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
呂澄音听過「偉圖集」,知道那是個大型的科技集團,每年員工所領的分紅獎金比她打工一年的薪水還多,是許多莘莘學子畢業後擠破頭想進入的企業之一。
只是,她還是不明白,「偉圖集團」的總裁想要生小孩關她什麼事?
她是再平凡不過的老百姓,根本稱不上認識他,他怎麼會找上她……幫他生小孩?
「因為我喜歡你。」
平靜的心因他的表白而微微一悸,但呂澄音很快的冷靜下來。
她的生活環境早已讓她學會接受現實,從不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而愛情對現在的她而言是奢侈品,她不以為自己會好運得讓眼前集所有優點于一身的富家公子對她一見鍾情,發生王子與公主般浪漫的邂逅。
「憑什麼?你說你喜歡我,就要我幫你生小孩?」沉下臉,呂澄音望向他,冷冷地問。
似乎已經習慣她臉上冷漠如霜的表情,韋修恆不疾不徐的開口︰「憑我會給你一筆酬勞。若對我所提出的酬勞不滿意,我們可以談。」
聞言,她的臉色瞬間因為他公事化、談生意的口吻而變得蒼白。
呂澄音有種受辱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她強迫自己恢復鎮定後,才冷然地開口︰「我的生活或許過得不好,但還沒差到需要用這樣的方式賺錢。」
「有了錢,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記得資料上寫著,你的夢想是加入BJ交響樂團吧?有了這筆錢,你不必再為了夢想半工半讀,就算想自己組個樂團也不是問題。」
呂澄音對他俊逸的外表所產生的好感,因為他這番市儈的話瞬間跌落谷底。
「我的夢想,我會以自己的能力實現。」
韋修恆皺起眉,不懂她為何如此堅持。「為什麼要拒絕?」
她會拒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相信,若對他過去任何一個女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們絕對會露出受寵若驚、求之不得的表情,而不是像她這般,露出一副被他污辱、傷害的模樣。
「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又對我了解多少?又怎麼知道我適不適合當孩子的母親?」呂澄音冷冷的點出現實層面,卻又不由得有些想笑。
她竟然對一個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男人,討論關于生小孩的事?如果不是此時的感受太真實,她一定會以為自己作了個奇怪的夢。
「如果你願意,這些都不是問題。」
「對不起,我沒辦法幫你這個忙,你找別人吧。」
他有錢有勢,長得又體面,相信不缺女人來幫他完成這個傳宗接代的使命。
「不考慮?」
「根本不用考慮。」
韋修恆總是從容自信的神態因為她堅定的拒絕而顯得訝異。他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要怎麼做你才會考慮?」
「我相信,你身邊條件比我好的女人多得是,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像是個堅持得到喜愛玩具的固執小孩,韋修恆以無比執拗認真的語氣道︰
「我只要你。」
無來由的,呂澄音的心因為他這句話而漏跳了一拍。
他這麼說,好像她是他無比重要的人,這輩子只要她一個女人的深情執著,讓她平靜的心湖激蕩起一圈圈漣漪。
如果這是愛、是追求,她很有可能接受。
但她很清楚,那些所謂的心動,只是她一時被他的眼神和神情觸動而產生的錯覺。
「謝謝,但我不要。」呂澄音無情地拒絕,清麗的小臉透著不容侵犯的凜冷。
她如此堅決的態度,反而激起了韋修恆不願服輸的個性。
「你遲早會答應的。」他自信滿滿地道,一雙懾人的黑眸直勾勾的凝視著她,仿佛要她盡早放棄,別作無謂的掙扎。
筆意忽略他那帶給她莫大恐懼的神情,呂澄音寒著臉堅定地道︰「我絕對不會答應,你死了這條心吧!」
她深吸了口氣,勉強抑下浮動的思緒,迅速走出便利商店。
畢業表演會在即,她的時間得拿來不斷練習,而不是把心思浪費在這個男人身上!
