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行天下 尾聲 一朝為帝後
作者︰淺草茉莉

大禧朝又是一年春暖花開。

「皇後又怎麼了?」御書房內,皇帝黑著臉問。

「啟稟皇上,皇後娘娘又外出‘布施’了。」蘇槽回道。皇後喜歡三不五時微服出宮,見貧就送錢、見憐就送暖、見困就給助、見不平……就擺平!如此,惹了不少事。

「然後呢?」驀允臉色極沉。

「她路見不平,見人路邊打狗,不滿的與狗主人起了糾紛,這一鬧,打傷了狗主人被關進大牢了。」

「堂堂皇後被關進大牢?」

蘇槽吞咽了口口水,心想這回確實難看了點,所幸無人知道鬧事的是當今皇後,臉才沒丟大。「呃……這事本不需驚動皇上,蘇槽去保她出來即可,但皇後娘娘不肯出來……」

「不肯出來?」

「欸,說是遇見故人,要多聊兩句。」

「在牢里遇到故人?」驀允鐵青了臉。

「欸……」牢里也能遇朋友,皇後算是奇葩了。

「走,隨朕去接人。」驀允起身,一國之尊要親自去大牢將任性的皇後帶回來了。他剛起身,目光忽然教蘇槽腰間的東西吸引去。「你這……」

蘇槽知道主子指的是什麼,哀怨著臉。「這是皇後娘娘之前送給皇上,而您不要,皇後娘娘轉送給蘇槽的。」

他身上掛著的正是春芸姝先前命人縫給驀允的兔子圖騰腰帶,而兔子象征好男風,所以驀允拒而不戴,她便強迫蘇槽戴了。

他堂堂武狀元又是御前一等護衛,戴著兔子腰帶,實在不太象樣。

「她為何轉送這給你?莫非你……」

蘇槽神色悲憤。「皇上還不知道蘇槽嗎?皇後娘娘是挾怨報復,報復蘇槽曾整過她。」

「你整了她什麼?」

「蘇槽告訴她……」他倏然閉上嘴巴,額頭上冷汗涔涔。他怎敢對主子說自己暗示皇後,主子喜歡兔子,她才準備了與兔子有關的東西給主子,當時主子還對此發了一頓火呢,此刻說出來,等于招供自己連主子也坑了,豈不找死嗎?「沒、沒什麼,皇上不是急著去接皇後娘娘嗎?大牢地氣濕寒,皇後娘娘不宜久待,咱們快過去吧。」他忙說。

驀允挑眉,也不多問了,那女人乖張頑皮,自己都治不了了,何必多問找事,只能算蘇槽倒霉惹上她了。

他舉步朝外去了,到了大牢,果真見到妻子穿著布衣與一名全身髒兮兮、雙眼失明的老嫗關在一起。

她見他出現,吃了一驚。「阿允怎麼來了?」但看見蘇槽的身影後馬上就知道有人去告御狀了。

蘇槽自知又要倒霉了,索性先開溜到大牢外去等,心想,皇後得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自己去惹她不啻為玩火自焚,以後還是別惹她了。

驀允臉一沉的道︰「你待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出來!」

她一臉尷尬。「阿允別生氣了,你既然來了,我給你介紹個人吧。」她說。

現在的她已不用敬語同他說話了。

他皺了眉,朝與她同牢的老嫗看去。

「她是誰?」他曉得她要介紹的人就是這名老婦人。

「老身是女巫,之前在山東與她有一面之緣,曾斷言她會大難不死,之後人生還會貴不可言。」不等春芸姝說話,老嫗自己道。

他微訝了,轉向春芸姝問︰「可有這回事?」

春芸姝用力點頭,她穿越之事至今未向任何人提過,連驀允也不知,可這老嫗似乎知道,還預言了她的未來,如今居然再次遇見,因為之前那段太奇妙的際遇,讓她一見到她便想問清楚更多事,當然不肯跟蘇槽離開大牢,想不到驀允卻忍不住親自跑來提人了。「是真的,她好神,好像知道許多事!」

他聞言沉思的望向老嫗,老嫗仿佛知道他正看著她,笑著道︰「皇上可真遇到克星了,皇後善妒,您後宮除了養蚊子,沒人了吧?」

之前春芸姝並未告訴過老嫗他們的身分,可老嫗居然清楚知道。

「大膽!」他斥道。

老嫗無懼,繼續又道︰「可您心甘情願啊,若不是因為她,您做皇帝也無趣的吧?」

他臉色再變,但這回不說話了。

然而春芸姝卻是立刻為自己不平起來。「真是奇怪了,我又沒說過做皇後好,怎麼每個人都認為我野心勃勃想做皇後?」她抱怨。阿允為了她當皇帝,李玉為了她禪讓皇位,這理由全是為了她,就是這老嫗也這麼說,到底怎麼回事?

老嫗輕笑。「你自己不需要野心,你來到大禧朝的使命就是讓你的男人有野心,你可知,你具承先啟後的作用,將來你倆的孩子要背負著萬里江山以及千萬黎民的大計,這孩子不會是一般人。」

春芸姝眨巴著眼。「你這話太玄了,意思是說,我是來大禧朝生孩子的,而生下的孩子會有大用,所以我非做皇後不可……不,我非讓阿允想做皇帝不可,我是他產生野心的動力?」

「可以這麼說。」老軀點頭。

她傻眼,敢情她是生子工具,穿越來送子的?!

「皇後有孕了嗎?」驀允忽然問,似乎對這事也很感興趣。

老嫗笑得更加神秘了。「今日會是良機……你們不妨把握。」

春芸姝雙腮緋紅,什麼嘛,這不是要他們馬上回去做人?

