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有預警的動作讓她嚇了一大跳,手中的碗差點捉不牢,全身僵硬地想要掙扎,但鼻端聞到的熟悉的男性氣息,讓她一瞬間緊張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來。
是他,是他回來了。沒有聲息、沒有話語,就這樣直接抱她入懷,肯定是她剛剛做菜太過專心,再加上房里開著音樂,沒有听到他的足音,不過,他怎麼回來了?
……
「讓我听听你的聲音。」抬起她低垂的下巴,望入那清澈的眼眸之中,不高興在歡愛中不能看到她容顏的感覺。
想要藏住自己那張不能控制的臉蛋,卻被他強制地抬了起來,不可避免地,抬頭望入了他的黑眸之中。
她在他的瞳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眼楮太深幽、太難測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激烈的時分,她竟然想起曾經所听到的話,一句對于他的眼楮所描述的話,他的眼楮看到的是全世界。
漆黑的夜晚,雨後的天空透出純粹的黑夜,在台北這樣光害嚴重的地方,是看不到半點星子的。
柏凌風睜著比夜空還要深邃明亮的眼眸,深思地望著那個累得昏睡過去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忽然閃過兩年事前,她在他辦公室對他說的話,「我夏怡航不做情婦,只做女朋友。」
大掌在她黑亮的柔發上撫過,「夏怡航,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布滿光澤的秀發在他指間輕輕滑過,如同絲綢一般。
他隨手拉過整齊迭放在一旁的黑色睡袍套上,從柔軟的大床上起身,走到一整面都是落地玻璃的牆邊,望著腳下輝煌的夜景,心思浮沉。
她似乎並不如表面看來的那麼溫柔體貼好說話,從她答應他的條件那一瞬間,他忽然發現了。
「我不要你的房子、不要你的車子,所有情婦要得到的東西,我統統都不要。」她的笑容溫柔似水,「你要得到我,可以,不過我不做情婦。只做女朋友,不必昭告世人,只要你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就行。」
听起來,他完全佔盡了一切的便宜,不用花大筆錢,就可以得到她的人。這比他當初所設想的要好上太多,做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來說,這種無本萬利的事情,他會不答應?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怎麼逃都逃不出你的掌心,可是做情婦,我過不了自己這關,就當讓我心里覺得安慰點,可以嗎?」她的眼神太溫柔太真摯;她的話也說得合情合理,可是為什麼,他的心里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這是非常微妙的地方。
「這是我唯一的條件,你可以答應我嗎?」那一刻,他發現他說不出拒絕的話。雖然,與最初的設想有所偏差,但結果卻是一樣,望著她一臉柔情的笑意,心中那抹不對勁讓他給忽略了,很爽快便應允了她。
不過,該給的東西,他柏凌風一樣也沒少給,房子從買來的那天起,就已經過戶到她的名下,漂亮的蓮花跑車,從兩年前就一直停在樓下的車庫里,從未開動過。
存入她戶頭的錢,她也沒有動用過分毫,她的物質真是少得可憐,她不要錢,那麼她要什麼?冷冷一哼,不管她要什麼,除了錢,在他在這里她什麼都得不到。
而他,想要的當然也不會客氣,那天晚上,他就將她帶上了床,沒有意外,她還是處女。
他到如今還記得當一切結束後,她並沒有如同一般失去貞潔的女孩樣哭哭啼啼地,只是靜靜地躺在他的胸膛上,要求他抱住她,不要放開她。
這種要求,他當然很樂意,結果,他不止抱緊她,還再次索取她的甜美,是的,無與倫比的甜美。抱著她的感覺太過美好,讓他有種欲罷不能的沖動。
而這種沖動,竟然持續了整整兩年,點燃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圈在空中淡淡地飄散開來。
放在一旁櫃子上的手機傳來低沉的振動,他拿過來接听,「柏凌風。」
「嗯,英國那邊的資料你現在就傳過來,我會處理,還有……」
在他低低的嗓音中,夏怡航幽然轉醒,身子泛著熟悉的酸疼感。
擁著絲被慢慢地坐起身,被子里屬于他的溫度已經消失了,沒有他的擁抱,她竟然覺得好冷,看來女人真是一種習慣性的動物,苦澀一笑,抬眸尋找到他高大的身彰,傻傻地望著他握著手機講電話的樣子,那種睥睨一切萬事皆在掌握中的感覺,怕是全世界都再難找出入與他匹敵了吧?