與呂澄音見過面,踫了一鼻子灰後,韋修恆重新審思,是不是真的非要呂澄音當孕母不可。
當這個念頭竄出來,他仔細篩選和他上床過的對象後才發現,居然沒有一個女人有當孕母的資格。
以往他約會、上床的對象,不乏才貌兼備的名媛千金,卻沒有一個可以讓他想象,那些女人會在懷孕後乖乖的留在家中,停止一切社交活動。
雖然他不是很了解呂澄音,雖然她看起來冷冰冰,個性很不可愛,但他卻莫名的可以確定,她會是個合格的孕母。
再加上她的藝術氣息,胎兒絕對可以在安穩的環境中成長茁壯。
當這樣的想法涌上心頭,韋修恆更顯得煩躁。
老頭們已經頻頻追問,他再不趕緊把這件事搞定,不知還有多少名門千金的飯局得應付。
為了這件事,他失去了平常的沉穩,頭一次後悔把呂澄音當成一般的拜金女,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該死!到底該怎麼做……」
重新翻開征信社給他的資料,凝視著照片中面貌清雅的女人,他頭痛的低咒了一聲。
這時,內線電話響起,韋修恆接起電話,秘書的聲音立即傳來。
「總裁,之前你開會時老太爺來電,提醒你今晚記得出席卡來爾、路森先生在國家音樂廳舉行的『心靈饗宴音樂會』。」
听聞秘書提起的名字,韋修恆所有的思緒全落在呂澄音的資料上。
BJ交響樂團的團長卡來爾、路森……
一看見那個名字,韋修恆唇角揚起如釋重負的笑,有個計畫迅速在他腦中成形。
他想,他已經找到辦法,讓那個難搞的女人束手就擒!
呂澄音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畢業表演會後,她並沒有如眾人所期許的,得到樂團團長卡來爾、路森的青睞,獲得樂團里那僅剩一席的樂手空缺。
其實打一開始她便不斷告誡自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縱使師長們一致看好她,也不代表她可以順利進入樂團。
她早已做好接受落選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還是讓她這麼難過。
正巧,關家堂兄妹約她今晚吃飯。
呂澄音不假思索便答應邀約,因為,此時的她很需要做些什麼來轉移難受的情緒。
為了等關沁揚彈完琴後一塊吃飯,她直接來到「浪漫泡影」。
才推開門,她便看見吧台前坐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人坐在最內側的角落,靜靜的喝著酒。
看見坐在最內側的那道修長的側影,呂澄音的心不由自主地重重顫了一她沒想到,居然踫上讓她忍不住擰起眉的人——韋修恆。
雖然不能把落選的錯怪在他頭上,但不可否認,因為韋修恆奇怪的提議,她足足困擾了好久。
那幾天,他的聲音在她耳邊反復回響,她腦中不斷浮現他俊雅的模樣,怎麼也沒辦法靜下心來練琴。
即使他提的事荒謬得讓她反感,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當呂澄音正猶豫著要不要退出店外等關沁揚彈完琴,關禹恩發現了她,立刻朝她渾揮手,示意她到吧台前來。
這下,就算她不想見到韋修恆,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關大哥。」
她希望,正靜靜的喝著酒的韋修恆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听呂澄音刻意壓低聲音,並停駐在離吧台有段距離之處,關禹恩不解地望著她。
假裝沒看見關禹恩的疑惑,呂澄音略急地輕聲說︰「我先在外面等……」
她話才到嘴邊,韋修恆的視線突然越過吧台前的重重人影,不偏不倚地與她的視線對個正著,目光頓時變得熾熱。
迎上他熾熱視線的那一剎那,她心虛地倒抽了口氣,他則挑了挑眉,朝她似笑非笑地微揚起嘴角。
他的笑、他的眼神像帶著電流,教她的心跟著在胸中怦動不已。
這該死的男人,難道就不能靜靜喝他的酒,別發現她的存在嗎?
其實她大可不必在意他的,但不知怎麼著,一見到他,她便感到渾身不自在。
由于心里緊張,她小臉跟著一沉,直覺便往店外走,希望離他愈遠愈好。
見呂澄音冷著一張臉轉身走出店門,韋修恆也跟著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