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無論楊晴萱說了什麼，阮威廷也都沒听進去，等他回到家，也不見小小餅來，正當他要打電話給她時，她的電話已經打過來。

「醫生啊，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你怎麼沒過來？」阮威廷不答反問。

「喔，早上家里有事啊。」

「沒出去嗎？」

「呃……」蘇小小頓了頓，道︰「有啊，就幫我媽出去買點東西，對了，我明天也不會過去你家，因為我女乃女乃要過來，不好意思喔。」

「沒關系。」

「下星期二晚上空出來，我們去逛夜市喔，就這樣了，晚安。」

阮威廷沉默一會兒後問︰「小小，你有沒有什麼話該對我說的？」

听見這句問話，蘇小小心頭一震，但隨即又將欲說出口的話給吞回去，她心想明天事情就全都結束，還是別說了把。

「沒有啊，醫生，我不跟你說了，我媽叫我去洗澡，晚安。」

電話另一頭已掛斷，阮威廷卻緊握著話筒，無法相信小小居然騙了他。

是為了什麼呢？

她有什麼理由需要欺騙自己？

他知道小小對自己的心意是真的，那為什麼要有所隱瞞？

她的承諾仍盤旋在他耳邊，可剛才的舉動卻深深傷了他。

想了一整晚，阮威廷依然沒有理出頭緒，讓他一夜未眠，隔天，他打電話過去，決定要找小小好好談一談。

「阮大哥啊！」接電話的是蘇燦燦。

「你姐姐呢？」

「姐姐剛下樓了，阮大哥，你什麼時候又換了一台車子啊？還是BMW的，挺好看的呢！」蘇燦燦拿著無線電話站在陽台上，低頭就看見一輛銀色的BMW？他的車子是Mazda不是BMW，縱使有滿腔的疑問，阮威廷卻仍耐著性子等蘇燦燦說下去。

「我姐姐第一次跟男孩子出遠門，記得要平安送她回家喔，要不然我爸會很生氣，還有，去花蓮記得要幫我買麻薯回來，口味要多一點。」蘇燦燦邊說邊跟正要上午的小小揮手。「那我不跟你多說，小心開車，再見！」

「好，再見。」

阮威廷不曉得自己回答了什麼，等他回過神後，才將話筒輕輕掛上。

假如小小是跟同學、朋友出門，犯不著騙燦燦說是跟自己出去，除非她是跟一個不希望讓燦燦知道的人出去，對方應該一個男人吧！

晴萱，我下個禮拜有空，要不要跟我出去？

呃……恐怕不行耶，我得在家里陪我媽，她最近身體又不太舒服了。

那要不要我也過去照顧她？

這……不用了啦，你放假當然要好好休息，我媽是老毛病，沒事的，你真的不用過來了。

惜日的情景又浮上心頭，他明知自己該對小小有信心，就算有任何疑惑也要等她回來讓她親自解釋，可一想到她是和其他男人獨自出游，他的嫉妒心己啃得教他受不了。

當初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對愛有些懵懂，就算愛上晴萱，也不會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但這次對小小，光是想到她有可能會背叛自己，他便無法克制自己浮躁的情緒，很想痛毆那個開著BMW的男人，應該是葉柏宇吧！

他直覺地猜想他們應該不只同學關系而己，他總覺得那個葉柏宇應該就是當年小小暗戀過的對象。

究竟是誰難忘舊情呢？

雙手捂著臉，阮威廷心情沉重地不知如何是好。

驀然，門鈴響起，不知怎地，他以為是小小，門方開，楊晴萱使撲到他懷里，她的手抓緊他的腰，令他動彈不得。

「威廷、威廷」她聲聲喚著阮威廷的名字，希望能藉此喚回往日的情誼。

情急之下，阮威廷喊了她的名字。「晴萱，你怎麼了？」

楊晴萱連忙想離開阮威廷的身體，卻因為腳下踉蹌，又倒回他懷里。「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話未竟時，她整個人往後一倒。

阮威廷連忙飽住她，然後先帶她回屋內。

就在大門關上後，一個拿著照相機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出來，他模了模相機，像是得到寶似的，笑著步入電梯。

進入屋子後，楊晴萱沒一會兒便清醒過來。

阮威廷倒了杯熱茶給她。「你還好吧？」

楊晴萱垂下眼簾，捧著茶杯，滿臉感激地望著阮威廷，「還好，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作息又不正常才會差點昏倒。」

「你在工作？」

楊晴萱放下杯子，淺淺含笑。

「對啊，難不成你以為我不用工作就能享受了嗎？我丈夫的公司有他家人負責，我則是精品店的老板，當然得上班了，或許是天生勞碌命吧，年輕的時候忙家里，現在還要忙自己的下輩子，真希望能找個男人讓我依靠。」言談中，她不時點出自己的心願。

「威廷，剛剛又听見你喊我的名字，我真高興。」足以想見，阮威廷對自己仍舊情未了。

阮威廷不是笨蛋，楊晴萱如此明顯的暗示，他怎會不明白只是過去了的，他不會回頭找尋。

「希望你能找到適合你的好男人。」

「威廷，難道我們不能從頭來過嗎？」楊晴萱眉心蹙起。

「我有女朋友了。」他一口回絕。

「但我還愛著你啊……如果不是因為需要錢，我根本不會嫁給別人。」無聲落淚，楊晴萱清楚自己這招很多男人都無法招架。

「你最終還是為了錢嫁給別人，我說出這點不是在指責你，畢竟那時候我們只是男女朋友關系，就算你愛上別人，我也不能說什麼，可是你不該騙我，跟我交往的同時，又跟你前任丈夫來往，你應該清楚我的個性，我絕對不會容許被人騙的。」阮威廷說得毫不含糊。