這般優秀、這般俊美,這樣的他當初怎麼會看上她?這是她心底一直的疑問。這世上,帥的男人很多;有錢的男人也很多;有錢又帥的男人也不少,可是,用金錢堆積出來的貴氣,與他這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又是那麼不同,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獨特的攝人魅力。這種男人,千萬千萬不能愛。
無數次在心里暗暗地警告自己。滑下尺寸大得驚人的床鋪,慢慢地走到他的身旁。
「新研發的藥品暫時不要投入市場,要多作比對與實驗……」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接著講他的電話。
她圍著床單,靠入他的懷里,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唉,他又抽煙了。
按下通話結束鍵,他繼續撥打下一通電話,在等待電話接通的時候,她在他懷里抬起頭,「餓不餓,我去做點東西吃,好嗎?」
他沒有理會她的話語,等電話一通,直接開口,「許秘書,我要今天下午紐約傳真過來的資料……」
兩年的相處,對他,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非常了解,不必說話,她也知道他的意思,從他懷里起身,準備宵夜去。
不滿意懷里突然失去她柔馥的身子,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扯近,快速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再放開,「對,就是那個,你明天進公司後立刻復印十五份……」
捂著被吻的嘴唇,透明的頰畔染上緋紅,好沒用的自己,只是一個吻而已,她竟然覺得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這樣的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時間已近午夜,也不適合做什麼海陸大餐來吃了不消化,夏怡航只是煮了兩碗面,擺放在小廳的餐桌上。
碧綠的蔬菜、漂亮的龍蝦、鮮濃的湯汁里的面條,就是他們的宵夜。他對海鮮的偏愛她非常清楚,如果只是隨便做個青菜肉絲面,恐怕他會直接掀桌給她看,所以,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她只能選擇最容易做的龍蝦湯面。
他從臥室走了出來,在餐桌邊坐下,小丫鬟趕緊奉上干淨的筷子。
「為什麼有菠菜,」撂下筷子,英挺的眉毛皺了起來,老大不高興了。
在心里暗暗地嘆了口氣,這個男人,愈了解他,愈發現在冷酷神秘的外表下,原來他也有生活化可愛的一面,對吃的東西挑剔得讓人抓狂,尤其是他不愛吃的東西又特別地多。可能菠菜會列入前三名吧?
她在心里暗忖著,原來自己還真的有點小小的壞心眼,今天故意放了菠菜,以前她都想盡辦法將菠菜做得讓他發現不了,原來她的壞習慣這是沒有改變,只要他讓她不開心了,她就會做他討厭吃的東西來懲罰他,誰讓他壞到一直讓她餓著肚子與他在床上翻滾,體力超級透支。
想到這里,臉蛋不由自主地紅了紅,今天時間有限,她又找不到其它的適合材料,再加上一絲絲的刻意,她將他最討厭的菜擺上桌,早就預料到他會發飆。
「我只放了一點點,偶爾吃一點菠菜。對身體有好處的。」臉上的笑容既甜淨又溫柔。
最恨別人讓他吃到討厭的東西。看到也覺得厭煩,笑得再甜也沒用,柏凌風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你怎麼了?」不解他的動作,按理說公事他剛剛應該已經處理好了呀。
「叫外賣。」而且是五星級酒店的藍帶主廚,保證不會有他不喜歡的東西出現,「許漫雪,你立刻……」話沒有說完,手機被人拿了過去,按掉。
斜挑起一道眉,望著這個膽子突然變大的女人,並沒有發怒。
夏怡航看他一臉的平靜,不由得暗自叫糟,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龜毛。他不喜歡吃菠菜,直接挑掉就好了,為什麼一定就是想讓他吃呢,除了有一點點的想捉弄他的心思。那麼其他……
偏食不偏食是他家的事,身體好不好也是他家的事,與她何干,她為什麼就是要去操心這些。
可是她就是想讓他吃下她為他準備的食物,這種篤定讓她做出了生平最大膽的事情,俯子,嫣紅著臉蛋,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他深邃的眼眸忽然閃了一下,眼里出現興味,不發一語地望著她。
他的眼神太銳利、太燙人,讓她招架不住,不敢與他對視,低下頭去,他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覺得她的話太……天哪,她到底是怎麼了,竟然會作出那樣的提議,他會怎麼看她?
這個女人,臉蛋要是再紅下去,恐怕可以跟碗里大尾明蝦有得一拼了。柏凌風緊緊地盯著她,越看就越覺得她並不如他最初所想的那麼簡單,好像越跟她相處,就越能挖掘到新的驚喜,這樣的驚喜,他好像並不討厭。
他到底是要看多久?夏怡航的頭快要低到地面上了,真是要命,她是不是變壞了,說出那種話來,讓她還怎麼面對他,以他的脾氣,只怕連理都懶得理她吧,他……
「我還是端進去好了。」臉頰上的熱氣讓她不敢抬頭,她真的是腦筋不清楚了,竟然奢想著他會為了她所說的小小誘惑而改變習慣,天真,有夠天真的,還是在他開口拒絕之前自己識相點算了。
「端走了我怎麼吃。」男人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碗筷的輕響。
她驚訝地抬起頭,望著那挾著面開始吃的男人,連最討厭的菠菜都一把送入嘴里。
他……
「快點吃,我等著你實現承諾。」看了眼那個明顯愣住的女人,柏凌風吃著她為他而做的宵夜,她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進步了,該死的,如果沒有菠菜的怪味就更好了。
不過,想到接下來的事情,難吃的菠菜嚼入嘴里都變得沒有那麼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