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煞有其事的抬起下顎,想做個趾高氣揚的嬌態,而這可愛模樣,讓他直接也很順勢的吻上她的唇,一手也很「習慣」的要解開她的發髻。
「不行!等會兒要見師父的!」她連忙拉下他不安分的手。
他微笑的凝睇,成親後,她就將發辮盤成一個髻,代表她是已婚婦人,身上的南疆服飾也在成為京城媳婦後,入境隨俗的穿起綢緞裙服。
但他最愛的還是她在床上的模樣,柔亮的長發半遮掩她果裎的身體。
「新相爺,你別眼露婬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又中婬毒了。」她半認真半開玩笑的道。
「我是,你丈夫我中了無形的毒。」他一把將她擁入懷里,「這幾個月來,太子跟杜政中被判終生監,雖是罪有應得,但皇上心情低落,把所有時間拿來與我及多名大臣商討如何成就一開元盛世,迫得我還得夜宿宮殿。」
「所以皇上答應給你一個月的假要獎勵你的辛勞。」
「那又如何?馬上就被你拉回南疆,還連連趕路,想好好溫存都不行。」說來,他還是很哀怨。
「只是我也真的沒想到太子會那麼狠心,連自己的父皇也下毒。」她說。
「對了,那瓶婬毒的藥,你分析得如何了?」這幾個月,他真的太忙了,都快忘了這件事。
那一日,他刻意撞杜政中,換掉他袖袋里的黑玉瓷瓶,是因為她一直很想查查他中的婬毒,分析藥性及成分,畢竟那婬毒相當少見。
「太復雜了,我懶得分析,就將它扔了。」她其實沒說真話,因為分析後,她竟發現有屬于小梅的微量毒液,但這怎麼可能?!
「是嗎?」他覺得她的表情怪怪的。
「就是就是……等等,停車、停車,丁大哥、李大哥。」
她突然大叫,馬車隨即緩緩停下。
駕駛馬車的丁華跟李智才剛下馬車,正要往後掀開簾子時,藍千蝶已經拉著杜慕羽跳下馬車,一腳踩在雪地中,就往前面的森林跑去。
「快、快,就是這里,這里就是你救我的地方。」
天氣太冷,她呼著氣兒,雙頰被冷風凍得紅通通的,但她一臉笑意,好不開心的指著前方的深洞。
「怎麼可能?十年……都快十一年了,這個洞怎麼還這麼深?」他不解的低頭看著深洞,這與他印象中的深洞好像沒什麼變化,不應該雜草叢生嗎?
「我每年都會整理啊,里面長草就拔掉,下雨或融雪積水了,就將水勺出洞外,落葉就鏟到洞外,這里面還有雪。」說到這里,她竟然就要跳下去。
還是杜慕羽動作快,一把將她攬入懷里,「為什麼?」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咬咬唇,「我要看它呀,我一定要記得你,一定要找到你,所以這洞就得長得一模一樣,絕不能被填平了。」
竟然這麼執著,他真的敗給她了,但也讓他更愛她,他深情凝睇,忍不住啄了她的唇一下,「看到了,回車上吧,照你這樣每個地方都要看,到你住的地方都要入夜了。」
「嗯。」她笑著將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舒服的讓他抱著走。
丁華跟李智笑著跟上來,他們已從主子那里听說主子跟當家主母十多年前相遇的奇緣,這時候再听主母這麼說,突然覺得好羨慕主子啊……
而且主母的個性還真是始終如一,在成了廣千園的當家主母後,她的日子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她一樣不要奴僕伺候,在爺忙著進出皇宮時,她忙于當媒人,也忙著替人看病,但她看病純粹看喜好,不是窮的就看,也非富的不看,是順眼的看,娃兒肯定看。
「為什麼窮的不一定看?」有人問。
「可憐之人也許有可恨之處,若是因惡有惡報,那不是跟老天爺作對了?我當然不看。」她答得理直氣壯。
說來,她真的是一個很嗆辣的當家主母?!
一行人再次上了馬車,終于在半個多時辰後抵達這一小棟位在坡地上的木造老房子。
「師父、小梅,師父、小梅!」
藍千蝶笑意盈盈的推開木門邊喊邊跑進屋內,但杜慕羽跟兩名隨侍就走得很小心,來此之前,藍千蝶就多次提及小梅這條深具靈性的小蛇並示警,所以雖然她也在,但他們都不想在身上多添一個梅花印記。
只是,沒人在嗎?就算是媒人婆的小蛇也不在?
