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一走進屋里,常仲斌立刻放開她,用力甩上門。
腳步不穩的熊華琦晃了兩下,轉過身,有些愣然地看著他突如其來的怒氣,面對他冷硬臉龐上的氣憤神情,一時之間有些無法反應。「他是咖啡店的老板,我剛剛不是說過了?」
「他就是那個你最愛的男人嗎?」常仲斌兩個跨步逼近她眼前,雙掌牢牢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擁至胸前。
「你在胡說什麼?」由于他過分貼近,她鼻端頓時充滿屬于他的男性氣息o
熊華琦瞪大眼楮,伸出雙手壓在他胸膛上,只可惜白女敕的小手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無法阻止他再次迫近。
「你是因為他,才舍不得辭掉工作?」
常仲斌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俯首壓向她,黑陣牢牢鎖住她的雙眼,讓她順間屏住呼吸,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望著那雙令人雙腿發軟的強悍黑陣,熊華琦手足無措地拚命想著,他到底在氣什麼?
敝她晚歸,甚至讓女乃女乃擔心,還是怪她說他是她的未婚夫?
不對,未婚夫的事情是他說的,不是她啊……
老天,她的頭好暈!
不應該放縱自己喝那麼多酒的,再加上他貼近的陽剛體魄,她得不斷偷偷深呼吸,才不至于腿軟的滑向地面。
「放開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熊華琦放在他胸前的小手握成拳頭,防備地撐在兩人之間。
他不能再靠近她了!
每次當他靠得這麼近時,她就會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常仲斌緊盯著那張酡紅的小臉,將她心慌意亂的無助模樣盡收眼底。他慢慢俯身,目光鎖住她的視線,雙手分別滑到她的背部與後腦,輕輕卻堅持地將她壓向他。
「告訴我……」他溫熱的氣息拂向她敏感的耳畔,察覺她因此輕輕抖顫了一下,頓時胸口郁悶之氣才稍微散去些。
「他對你不具任何意義。」
「他只是……一個很照顧我的老板。」
「只是這樣?」
「當然,不然還能有什麼?」
听見她坦蕩蕩的反問,常仲斌火眸稍斂。
看來那個齊易晨只是單方面對她有感情,而且從未讓她知道。
「听著,不管他對你有沒有非分之想,我要你從此離他越遠越好,不準單獨見他,也不準跟他有密切往來,听懂了嗎?」
聞言,熊華琦怒火中燒,也不知打哪來的力氣,雙手用力一推,直接將他推開些。
他稍微松手,但雙掌依舊牢牢貼在她身上,遲遲不肯讓她真正離開他擁抱的範圍。
「就跟你說了,我跟他只是老板跟員工的關系,為什麼不準單獨見面、不準跟他有密切往來?」
他到底想怎樣?先是干涉她的工作,現在又來管她交友!難道她的一切都那麼入不了他的眼嗎?
為什麼?經她這一問,常仲斌愣了一下。
見她不要命的猛工作,他為她感到心疼;見她胡亂吃泡面果月復,他便讓人多煮一點晚餐,千方百計騙她吃下;見她受傷,他心里驚痛得彷佛受傷的人是自己……
每一件事,他的反應都指向同一個結論,他如此容易受她影響,是因為他不僅喜歡她,更早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
「萬一……萬一女乃女乃知道了,她會以為你背著我紅杏出牆。」常仲斌的目光緊緊瞅著她。
其實女乃女乃只是一個借口,重點是他不喜歡有男人纏著她。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親口承認這一點的。
「我、我才不會做那種事!」熊華琦滿臉通紅,氣息紊亂地大吼。
「喔?」常仲斌因她氣惱的保證,滿意地笑開。
看見他嘴邊似正亦邪的魔魅淺笑,熊華琦的心又開始瘋狂亂跳,直覺想要往後退,才赫然發現自己仍被他圈在懷里。
頓時,她的心偷偷揪了一下,像是有無數氣泡在心底直冒。
為了掩飾慌亂的心情,她腦子一轉,立刻開口說話,打破兩人之間越來越論異的曖昧氣氛。
「再說女乃女乃才不會管我跟誰見面,你少唬弄我。」
「有沒有唬弄你,我們心里都有數。」
「你有話可不可以直說?我喝了酒,頭痛得要命,跟不上你這種說話方式。」她皺眉道。「我都知道了。」
看見他又露出高深莫測表情,她就有氣,「又來了,你……」
「逼你辭職的事,女乃女乃剛才都跟我說了。」
熊華琦微微睜大眼楮,拚命想吐出完美的說詞,「女乃女乃沒有逼我,是我自己想辭職的,你不要誤會女乃女乃!」
