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話要跟我說吧?」
張靜心吃著主廚精心料理的香煎櫻桃鴨,問著坐在對面的男人。
這是一間極高檔的法式餐廳,因為天氣還不錯,他們選擇了露天的位置,在滿天星斗及舒爽的夜風陪伴下用餐。
「為什麼「畢絲荷」會是個男人?」孫于修切下一塊炭烤沙朗送進嘴里,好看的臉上寫著不解。
「這問題太深奧,你考倒我了。」她好笑的看著他。他不如問她為什麼會是個女人算張靜心難得會對他笑,孫于修不禁愣了一下,第一秒的感覺是她笑起來真好看,第二秒才發覺自己的問題有多奇怪。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一直以為「畢絲荷」是女的。」不是這樣嗎?女生的閨中密友通常都是女的吧?
結果搞了半天,她的閨密不是「畢絲荷」而是「畢斯何」。
「哦喔。」她眨眨眼,還是不懂他究竟想表達什麼。
「那個,呃……你們的關系很好?」他一邊優雅的切著牛排,一邊狀似不甚在意的提「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也切了塊櫻桃鴨送進嘴里。
「你們認識多久了?」他繼續問。
「從幼稚園的時候就認識了。」
那不就表示他們是非常資深的青梅竹馬嘍?孫于修拿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水里的檸檬是不是加得有些過量,為什麼他覺得喝起來像檸檬汁?
放下手中的水杯,他眯了眯眼,忍不住又問︰「你們該不會還是無話不談的那種關系吧?|「我不是說了嗎?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當然無話不談,畢斯何知道她最大的秘密,也就是她的病。而她當然也知道畢斯何最大的秘密,只是這就用不著跟他交代了。
她看他一眼,挑高了柳眉,那眼神就好像他問了什麼可笑的問題似的。
孫于修嘴酸酸,心也酸酸,不問個徹底實在是覺得不甘心。「有件事我很疑惑。」
「什麼事?」
「為什麼我連你的指甲都不能踫到,畢斯何卻可以和你勾肩搭背?你真的有那麼討厭我?」
平平都是男人,為什麼他只是她的朋友就可以,而他是她的老公卻不行?
好吧,雖然他這個老公是假的,而畢斯何這個朋友是真的,但是他也可以當她真的朋友啊,他和畢斯何兩人所得到的待遇不應該差別如此之大。
包何況這四個月來,他偷偷觀察過她,發現她不只是抗拒他的踫觸,在人多的地方,她也都很小心的不去踫觸到別人,尤其是男人。
她習慣和每一個男人都保持一定的距離,他以為是她生性保守害羞,所以男女之防比較重,可是剛才那一幕卻證明了他這個猜想是錯的。
聞言,她認真的想了下。為什麼畢斯何可以和她勾肩搭背這件事情關系到斯何的個人隱私,她無法向他說明。
至于她討厭他嗎?
一開始的時候,她不太喜歡他是真的。
不過自從「那件事情」過後,只要是男人她都不太喜歡,所以這並不是孫于修的問題,而是她自己的問題。
再說了,同居生活過了四個月,她也發現一件事,那就是要真心討厭他這個人其實挺有難度的。
他相貌好、脾氣好、居家生活習慣很好,而且對她也很好,說真的,他幾乎可以算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男人了。
想完這些,她做出結論。
「我不討厭你。」
這個答案讓他滿意的勾起唇角,但這還不足以讓他感到滿足。
「那你喜歡畢斯何嗎?」他又追問。
「你干麼對斯何這麼感興趣?」她水眸一眯,狐疑地盯住他。
「我有嗎?」他有興趣的不是畢斯何,而是她好嗎?
咦?等等!突然,他切牛排的動作慢了下來。
他剛才在想什麼?他對張靜心有興趣?!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對她是有點興趣沒錯,可是當他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之後,他就打消了對她有興趣的念頭啊。
後來他不是也一直都想著要和她當朋友就好嗎?為什麼現在他的內心竟然又冒出這個對她有興趣的想法?!
「你沒有嗎?」她古怪地盯住他,越想越覺得這事有蹊蹺。
要不,他為什麼一開始就找上她,要求一年後離婚?再者,他為什麼那麼干脆的答應不踫她?
