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里呢?」
「很雔說,幸運的話可能晚上,運氣不好的話,很可能還要待上幾天。」
「難道我們沒有其它的方式可以求救嗎?你不是說有飛機,飛機上應該有無線電……」
「通訊設備早就壞了,我下午已經試過。」
「啊!那有沒有信號彈之類的,也許我們……」
「有兩枚,不過不一定可以使用,而且信號彈得等到有飛機或船經過時,才可能派得上用場。」
他的答案讓她有些失望。
「那,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活下去,並且保存好體力。」
「只有這樣嗎?」
「這是目前最實際,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了。」
「在還沒有確定剩下多少食物之前,今天晚上你得忍耐一下,只有干糧和水果。」
「沒關系,反正我不是很餓。」
由他手中接過的,只有兩顆水果與幾片餅干,但是伊寧擔心的反而是——只吃這些他的體力足以負荷嗎?
「明天早上我得去看看這里還有些什麼。」
「那我該做什麼呢?」
如果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知該怎麼辦。
「你想和我一起去嗎?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里,我會害怕……」
听到她這麼說,古明仁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听見你說這兩個字,晚上盡量靠近火堆休息,畢竟我們不清楚,這里有沒有其它的生物。」
「其它的生物?你指的是……」
「我也不確定,不過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在他們用完簡單的晚餐之後,古明仁便要她好好的休息。
「也許不容易,但是盡量讓自己舒服點。」
「我知道……」
但是說起來輕松,做起來卻不簡單。
伊寧躺在潮濕的沙地上,將身軀盡量的往火堆靠近,腦海中一直反復出現的卻是他說的「其它生物」。會不會有什麼毒蛇或是猛獸存在于這個島上?如果他們睡著之後,它們出現了該怎麼辦?是不是兩人輪流看守會比較好些?
思緒一整天都在不安定的狀態下,她其實累壞了,但是怎麼也無法讓自己安心入睡。他呢?他已經睡著了嗎?經過這些事,他一定也很累了吧?
伊寧不敢吵醒古明仁,但她又不放心,也許離他近一點會好些,距離近一點,發生什麼事也比較好照應。
他對她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在不清楚他的反應之前,她當然不敢開口要求他,只要她悄悄移過去一點,靠近他的身邊,也許就比較容易入睡了,但是萬一吵醒了他怎麼辦?他會怎麼說,或者他會不會做什麼?
幾經猶豫,伊寧還是抵擋不住沉重的眼皮,于是緩緩邁出腳步。
她躡手躡腳的,輕輕的移動身軀,越過了火堆,在靠近他的位置上小心翼翼的
坐了下來,這樣好多了,至少,她覺得安心許多。
寂靜的夜,除了幾許的蟲鳴聲,似乎連波濤都顯得沉靜下來,清風拂過了樹梢發出沙沙聲,恍若情人間私密的耳語,自然的交織成一篇篇美妙的樂章,成為仲夏夜最佳的奏鳴曲。
伊寧就這樣靜靜的閉上了雙眼,讓自己融入這特別的天籟中。
如果不是因為陽光刺眼,她還真想再多睡一會。
她舒服的換了個方向,將自己的身軀蜷縮在溫暖的臂彎里,她覺得安適泰然,比她之前睡過的任何床鋪都來得舒適。
如果不是因為灼熱的陽光、如果不是因為已然熱鬧的蟲鳴鳥啼、如果不是因為那輕拂過她發梢的手指,她想她還會繼續休息下去。
「早安,經過了一天,有沒有讓你想起了什麼?」
原來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她已經躲入了古明仁溫暖的懷抱,依偎著他結實的臂膀,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對不起……」她羞紅了臉,慌張的起身。
「我不介意,畢竟這是難得的經驗。」
她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如果依照他的說法,以前的伊寧是絕對不會靠近他一步的。只是為什麼?他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壞人。
「待會我可能要四處看看,你想一起來嗎?還是留在這里等我?」
「我跟你去!」她幾乎沒有考慮就將答案月兌口而出,又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的沖動。「我是說,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那就跟緊一點吧!」
稍事整理之後,兩人往樹林的方向走去,伊寧小心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追隨,就怕有什麼不可預料的意外發生。
透過樹梢灑落的光點,照耀在不算太濃密的叢林之間,踩在落葉上的輕輕足音,回蕩在整個幽靜的樹林內。偶爾會有些不知名的聲音,似乎在告訴他們這林子里的居民,很可能正在某一個角落,窺視著他們的行動。
「小心點,下過雨之後,會有點滑……」
布滿青苔的泥地上,伊寧得十分用心的注意腳下的步伐,搖搖晃晃的取得平衡,但是為了跟上他的腳步,她又不得不加快速度,一個不小心,就跌了個踉蹌。
「啊!」
迸明仁見狀趕忙扶起了伊寧,但是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她,卻又因為重心不穩而再次跌落,這次,她扎扎實實的跌進了他厚實的懷抱。
「對不起……」
冒失的舉動,讓她不好意思的羞紅了臉,在他的面前,她總是特別容易出錯。
「拉住我的手,這樣對你會比較容易些。」
他伸出寬厚的手掌,讓人無法拒絕他的好意。
伊寧將冰冷的小手,放入那等候她的大掌中,溫暖與安全將她緊緊包圍住,她不由得發自內心的喜悅。
為了避免自己繼續胡思亂想,她趕緊轉移了話題。
「我們能找到什麼嗎?」
「你看見了嗎?這里有些野生的水果,還有這種植物,我住身上看過,相信它可以讓你臉上的傷口痊愈得快些。」
臉上的傷口?難怪她時常覺得額頭有些疼痛,這里沒有鏡子,她甚至無法看看自己的長相,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呢?
「你在這里等我,我得先將它們割下。」
他矯捷的攀上樹頭,然後用瑞士刀將一些植物與水果割下,站在一旁等待的伊寧,不由得擔心起他的安危。
「小心點……」她不放心的叮囑他。
「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一會兒之後,等到他由枝干上縱身而下,伊寧看著他豐碩的成果,其中有種帶著青黃色的橢圓形水果,是她根本沒有見過的。
「你確定這些能吃嗎?」它們看起來並不怎麼美味。
「試試看才知道吧?」
他用小刀將那水果切成了兩半,接著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她。
伊寧接過水果,略帶猶豫的咬了一小口,沒想到意外的甘甜。
「酸酸甜甜的,不過很香……」她又嘗了一大口。
「沒騙你吧?這是一種野生的樹桃,對止渴鎮定有很大的幫助。」
「你在哪里學到這些的?」
「學到什麼?爬樹?」
「不是,我是說,你在哪里得知什麼植物可以食用,什麼是有毒的?」
「還能在哪里?不就是童子軍。」
「童子軍?」
「呃……你可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這解釋起來很長,簡單的說就是一種社團,參加這個社團可以讓你學會一些生存的技能。」
在伊寧的眼中,他簡直就像一個救難英雄,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她一點都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好,以前的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