「我是為了我家人，是我爸他知道我丈夫有錢，逼我去跟他見面，逼我嫁給他幫他還債難道你以為我願意嗎？我是情非得己啊！」

阮威廷維持初衷，並沒有因為听了楊晴萱的解釋而動搖。「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認清現實吧，我現在愛的人不是你，即使我跟她分手，我也不會再愛你了。」這次，他說得很絕。

听見阮威廷說不會再愛自己，楊晴萱心頭驀然一痛。

他這六年未再有女朋友，她以為他還惦記著自己，可這會兒親口听他說出這殘酷的事實，差點讓她掉下眼淚。

餅去，她不曾後悔嫁給丈夫，畢竟他的財富的確幫助自己度過難關，但夜深人靜時，她依然會想起阮威廷對自己的好，這次，她不顧一切想挽回他的心，哪知，卻晚了一步。

「難道她有比我好嗎？」在上流社會磨練這麼多年，她己不會再把內心真正的情緒輕易表現出來。

「不是誰好誰不好，而是我對你不再有感覺，你懂嗎？你就像是生活在電視里的明星，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真實感，沒錯，當時你傷得我很重，可現在我卻想不起為什麼要為你傷心了，還記得分手前，你說過什麼話嗎？你說「人都會變的」，這六年，我也變了，如今我會有幸福的感覺，都是我現在這個女朋友給我的，如果不是她，我恐怕連真心的笑都不會，我說過，我最不能接受我愛的人騙我。」

「如果有一天，你的女朋友也騙你呢？你也可以這麼公正無私嗎？」

「就算是，也不關你的事。」

「我愛你啊！」她實在不甘心輸給蘇小小。

「愛？在你放棄我之後，這個字你已經不夠資格說了。」

楊晴萱起身，揚高下顎。「你就這麼愛她？就算她背著你跟另一個男人出去玩，你也毫不在乎嗎？」

阮威廷眸子一凜。

「別瞪我！沒錯，我是找人調查過你跟她，所以我也清楚她今天跟別的男人一同出游，別告訴我說你是知道的。」楊晴萱干脆坦承自己的所作所為，既然無法挽回阮威廷，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我說了，就算這樣，也不關你的事。」忍下怒火，阮威廷心平氣和地說。

咬著下唇，縱使楊晴萱心有不甘，也不能做什麼，最後只得含怨離開，等楊晴萱一走，阮威廷這才放松戒備，整個人靠在沙發椅上。

他清楚楊晴萱說的是事實，而且經她證實，小小的確是跟其他男人出去，卻不肯跟他說實話，這讓他很痛心。

說愛他，卻同時對他說謊，這樣到底算什麼呢？

他真的不清楚自己該相信什麼了？

蘇小小看見高中同學莫子凌听完自己的解釋喜極而泣後便放下心中的重擔回到台北，由于回來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她沒打電話給阮威廷，心想反正星期二就會見到面。

怎料她星期一打了一整天的手機給阮威廷，都沒人接，打去診所，小雯也說他很忙不便接電話。

蘇小小本以為沒什麼，等到星期二晚上就直接到他家去接他。

「醫生，可以出門了嗎？」剛走進屋里，她立刻喊道。

阮威廷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著慢慢走近的蘇小小，質問︰「你前天跟誰出去了？」

「我不是說我女乃女乃到我們家，我們就陪她去吃飯啊。」已經在腦子里演練好幾次，她說得十分順口。

「別再騙我了，你到底跟誰出去？」第二次開口，阮威廷的聲音冷了幾分，那嚴肅的表情讓蘇小小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我跟我的高中同學到花蓮，就是你上次看見的那個同學，不過我們是一起去看他女朋友，根本沒有什麼。」

「既然沒有什麼，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有必要連我也瞞嗎？」

「葉柏宇是我喜歡過的人，因為我清楚自己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心情是多麼的糟，所以才不想讓你也胡思亂想，我跟葉柏宇現在已經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他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好同學，他們起了一點誤會，我這次下去也是為了當他們的和事佬，不過就這一次而己，我真的認為沒什麼，就沒有跟你說，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答應你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不知怎地，蘇小小邊解釋邊想起阮書昊曾提醒自己千萬不能欺瞞他，可如今，她卻做了，縱使是一個善意的欺騙，仍是傷了他。

阮威廷雙眸凝視著快要哭出來的蘇小小，內心滿是不舍，看得出她是有口難言，更何況她還是為了自己著想，說什麼也值得原諒。

倘著小小真的欺騙自己，他會原諒她，只是現在的情況似乎不能這麼做了。

他必須跟她劃清界限。

「小小，有一就會有二。」

「不會的，我一定不會再犯，阮醫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心。」她究竟要怎樣解釋，阮威廷才听得進去。

「你答應過我絕不會騙我，難道自己說的話也能不算數？」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這樣好不好？」她抓著他的手，懇求他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