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白陽回到南宮後,發現南宮熱鬧不已,涂亞安高升一部之首,涂達立功歸來,兩人既已入宮,皇上特準他們來見涂白陽,因此他們一下朝就到南宮等人了。
「陽兒,你上哪去了,快過來,咱們涂家終于仰首伸眉了!」涂達見她回來,開心的說。皇上雖還未授他新職,但拔擢是一定有的,且從此他手上就有兵權了。
涂白陽見聞東方也在場,正笑看著自己,便往他身邊坐下。涂興也來了,他雖未上殿,但皇上同樣特準他進宮,可見皇上這次對涂家當真是另眼相看了。
「我去了趟鳳宮,所以拖了些時候才回來。」她說。
一听她從鳳宮回來,大家臉色就沒那麼歡樂了。「皇後又為難你了?」涂興問。
這回她露齒一笑。「本來是的,但听見爹與大哥高升與建功的事就輪到我讓她們難看了。」她得意的笑說。
眾人才又大笑起來,可想而知馬鳳芝的表情會有多錯愕。
「皇後一直認為涂家沒用,這次可踢鐵板了。」涂達哈哈大笑。
「說起這個,大哥,您怎能這麼沖動主動請纓去剿匪,還在梁山沖鋒陷陣,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萬一有個損傷如何是好?」她板下臉來,雖高興大哥能建功,但這份功來得危險,她並不贊成。
見她生氣,涂達這才斂起笑容道︰「殺敵、剿匪本就是我的工作,只是之前我對前程不怎麼在意,即便立功讓人搶去也無所謂,但今後,奉三皇子的令不能再滿不在乎了,大哥得沖鋒陷陣,努力為咱們涂家建功立業才成。」
「奉三皇子之令?您讓我大哥做了什麼嗎?!」她訝然轉向聞東方問清楚。聞東方微笑。「是的,是我讓他不落人後去建功的。」
「是你讓他去的……」她吃驚不已。
「抱歉,因為不想你過分擔憂,現在才讓你知情。」他一臉歉意。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讓大哥去冒險?」她不怪他沒事先說,只在意他讓大哥陷入危險。
「陽兒,你別怪……皇上,他只是教我功勛不讓人,沒讓我去送死,是我自己想開了,為了涂家、為了你,得拚上一拚不可!」涂達握拳說。
「為了我?」
「我就你一個妹子,你既嫁給三皇子,那咱們涂家便是以三皇子馬首是瞻,定要拚個前程來才行。」
「沒錯,爹此番升官也多虧三皇子,要不是他設計揭穿兵部弊案,以爹這官運,絕對不可能直升兵部尚書的。」涂亞安也開口道。
「爹的升遷也與你有關?!」她又是一驚。
「雖說是我籌劃揭發兵部弊端的,但也是因為爹剛正不阿,從不攬權納賄才能獨善其身,在一缸污水中顯出清流,我只是讓父皇看見這點,令真正正直做事的爹有出頭的一天。」聞東方嚴肅的道。
她震驚過後開始沉思,她的男人看似沒有力量卻能暗地里使出這麼多力道,他的思慮遠比一般人來得深,她總算真正了解這男人很不簡單!
「你這麼費心幫涂家人是為什麼?」她忍不住問。
「因為我娶了你,因為我不願意讓你在人前委曲求全,受盡冷眼。」聞東方沉聲道。他自己遭受任何對待都能忍,但心愛的女人若被欺負,那便是他最大的痛。
因此,他再不能隱忍不發了!「既然皇後認為涂家沒出息,我就讓涂家變得有出息,涂家有了出息,那便是我最大的靠山。」
涂白陽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原來他是因為她才下定決心要反擊,不讓任何人再欺她。這男人一切的算計都為她!
