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從妻 第八章 如夢似真的奇遇(2)
作者︰千尋

「我到過苗族,親眼看見他們養蠱。」

「真的有情蠱嗎?有沒有苗家姑娘看上你,想把你留下,就給你下了情蠱?」

「情蠱你也知道?你會不會知道太多事了?」蕭易禮有點故意地回道。

驀地,她臉紅,二十一世紀的人,誰沒看過幾本武俠小說?不過終是說溜嘴,她有些吃憋。

見她這模樣,他又忍不住樂起來,他肯定有病、絕對有病,每次看她生氣,他就忍不住開心。

「不就是從書上拼拼湊湊出來的嘛,又不像你,親身體驗過,快告訴我,真的有嗎?」

葉雪轉口又問。

「被你說中了,真的有情蠱,不過我師姑是專門給人下毒的,就算不是嫡親弟子,也多少知道那些手法,哪那麼容易中招。」

「苗族姑娘美嗎?」

「美!尤其那些銀飾披掛在身上,走路時發出清脆的聲響,遠遠地,像是仙女下凡塵。」

「既然如此,怎不留下?」

「為了一片風景,放棄全世界的風景嗎?你以為我是傻子啊!何況當時我去苗族,是有任務的。」

當時他追逐一名武功高強的刺客深入苗寨,那刺客出身北疆,身負重任,領命到京城刺殺凌大哥,他收到康二哥的飛鴿傳書之後,決定半途攔截,不把戰場拉到京城。

他本以為出其不意,那人肯定躲不過自己的暗招,沒想到對方不是個普通人物,難怪左家肯花大把銀子,把人從北疆給請過來。就這樣,兩人一路纏斗,最後那人中了他的毒,而他也被對方一劍刺中腰部,差點兒死在苗疆,所幸被苗女所救,卻也惹出一段情債。

「任務?」

一听,蕭易禮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太多了,連忙笑著敷衍過去,「我師姑讓我到那里采集制毒的吟風草,吟風草不多見,據說只生長在苗疆。」

葉雪點點頭,又問︰「後來呢?」

「還能有什麼後來,采完吟風草,就連夜轍離苗疆。」

「這世上真的專門制毒之人?制毒的目的是什麼,害人嗎?為了害人,花費一輩子的青春歲月去專精這門學問?太奇怪了,誰天生有這麼多對手敵人?把人生投資在害人上頭,簡直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制毒只是衍生出來的一門小學問。」

「什麼意思?」

「學醫者為采集藥材,往往會踫到有毒草藥,慢慢經驗累積,對于毒物有了認識和研究。就像我師姑,她是一名醫者,曾經治好不少藥石罔效的病人。」只可惜她收的徒弟,對毒物比對醫術更感興趣。

葉雪這下子听明白了,果然沒有傻瓜會把自己的一生拿去研究毒物。

「你再跟我說說其它有趣的事,好不?」

她的眼楮亮亮的,眉毛彎彎的,沒有刻意去笑,卻讓人覺得舒心,和舞靈的裝模作樣截然不同。

「好,這個你一定要听听。直到現在,我還弄不清楚,這是作夢還是真實經歷。」

「你說。」

「有一次我闖進一片山林里。」

「山林最可怕,根本不曉得會闖出什麼野獸。」到處黑漆漆的,誰也不曉得什麼東西會冒出來,就像在玩恐怖箱。

「我經常進出山林,有時候為了躲避追蹤的敵人,也會進林子避難,但那次的山林經驗很……特殊。」

「怎麼說?」葉雪不懂,林子里不都是樹、藤蔓、野草和蟲蛇、野獸嗎?

