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的庭園里,伴著流水淙淙,琴音淨淨,一個男人身穿唐裝,手執一把長嘴茶壺,旋身、踢腿、提壺、斟水,身姿飄逸,氣度瀟灑,宛如舞劍般地在一桌桌茶席間穿梭,為每個客人都斟上一盞真心誠意的茶水。
這男人正是朱佑睿。
他親身上陣,注水點茶,有時托起茶盞拋向空中,一個巧妙的回旋,在賓客們的驚呼聲中,茶盞安安穩穩地回到他手上,冒著清香霧氣。
一個茶盞不夠看,他還能同時拋玩幾個茶盞,像雜耍似地將那幾個茶盞順順當當地輪流托住,接著一一落上茶蓋,奉給看得瞠目結舌的客人品嘗。
別說客人們都呆了,周遭幾十個春雨茗茶的員工也同樣看得目眩神馳,這是他們那個吊兒郎當的大少爺嗎?他什麼時候練就了這一番茶藝功夫?
汪大器臉色僵硬,他身旁的幾個董事們則低聲竊竊私語。
「不愧是成才的兒子,原來還留了這麼一手。」
「看來成才說想讓他兒子接班,是真的有仔細打算過的,這樣的功夫沒有幾年哪練得出來?他為了將兒子栽培成接班人,也算盡力了,連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也學不會這樣泡茶。」
程思曼也站在某個角落,怔忡地盯著這一幕。
原來這就是他的解決辦法,想不到他竟然會親自上陣表演。
不過這……不可能啊!雖然身為茶葉公司的小開,可他從前一直表明對繼承家業毫無興趣,就連基本的泡茶手法都懶得學,怎麼可能會這種高超絕妙的茶藝功夫?
她正發呆時,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伴隨著歡呼和尖叫。
「安可!安可!」
大叫安可的是一群春雨茗茶的員工,個個都以崇拜仰慕的目光盯著場中那個英姿颯爽的男人,直到今天他們才真正承認,他們公司未來的接班人真的很帥!
眾人掌聲不絕,朱佑睿原本打算就此結束表演,可眼角瞥見擱在展示茶席上的一把古劍,一時興起,腳踢長劍出鞘,真真正正地舞起劍來。
群眾們看得目不轉楮,尤其是在場的女性同胞,眼見一個長相清俊的帥哥身手如此矯捷,麥色的肌膚凝著幾滴汗水,在陽光下瑩瑩閃爍,有說不出的陽剛性感,一個個都看得入迷,暈紅著臉,大發花痴。
程思曼也不禁神往,腦海里隱約浮現一幅畫面,清晨曉霧,一個男人在園中練劍,揮灑著汗水,微敞的衣襟露出半片胸膛,肌理雄渾,散發著某種撩人的魅力。
畫面逐漸清晰,她的臉色也逐漸發白,心韻慌亂,咚咚地在耳畔作響。
那個男人身穿古裝,而隱于花間偷窺他的自己也是一身短襖長裙,鬢邊插著珠翠發簪。
那男人,雖然和鄭奇睿長得有幾分相像,但絕不是他。
那男人……究竟是誰?
夕陽西下,暮靄蒼茫,熱鬧了一下午的品茶宴圓滿落幕。
這場茶宴辦得十分成功,無論是桌席上的茶、茶膳、茶點,還是各項茶藝表演活動,皆受到賓客們的一致好評。
春雨茗茶的公司形象算是又向上提升了一回,可更令員工們高興的,是這次茶宴讓公司未來接班人的好名聲也傳了出去。
業界之前都在流傳春雨茗茶董事長唯一的兒子是個不爭氣的紈褲子弟,董事長中風後,眾人不免議論鄭家是否後繼無人,可不料今日那個不被看好的浪蕩子竟是大放異彩,不僅在席間進行了斟茶表演,之後在時光茶席上更露了一手古代的點茶手藝,教人驚嘆。
除了泡茶手法高超,他對各種茶葉的特點亦是信手拈來,如數家珍,有個對自家公司產品如此熟悉的接班人,絕對是企業的福氣。
散席時,幾乎每位重量級貴賓都來跟朱佑睿打聲招呼,稱贊他今日的表現,這是他初次以鄭奇睿的身分面對這麼多人,應對進退落落大方,淡定從容,讓人更是留下好印象。
待外賓們都離開後,便輪到之前他在董事會上周旋過的幾位董事跟他說話,他們雖然有的狐疑,有的略顯不情願,倒也都在口頭上表示稱許,就連汪大器也勉強端出一張笑臉,還說可惜今天他的寶貝女兒明玉另外有約,要不在宴席上看見他的表演,肯定會對他更加欣賞。
「我們明玉對你的印象很好呢!還說改天有機會要好好跟你賽一回馬,到時奇睿你可得賞光啊!」
這是準備讓他女兒獻上美人計了嗎?
