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醫斗奸商 第5章(2)
作者︰寄秋

驀地,她察覺有什麼在接近,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難聞,似乎是微帶松果的氣味……

啊!那是……唇?!

倏地一驚的杜朵朵想退後,一雙結實的手臂卻像兩條巨蟒摟緊她後腰,將她壓向自己,濃重而熾熱的男性氣息侵入她口中,以絕對的強勢攻佔柔馥芳唇,吮吸攪弄。

沐東軒所說的方式是吻她?

不可否認的,是見效了,她腦中的鋼琴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的茫然,她有些站不住的暈眩。

「你……你……」待他一退開,她本來該破口大罵的,但她居然說不出話來,太詭異了。

「這下睡得著了吧!杜朵朵,腦里雜念一掃而空了。」看著她粉色帶光澤的唇瓣,他心口一悸,再度蠢蠢欲動。

「……」睡得著才有鬼,她的心更亂了。

「下次要找我不用埋伏在路口,趁我一早慢跑之前攔截。看在我們好歹是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一通電話我隨傳隨到,用不著堵在大家都瞧得見的巷子里告白,我臉皮很薄的。」他撫撫被捉皺的運動休閑服,再抬起腿拍拍腳下根本沒沾到土的新球輊,優雅地揚唇一笑。

「沐東軒,你玩我……」她竟然相信黃鼠狼。

一只修長的食指抵住杜朵朵的唇,噓了一聲。「不必太感激我,舉手之勞的幫助不足以言謝,好好睡一覺,然後精神飽滿的救人去,我會想辦法將手術往後移兩小時的,等你。」

等你。

低而溫醇的嗓音猶在耳際,有些失神的杜朵朵覺得臉很燙,她游魂一般的晃進屋里,腳步飄浮。

一直視為仇人的男人,她怎會認為他很性感呢!渾身充滿誘人的男人味,強烈的荷爾蒙氣味增添他的魅力,一瞬間的眼神交會,她居然心髒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明明是她想踩爛臉的沐家人,最最痛恨的害蟲,噴十罐殺蟲劑也要消滅的天敵,為何那張壞壞的笑臉突然變得特別明亮,讓她有種撞進一泓深潭的感覺,仿佛深陷其中……

啊!不對,不對,不能被迷惑,這根本是姓沐的最下流的計策,在口頭上果不了她就想使出上不了台面的伎倆,讓她以為他無害而卸下防心,再藉由攻心為上打擊她。

太……太卑鄙了,他把人當成什麼了,居然敢吻她,還把舌頭伸進她嘴巴里攪呀攪的。

可惡,她真該給他一巴掌,都快三十歲的人還被什麼魔法所騙,輕易地落入他設好的圈套中,她果真如他所說的白長了幾年,還是一樣不長進。

「朵朵,你怎麼一直模你的嘴,是不是被蟲咬了,櫃子有藥要記得抹,不要以為醫生百毒不侵。」她就是太逞強了,不懂得照顧自己,老要別人為她操心。

祖母的話讓杜朵朵背脊為之僵硬,訕訕地放下唇邊的手,笑容飄忽,有些不太真實。

「女乃女乃,你還沒出門呀!不是要跳新的土風舞,你一向是沖第一個的。」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問。

杜朵朵很想忘記留在唇上的味道,可是微微的刺痛提醒著她剛發生不久的事,她一點也不討厭沐東軒的吻,甚至是喜歡的,他在她唇齒間的挑逗深深觸動她心靈深處的悸動。

她知道不對勁卻無力阻止,渾身莫名有陷下去的感覺,像是草地上的泥土軟得一腳踩下便會往下陷落,很難拔得出來。

「心肝哪!你是發燒還是沒睡醒,我們今天老人會館要包一輛游覽車到盧山泡溫泉,明天才會回來,待會我們要到老陳家集合。」何美麗不放心的模模孫女額頭,就怕她生病了還不曉得。

「嗯!女乃女乃前兩天說過了,我忘了,你錢夠用嗎?我皮包里還有幾千塊先拿去用。」玩得開心最重要,女乃女乃的年紀大了,能玩盡量玩,再過個幾年腿骨不便利就玩不動了。

對于家人,杜朵朵從不吝嗇付出滿滿的關心和愛,她們是不分彼此的,她能做到的絕不推辭,只盼著家里的人都健健康康,和和樂樂地在一起,沒有煩人的瑣事。

「不用了,你媽月初塞了一萬塊給我,我還沒花完呢!暖暖做了四、五十份三明治要我帶到車上分大家吃,你把錢省下來當嫁妝。」她揮揮手表示錢夠用了,她一個人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何美麗是心態健康的老女乃女乃,不因早年丈夫拋妻棄子而自怨自艾,認為這世上的人都對不起她,反而更積極的活出自己,讓自己的人生和她的名字一樣美麗。

活著就是一種恩賜,她一直這麼認為。

「錢多了又不咬人,帶著幫我們買一些名產回來,至于嫁妝嘛!等一百年再說,哈——哈——」杜朵朵大笑著,根本不當一回事,一百年後她都往生了,要嫁鬼呀!

