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四年該死的重要!
範藍兒在自己的房間里來回踱步,雙手握拳,神情焦躁不安,腦中浮現余海奇燦爛得令人想揍扁的笑容。
今晚,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有種是上天為了懲罰她騙人才派他來的錯覺,果然才短短一個小時,她就被他氣得差點吐血。
他送她回家時,不斷在她耳邊說著「四年」,可是當她一追問,他又緊閉嘴巴,堅持要她自己想出答案。
她一直想著這個問題,現在,她終于想起來了!
四年前,余海奇在出發前去機場之前跑來找她,以高傲的語氣說︰「範藍兒,我給你四年的時間找男朋友,若是我回來後,你的身邊還是沒有男人,那麼……」
「那麼怎樣?」她屏息著問,神情緊繃。
他咧嘴一笑,陰險地丟下一句話,「你,範藍兒,就歸我的。」
你,範藍兒,就歸我的……
你,範藍兒,就歸我的……
你,範藍兒,就歸我的……
啊!當時她沉浸在余海奇終于將離她遠去的喜悅中,根本沒有把這句話放心上,如今他竟然真的回來了,而且沒有忘記這句話!
什麼叫作她歸他的?她是物品嗎?
範藍兒無力地倒在床上,緊抱著被子,一臉哀怨。
或許對余海奇而言,她確實是他可以任意欺負、玩耍的玩具。
提起她和余海奇的孽緣,得從好久、好久以前說起。
升上高一的那個暑假,她家隔壁搬來了姓余的一家人。
听老媽說,新鄰居的男主人是老爸的朋友,之前一直居住在國外。
老媽交代她要跟新鄰居培養感情,天性熱情的她當然立刻帶著燦爛的笑容去拜訪余家。
余家的長輩都很親切和藹,當她吃著余伯母做的餅干,吃得正開心時,一名高大的男孩出現在眼前。
他大她兩歲,容顏俊秀,讓她的心怦然跳動,而且,他的笑容像天使,令人覺得好溫暖。
毫無例外,當時的她跟一般人一樣,被他的笑容騙了,傻呼呼的認為他是大善人,結果沒多久,天使的假面終于被她識破……不對,是天使自動變成惡魔讓她看見!
那天,她老媽氣呼呼地沖進客廳,瞪著正在吃松餅的她大吼︰「藍兒,我不是說過不能在院子里亂潑水?」
「媽,我才沒有咧,是余海奇啦。」她的嘴里塞滿了松餅。「他帶同學回來玩,一定是他們做的。」
「哼!你還敢把錯推給海奇?剛才海奇還特地幫我清掃院子,要我別怪你……」
啊?範藍兒愣愣地听著老媽的教訓,然後瞥見站在她母親背後露出邪惡笑容的余海奇。
是這臭小子誣陷她!她這才反應過來,氣得差點被松餅噎著。
總之,余海奇愛把他所做的壞事推到她身上,還說得讓老媽為女兒感到丟臉,只差沒有懇求他原諒她那不思長進的女兒。
她只能傻眼,看著他在外人眼中極為燦爛耀眼,在她眼底卻惡劣至極的笑容,一句話都來不及為自己辯解就被老媽打入十八層地獄,含冤接受懲罰。
如果只有一次就算了,問題是這種事接二連三上演,讓她徹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他根本是心機重外加幼稚的惡魔!
其實她很單純,沒一會兒就忘了委屈,毫不計較的繼續跟他當朋友,可是他竟得寸進尺,每次有女生跟他告白,他就拿她當擋箭牌,害得沒有半個男生敢追求她。
看在余家長輩的份上,這些事情她都可以忍耐,但是,畢業典禮那天發生了一件事。
這件事,讓她這輩子絕對不會原諒他。
一如往常,範藍兒又被余海奇的惡作劇氣得半死,畢業典禮一結束,她立刻在禮堂里攔住他。
看著意氣風發的他,回想方才他站在台上代表畢業生致詞的風光模樣,她實在難以理解他怎會幼稚到這個程度。
「余海奇,你是不是對我同學做了過分的事情?」
余海奇挑起眉,心付,她終于按撩不住,來找他算帳了?「有嗎?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你當著他的面,把他要給我的信丟給旺旺吃掉了!」範藍兒怒吼。
在旺旺的狗屋里面找到信紙的殘骸時,她只能尷尬地看著那位同學眼中閃爍著淚光的模樣。
「我沒有。」余海奇不疾不徐地解釋,「那時候你不在家,你同學來找你,說要把信給你,我好心幫你收下,誰知道那時突然刮起強風,一不小心那封信就掉在地上,我還來不及撿,旺旺就咬走了。」
「為什麼跟他講的完全不一樣?」同學明明說是他故意把信扔給旺旺!
「你相信他還是相信我?」余海奇一改嘻笑的模樣,正經八百地看著她。「我們可是有著許多別人不曾參與的回憶,經歷過這麼多事,你還不明白我嗎?」
是啊!經歷過一連串被他計算的事,所以她太明白他在騙人!「余海奇,你太過分了!」
他眯起眼,隱藏內心的不悅,冷冷地問︰「你知道那是情書,擔心對方傷心,才跑來跟我吵?」
「沒錯!你不明白傷心的滋味,人家那時都快哭了!」
他深吸口氣,瞥見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于是道︰「這件事回家再說。」
「怎麼,做錯事,還怕破壞形象?」範藍兒氣極了。
她知道他是校園里的風雲人物,男同學將他當神崇拜,女同學則愛慕他,總之,在眾人的眼中,他是形象極為良好的人。
以前他對她惡作劇,她都會顧慮他的形象,等回家後再跟他算帳,可是現在想起那位同學委屈的表情,一把火不禁在她胸中燃燒。
他對她使壞就算了,干嘛對無辜的人使壞?可惡!
