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會有問題嗎?」看著瓶子里的綠色液體,溫想薰不由得提心吊膽。
「你是懷疑我的專業嗎?」聿東冥有些不悅,「這可是我親手調配的藥,雖然毒性猛烈,但我有把握能在老板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把他救回來。」
這算哪門子的保證?溫想薰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太過火了,竟要讓炎仰修用生命來表示對她的愛?
「別廢話這麼多了,開始吧。」他炎仰修決定的事情,一向希望速戰速決做到最好。
就因為她曾認為他的愛是由旁人告知確定,為了讓她相信,也為了讓自己更確定,今天的催眠是勢在必行。他二話不說的接過聿東冥手上的瓶子一飲而盡,然後靜靜坐著等待藥效發作。沒多久,他開始感覺全身發熱,呼吸有些困難,頭昏腦脹的還有些難受。
「你還好嗎?」溫想薰連忙上前探視他的狀況。
「只要你快點把該做的事情做一做,他就不用這麼痛苦了。」聿東冥在一旁嚴陣以待。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對自己的醫術也有全然的信心,可要是老板在他手上出了什麼意外,他可是萬死也無法向炎家那些個太爺、太叔們交代呀。
在聿東冥的催促之下,溫想薰才開始有了動作,可是不管她怎麼努力,還是無法讓炎仰修進入催眠的狀態。
「算了啦!不要試了,快把解藥拿出來。」看炎仰修痛苦萬分的模樣,她心疼的掉淚。
「東冥,再加重劑量。」他的額上已經開始冒出冷汗,臉色也變的蒼白,不過他炎仰修做事從不半途而廢,更何況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就算是懲罰他過去的無知也好,今天他一定要成功的被催眠。
聿東冥遲疑了一會兒,似是在猶豫加重劑量的可行性,好半響他才又取出一瓶隨身攜帶防身用的毒藥。
「用這個吧,再不行我也沒辦法了。」他可不想真的成為殺人凶手。
炎仰修毫不猶豫的將瓶中的透明液體灌入喉頭,接下來他感覺到的是鑽心刺骨的疼痛。
「唔……」強烈的痛楚讓他不禁悶哼出聲︰「你還在發什麼呆?先試看看能不能催眠我先忘記身上的痛苦。」
「想薰,你動作要快,最慢十分鐘他一定得喝下解藥。」聿東冥注意著炎仰修的呼吸脈搏,準備著隨時急救。
現在的狀況已是箭在弦上,溫想薰只好含著淚,一咬牙,開始下達催眠指令。
溫想薰幾乎用盡全身的意志和炎仰修潛意識的防備在搏斗,在毒藥的侵襲下,炎仰修終于進入了催眠的狀態中,溫想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讓他忘記身體上的痛楚。
「告訴我,現在的感覺有沒有好一點?」溫想薰見他緩緩的點點頭之後又道︰「那麼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心中最不想失去的人是誰嗎?」
炎仰修皺著眉,似乎是在過濾腦中記憶的人。
「我母親……月牙……你們在哪里?」他的表情顯得痛苦悲傷,「想薰!想薰!我不想失去你。」
溫想薰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你為什麼不想失去我?」
「就是不想,因為不是單純的要……因為……」炎仰修偏著頭在大腦的字典中翻尋著適當的形容詞。
這個霸道的男人,被催眠了還是這麼嘴硬,溫想薰和聿東冥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你對我的感覺,和對你母親、你妹妹的感覺一樣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是一種想要心疼呵護又想要完全佔有,不想放手的感覺。」
「那是……愛嗎?」炎仰修閉著眼歪著頭,像個被老師抽問的小男孩,「是,沒錯。」
「是什麼?」她眼中閃著欣喜,想听他的宣示。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愛。」不是應該要回答三個字的嗎?溫想薰沒好氣的瞪著他,要不是確定他完全被催眠,她還真會以為他故意尋她開心。
「既然你知道愛是什麼感覺,那你可以明白的說出,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嗎?」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他們根本很少聊天,她真的很好奇這個不懂情愛的男人是哪時對她丟了心?