「又在胡說八道了,女乃女乃能等你一百年嗎?有好的對象就不要再挑了,你們醫院的醫生……」她瞧著不錯,有幾個特別得她的緣,年青有為又長得俊,很有禮貌。

「哎呀!好困喲!我要再去睡個回籠覺,昨夜沒睡好快困死了。」何美麗的話還沒說完,杜朵朵忽地伸伸懶腰,把她到嘴邊的話又塞回肚子里,一溜煙地跑回房間。

日式的柚木地板,沒有床架只有床墊,簡單的雙人衣櫃,兩面高達天花板的書牆,取書的折迭梯與和室專用的矮桌、枕頭、棉被、冷氣,以及一台電風扇。

杜朵朵房里的擺設很簡潔,一目了然,她不看電視也很少听音樂,只有一台電腦擺在床頭邊,方便她上網查資料。

唯一的奢侈品大概是放在窗戶旁的紅木立體穿衣鏡,仿古的牡丹刻花和紅木色澤深受她喜愛,讓她有回到古代的感覺,美得令她忍不住買下幾乎花掉她半個月薪水的立鏡。

因為喜歡,她習慣一進房先看一眼鏡中的自己,拉長的身影有種古典的風味,仿佛走進時光隧道,回到古老歲月。

照例,她又不自覺看向鏡子,才一眼她就驚訝地捂住嘴,很想死的希望自己看錯了,鏡里穿著皺巴巴睡衣,一頭亂發的女人不是她,她怎麼那麼像剛從墳墓里爬出來的女鬼?!

重重地申吟了一聲,她自覺沒臉見人了,爬呀爬的掀開棉被一角,整個人鑽了進去。

天哪!她這模樣居然沒嚇跑姓沐的,他還能面不改色的吻下去,他是不是瘋了呀!連她都嫌棄自己的鬼樣子,他怎麼會……

一陣睡意襲來,以為不可能睡得著的杜朵朵睡眼朦,在不解的懷疑中沉沉睡去。

長長的一覺醒來,她覺得分外輕松,特別精氣十足,神清目明,兩手靈活,胸口的郁氣一掃而空,兩顆熊貓眼不見了,眼神多了光彩,明媚動人。

坐上」大派來的接送專車,杜朵朵在四點整進入手術室,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名教授級的醫生和數名助理醫生,每一位年紀都比她大,執業年資也是她的數倍,但主刀者是她。

全神貫注,她劃下第一刀,不去看那張稚女敕的臉孔,手術過程中不能分心。「抽吸、鑷子、食鹽水沖灌……主動脈上有硬塊,準備取下……咦!等一下,這是什麼,心髒外那一層薄膜,不好,有粘膜……」

因為心髒包膜的緣故,手術時間因此延長了一個多小時,光是處理不易分離的粘膜就讓醫療團隊捏了一把冷汗,他們必須把薄薄的膜移開才能踫到動脈,將拇指大小的冠狀腫瘤一粒粒摘除,又不能傷及脆弱的血管。

按雜又瑣碎,費時費力的手術在團隊的通力合作下,終于順利地完成。

整整十一個多小時,將近十二小時,走出手術室的同時,幾乎參與手術的人都快虛月兌了,腳有點抖,似乎輕輕一推就會往後倒。

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互相打氣加油,松了一口氣後發出憋了許久的笑聲,為手術的成功而高興。

尤其是看到守在手術室外徹夜不眠的家屬,他們眼中喜極而泣的淚水是最大的喝采,醫生們的努力是值得的,搶救回一條小生命,這是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到的滿足,杜朵朵也笑著哭了。

「杜醫生,要不要去補充一些熱量,附近有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熱炒店,我們打算去慶祝一下,不吃點東西沒力氣回家。」一位年長的醫生出聲邀約,擔心她支撐不住。

杜朵朵畢竟是唯一的女醫生,體力有限,不比他們這些粗壯的大男人,忙了一夜怕也是手腳發軟了。

「謝了,周主任,我累得連手臂都舉不高了,只想趕快回我的窩睡覺,你們去吃吧!不要喝酒,待會還有人要開車,平安回家最重要。」好累,眼皮快睜不開了。

眼皮酸澀的杜朵朵累得沒力氣揉眼楮,她連笑都很勉強,長時間的手術下來,她十根手指頭異常僵硬,尤其是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中指痛得都有點麻了。

這是血液循環不良,回去後泡泡熱水就能舒緩,她清楚這是身為外科醫生的職業病,避免不了。

「那你小心點走,外頭還有點暗,讓警衛幫你叫車,不要一個人走夜路,我們先走了。」肚子真的餓慘了,咕嚕咕嚕的叫,在小輩面前響得真難為情。

「好,各位慢走。」

揮別了合作伙伴,其實有幾位她認不得,印象不深,即使前後開過幾次會也交談過,可是今日一別,若是沒再越院借人,日後在街上偶遇她怕是又認不出了吧!