余海奇停下腳步,轉過身。「我哪有做錯事?沒了情書,他就不會告白了?正好你還同情他,說不定就會答應他了,我是替他制造機會呢。」
好,他承認他是故意把情書丟給旺旺。當時他只想著,她竟然會收到情書,才興起戲弄的念頭,如今看到她為了一封情書當眾質問他,由此可知她是真的關心那個男生,才會不顧他的面子,這讓他很不高興。
「你總是這樣,老是不替別人著想,任性又自私!」
「範藍兒,你現在是為了這種小事指責我?」因為其他事情罵他,他可以接受,但為了一個愛哭的男生?他不爽極了。
「那哪是小事?人家可是鼓起好大的勇氣寫下情書要跟我告白,結果冒出你這個大魔王,毀了情書傷了他的心!」她雙手插腰,氣得一古腦地道。「反正你這個萬人迷根本不懂暗戀的心情,大壞蛋!」
大壞蛋?余海奇眉頭揪起,「如果你這麼在意他受傷,干脆跟他在一起就好,跑來找我吵架做什麼?」
範藍兒怒瞪著他挑釁的神情,忽然一笑。「真是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呢?太好了,終于有男生想要跟我交往,我應該要趕快答應才對,免得又倒霉的當人家的擋箭牌。」說完,她朝他吐了下舌頭,轉身離開。
一向心如止水的余海奇,被她得意的笑以及一副急于和男生交往的模樣惹火了。
範藍兒可是他的玩具,不準任何男生接近!他邁開步伐,旋即追上她,擋在她面前。
「你敢答應?」
「為什麼不敢?」她抬起下顎。
哼!他越是挑釁,她越是要那麼做!
「你確定要去找他?你交了男朋友,我沒有了玩具,可是會很不開心喔,到時候連他都會變成我解悶的對象,你覺得如何?」
這家伙真是太可惡了!範藍兒氣急敗壞,伸手想打他,豈料他算準了她的動作,利落地躲開。
她急忙站穩腳步,一轉頭,看見他露出陰險的笑容,頓時頭皮發麻。
接著,他突然逼近,她腰上多了股力量,還來不及反應,她的身子已經撲上他,而且唇剛好貼上他的唇。
溫熱的嘴唇相貼,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瞧見余海奇眼底狡詐的光芒,她才想起腰上那股力量從何而來,剛剛他背對著大家,暗暗拉她一把,順勢讓她倒在他的身上,還好死不死的跟他嘴對嘴!
範藍兒急忙推開他,听見周遭的嘈雜聲。
「啊,王子的吻被奪走了啦!嗚嗚嗚……」
王子的吻被奪走?是被她奪走嗎?範藍兒瞪著面前模樣無辜的余海奇,欲哭無淚。
「是我的初吻被奪走好不好!」她急忙伸手擦拭嘴唇,一臉哀怨。
那風騷的臭小子肯定和許多女孩子交往過,哪像她?是百分之百的初吻耶!
栽在惡魔的手上,而且還被眾人當成是奪走王子的吻的壞女人,有沒有搞錯?
初吻被莫名其妙奪走,範藍兒的心情郁悶到極點,討厭極了這看似無害其實是污染她心靈的余海奇!
接下來,她跟他的孽緣又持續了幾年,他仍像招搖的惡魔老是出現在她面前,想怎麼擺月兌都擺月兌不掉。
而且他的個性變得越來越詭異,性格陰晴不定,有時候對她笑得跟溫暖的太陽一樣,而且不再捉弄她,反而對她很好,有時候又像腳踩到狗屎,擺出臭臉瞪著她。
他的壞脾氣使得她的朋友都不太敢接近她,尤其是男同學,每次她邀他們來家里作客,一听到余海奇住在她家隔壁,立刻紛紛婉拒。
問他們原因,他們也不肯說,只是以古怪的眼神瞅著她,反問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敝了,她要是知道原因還會問嗎?範藍兒不禁嘆氣。
總之,她以為自己已永遠無法擺月兌余海奇,結果,有一天他忽然說要出國念書,而且準備進入美國的分公司工作。
那時,她的心情很難形容,有點難過,有點酸澀,但開心還是佔大多數,想到可以不用再面對余海奇的惡作劇,她高興得好幾天都睡不著。
當然,她雀躍的表情惹惱了余大少爺,那幾天,他都不肯跟她說話。
出國當天,他終于來找她,沒頭沒腦的拋下「範藍兒,我給你四年的時間找男朋友,若是我回來後,你的身邊還是沒有男人,你,範藍兒,就歸我的」這句話。
現在想起來,她真的好想哭!
她不知道「歸他的」是什麼意思,怕得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不行,那家伙說到做到,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要想辦法離他越遠越好。」範藍兒坐起身,瞧著牆上的時鐘。
半夜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