炎仰修沉默了,想了好久好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微笑,又突然很悲傷,在溫想薰快被好奇心啃噬殆盡之際,炎仰修才又再開口︰「在那一晚你來敲我房門,對我說你的心是真的的時候,我的心好像就有一塊地方受到動搖,無助悲傷的心在看到你同樣孤獨卻又堅強的臉龐時,好像立刻痊愈……之後,我就不想再失去你,只是我以為那只是單純的迷戀你的身體,所以才會在進入你身體的時候……」
「夠了!」溫想薰紅著臉打斷他的自白,覷了眼賊笑到差點翻過去的聿東冥,她帶著羞暇與惱怒解開了炎仰修的催眠。
「你要解除催眠了嗎?你沒問到什麼重點耶。」老板都還沒說出那三個字,就要結束催眠了,真是太可惜了。
「我自己知道重點,確定他的心意就好了。」這種事情是用感覺的,炎仰修讓她感覺到他的誠意,也確定了他的感情,這樣就夠了。
聿東冥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反正他也不敢拿老板的生命開玩笑,點到為止也好。
聿東冥抬起炎仰修的頭,將解藥強灌進他嘴里,在接收到溫想薰的抗議眼神時,他趕緊解釋自己的無辜。
「不是我粗魯,不這樣他哪里吞的下去?」
「算了,我來喂。」溫想薰搶過解藥,讓昏睡過去的炎仰修枕在她的腿上,小心翼翼的將解藥倒入他口中。
一旁的聿東冥見狀,雙手抱胸,嘴角則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為什麼……老板在提起過去的時候,你沒有任何想要逃避的不舒服?」
溫想薰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才抬起頭,將食指抵在唇上,裂著嘴回以一個大大的微笑。
「噓,如果你願意暫時幫我保密,我可以不催眠你喔。」
原來她三年前就向他告白過了,原來她在三年前就已經偷偷闖進他的心房,溫暖安慰著他的心窩,原來他對她霸道的佔有並非只是單純的yu\\望驅使,內心孤獨的他早已不知不覺眷戀著她的溫暖,根本不能沒有她。
經過催眠的炎仰修不僅豁然開朗,也發現了這個幾乎被他完全遺忘的過去,對溫想薰又更多了一絲心疼。
「我們結婚好嗎?」
「結……婚?」溫想薰的臉上除了錯愕還是錯愕,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有睡醒,怎麼會一張開眼就听到這麼驚人的要求。
炎仰修好看的五官全皺在一起,她的過分訝異有點打擊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你不願意嗎?」
「你是在向我求婚嗎?」這里?床上?她甚至連牙都還沒刷耶。
「听不出來嗎?」為了宣示愛她,他豁出去連命都不要了;為了尊重她,這幾個月來即使夜夜同眠,他仍沒有越雷池一步,這笨女人最好別告訴他,她對他的心意還有懷疑。
「太、太突然了吧。」
「你愛我嗎?」
溫想薰老實的點點頭,「愛。」
「那你感覺不到我有一樣的心情嗎?」
「是感覺得到,可是……」
「那就沒有什麼好可是的。」炎仰修瀟灑的做出結論,「既然你我都有同樣的心情,又經歷過這麼多考驗和難關,應該是非卿不娶、非君莫嫁了,那我們還有什麼好等的,就直接結婚了吧。」
這男人連非卿不娶、非君莫嫁都出來,怎麼才沒幾天又恢復往日的霸道了呢?溫想薰嘟著嘴,拿他沒輒。
「你是說真的嗎?」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這婚禮準備下來應該也要個幾個月的時間吧,以他的身分,婚禮理當不可能草率舉行,她光是想到試婚紗、拍婚紗照、印帖子、擬宴客單……等的婚禮瑣事,她就感到頭痛。
「當然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夜長夢多?他怎麼越來越沉不住氣了?溫想薰搖頭失笑。「也好,婚禮辦的簡單一點,也比較不累人。」
「我當然不可能讓婚禮簡簡單單的,我會給你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她的意思是答應他的求婚了嗎?炎仰修笑的闔不攏嘴。
他最近好像常常笑,嘴笑上揚的次數比他過去三十年加起來還多,他已經很習慣這樣幸福的感覺縈繞在他胸口,也不會去否定這感覺的存在。
「那怎麼會來的及準備?」這家伙怎麼說風就是雨的,結婚又不是在出任務。
「我會請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你手工打造只屬于你的婚紗;在照片方面,也會動用所有的人脈關系用最有效率的速度拍出最好的品質;宴客名單方面我會交代給勁涯去負責,宴客地點、喜餅挑選就讓詠情去打點;婚禮那天的接待跟布置就交給品味非凡的東冥;而你只要全心全意當你的新娘子就行了。」
炎仰修說的口沫橫飛,溫想薰則是听的目瞪口呆,這家伙根本是已經計劃好所有的事情,才來向她求婚的嘛!而且要結婚的人是他們,怎麼忙的都是別人,好處全讓他給佔盡了,真是有夠奸詐。
「你這是公器私用。」她指的是讓伙伴們替他們張羅婚禮的事情。
「他們又不是東西。」「你是在罵人嗎?」溫想薰白了他一眼。「他們一定也會很樂意參與我們的婚禮的。」「我有一個要求。」
「說。」別說一個要求,十個他也會答應她,只要她不是要求要離開他。
「我可以邀請任何我想邀請的人嗎?」
催眠那對老夫妻讓他們誤以為她是他們的女兒,是她心里一個很深的虧欠,再讓他們忘記那段日子里的愉悅更是她心里的遺憾。
她一直想如果有機會的話,要再回去向他們說實話,雖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她的話,但她相信,善良如他們,一定會諒解她的,如果可以的話……
這當然只是她心里的一個小小期盼,她希望能讓他們以主婚人的身分,和麗恩博士一起坐主位,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她是真的很希望再叫他們一聲爸、媽。
「那不重要,你想邀請誰都沒問題,請問我現在可以親吻我的新娘了嗎?」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她開開闔闔的嘴唇上。
「我們又還沒有真的結婚。」
「那不重要。」他已經好久沒有親吻她了,「我保證,我只是親一下就好。」
雖然兩人已經發生過無數次的親蜜關系,但為了表達自己尊重她的誠意,他決定忍耐到新婚之夜再踫她,既然如此,還會有什麼事比的上他現在渴望吻她的沖動呢?
對,現在吻她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