他握住她輕顫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涂家人出息了,而且硬生生拔掉皇後的人,這麼一來大家就有得玩了,想必皇後母子此刻正在跳腳,他們萬萬沒想到涂家有天能成為三皇子的助力。」涂興沉笑。「這對母子從今天開始可不能再高枕無憂了,他們得勢跋扈太久,也該嘗嘗失去權勢的滋味了。」
涂達豪邁的大笑,其他人亦露出笑容,但涂白陽心頭仍堵著石頭,她沒大家這麼樂觀。
她擔憂道︰「爹雖已高升兵部尚書,大哥也會有兵權,然而勢力還是不及在朝中耕耘多年的皇後母子,要與他們抗衡還是不夠的。」
「你忘了,還有二哥我,我可是狀元出身,我若肯「悔改」當回賢臣,皇上鐵定願意青睞,這陣子我在吏部不是白晃的,刻意解決了不少吏部棘手的問題,皇上得知後昨日就將我找去了,過兩天家里就會接到聖旨,皇上要封吏部侍郎的位置給我,這麼一來,咱們在外面打仗的有大哥,朝內兵部、吏部都有咱們的人,勢力已不容小覷,皇後母子若敢輕忽便是傻子了。」涂興道。
「竟連二哥也有喜訊?!」她驚喜不已。
「可不是,這樣即便對付不了皇後母子,也能制衡他們了,如此你還擔心什麼?」涂興笑問。
她心中大石放下,歡喜的點點頭,涂家三人佔據朝堂要職確實是大喜之事,從此再也沒有人能說涂家人沒出息了,而聞東方也終于有自己的力量能對抗敵人了。
她朝聞東方露出絢爛的笑容,感覺他們真的有希望撥雲見日,走出自己的康莊大道了。
東宮夜里,聞見月在馬幕兒身上發泄一陣後倒頭要睡。
馬幕兒赤果著身子,媚態橫生,因尚未得到滿足還想要,不依的扯他再上自己的身。
他嫌惡的甩開她的手。「夠了,別像妓女一樣需索無度!」
被形容成妓女,她登時氣到腦門充血。「您這是嫌我什麼?以前您不都在這方面滿足我,這會做不到就罵我妓女?!」
他听見做不到三個字,立即火氣上來。「誰說本太子做不到,是本太子膩了你,沒興趣再做。」
她面容一白。「您膩了我?我瞧,您是另有目標了吧?」她酸溜溜的說。
「你說得對,本太子是有對象了。」他揚唇一笑,也不掩飾。
「別告訴我是涂白陽,她不配也不可以!」她立刻憤聲說。
「不配這點我同意,但本太子想要的人有什麼不可以的?」他不以為然。
「她如何也是您的兄嫂,您若強搶,豈不貽臭天下讓人笑話。」
「本太子是何人,豈容他人笑話,誰敢笑話什麼,本太子先割了那人的舌頭!」他說這話時,目光凌厲的看向她。
她一驚,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第一個想割的八成就是她的舌。
見她驚懼,他不住嗤笑。「沒錯,本太子若搶了三哥的女人,絕對是天理不容之事,但這又如何?本太子就想得到涂白曝,誰也阻止不了,必要時本太子可以殺了你,殺了三哥,就只要涂白陽一個!」他陰冷的告訴她。
她渾身一顫。「您……當真如此迷戀涂白陽,迷戀到殺兄殺妻也在所不惜?」
「是啊。」他笑得極為陰沉恐怖。
她驚嚇到說不出話來了,從前也有宮女或其他女人引起他興趣,不過他喜新厭舊,通常玩過幾回就冷了,沒想到他會對涂白陽這麼執著、
「涂白陽與你們所有女人都不同,她身上有股奇異的氣息……當她看著本太子時,本太子甚至有種被電擊之感,那感覺非常奇妙,前所未有,她不像你們這些庸脂俗粉,涂白曝是真正的女人,真正可以令本太子興奮起來的人。」
說到心上人,他整個眼神泛光,像陷入迷戀之中不可自拔。
馬幕兒瞧得妒恨難消,她只是庸脂俗粉,涂白陽就是真正的女人?!她听了這話,打擊甚大,怒不可言。
「你給本太子听著,你是母後的佷女,當初娶你也是因為這層關系,若你安分守己不壞本太子與涂白陽的好事,那你依舊能安穩做你的太子妃,但倘若你不識相敢破壞,那便別怪本太子對你無情了。」他眼神陰狠起來。
她呼吸一瞬被奪,同時,恨意也漲滿心頭。
深秋楓林染紅,楓葉隨風片片飄落,景致煞是美麗。
爆外皇家獵場的楓林中,聞東方帶著涂白陽來狩獵,涂白陽不會騎馬,于是兩人共坐一騎。
說是來狩獵的,卻是連弓也沒舉起過,只是在楓林中悠閑而行,氣氛格外美好。
涂白陽嫁給聞東方後,他們從未私人出游過,這回他以狩獵為由帶她出宮,兩人才有機會來個浪漫約會。
這兩日她可以感受到他心情極好,因為終于有了對抗馬鳳芝母子的力量,以後那對母子若想再對他們出手可得想想涂家的勢力了,不能再任意妄為。