「那里的樹很高,樹葉將陽光完全遮蔽,而且當時明明是炎熱的盛夏,可是一進到林子里,就陰涼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到處都是山嵐霧氣,地上覆著厚厚一層落葉,卻不見雜草,濕氣相當重,在里面走路,時不時就是一陣雨水落下。

「我有輕功,所以從不曾在林子里迷路過,但那次我卻迷路了,更可怕的是整座林子非常安靜,听不見任何鳥叫蟲鳴,除了腳下的落葉發出的細碎聲響之外,整座林子像被人用罩子罩住,無半點聲響。

「就在這個時候,我听見淙淙的流水聲,心頭一喜,想著只要順著河道走,就可以離開森林。我側耳傾听,施展輕功在林子東奔西跑,可是不管我怎麼跑,始終找不到溪流,我不明內,水聲潺潺,明明離我很近,為什麼就是找不到?

「當我心里正覺得納悶之際,突然听見有人呼救,我想也不想,快步往聲音處奔去,我跑到谷邊,發現一個女子吊在谷邊,她手里緊緊抓著一根樹藤,要是體力不支、手松開,將會掉進萬丈深淵。」

一個女子沒事跑去森林里做什麼?不會是聶小倩或鬼吹燈吧?她認真傾听,卻在心底盤算女子的來歷。

「我沒見過那麼美的女子,一頭銀白色的長發,眼神干淨清靈,她的五官細致,身材縴細,像白瓷做出來的人偶,美到讓人無法形容。」

葉雪滿臉的不苟同。「人家都已經吊在那邊了,你還有心情打量人家的長相。」

蕭易禮深怕她誤會,連忙替自己澄清,「我當然是先把人給救起來才打量的,何況她再漂亮我也不會喜歡,我只是覺得、覺得……」

「眼楮一亮?」

「對,就是眼楮一亮!因為真的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可以精致成那樣……那樣……那樣……不食人間煙火,對,就是這句,不食人間煙火。」他終于找到合適的形容詞。

她道︰「食色性也,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視覺型動物,才會逼得女人不得不為悅己者容。」她就不信,林志玲和小甜甜排排站,哪個男人會選小甜甜來組隊。

「不對,你還是沒弄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她長得很不一般,她的銀色長發及膝,明明沒有風,身上的白衣卻微微飄動著,全身像是有一層蒙蒙的光暈籠罩著。

「她赤果雙足,足踩掛著一串銀色鏈子,更奇怪的是,我剛剛說過,她差點兒從山谷摔下去,但是我把她救起來的時候,她身上沒有半點髒污,就算赤足踩過泥濘,她的雙腳依然干淨得像被溪水洗滌過。」

葉雪這才理解,他不會是踫到傳說中魔神仔,或西方世界的精靈吧?「確實有點不對勁,後來呢?」

「我向她請教出林子的路。」

「她告訴你了?」

「沒有,但她願意帶我走出林子。一路上,我看見三個男人,有一個在挖泥地里的蚯蚓,一挖到就飛快往嘴里塞,好像餓得很厲害;一個用頭撞樹,把樹上的毛蟲撞下來後,仰頭張開嘴去接毛毛蟲;還有一個守著地上的一個小洞,我上前問他在做什麼,他來不及回答,就看見到一只老鼠從洞里爬出來,他動作飛快,手一伸一縮,就把老鼠給抓起來,緊接著張嘴將老鼠的頭給咬下來,他咬得喀滋喀滋作響,好像正在吃著什麼人間美味。

「這時候,我開始感到害怕了,我不自覺停下腳步,不敢跟上前,那個女子轉過頭,對我嫣然一笑道︰「別害怕,你不會變成他們那樣,你的心地純正,不存邪念,快跟上吧,馬上就要出林子了。」說著,她就把她剛折下的小樹枝遞給我。

「如果是平常的我,肯定不會接過,但她的聲音像是有種魔力,我覺得自己應該听她的話,于是在猶豫了一下之後,我接過小樹枝,跟上她的腳步。不多久她便帶我走出了林子,她告訴我,我是個不凡的人,將會有不凡的際遇,要我秉持純善信念,終會化險為夷。

「我想向她道謝,卻看見陽光穿透她的身子,她一點一點變得清透、模糊、消失,我還記得她仰著頭朝我笑的樣子。」

「很可愛?」

「不對,不應該用可愛來形容,美麗嘛,又不對……她彷佛是仲夏里,一汪清澈的溪水流過胸口,清涼、舒暢、愉悅、滿足……我無法形容那種感覺。最奇怪的事還在後頭,我出了林子不久,就遇見出來尋我的師兄師弟,他們說我已經失蹤整整七日,可是我覺得從進林子到走出林子,了不起一、兩個時辰,我甚至連饑餓的感覺都沒有。」

