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熱愛工作、奮發向上、獨立自主的好女人……我是熱愛工作、奮發向上、獨立自主的好女人……當我第一百零二次,試圖用這句話催眠自己我一點都不累'腿也一點都不酸時,打工時間剛好結束。
我笑著向大家說再見,拖著酸痛到不行的小腿走出快餐店的員工休息室,決定待會兒先去買一雙彈性模。
是的,在過了九個月的米蟲生活之後,我重新上工了。
今天是我上班第四天,我想應該是成功地瞞住了他,但我感覺自己可能會先被我弱雞般的體力給打敗。
丙然由奢入儉難,人的日子就是不能過得太安逸。想我從十五歲開始打工,一天工作十小時,腰酸背痛雖然難免,但總還是活龍一尾。如今不過站了四個小時,我的小腿卻已經硬得像是化石。
我扶著腰往前走,絲毫不在乎這樣的姿態看起來會蒼老五歲。真的好累!
「原來時薪一百一十五元的工作,就是我最近找不到人的原因。」一道漠然的聲音讓我驀抬頭,驚跳了一次啊——他站在他的黑色賓士旁邊,雙臂交握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一如往常,他的穿著打扮沒有任何名牌Logo,但那剪裁配上他的氣勢,讓他光是倚在車門旁邊,就讓人感覺金光閃閃、貴氣十足。
「你應該去替亞曼尼西服代言。」我朝他豎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這男人幾乎是與西裝合為一體,連一塊贊肉都沒有的精健身材。
「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他眼神命令我走到他身邊。
「你剛才沒有問問題,你說的是肯定句。還有,閣下只有上星期及上上星期分別心血來潮地找過我一次,不用說得好像天天都急叩我不到的樣子。」我用柔順語氣說著挑畔的話,但人還是乖乖地走到他的身邊,扯了下他的袖子。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因為我想知道。」他攬著我的腰,把我往副座方向帶去。
「你先回去,我還要買點東西。」我轉身,扯了下他的手臂。
見他雙眸一眯,我知道那是他不高興的前兆,但我雙手叉腰很堅持。
他不由分說地拉開車門把我推入,扣好我的安全帶,砰地關上車門。
我板著臉把自己窩進筒狀座椅里,只是才坐下便滿意到不想抗議了。
他坐進駕駛座,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便開車往前。
「你要什麼,我讓人送來。」他說。
「要兩雙彈性機,就是久站的人穿的那種。」我半腱著眼,累到連話都不想再多說。他沒說話。
我揚眸看他一眼,他臉上的寒氣簡直可以急康長毛象。
「明天就把工作辭掉。」他說。
「為什麼?」我坐正身子,嚴肅地看著他。
「為什麼!」他的話是從牙關里迸出來的,力道鏗鏘有如子彈。「我缺你吃穿了嗎?」
「不缺,但我喜歡自食其力的感覺。」我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不想氣氛變得太尷尬。
「怕我拋棄你?」他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點,還側頭看了我一眼。
「當然怕,我怕死了!像你這種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就算下一秒突然轉身離開,我也覺得你不過是恢復正常而已。」我高舉雙手,語氣夸張地說道。
「嘻皮笑臉,真心何在?」他咬牙切齒地說。
真心?我握緊拳頭,想起他從不說自己的事,對我過去的點滴也很少表現出興趣之「那你真心地對待過我嗎?」我月兌口說道。
他下顎一緊,車子很快地切換車道,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側身瞪著我,然後抓過我的下顎,重重咬了我的唇一口。
我捶他肩膀,因為他殘暴地咬出了血。
他不放手,我于是也不客氣地狠咬到他的雙唇見了紅。
他眼色一凶,在血腥味間徹底地吻了我一回,狂暴地吻得我們都激情了起來。
「你的腦子到底在想什麼?」他小聲說。
「如果讓你看清楚了,我還有什麼把戲可以耍。」我決定以後對他說話就用這種半真半假的調調,反正我也一樣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明天匯筆錢給你。」他板著臉說。
「你平時給我的夠用了。不過,你若是堅持要給我,我也不反對。」。
「那你明天就辭掉工作。」
「恭喜你省下一筆匯款了,我要工作。」我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道。
他沒回話,而我看著他緊繃臉龐還有青筋畢露的頸子,也別過頭不再多話。夠了!這樣幸福的日子持續了九個月,已經太夠了。
車子很快地開回了他為我準備的公寓,他沒再開口。
只是大門才推開,他就瘋了似的在門邊佔有了我的身子,然後折騰了我一整個晚上。
棒天一日,這位工作狂居然待在家里辦公沒出門,自然也就沒讓我去上班。想當然耳,新人曠職還能有什麼待遇?