「好的!」驀允從沒這麼爽快過,立刻親自進了牢籠將春芸姝抓出來,就真要回去辦事了。

「這、這太夸張了,我不依啦,人家還想避孕再玩個幾年,大著肚子不方便微服出巡啦,況且,還是大白天——啊——」

後面的話已沒人听得見,因為她被塞進馬車里,直奔回宮了。

而他們才走不久就傳出獄卒的驚呼聲,因為要帶老嫗去刑場問斬時,她竟平空消失了……

而這頭,皇宮內的龍床上正行翻雲覆雨之事,春芸姝被某人用盡鎊種令人臉紅心跳的姿勢藍田種玉,一套套的招式下來,她都要虛月兌了,當他還要再來一次時,她忙求饒道︰「休、休息一下可好?」她快沒氣了。

「不好。」

「咱們不、不急呀,且你今日也做了這麼多回,想灑種也夠了。」

「灑種是一回事,朕還沒享受夠你,再說,晚些朕要見個人,在此之前想多要你幾次。」他竟然這麼說。

「阿允待會要見誰?」

「賢王。」

「李玉進宮做什麼?」李玉禪位後便封賢王了。

「他是為武侯來的。」

「武侯又怎麼了?」武侯即是鄭武,他並非真心為太後所用,且畢竟是驀允的兄長,驀允令他改回驀姓並給他封侯,可他並不領情,平日從不進宮見驀允,對順意侯也無好臉色看。

順道一提,順意侯沒待在京城與兒子們一起,仍回泰山去做恆能法師,原因當然是兩個兒子對他都沒啥感情,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擔,這是回山上去吃齋念佛贖罪了。

「許緹兒生產完已三個月,至今身子一直無法恢復,需要宮中的百草丸續命,武侯己不來向朕討,所以賢王替他來了。」他說。

她一听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想當初許緹兒受武侯一劍以及李興那一腳,原以為死定了,不料卻活過來,也生下了一子,但身子總歸是大傷,產後幾次命危,而那孩子是武侯的種,武侯念情當然緊張,想求藥替許緹兒護體,但武侯與驀允無話可說,李玉就自告奮勇的來了。

「阿允,瞧在武侯的分上,你會給吧?」她問。

「不給。」他表情極度冷漠。「那女人多次傷你、辱你,還對你下毒,要不是你自己懂些毒性、第一時間為自己解毒,現在已經沒命了,事後是武侯護著那女人,朕才饒過她的,而今她的死活不甘朕的事,就是賢王來要也不給。還有那許緹兒是李興的人,他都對自己的女人不管死活了,旁人多事什麼!」

當日春芸姝毒發時,驀允立即抱著她去找御醫,所幸許緹兒用的不是什麼罕見奇毒,她自診癥狀,很快做出毒物判斷,讓御醫開出解毒藥方才救回一命。

他對許緹兒當初若還有一點點情分也早就蕩然無存了,至于李興被廢後降為養心王,幽禁在皇陵守陵,身旁除了許緹兒外無任何女眷伺候,可舉國皆知許緹兒給他戴了頂大綠帽,所生之子是別人的,丟足了他的臉面,他又怎麼會關心許緹兒的生死,根本是巴不得她快快死去,這樣他還有機會換個女人陪伴。

而太後毒殺先皇之事也已公諸于世,于八個月前被賜了絞刑,臨死前還大罵先皇偏心,棄正妻嫡子不顧,只在意小妾庶子,她不悔毒殺他,若再重來她也會做一樣的事,足見對先皇的怨恨到了極點,死前的精神狀況已到瘋癲的地步。

至于德照親王李央,他本不知先皇是太後殺的,只單純想著恢復李氏的權勢才與太後親近,得知此事後,悔恨自己有眼無珠挺錯人,所以當太後一黨全數倒下後,驀允念他未犯什麼大錯,雖饒他不死讓他繼續做親王,但他自覺無臉見人,之後便極少走出府邸了。

「你既不會給藥,何必見李玉?」她無奈的問。

他睨她一眼。「因為若朕不見他,他會來見你。」

「這……」她無言了。

李玉為她禪讓江山,此事傳遍國境,再經各地說書先生的加油添醋,賢王李玉成了大禧朝的情聖,痴情程度令人噴淚,成為全國女性一心向往的對象,認為一生若能得像李玉這般男子的愛,那死也值了!

驀允當然知道此事,嘴上說李玉得的是虛名,他才是真正擁有春芸姝的人,對此一笑置之,但那只是明面上,不管是公開場合還是私下覲見,他都用各種方法防止李玉見到春芸姝,連看都不給看,經常氣得李玉內傷,想來李玉這回會願意替武侯跑這趟,圖的也是想瞧瞧能不能趁機見到她吧。

但不幸的是,某人不僅不可能讓他如願,還狠狠折騰起春芸姝以示主權,這股勁頭,可說幼稚到極點。

「你這女人話還真多!」

他瞳色加深地盯著歡愛多次後雙頰極其艷紅的她,熾熱眼光令她的心再度怦怦然,他剛伏抱住她的身子——

「啟稟皇上,賢王求見。」外頭傳來太監稟報的聲音。

她一僵。「阿允,人來了。」

「來了就來了,讓他等!」他大聲交代。

外頭的太監讓他的語氣嚇了一跳,趕緊應了聲,「是。」之後再無聲息。

春芸姝翻了白眼,人人都說大禧朝皇後妒行天下,但又有誰知道,大禧朝皇帝才是妒中高手!

結果,李玉在外頭等了兩個多時辰,驀允才現身,所幸,藥是求到了,可那不是李玉的功勞,而是春芸姝伏低做小,用縴縴奉承求歡替許緹兒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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