「她給你的那根樹枝呢?」葉雪突然想到什麼,急問。

「你問到點子上了,我明明親眼看見她從樹上折下一段樹枝,可是在我與師兄弟會合時,竟發現自己握在手中的樹枝變成一把玉杖,如果不是作夢,怎麼短短的一、兩個時辰會變成七天?如果是在作夢,樹枝怎麼會變成玉杖,我想不通!」

「那根玉杖呢?」

「我給了師父。師父的腿腳曾經受傷,走路有點跛,師父很喜歡那根玉杖,便隨身帶著。」

包讓人難以理解的是,自從帶著那根玉杖,師父多病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健,前些日子還寫信進京,要帶著師兄、師弟過來助凌大哥一臂之力。

左氏的勢力太人,罪行罄竹難書,連師父都看不下去,打算出山,為天下百姓出頭。

「看來,你確實心思純正、品格高潔,才會得仙子高看。」

在這個時代,不對美女動心的他,可以說成心思純正、品格高潔,倘若再晚個幾百年,就會被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

「不過,這還不是我最特別的經歷。」說到這里,蕭易禮不禁笑了。

葉雪定定的望著他,見他眉眼彎彎,眸光帶著一抹暖意,要不是有大胡子遮掩,她會看見他臉上寫著滿滿的幸福。

「還有更特別的?」

「有一年,我搭船出海。」

那趟行程,原本是康二哥要走的,據說在海的那一端有個豫國,那里的百姓非常喜歡大魏的陶瓷、茶葉和玉石,往往商人走一趟船,就可以賺得缽滿盆溢。

當時金玉滿堂剛開張,還不曉得生意會怎麼樣,但是凌大哥急需用錢,所以想開發這條商路。

但京城里發生一些事,凌大哥不得不把康二哥留下來,于是他代替二哥走一趟,那趟行程,替他狠狠賺到五萬兩銀子,也是這筆錢,讓他開始當老板,在京城里外開設最早的十幾家鋪子。

「然後呢?」她急著想知道他的經歷,催促道。

也許在現代,那個把科學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她,會覺得他的森林偶遇是唬爛,但親身經歷過穿越,她不再鐵齒,她開始相信世間有太多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

「我在返航時,遇見狂風暴雨,摔進海里。」

听到這里,葉雪突然緊張起來,明知道他人就在跟前,他說的是過去、是記憶,是不會再造成危害的東兩,但她就是忍不住揪心。

「我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個方方的鐵盒子里,我的眼楮看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不斷推搡我的手臂,焦急的問︰「你還好嗎?」,我不好、我很痛,胸口里面被水灌得飽飽的,好像一開口,里頭的海水就會沖出來、淹沒鐵盒子,但是我很想告訴那位姑娘我很好、我沒事,想讓她別為我擔心。」

「這個道理不通,你說眼楮看不清楚,怎麼會知道她是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姑娘?」話講出口,她才發覺自己的口氣里有嫉妒,她馬上自嘲一笑,搖搖頭,她在想什麼啊。

「我沒辦法回答你,但我就是知道她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蕭易禮咬定了這件事,只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堅持,但他確定的是,只要想起那次落海,他的心里就會不斷冒出滿滿、滿滿的溫柔,滿滿、滿滿的溫暖,滿滿、滿滿的喜悅,那一人堆滿滿、滿滿的,會讓他忍不住嘴角往上飛揚。

所以他不記得鐵盒子之後的事,卻很確定他喜歡所有和落海有關的事。

「好吧,她是很美麗、很漂亮、很聰明、很美妙的姑娘,然後呢?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

葉雪在心底偷偷月復誹,千萬別告訴她,那個非常美麗的姑娘,長了一條魚尾巴,沒事帶著他龍宮游一趟,知道他非要回到陸地的人類世界,她就變成美麗的泡泡,消失在清晨的陽光中。