「為什麼這麼說?怕我們祖孫失和?」察覺她拚命解釋背後的目的,常仲斌的胸中立刻竄過一股暖流,接著道︰「女乃女乃找人看看我們是不是真的同居,恰巧調查出你做三份工作的事,連你需要替父親還錢,女乃女乃也都知道了。」
「女乃女乃全知道了?」熊華琦嚇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知半解。」
「你真的是……」
听見他又是這種故弄玄虛的答案,她氣得雙手握拳,用力跺腳,可愛又氣惱的嬌態盡現。
看見她可愛的動作,常仲斌手臂一緊,再次將她擁進懷里,不管她怎麼瞪他,都不願意輕易松開手。
他們都是屬于重視家人的人。
先前他已見識過她對父親的愛,願意挺身為父求情的勇氣,更是讓他欣賞又佩服,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不再是對立的立場後,他很容易便對她產生同類的共鳴。
他要她成為他生平第一個自己選擇得來的家人。
「女乃女乃知道你幫父親還債還得很辛苦,但不知道我就是債主,當然更不知道我們之間的約定。」
「呼!那就好。」
像故意跟她作對,在她終于松了一口氣之際,他竟快速俯身,在她額頭印上I個輕吻。
見她把眼楮瞪得更大,正要抗議,他立刻吐出問題,果然,個性直又單純的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正要做的事。「女乃女乃為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咦?其實、其實也沒有為難,女乃女乃說得很有道理啊,現在是沒差,但你堂堂一個大老板,等我們一結婚,大家知道我這樣兼三份工作,一定會覺得奇怪……所以,女乃女乃沒有為難我,真的!我不能抱著僥幸的心態,雖然我們講好要低調,但萬一被發現,面子掛不住的人是你。」
听見她不但沒有藉題發揮,反而護著女乃女乃,甚至考慮到他的立場,頓時,常仲斌胸口一暖,心想,有她這樣的家人,就像女乃女乃說的,是一種福氣。
女乃女乃早就看出來了,偏偏他至今才體會,還跟她簽了一份白痴契約,現在他該怎麼扭轉局勢?要怎樣才能順利假戲真做?
他想,他應該多了解她一點,任何事情都可以,把他們之間的距離再拉近一些。
「當初,你母親的病拖了很久?」
熊華琦點點頭,「我媽媽得了子宮頸癌,在醫院里住了兩年多,爸爸要醫生用最好的藥替她治療,可是……」
她突然哽咽得說不下去,眼眶紅潤,深吸口氣後才有辦法繼續往下說。
「還是沒有辦法救回媽媽,連爸爸也因此……我知道爸爸的事後,覺得好痛苦,他為這個家鋌而走險,我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熊華琦不斷深呼吸,想把眼淚收回去,無奈酒意松懈了她的心防,過去那段時日強壓下的情緒徹底爆發,渾身止不住顫抖,眼淚更是一顆接著一顆紛紛往下墜。
「胡說,誰說你什麼忙都幫不上?看,你不是成功阻止了我向你父親提告嗎?」常仲斌皺眉輕斥,為她說話。
他雙手捧起她楚楚可憐的淚頰,一滴熱淚正好落在他手背上,他的心彷佛瞬間被燙著,沸騰不已。
「說到這個,我還欠你一堆道歉,還有,真的很謝謝你……」
「噓,別說了。」
听見她抽抽噎噎的感謝話語,他一顆心反倒因她惹人憐的小臉而深深揪緊。
以前見到女人掉淚,他只覺得心煩,但她不一樣,看見她落淚,他居然會有股心疼的感覺。
只要她不哭,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可是……」
「這件事,我們都不要再提。」常仲斌不願再見到她落淚,試著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有件事,我也應該跟你交代一下。
「……什麼?」
「你可能已經猜到,我會找上你,除了女乃女乃一眼就相中你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這是女乃女乃最大的心願,恐怕也是最後一個心願。」他判斷,也該是讓她知道的時候了,在他完全交付信任,想和眼前這個女人走下去的這一刻。他想和她分享所有的事,沒有遮掩,再無隔閡。
「什麼意思?」熊華琦皺緊眉頭問,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女乃女乃跟你母親得了相同的病,而且已經是末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