而馬鳳芝似乎真有收斂,近來沒再找她麻煩,就連馬幕兒也消聲匿跡,沒經常出現刁難,唯獨那聞見月死性不改,非來糾纏她不可。
她已嚴詞拒絕他多次,但他就是不死心,這教她心里陰影越來越深,深怕將來真得為他拋夫……
「想什麼這麼出神?說來听听。」聞東方一手環抱她,一手控馬,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問。
她回過神來,用力咬唇,她想的事如何能說給他听,遂連忙掩飾的露出笑容。
「沒什麼,就覺得這楓葉實在太美,瞧得都不想回宮了。」
伴在她腰間的手突然緊縮了些,他的臉頰緊貼她的頸窩。
「你再忍忍,有朝一日我會讓你不再受到束縛,能暢快恣意的過日子。」他頗為激動的承諾。
听見這番話,她暮然閉上眼楮。她明白他的,他心疼她嫁給他後失去自由,連賞楓都不是想來就來,得經過請求才能成行。
她微微哽咽,其實她沒有抱怨過這些,他卻仍為她不舍。
思及此刻他對他們的未來充滿希望,然而她卻清楚兩人沒有未來,而且到頭來涂家也不會是他的勢力,那時候他又該如何呢?
她的心糾結在一塊,為他的前程、為他的人生憂慮不已,乃至于對自己,她同樣悲從中來,她不願離開他,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不願意舍棄他改投向聞見月的懷抱。
但她要如何對抗命運,況且如果真的違反約定改變原主的既定抉擇,那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這真印證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句話,她滿足了當廚師的夢想,就得放棄自己的愛情。
她本來不在乎愛情的,但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愛上聞東方,若早知如此,她還會與朱槿做交易嗎?
一滴淚不知不覺的滑下臉龐,不巧滴在聞東方的手上。
他發現後,訝然問︰「怎麼哭了?」
她這才發覺自己落淚了,忙抹去淚水。「哪有哭,我只是……」
「你不信我嗎?」他驀然嚴肅的問。莫非她不信他能實現承諾,讓她有展翅飛翔的一天,因此落淚?
「我……我信的。」她聲音出奇的顫抖。
「不,你不信,你認為我會一輩子讓人踩在腳底下,永遠出不了頭!」他怒了。
「不!我沒這麼想,相反的,我比誰都想信你!」
「比誰都想信我,只是「想」而已?」他面色更陰沉了。
被這一逼,她咬緊牙根,用力吸住氣,但忍著忍著,無論怎麼忍也壓抑不住這股心血沸騰,她終于扭身抱住他。
「錯,你錯了,不只想,是堅信,我堅信你一定能突破險境為自己謀出一條生路!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受到任何脅迫或發生任何事都不許把我讓出去,我是你的妻,你一個人的妻,你不能放棄我!」她豁出去了,不顧一切的向他要求。
他愣住。「我為何要放棄你?」他不明白她說這話的用意。
「因為……因為……」她激動不已,全身顫栗,卻苦于不能告訴他自己來自不同世紀,為改變人生而穿越與他意外相戀,而且最後兩人終究得仳離,她甚至會投人敵人的懷抱。
她不敢想象三人最後會是什麼結局,這又讓他情何以堪?
「陽兒?」他拉開她的身子,見到她淚流滿面,不禁怔住。
「你能不能什麼都不問就答應我,會與我走到最後,一生不離不棄?」她語氣充滿懇求,悲傷的問他。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一時慌了心神。「你究竟怎麼了?」
她淚眼婆娑的搖頭。「你不能答應我嗎?不能嗎?」她急切的想得到他的承諾。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別哭。」他終于說了。
她感激的撲進他懷里,哭得更厲害了。「謝謝你,謝謝你!」她聲淚俱下的說。
她決定了,她要毀約,不管將來懲罰是什麼她都願意承擔,但要她離開他,辦不到!
她在他懷里嘶聲的哭,哭得他不知所措,只能任她哭得撕心裂肺仍是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