朱佑睿一眼便看穿老狐狸內心的籌謀,可表面上只是淡淡一笑,說了幾句客氣話。
好不容易打發了汪大器,他轉過身來,見程思曼正在一旁等候,翠眉微蹙,櫻唇淡撇,神情看似不屑,又似有幾分郁惱。
「怎麼了?」他關懷地問。
她輕哼,睨他一眼。「你打算哪天去陪汪小姐賽馬啊?」
吃醋啦?
朱佑睿又是莞爾,又不禁得意,笑咧一口健康的白牙,更顯得英姿俊朗,神采奕奕。
程思曼完全能感覺到周遭朝他黏來的無數道仰慕視線,她暗暗咬牙,只覺得渾身發麻。
她又哼一聲,微微抬起下巴,轉身就走。
他笑著追上去。「怎麼了?真吃醋了啊?」
她一窒,很想回頭潑辣地朝他張牙舞爪一番,但眾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忍氣吞聲。「我干麼吃醋?」
「怕我被別的女人纏著不放啊!」
「別的女人纏你,關我什麼事?」
「真不關你的事?」
「哼!」
「曼曼。」他含笑喚道,醇厚微啞的嗓音像要勾人似的,听得人臉紅心跳。
她悄悄捏握了下手心。「怎樣?」
「我今天的表現很好吧?」
「嗯,還可以。」
「你給我打幾分?」
「有及格吧!」
「及格是多少?」
「六十分啊。」
「才六十分?」他不滿了,像個幼稚的孩子非追著她給自己一句真心誠意的贊揚。「我覺得起碼有九十九分。」其實他覺得應該可以得滿分,少的那一分是表示他謙虛。
「那是你覺得。」她又哼一聲。
「你不覺得?」
她不說話。
他掃視周遭,見兩人已遠離公司員工的視線,來到富麗堂皇的飯店大廳,倏地心念一動,一把擒扣她縴細的手腕。
「你做什麼?」她嚇一跳。
他拉著她往隱密處走,躲在安全門後的樓梯間。
「干麼帶我來這里?」
他微笑,握住她肩膀將她整個人抵在牆上,俯視她的星眸熠熠生輝。「我要你獎勵我。」
「什麼?」她一愣,還來不及反應,他已低頭攫住她的唇。
這個壁咚之吻來得突然,她毫無心理準備,明明氣惱地想抗拒,可身體彷佛自有主張,軟軟地偎進他懷里,唇瓣與他的輾轉相吮。
「嗯……」她不自覺地嚶嚀一聲。
他感覺到她的迎合,更加情動,將這段日子對她的相思與煎熬全數宣泄在這纏綿的深吻里。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在她耳畔喘氣低喃。
她震了震,卻沒有說話,只是更加親昵地吻著他,與他唇舌交纏,恨不能融進彼此的骨血里。
「睿,睿……」
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如貓咪撒嬌的細嗓,撩撥得他神魂俱震,下月復燃起滾熱的。
「曼曼……」
方唇移到她膚質瑩膩的頸彎,激烈地吻著,甚至蜿蜒而下,隔著衣襟熨上她綿軟的胸前。
再這樣下去會失控!
程思曼倏地警覺,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下在體內沸騰的,這可是在飯店樓梯間呢,她可不能跟他在這里做的事。
「睿,不可以……」小手試著推開他陽剛的胸膛。
「為什麼不行?」方唇繼續追逐她的肌膚,又香又白,宛如牛女乃糖般甜蜜可口,他像孩子般迷戀地舌忝著。
「這里是飯店……」
「那又怎樣?」
「你之前可是連我穿短褲都說傷風敗俗……」
他一愣,驀地憶起在夜店那回她短褲下露出的一雙修長白女敕的美腿,不禁喉嚨發干,低低咕噥。「你那天穿那樣是有傷風化啊。」
她听出他話里的埋怨,嗤聲一笑。「你以前可是最喜歡看那些穿著清涼的辣妹呢!」
她是指鄭奇睿?哼,他跟那個膏粱子弟可不一樣!
「我哪里會那麼沒眼光?那是……」他倏地噎住,差點露了餡。
他有些心虛地望向她。
她的水眸仍氤氳著殘留的,迷迷蒙蒙地睇著他,眼神似藏著千言萬語,他卻無法分辨她究竟想說什麼。
片刻,她迷離地一笑。「睿,我們去慶祝吧!」
「慶祝?」
「嗯,我剛剛是逗你的,你今天的表現可以打一百分。我們去夜店喝酒吧!我請你。」
「你要跟我去夜店?」他愣了愣。「之前你不是還要我以後不準再去那種地方鬼混?」
「今天情況特別。」香唇在他頰畔飛快地啄了琢。「本姑娘心情好,就賞賜你陪我一起喝酒跳舞。」
「曼曼……」
她嫣然一笑,朝他飛了個媚眼,他頓時茫然,只能由她牽著自己的手,走出這個短暫屬于他們倆的私密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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