如果他真的這麼說,她一定會日夜祈禱,讓自己穿越到安徒生身邊,她要狠狠揍他一頓。

「不記得了,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救回船上。」

「換言之,那個很美麗的姑娘只是作夢?」這次可沒有玉拐杖來證明他的經歷真實發生過。

蕭易禮毫不猶豫的回道︰「我很確定不是作夢。」

「你憑什麼這麼確定?」

「第一,我還記得那個地方叫做香港,我被鐵盒子送進一個叫做醫院的地方。」

香港?不會吧!香港已經存在這個世界?不對,不是這樣說的,應該說現代的香港在這個時代也叫做香港?或者說,這兩個香港根本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地方,只是不小心同名同姓?更不對,鐵盒子?他指的會不會是救護車?醫院明明是現代的東西……

葉雪還沒從他話里搜尋出合適的解釋時,他又說話了——

「我很確定,我在香港住了一個月,但把我從海里撈起來的下屬,卻說我落海沒多久就被救上來,所以每個人都說我是在作夢,可是我非常確定不是。」

很好,這就是所謂的羅生門吧。

就像他們一家子穿越,她也不確定,他們全家人會自動從認識的人的記憶里全數刪除,還是像爺爺女乃女乃他們會在知道這個消息後,確定是媽媽手上的丑玉鐲,把他們安全送到另外一個世紀。

這種找不到答案的事,只能歸類于羅生門,就像阿禮的奇遇。

不過他鐵定有特殊體質,才會一次一次踫上特殊事兒,不管是精靈、香港美姑娘,或者他們這一家穿越者,他的人生確實與眾不同。

「好吧,你確定就好,只是有點可惜,如果你能記得那段經歷,我想,一定很精彩。」

「你相信我的話?」

「當然,難不成你是騙我的?」

「我沒騙你,只是我跟所有人提及此事,大家都認為我被海水泡傻了。」

「我理解,正常人類對于自己無法合理解釋的事,都會用胡扯、瞎說……等等負面評語一語帶過,因為,理解太辛苦。」

她的話惹笑了蕭易禮。「對,好像是這樣子。」

之後,他又講了幾段奇遇,但是沒有前面兩段那麼靈異、精彩,對看過無數電視、電影與紀錄片的葉雪而言,那些不過是小case.

這個晚上,他們聊得很愉快。

她發覺阿禮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意思,不光是他的經歷,她也對他講故事的能力相當佩服,她還以為他是木訥、不善言辭的男人,沒想到……

也許人類真的應該行萬里路,也許多樣豐富的經歷,會讓人不那麼枯燥貧乏。

「阿禮。」葉雪轉頭喚他一聲。

「嗯。」

「你很想當大將軍嗎?」她想起錢天佑的話。

「並不。」

事實上他當過,不是大將軍,只是小將,是大哥把他安插進去的,在戰場上跑了一年,打過許許多多人小戰役,他才明白自己有多痛恨殺戮。

幸好當今皇上是個崇尚和平的,再加上那些戰役把諸鄰各國給打怕了,大魏朝才能保下未來十數年的和平。

「既然如此,為什麼留著大胡子?」

「我……因為、因為……」因為想掩蓋真面目,京城里認得他的人不少,但總不能老實跟她說吧?

但葉雪不打算知道他的理由,笑著又問︰「把胡子剃了,好嗎?我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她想看他的真面目?意思是……她想認識他,她想知道他的真模樣?

心一次、兩次、三次狂跳,她和他的關系在短短一天之內,有了大躍進。

他確定自己找到正確鑰匙,打開橫在兩人當中的那扇門,他知道他們之間將會有所不同,他知道他們的未來將會很美麗,他知道……

笑容在大胡子底下成形,和想起那個鐵盒子里的姑娘時,一樣幸福、溫柔。

男人就是這樣的,常常會因為一個無解的沖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所以蕭易禮明知道不該拿掉假胡子,但……他還是拿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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