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把我的護照還我。」
聞言,左竟不禁一震。
他臉色一凜,笑容盡褪,清明的思緒迅速回到精明腦袋中,眼神陰沉了幾分,緩緩抬起頭來望向唐依。
他瞠著黑眸,寒著臉,怒火自眼底深處進出,憤怒的直往她射去。「你這一切都是有企圖的!」
「第二件事,打電話給我父母取消婚禮,我們兩人之間沒有所謂的婚禮。」她面無表情的望著臉上的怒焰愈來愈強烈的他,拿起一旁的手機道。
「如果我不答應呢?」左竟高漲的yu/望已迅速褪去,取代的是遭人背叛的憤怒火焰。
「那你這些不雅照將會從我手機傳出去。」她打開手機的拍照功能。
「你居然這樣設計我!」受騙的憤怒情緒爆發開來,他大聲吼道,眯起殺傷力十足的黑眸怒瞪著她。
「還有這些影片。」唐依伸手取出隱藏在角落的攝像機。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激動地扯著被手銬扣住的雙手,神情冰冷,黑眸射出殺氣,咬著牙問。
「我從來就沒有打算嫁給你,要怪就怪你不該和我父母串通,做出這樣的事。」她無視于他的怒火,下床穿上自己的衣物。
听見她冷靜又絕情的話,左竟頓時感到像是有數把飛刀狠狠地射進他的心髒,她無情的告知讓他心痛得說不出話,疼得胸口就像被撕裂一般。
內心翻騰的痛苦已經凌駕于怒火之上,他的心一抽,合上眼,徹底掩去眸底的痛楚。
半晌,左竟睜開眼,臉色變得異常冷酷。
冷硬的眼看向唐依,剛毅的臉龐凝滿肅殺的氣息,聲音如刀刃。「我書桌右手邊的抽屜,里面有一個暗櫃,你的護照一直在那里。」
唐依照他的指示,順利地取回自己的護照,之後,她拿起手機撥打著熟悉的號碼。
片刻,終于接通她台灣的家人,她將手機貼在他耳邊。
「唐伯父,我是左竟,我想告知伯父一聲,我與唐依的婚禮取消,不會再有,就這樣。」說話時,左竟的臉有如三尺的寒冰般森冷。
唐依沉著臉,不發一語地滑上手機蓋。當他親口對她父親告知取消婚事的那一瞬間,她的心頓時宛如失去了什麼,異常空蕩蕩。
一絲痛楚自她的眼底一閃而逝,她長睫垂斂,凝視著地板,無法解釋心為何感到微微抽痛。
左竟冷傲的銳眼輕蔑的掃她一眼,問︰「滿意了嗎?」
「我不會謝你的!」她強撐起得意的笑,將胸口浮現的抽痛壓下,接收他全數的憎恨目光。
他深邃眼中的森冷,凍得她的心中泛起涼意,腦中幾乎一片空白。這小小報復目的達到了,她應該享受著這樣的滋味,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你已經達到目的,快解開手銬。」
她將一支鑰匙塞到他掌心中。「拿好,你自己解開。」
左竟的黑眸仍然沉冷,緊握著鑰匙,企圖為自己解困。
「我走了,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真正愛你的好女人……」唐依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露出一抹酸澀的笑容。
她看著正在跟手銬奮戰的左竟,眼中浮現難以壓抑的淚意,但她咬著唇,拒絕讓淚水落下。
她拉開沉重的門,臨離去前再次深深的望著他,愈看他受傷、憤怒的眼,她的心就愈痛,幾乎像是被撕裂。
她利用了他大男人不容挑戰的自尊,達成了她的心願。
可是,在看見他憤怒的那一刻,她就後悔這樣傷害一個如此寵愛她的男人。
但這一切的覺醒都來得太慢,從今爾後,所有的苦果都將由她獨自承擔……
太陽緩緩落下山頭,天際一片橙紅。
有著迷人造景的庭院里,唐依彎起雙腿窩在藤編的秋千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蕩著。
「唉……」望著天上輕輕飄過的雲彩,唐依又嘆了口氣。
思念,原來這麼痛苦!
她明明很愛、很愛左竟,為什麼會盲目的將事情弄成現在這樣無可挽回的狀況呢?
唐依縮了縮身子,無聲的淚又從她眼里涌出。
此時,高聳緊閉的雕花鍛鐵大門傳來啟動劃開的聲音,打斷了她混亂難受的心緒。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慢慢的轉頭看向已經往兩側滑開的大門,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從外頭開了進來。
車子進門後,大門又自動關上。
好一會兒後,一道端著兩杯色彩鮮艷的雞尾酒,縴細高挑的身影朝她走來,人還未到,嗓音就先響起。
「喏,嘗嘗看。」唐折將手中的其中一杯調酒遞給她。
唐依微擰著眉接過這杯酒,淺嘗了一口後道︰「唔,味道還不錯。」
「當然,這是我特調的。」唐折說著,不禁得意地扯了扯唇。
「是喔,難怪我從沒嘗過這種口味。」
「依依,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去試你的伴娘禮服?」唐折在一旁的休閑椅坐下。
「有什麼好試的,不就是那樣?」她又喝了一口酒。
「喂,你是伴娘耶!」唐折一邊攪拌著冰涼的調酒,一邊氣結地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妹妹。
「不用你提醒我啦,姐,你不要煩惱這些不重要的小事,只要處理好你自己的婚事就可以了,伴娘的禮服我自己會找時間去試穿的。」唐依有些落寞地攪拌著自己的這杯酒。
「啊,依依,你從日本回來已經快半個月了,怎麼每天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你跟左竟究竟怎麼了?」唐折雙手擦腰,睞了神情寂寥的妹妹一眼。
「姐,你究竟要問幾次啊?我跟他能怎麼樣,不就是命令他不準娶我而已?」
她怎麼可能如實告訴大姐,她是用什麼下流手段逼著左竟解除婚約的?