微微的感傷油然而生,穿上厚外套的杜朵朵信步走出醫院大廳,她沒瞧見胖嘟嘟的警衛笑呵呵的上前打招呼,大概去巡樓了,因此她拉緊外套往門口走去,看能不能遇到早班的排班計程車。

清晨的氣溫很低,雖然風不大但寒氣沁人,她不自覺地縮著脖子,四下眺望,寒風中只有她孤伶伶的身影在顫抖,不見其他人影,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地閃著微弱光亮。

啊!原來才四點多,難怪看不到半個行人。

她失笑的撫撫發涼的臉龐,手表指著四點三十五分,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醫院前的公車站牌最早一班是六點,看來她有得等了。

早知道就和周主任他們去吃熱炒,至少身體熱一點,不用呵氣替雙手取暖,溫暖的燈光也讓人心里發熱。

「需要一個送暖的司機嗎?全程免費又服務到家,讓你從心里暖到外,全身暖呼呼。」

乍听見熟悉的低沉嗓音,以為自己產生幻听的杜朵朵抱著身體坐在候車亭,頭一低看著自己的鞋面,暗自苦笑自己想太多了,落難的公主才有英勇的騎士拯救,而她是屠龍的女英雄,需要她去救的人正伸長脖子等待救援。

但是一雙黑皮輊在下一秒出現在她視線里,她有些訝異的抬起頭,入目的帥氣面孔讓她眼眶微熱。

「沐東軒,你走錯地方了,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她不認為他是來找她的,北極和南極相隔遙遠。

「誰說沒有,我找到了。」他蹲,兩眼與她平視,溫熱的大掌往她頭頂一覆,溫柔地輕揉。

「你的夜游癥還沒治好嗎?」她忍不住要刺他一下,「仇人」見面哪能不丟刀子呢。

沐東軒溫柔的看著她,眼神深如潭水。「等著你來治。」

「你……為什麼來?」咬著下唇,她忍住鼻酸。

「來接你,怕你忘了回家的路。」她的手好冰,這丫頭一直這麼孤單地在這里吹風嗎?

如果他不來,她還要等多久。

「多事,我只是不太能認人罷了,又不是不認得路,家在哪里我很清楚。」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幸好你這次沒有不認得人,我原本還擔心你又要問‘你是誰’,所以準備了八千八巨字的自我介紹。」他打趣地搓搓她冰涼的手掌,將每根手指都拉直焐熱。

「拿來。」她手心向上。

「拿什麼?」

「草稿。」

「先欠著。」

「哪有人欠著的,你不是準備好了。」杜朵朵想把手抽回藏好,和他的「少爺手」一比,自己的手顯得粗糙多

「我是記在心里,誰規定寫出來才算,你腦袋是凍傻「?連轉個彎也不會。」

他往她腦門一戳。

「姓沐的,你又騙我,敢戳我的頭你活得不耐煩呀!」她嘟起嘴作勢要咬他手指頭,回報他的戳額之仇。看她凶巴巴的恢復元氣,他終于笑了。

「我有騙你嗎?那一覺你睡得又香又甜,還笑咪咪的說夢話。」

「你在我房里裝監視器?」她抽了口氣,橫眉豎目瞪人。

「猜的。」原來她真的睡著了。

「哼!瞎貓踫到死耗子,猜得真準,你沒拿望遠鏡偷窺我的房間?」她對他的人品抱持萬分的懷疑。

「嗯!好主意。」他怎麼沒想到呢!太失策了,枉費他算無遺策的精明腦袋,竟漏了這一招。

「沐東軒,你還當真呀!你要真敢照著做,我絕對絕對不會放過你。」她的保證絕對有效。

紙老虎的威脅,中看不中用。「回家吧!朵朵。」

沐東軒站起身,俯身朝張牙舞爪的女人伸出手,他的手又大又寬,足以包容她的小手。

「你……」杜朵朵猶豫地仰頭一望,她的心有無數的小螞蟻在喔咬,酸酸麻麻地,有點慌。

「還不走,想留在候車亭過夜?」她做不了的決定他替她做,他們錯過彼此已經很久很久了。

遲疑的手輕輕一放,厚實大掌迅速握住,心頭一顛的杜朵朵輕輕地揚唇。「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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