杜慕羽等三人看著藍千蝶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進出房間後,再看看這邊院落,又看看那個後院,他們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倒是將這散發著藥材香的樸拙木屋看了個大概,有廳、有院、有書齋、有煉丹房,還有許許多多他們看得懂、看不懂的奇怪藥材。
接著,他們跟著藍千蝶來到一間側廳,牆上的一幅畫像立即吸引住杜慕羽的目光。
他難以置信的走近一看,這是一張俊逸的臉,約莫四十歲,竟與神偷嚴月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我師父的自畫像。」藍千蝶也走到他身邊看著道。
杜慕羽瞪大「眼,看著她,「你師父?!可是我曾經見過他,他不是長這樣的。」奇醫的年紀與他外公差不多,雙眸狹長、大鼻、薄唇,有一張讓人一見就難忘的臉。
藍千蝶笑著點頭,「是啊,他不長這樣,他現在是個老頭呀,但有一年師父畫了這幅畫,還說了,如果可以發明一種變臉的易容藥膏,他想把自己變成這樣,年輕點,也俊一點。」
不可能!這世上不可能有這樣的巧合!杜慕羽忍不住再問︰「你師父他曾離開過南疆嗎?」
她點點頭,「常常,不過,有一年我印象很深,他為了找個夜間會開的奇花當藥材,就出遠門了,一去就一年多,把我留在這里自生自滅呢。」
夜間會開的奇花當藥材……這不是當年他遇到嚴月時的情況?!
難怪,當年他在軍營外的林地練武時,他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說「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但後來,他又找自己攀談,說自己是神偷嚴月,偷不到客人要的物品,只好自己來找了。
「怎麼了嗎?」她問。
他將自己與嚴月的事跟她說。
「我師父就是嚴月?!那養我的師父到底幾歲啊?真正的長相又如何?這太奇怪了,我師父真的是個怪人,難怪人家稱他為奇醫。」她突然頓了一下,粉臉漲紅。
「想到什麼?」
她急急搖頭,「沒有,沒事。」難怪分析的婬毒成分里有小梅的毒液在內,但師父也實在太亂來了,雖然是為了幫杜慕羽的忙,才混進暗衛組織,去替太子跟杜政中辦事,但陽奉陰違就行,怎麼還幫他們制造婬毒來陷害杜慕羽?!他對她這徒弟的醫術就這麼放心?
萬一她治不了怎麼辦?她咬著下唇,「我想師父大概帶著小梅出門了,而且還不知到哪里去了,也許又要一年半載才會回來。」
「這里有封信。」杜慕羽突然注意到畫像後方挾了封信,他取了信,將信一展,里面竟然只有短短兩行字——
杜慕羽,好好對蝶兒。
小丫頭,醫術了得啊。
藍千蝶眼眶突然一紅,杜慕羽頓時也明白,倒是仍震懾于奇醫就是神偷一事的丁華跟李智不懂。
杜慕羽看著兩人,「你們先出去。」
「是。」兩人拱手退下。
杜慕羽牽著藍千蝶走到椅子坐下,「你師父真的是嚴月,蝶兒是我對你的昵稱。」
她深吸口氣,點點頭,「我知道,在我們相遇到成親這段期間,師父根本沒跟我們踫過面,又怎麼會知道你叫我蝶兒?而且外公也只派人通知他說我們成親了,也沒提這事。」
「但醫術了得?」他不解。
她尷尬了,只能打迷糊仗,「他知道我治好了外公的陳年腰痛吧。」她知道那婬毒是怪胎師父給她的測試,也順勢送給她一個丈夫。
他沒有多想,點點頭,再溫柔的將她擁入懷里,「說來可惜,我不知道嚴月就是你師父,不然我會好好的謝謝他,謝謝他扶養你長大,謝謝他教會你知恩圖報,更謝謝他把你教得這麼執著,還有教你習醫。」
「阿彌陀佛!」她突然說了句佛號。
他不解的低頭看她。
她一臉慶幸,再俏皮的眨眨眼,「好在,師父隱瞞了嚴月這個身分,所以「一身所學」里沒包括易容術,要不,我肯定會投降,也沒機會找到你了。」
「不會的。」他笑道。
她挑眉。
他握住她的手,深情的看著她,「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從在這南疆森林救了你的那一刻起,我們的命運就注定要相遇相知相愛。」
還是一樣的油嘴滑舌,不知有沒有什麼藥方可以治?但怎麼辦?她的心仍是撲通撲通的狂跳,臉頰燙燙的,而且他現在一臉的認真又深情。
她突然窩進他懷里,「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他笑了,「什麼秘密?」
「不要再吃姜大哥的醋了。」她在他心口處說著。
「為什麼?」
「我會喜歡他,只是因為他長得很像當年救了我的你。」
「是嗎?」
「真的,而現在的我,很愛你。」她抬頭看他。
杜慕羽黑眸一亮,心一暖,俯身在她柔軟的唇上印下一吻。
窗外,雪花陣陣飄落,冬風調皮的挾帶白雪飄進屋內,讓杜慕羽可以將他心愛的毒妻擁得更緊、吻得更深……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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