懊不會,其實他一開始就只是需要一個女人當煙霧彈,掩飾某個事實,所以才會同意和她結婚,然後安排好一年後離婚,到時他便可以假借傷心之名,不必再被長輩們逼著傳宗接代?
冷不防的,她想起了剛才他一看見畢斯何就愣住的表情。
他那時會愣住,難道是被斯何那比女人還美的美貌給迷住了?
很有可能,雖然她不懂斯何那圈子的事,不過他曾經很得意的告訴過她,他在那個圈子里很搶手。接著,她又想起他們兩人握手握很久的那一幕,若將這些事連起來,他該不會和斯何一樣都是……要不然,他為什麼整頓飯的話題都繞在斯何的身上打轉?
心頭一堵,一股復雜的情緒瞬間包圍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孫于修喜歡畢斯何的這個猜測竟然讓她心頭莫名的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該不會是真的對斯何一見鐘情吧?!
晚餐約會後的隔日,一早剛打開房門,兩人如同新婚翌日那般,再次狹路相逢。
兩人目光一對上,都在第一時間別開眼。
昨天的晚餐,最後他們兩人都沒再多做交談,各懷心思地吃完飯就回家,之後也是早早洗完澡,然後就各自進自己的房里了。
但是孫于修根本睡不著,他發現自己原來沒放下第一眼看見她時的好感,他好像真的喜歡上眼前這個總是冷冰冰又老是對他歇斯底里的大叫著「不要踫我」的女人……「你要喝鮮女乃嗎?」孫于修一邊走進蔚房,一邊為沉默的氣氛找話題。「我不喝鮮女乃。」她古怪的瞄了他一眼。
必于她不喝鮮女乃這件事,這四個月來她說過好幾次,她相信他絕對記得,因為後來他也不再問她這個問題了。
但是,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又問這種答案只有一個的問題?
她為自己倒一杯水,水靈的大眼盯著和正在喝鮮女乃的孫于修,然後發現那雙深邃眼陣下的暗影。
「你沒睡好嗎?怎麼有黑眼圈?」她問著,一邊拿出兩片吐司放進烤面包機。
「嗯……」他心虛地眼楮往兩旁飄了一下,突然發現她今天的穿著打扮不同以往。「你要去運動?」
她平時上班都會畫淡妝,穿輕便的衣服,到了芳療館才換上制服。
但她今天不只沒化妝,衣服更是一整套的休閑運動服,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要去上班的樣不過,不得不說即便是運動服,穿在她修長窈窕的身上還是顯得相當好看。以女人來說,張靜心的身高算高姚了,依他目測她的身高至少有一六五公分,身材也算縴合,不過胖也不過瘦,兼具肉感與骨感,完美的不得了,真是穿什麼都好看,難怪他在人海中一眼就看到她。
思及此,孫于修忍不住贊嘆自己的眼光好。
唉,他到底是怎麼了?什麼人不去喜歡,偏偏要喜歡一個老是對他冷眼相待的女人?而且還是在他的計劃里,一年之後就要成為兩條平行線的女人。
「今天是我們伊人一年一度的運動會。」她取出吐司,其中一片抹上香濃的花生醬之後遞給孫于修,然後再將另一片抹上草莓醬後送進自己嘴里。
兩人共同生活一段時間,也漸漸知道一些對方的喜好和生活習慣了。
「怎麼之前沒听你說有什麼運動會?」他咬了口香噴噴的吐司,疑惑的問。她睨他一眼,不解的問︰「我有必要跟你交代這個?」
好吧,是他問錯了,在這些日子以來,通常話題若是由她來開頭的,那麼第一句都會是︰不要踫我!
「今天星期六,你應該休假吧?反正你昨晚也沒睡好,就好好休息吧。」她吃完手上的吐司,兩掌拍一拍,順手將掉到桌面上的吐司屑清掉。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們今天的運動會,畢斯何也會去嗎?」
「斯何當然會去,你問這個干麼?」她眯起水眸打量他。
昨天晚上問不夠,今天一早又問她斯何的事,真的很有鬼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