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像空氣,沒有實體,卻無所不在。
此刻的程微曦就覺得自己很幸福,成天被駱家威呵護著,她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禮物,只要他靜靜的陪著她看j部感人的影片,或者為她朗讀一本書,她都覺得非常滿足。
「喜歡這個故事嗎?」駱家威念完一本小說,問她的感覺。
程微曦偏頭想了一下,問道︰「那個將軍真的二十幾歲就過世了嗎?那麼年輕就當了將軍,他的能力肯定非常好。」
「但是在那個時代,能力再好也不一定有用。」
不知怎地,她突然感覺心酸酸的,很為那個年輕的將軍心疼不舍,就好像她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讓她很想哭。
「你哭了嗎?」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掉眼淚,讓他很感動。
「很傷感的故事,那個將軍真是生不逢時,我想,如果他生在這個年代,一定是個很成功的人,而且不會英年早逝。」
「但是老天爺會那麼安排,說不定有祂的用意,我想,他現在一定也在某處,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真的嗎?」
「我是這麼相信。」
听他這麼說,程微曦才露出微笑。
駱家威忍不住調侃,「你為其他男人掉眼淚,我會吃醋的。」
「你不需要吃醋。」她安撫道,「因為我更喜歡說故事的人。」
「嘴巴真甜。」他被哄笑了,他從沙發起身,說道︰「你等一下,我有個東西要拿給你。」
「什麼東西?」
「你等等,馬上就知道。」
駱家威轉身走向他的房間,打開保險箱,拿出了程微曦的寶箱,再折返回到客廳。
看到記憶寶箱,程微曦激動的連忙站起身。
「給你。」
「我還沒把錢還清。」
「拿著。」他硬將寶箱塞給她。「你父親欠的債不需要還了,等我買了合適的地,蓋好了大宅,也會把你們家的東西全部搬過去,到時候會裝潢成你家原本的樣子,至于舊家你要怎麼處理都可以。」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爸欠你的一定要還。」
「和我分那麼清楚做什麼,你還把我當成外人嗎?」駱家威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只是覺得要分清楚,欠的債,我一定要還才能沒有負擔,不過……我們可以打個商量嗎?」
「你說。」
「利息算少一點,可以嗎?」
她的提議讓駱家威有些哭笑不得。「真要這樣?」
「嗯,我這輩子沒欠過人,不想破例。」
他拿她沒轍,只好退讓。「好吧,銀行利可以嗎?」
「OK。」程微曦笑著同意。
「真拿你沒辦法。」駱家威嘆了口氣,感到有些無力。
見狀,她把寶箱放到沙發上,上前一步,踮起腳在他臉上印下一吻,但就在她要退回原來的位置時,卻突然被他一把攬住腰。
「蜻蜓點水是不夠的。」
他笑著俯身,性感薄唇貼上了她的粉唇,這個吻熱情如火,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他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都因為這個吻而變得紊亂。
但駱家威畢竟是打古老年代來的,沒成親,不宜發展親密關系,所以他輕輕的將她推開一些,笑著戳了下她的額頭,告誡道︰「這是告訴你,男人都是狼,勾引男人可能會發生不可收拾的事情,切記!」
「好啊,那下次我會記得推開你。」
「那可不行!」他伸手摟住她,笑說︰「別人都要推開,就我例外。」
「切!話都是你在說。」她嬌嗔,心卻是溫暖的,因為他的佔有欲證明他在乎她。
程微曦回房以後,才打開記憶寶箱,緩緩從最底層翻出一張照片。
那是她和暗戀對象張梓翰接吻的照片,不過那只是略帶吻別意味、蜻蜓點水的親吻,當時她很舍不得他離開,主動獻上了這個吻。
雖然她不認為駱家威會為了一張十年前的照片和她喊切,但男人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人接吻的照片,多少還是會吃醋的,所以她剛剛才不敢在他面前把寶箱打開。
其實,從駱家威說要和她交往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忘記被鎖在寶箱里頭的記憶了,她第一次從自己的單戀跳開,放下了十年的執念。
以前她以為自己一定一輩子都忘不掉張梓翰,從他救了她之後,她就一直追著他跑,那時候她才十七歲,是個黃毛丫頭,以為初戀就是一輩子的愛戀。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她腦海里的影像漸漸模糊了,記得的,也就只有照片里的側臉,她甚至不確定再見到對方的時候,是否能一眼就認出他。