「依依,有個問題我放在心底很久了,一直想問你,趁著我今天比較有空閑,我們姐妹談談吧。」唐折放下手中的調酒道。
「可以不要嗎?」肯定又是為了左竟。
「不行。」唐折鐵了心,今天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
「你再怎麼問,還不是要問我跟左竟怎麼了,不就跟你說過了不合嘛!」
唐依有點不耐煩地又啜了口酒,想去去心中的煩躁。
「我要問的是以前,最起碼是兩年前的事情。那時你不是很愛左竟嗎?甚至主動向他告白,我不解的是,為何你們當年那段戀情會無疾而終?」如果她沒猜錯,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應該是從兩年前延伸而來。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問那年代久遠的事情做什麼?」唐依雙腳著地,轉著秋千,再松開腳讓秋千旋轉。
「當然是有疑問才要問,這樣我也好給爸爸一個交代呀!」
「啊,爸爸知道我寄住在未來姐夫家?」唐依頭皮一陣發麻。
「你再不給他一個好理由,他已經打算登報跟你終止父女關系,不要你這個女兒了。」唐折沒好氣地戳戳她的額頭。
「能有什麼好理由,當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更不會認我這個女兒的。」唐依忍不住仰天長嘆。
她可沒那個膽子跟父親說,是她主動向左竟表白,還在告白當晚就跟左竟上床了,然後不到一個月就結束這段戀情,之前還使出那種詭計逼左竟答應跟她解除口頭婚約。
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肯定會氣的腦中風的!
「你會決定舍棄這段感情,是不是左竟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傷心?」
「哎呀,不要問了,反正左竟並沒有如你們看到的那般……正人君子……」
兩年前與左竟在一起的那段短暫的歡樂時光,她最不願回想的就是她無意間听到的那段丑陋談話的記憶,每每想起那一段她就傷心。
「不會吧?左竟跟我們也算是從小就認識了,而且他從以前就對你比對我跟蔤蔤好,寵你簡直是寵上了天,我們也很自然的認為你們以後會在一起。」
唐折不敢置信地驚呼。
「過去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他惡意的玩弄及欺騙,他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如果知道他是如何的可惡,相信你的反應會跟我一樣,說不定還會直接拿把刀子把他碎尸萬段。」奇怪,她的頭怎麼有點暈暈的呢?
「是喔。」
唐依納悶地瞪著自己這杯調酒。「姐,你這里面加了很多酒嗎?」
「沒有啊,怎麼了?」唐折故作驚訝地問。
「奇怪,我怎麼覺得頭暈暈的?」她有些吃力地眨眨眼,甩甩頭。
「可能是你在這邊吹風吹太久了吧。」
「是嗎……」
「對了,依依啊,左竟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無法原諒他?」唐折確定妹妹已經稍微有幾分醉意了,決定開始套話。
「姐……你為什麼一直問這個問題啊……」
「依依,告訴我嘛,是左竟他劈腿嗎?」
「不,他不是那種人……」唐依咬著手指,努力集中精神道。
「你不是因為他劈腿才跟他分手的喔?那他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氣他?」唐折盯著她迷蒙的眼楮問。「透露一點點給我知道就可以了。」
「他……好惡劣……他和朋友打賭……我們交往多久我就會被他上了……他贏了……」唐依已醉眼迷蒙。
「什麼!真有這回事?」唐折大驚。
「他會答應跟我交往……全是因為……他和朋友的賭注……賭我何時會跟他上床,原來我在他眼中是一個這麼隨便的女孩子……難怪他可以毫不在意就在我向他告白的當天就把我……」說到傷心處,唐依忍不住掉下淚來。
「這個左竟簡直是混蛋!」唐折不禁怒斥。
「是我親耳听到的,親眼看到的……他說要在朋友的告別單身派對上介紹一些好朋友讓我認識,那天,就在我剛到的時候……正好無意間听到……我當場心痛得無法呼吸……我好難過,心好像被割成一片片,痛的快要死掉……」
「依依,姐去替你出氣!」
「姐……不用了……我已經為自己出了一口氣了……可是,我卻開心不起來……好難過自己這樣傷害他……其實我跟他一樣壞……」唐依露出一抹酸澀的笑容。
將壓積許久的心事說出來後,唐依感到輕松不少,說著,說著,整個人忽然往後倒,縮在秋千里睡著了。
唐折有些愕然地看著已經醉昏的妹妹,忍不住吐吐舌頭。呃,看來她將酒量放得太重了。
對于妹妹所受到的委屈,她固然很氣憤,可是,依依的說詞與左竟的說法有很大的出入,這其中難道有什麼誤會嗎?
當年左竟曾經找她當兩人的和事佬,更把當時他們有可能產生誤會的事件巨細靡遺的向她說了一遍。
可是,這件事她從沒有听左竟提過,而這件事正是造成他們分手的主因。
如果真有此事,難怪妹妹會如此傷心難過。
家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自小就暗戀著左竟,當她拿出最真摯的一顆心對待他,得到的卻是他惡意的戲弄,可想而知她有多麼傷心。
難怪當時不管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說破嘴,依依還是不願意與左竟重修舊好,左竟也一直苦無機會再見到她,這件事也就這麼擱著。
唐折立即作了決定,先找人來把妹妹扛進屋里,然後再立即處理這件陳年無頭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