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袁芸菁的話反復浮現在蔚晴紛亂的腦海,兩年來她首次面對自己的心。
歲月的行進,人事的變化,她以忙碌分化了對紀承德的感情,她以為她成長了,綿延的思念不再是她孤獨生活里最大的重心,但她沒發覺那只是因為逃避而戴上的堅毅面具。
長相廝守談何容易?或許她的執著真的太強求了。
蔚晴此刻好想打電話給紀承德,這才發現她從來沒有他的電話。
「喂,召麟嗎?我是蔚晴。」
「難得你還留著我的電話。」手機的那頭有點吵雜。「我在開會耶!找我干嘛?」
「我想找承德,可是……我聯絡不到他。」蔚晴陰郁地說出難處。
「他在我旁邊啦!你在家嗎?」
「嗯……」
「哎唷!」張召麟忽然哀號一聲。「你害我被主管揍了啦!待會打給你。」
斷線的嘟嘟聲充斥在耳里,化成一桶冰水,澆熄了蔚晴心中那撮小火苗。
失望難過再次攻擊蔚晴脆弱的心靈,她不禁低泣悲吟,最後所有的傷痛終于爆發,她哭得聲嘶力竭,彷佛全世界都遺棄了她。
到底該怎麼做?她全失了方寸。為什麼愛一個人會這麼辛苦?她想象一個平凡而普通的十八歲少女談一場簡單的戀愛,難道也有錯嗎?
錯的是她愛上的是一個無心的人哪!
驀地,她感覺自己被一張溫暖的網罩住,她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竟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孔。
「你……」蔚晴睜著腫得像核桃的眼楮,喉嚨因為哭泣而變得沙啞。
「你怎麼哭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紀承德急躁地抹去蔚晴臉上的淚珠。
他貼心的舉動反而招來她的鼻酸,兩串斗大的珍珠又落了下來。
「你不是在開會嗎?」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迅速地出現在她面前。
「召麟說你找我。」他不安地逼問︰「你快講,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我想見你,可是我沒有你的電話,嗚……一直、一直都沒有,嗚……」抽噎讓她把話說得斷斷續續,思念的折騰讓她像孩子般無助,伸手盼求他的愛護。
她真的受夠了孤單的滋味,再也無法穩住搖搖欲墜的堅強,一顆渴望安全感的心,讓她毫無疑惑地奔向他。
記承德無語地將她抱人懷中,她毫無防備的靠近讓他看似剛硬的心起了陣陣漣漪。
一進門就瞧見她蜷曲在床邊落淚,他整顆心都揪緊了,兩年前她的不幸她無法參與,已經讓他自責了好久,現在不會又發生了什麼他來不及拯救的事吧?
「你找我就因為想我,嗯?」
「嗯!我想你,好想你……」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猛點頭。
他心里懸在半空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伸手揉亂了她的頭發,嘴角咧開笑痕。她真是個寶貝!
「你……一定覺得我很煩吧?」她的口氣悶悶的。
「不會。」他笑得可開心了。
「騙人!你最討厭女人拿這種事情煩你了……」而她卻犯了大忌。
她看過太多的女人被他這樣淘汰。
「你不一樣。」他認真地捧高她嬌美的臉蛋,如蜻蜓點水般吻著她的額頭、眼楮、鼻尖、下巴……
「哪里不一樣?」她有點飄飄然地問。
他愣了一下。「反正就是不同,別問那麼多。」他也回答不出個所以然,連他自己都尚未厘清那種陌生的心緒。
「你的答案好爛!」她噘起小嘴。
「不然你想听到什麼?」他挑高一眉。他可沒有對女人說甜言蜜語的好習慣。
她立刻意識到自己期待的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算了!」她挫敗地頹下肩膀。「我們在一起……真的對嗎?」
雖然他拋下正在進行的會議奔至她身邊讓她大受感動,讓她原本決定不走回頭路的決心徹底動搖了。
「蔚晴。」他抬高她的下巴,不讓她躲開。「你想我,表示你還愛我,不要再欺騙自己了,順著你的心意走,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他急切地想要打開她的心結。
「那能維持多久呢?」也許他是一時興起才會堅決地留住她,只因他從來都是個無所不有、無所不能的勝者。
而她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青睞的地方,尤其在見過他身旁總是圍繞著鶯鶯燕燕之後。
當初她並不為那些惡話批評而埋怨自己,她離開只不過是明白了丑小鴨永逮不會變成天鵝,而現實生活中根本不會有灰姑娘或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即使有,奇跡也不可能降臨在她身上。
她知道自己太悲觀了,但悲觀有它的好處,至少不會希望越深、失望就越大。
紀承德拉著蔚晴的手放在她胸口。「我給的是無限期的承諾,我說過了,決定權在你,我尊重你的選擇。」
她听見自己的心牆崩潰的聲音。
「承德,我要我們在一起!」她放任自己再次將心交給他,以後將會遭受的創痛,就讓以後的她去承擔吧!
「你終于是我的了。」他欣喜若狂地將她的身子緊緊鎖在懷里。
「我愛你,真的愛你……」她閉上眼,感受那冀望已久的歸屬。
「我知道。」他吻上她柔軟的唇,深深地吮吻著。
她再也沒有抗拒的理由,完全接受他給予的親昵,也探出舌頭和他嬉戲,兩人濃密的氣息互相灌入彼此的胸腔,漲得滿滿的,再也不能容許一絲分離。
「抱我!」好不容易空出一點空間,她雙眸迷離,語氣卻堅定不移。「不管你會不會愛我,求你,抱我!」
「蔚晴……」他看見她眸底濃厚的情意,不自覺地喚著她的名字。
……
蔚晴終于還是忍不住歡快地昏厥在他寬闊的懷里,他則親密地將大腿跨在她身上,兩人心滿意足地相擁入眠,凌亂的白色棉被隨意地披在兩人身上,宛若天使的翅膀。
「總裁。」
紀承德文風不動。
「總裁?」白秘書再喚一聲,紀承德仍然沒有反應。
「總裁!」白秘書不死心,這次音量放大許多。
不會吧?平時行事俐落、宛若工作狂的總裁,此時怎麼一反常態地在發呆?
白秘書伸手往桌上一拍,紀承德總算清醒了過來。
「白秘書,什麼事?」
「抱歉打擾您沉思,這是急件,麻煩您先過目。」白秘書遞上文件。
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紀承德尷尬地接下文件。「你站在這里很久了嗎?」
「還好。」白秘書婉轉地說。
紀承德迅速閱完文件,拿出印章批閱。「沒有問題了,你可以去處理其它事情了。」
「是的,總裁。」
就在白秘書踏著輕重合宜的腳步正要離開時,紀承德又叫住她。
「有事嗎?總裁。」
「我下午三點後還有其它行程嗎?」
白秘書狐疑地看著紀承德。她不是半小時前才報告過嗎?
紀承德故意輕咳一聲。「麻煩你再重復一次,我剛才沒听仔細。」
「總裁,您有心事嗎?」雖然身為下屬不該探問上司的私事,但她在紀承德身邊工作這麼多年,倒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古怪的模樣。
「你想太多了。」紀承德矢口否認。他總不能告訴白秘書,他的心神不寧是為了一個女人吧!這實在有損他的面子。
「那下午四點的會議就由我代您主持了。」白秘書推了推掛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雙手交握在月復部等待總裁的下文。
紀承德精明的眼眸里透露出激賞。「白秘書,從這個月開始加薪百分之三十。」
「謝謝總裁。」白秘書愉快地走出總裁辦公室。
呵!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總裁,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