傍晚,他把我帶到墾丁,在一區獨門獨戶、大到可以住六個人的Villa里待了三天。我整天曬太陽,雖然察覺到他試探的目光,但我仍然什麼都沒多說。
第四天,他在Villa的小會議廳里開會,我趿著夾腳拖鞋說要去星巴克喝咖啡吃蛋糕。他看我一眼,見我一身輕便,也就點頭了。
我在大廳櫃台留了張紙條給他說我走了,然後走進通訊行買了一組新的電話號碼,在搭車離開的路上,通知我媽我的手機要換號碼。
我想——我們之間暫時就先這樣吧。
丙然,她不屬于雷天宇的上流社會。幸好,她也沒心存妄想過。
晚餐時,辛曉白和各位冷臉千金在第二次見面之後,她在心里默默地忖道。
稍早之前,一群女人在陸婆婆簡單介紹後,便入座用餐——圍著一張中國式的大紅圓桌而坐。
辛曉白見她左右都沒人,也樂得多點空間,而且她很快地發現雷天宇的話沒錯。
大小姐果然不食人間煙火。
她們面對桌上的白斬土雞、鮮炒野菜、排骨筍湯……一個個全都吃不到兩口便停筷不語,害得辛曉白當下都不好意思大開殺戒。
菜色擺在看起來古早味的瓷盤里,賣相當然不及餐廳好看,但那±雞肉質緊致、味道香甜,堪稱辛曉白這輩子吃過最厲害的一只雞。町鮮菜和筍湯又讓她差點想發誓這輩子只吃素,更別提那米飯又香又甜,光是配上旁邊的香辣腌蘿卜,她就可以吃掉兩碗飯,她甚至想舉手詢問可不可以買兩斤米帶回去。
「還要不要再來一碗?」陸玉蘭到辛曉白身邊低聲地問道。
「我很想,但是肚子會爆炸,真是太好吃了。」辛曉白眼楮閃閃發亮地說道。
「粗茶淡飯,就怕大家吃不習慣。」陸玉蘭看了一眼桌上最多只被吃了一半的菜肴。「這是人間美味啊……」看她,目光銳利程度足以刺穿她身上T恤和穿了幾年的牛仔褲。
她反正早被雷天宇的冷眸凍慣了,現在當然也若無其事地繼續喝她的筍子湯,只是覺得消化好像有點不良而已。
因為氣氛實在太悶了。
好吧,可能只有她這邊的空氣太悶。因為本桌其他女人好像之前早就相識一樣,不時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
辛曉白于是知道這些千金小姐們排擠人的方法,就是不跟對方說話。她還以為只有少女漫畫才會這麼演呢。不過,她很好奇少女漫畫的主角此時會怎麼做?
辛曉白看向坐在她隔壁的隔壁的陳心羽,燦然一笑,想表示一些善意。
「大家都穿得好像要去走星光大道。」辛曉白笑著說道。
「你沒收到通知嗎?」陳心羽問。
「什麼?」辛曉白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今天來報到的時候,每個人都被建議晚餐要盛裝打扮。」陳心羽輕聲說道,瓷女圭女圭般的美麗臉龐看不出喜怒哀樂。
辛曉白心里直犯嘀咕,盛裝打扮坐在這種傳統大圓桌上吃著大塊肉、大盆菜?誰的規定?有夠荒謬。
「沒听到。」辛曉白雙手一攤說道。
「是啊,被安排住在雷先生的房間,怎麼會知道呢?」辛曉白倒抽一口氣,驚訝地抬頭看向坐在她對面,一身香奈兒、手上戴著鑽戒、波浪長發像明星般披在左肩的蘇鈴——稍早她一進餐廳,第一個遇到的就是蘇鈴。那時,她微笑以對,蘇鈴回以一個白眼。
「不用演得那麼驚訝。雷先生和你的事,我們都著見了。」蘇鈴不屑地說。
「我不知道我住的是雷……先生的地方。」辛曉白臉色嚴肅地對蘇鈴說道。
那種溫和調調怎麼會是他的房間?而且房間里一點私人物品都沒有啊。況且,這是什麼場合啊,她若承認了,豈不等著當場被冷箭射死「沒再提醒你一次是我的失誤,因為之前雷先生交代過。」陸玉蘭走到她身邊,輕聲說我也說過我不要住啊!人微言輕,果然可憐啊。辛曉白苦笑地抿著唇,沒有把話說出來,就怕讓陸婆婆難堪、難做人。
「沒事的,謝謝婆婆。」辛曉白坐正身子,目光直視著蘇鈴和她身邊穿著毛皮背心的秋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