不過她想他或許也不會再回到台灣了,因為她听到他說他恨這片土地,再也不想回來了。
翻開背面,她看著自己以前寫下的字句,唇角忍不住貝出尷尬的笑意。
程微曦喜歡張梓翰。
當時明明很喜歡的,現在看著照片,她的心卻不如預期的那麼激動,就像在看一個過去的故事那般平靜,反倒是想起駱家威的吻,卻會讓她心跳不已。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能把你鎖進記憶深處,希望你也找到喜歡的人,過得很幸福。」
就在她把照片放回最底層時,腦袋卻突然躍進一個面孔,她在俱樂部遇到的那個男人,他的臉,竟然慢慢的和照片里的張梓翰重迭在一起。
「怎麼可能……」
當時她是感覺有點熟悉,但那個人雖然也很健談,卻不及她認識的張梓翰爽朗。
「一定是我的錯覺,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程微曦努力推翻剛剛的傻念頭,因為對方也沒認她,她更確信是自己多想了。
「程微曦,別胡思亂想,那個人已經離開台灣了,而且說過再也不想回來,現在他一定是在世界的某個地方享受屬于他的幸福。」
雖然可能有點自私,但她覺得,只有他幸福,她違背了自己的諾言才不會有罪惡感。
放下對張梓翰的執念,正想將寶箱上鎖時,她突然看見寶箱角落有一條很精致的項鏈,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放在手心上。
那是她二十歲生日時,父親交給她的傳家寶,據說是很久很久以前留下來的,每次她把配飾放在手心上時,心總會一陣揪痛,甚至會有想哭的沖動,至今她都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來她出國念書,就把項鏈鎖進記憶寶箱,這些年她幾乎忘了它的存在,現在放在手心上,她不再感到揪心想哭,反而覺得很溫暖。
她以前覺得這條項鏈的設計有點過時,且墜子又是玉,有點老氣,並不想戴,但現在她反倒覺得有種復古的韻味,便心血來潮戴上了。
在項煉貼上胸膛的瞬間,程微曦覺得心變得很平靜,就像它本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你喜歡和我在一起,是吧?那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吧。」她模著項鏈,喃喃低語。
不請自來的訪客,駱家威一向不歡迎,張梓翰更是黑名單里的頭號人物,因此當樓下管理員以對講機通知有訪客,他問清楚訪客姓名後,便直接下樓來攔人了。
「其實你不用下樓,我自己上去就行了,這兒我很熟的。」張梓翰神色自若地坐在會客沙發上,故意強調。
十年前張梓翰確實常跑來找他,這兒是義父為他們四人買的房子,那時候他們和張梓翰很談得來,所以幾個年輕人常常耗在一起,討論女人也討論未來。
張梓翰算是他們在這世界認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但,事過境遷,他很清楚張梓翰此番回來的用意,很難對他敞開心懷。
「有什麼話,我們到別處去說吧。」
「不請我上去喝杯咖啡?」
「我等等要出門,不方便請你上去。」
張梓翰看得出來駱家威不想讓他上去,但也不想輕易離開,便道︰「那就在這兒坐著聊聊吧。」
「不妥,還是找家咖啡館吧。」
「駱家威,你就那麼怕我去你家嗎?你如果不想認我這個朋友,就直說吧,我會識趣的不再打擾你。」張梓翰撂下重話。
駱家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他是想要激起他的罪惡感,那他要失望了,只要能不把程微曦牽扯進他們的恩怨,他不在乎被張梓翰認為自己不夠朋友。
「我不想說謊,雖然以前我們交情不錯,但是時間真的會沖淡許多事情,加上你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我記得很清楚,所以我想,我們還是慢慢來吧。」駱家威平靜的說。
保持心緒寧靜,是武者最基本的訓練,急躁是兵家大忌,急便容易亂,所以,練武者一直很注重定力的訓練,而且平靜還有一種好處,不易讓對手看出破綻。
「你說的對,我不該太著急,畢竟我們兄弟分開都十年了,十年的改變真的很多。」張梓翰笑著同意他的說法。「那就找間咖啡館吧,我有些投資上的事情想請教你,你不會連這個也拒絕我吧?」
「當然不會。」
「那就走吧。」
就這樣,兩人並肩走出駱家威住的高級住宅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