫如韻臨走前問了她這個問題。
易璇璣思索許久。
她選擇了對的路了嗎?
不敢說一定對,但至少是最不傷人的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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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蘭生終于妥協了。
自從璇璣拜傅彧為師以後,每天小陛的生意結束後就得去傅彧那兒學習,回來後還要練習,一刻都不得閑,晚上累得一沾床便睡,教他好心疼,所以他只好不再暗中對付小陛。
此時她已累得睡著,壓根無法多理會他。
司徒蘭生試著調整她的睡姿,免得她明天早晨醒來渾身酸疼。
「真是的,妳知道妳有多久沒跟我說話了嗎?」每晚來和她幽會,人是看到了,可是也等于沒看到,她對他完全視若無睹,直接進灶房忙碌,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感到寂寞,此刻他終于能體會她當初嫁來時的心情。
「看妳這麼累,我會難過的,為什麼就是不肯回到我身邊讓我照顧妳?我曉得妳必定還怕我將來會變心……璇璣,相信我好嗎?」司徒蘭生執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唯有這一刻,他才覺得璇璣仍然屬于他。
她會怕,他亦是。
無論多晚、多累,他都要來找她,不管她怎麼說,他都非賴著她不可,因為他怕她會如同過去那樣不告而別。如今她不再是他的妻子,想上哪兒去他都沒有資格阻止,所以他好怕會再次失去她,每夜都必須擁著她入睡才安心。
「妳一定不曉得,當初妳走得瀟灑,可是讓我痛得徹底,是妳讓我明白何謂愛得心痛,愛得患得患失……如果這些話當面跟妳說,妳一定會大受感動吧?會不會愈來愈愛我,舍不得離開我呢?」
璇璣……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一天她必定會選擇離開他?
她究竟不安什麼,能不能告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