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樂書承認自己對羅啟淙有偏見。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對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莫樂書每次被她那雙鳳眼一瞪,心里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如果是別的女人,他大可以飄飄然的把它當成是欣賞、是仰慕,畢竟他的確很有被看的本錢。不過要是從羅啟淙女士的眼楮看過來,只讓他覺得她是自露凶光,一副想把他剝來吃的狠樣。
莫樂書很清楚他有女人緣,不過他不認為他有她的緣。
而且她的目標又不是他,而是他那心軟仁慈又沮吞的大哥……
想到這,莫樂書的頭就痛了起來。要她回心轉意,勢必得去跟她求情,可是要他低聲下氣跟她道歉,這真的比殺了他還難過。
不過在老哥一句「兄弟就做到今天了!」的壓力下,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他還是得硬著頭皮去拜托她,請她大人不計小人過……
可是這麼做的話,又跟他之前信誓旦旦的立場有絕對相反的沖突。他實在不想把小紅帽似的單純大哥,送進那個狡爪蠍心的女人手里……但是箭在弦上,實在不得不發啊!
就算有千千萬萬個不願意,也不能在老哥面前說個「不」事啊。
因為一個死女人而破壞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不是他所願意的事,即使現在不爽到極點,他還是得面對現實,不能逃避。
大哥那麼喜歡那個死女人,就算他有千萬個反對的理由也沒效,與其失去一個好哥哥,不如成全他們。
大丈夫要做到能屈能伸,畢竟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算了!死就死吧!
拜托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跟媒人拿到羅啟淙的電話號碼,瞪著那幾個不說話的數字,莫樂書做了個深呼吸,確定自己不會口出惡言之後,這才硬著頭皮撥電話。
「嘟……」等待的那一刻,時間最難熬。莫樂書幾乎有掛斷它的沖動,不過在他行動之前,電話就通了。
平板的嘟聲換成她的聲音,清脆爽辣的口吻報上大名。「喂!我是羅啟淙,哪里找?」
「我……」莫樂書忽然口拙起來,不知道怎麼介紹自己才好。
她知道他是誰嗎?
應該知道吧?
如果她不知道怎麼辦?
之前的信心滿滿忽然變成心虛的退怯,莫樂書在瞬間轉了許多念頭,都是不確定的想法,關于她對他的感覺。
莫樂書這輩子沒有這麼缺乏自信過。
他的遲疑換來羅啟淙的怒氣。「你誰啊你?干嗎不說話啊?」
羅啟淙下章識就覺得這是通騷擾電話。不說話、不報名、不知所雲,接下來不會就是著名的喘息聲了吧?
「我是…咳……呃……」想說話,沒想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莫樂書這會兒是有口難言。
听在羅啟淙耳里更是光火了。
丙然沒錯,真的是那種變態打來的電話,大白天的就打,真是不要臉至極,看她怎麼罵回去,給他點教訓也好。
「你這個沒用的低級笨蛋!說了多少次,不要問我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褲之類的蠢問題,只會在那里哼哼嗆哈的喘個不停,有種你就剝光衣服上大街果奔逗鳥,別在這里吠些沒人听得懂的東西!」羅啟棕劈頭就罵。
「我、不是……咳呵……嗯……喔……」口水嗆到氣管了,莫樂書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
不過羅啟淙沒給他機會,電話喀嚓一聲就掛斷了。
「啷……」瞪著拉長著空號聲的話筒,莫樂書愣住了。
沒想到她脾氣這麼差,不問清楚劈頭就罵,看情況似乎情緒不佳,他還要不要去踩地臂呢?
想想,還是重撥一次好了。
畢竟有志者亭竟成,雖然這次可能壯志未酬身先死,不過他告訴自己,再被掛電話他也就不試了,至少他曾經努力過,也可以跟老哥有個交代了。
這回他沒敢再大意,先咳個兩聲清清喉嚨通通氣管,確定不會再嗆到之後才敢再上陣殺敵。
響沒兩聲,電話又被接起來了,看來她的人就在電話旁邊。
「喂!羅啟淙,你哪位?」口氣還是一樣凶。
「我是莫樂書,不是變態。」至少要報上名號,不要像剛才一樣死得不明不白就慘了。
一陣沉默。
「喂?你還在嗎?」莫樂書很確定剛才他听到的是電話筒掉到地上的聲音,叩咚叩咚的,她似乎對他的來電感到很意外。
莫樂書不知道的是,當羅啟淙听到他的聲音時,她第一件想做的就是挖個地洞躲進去。
怎麼會是他?
天啊!不會吧?難道她剛才罵的人是他?她竟然罵她喜歡的男人是變態?
天啊!
「哈羅、哈羅,有人在嗎?」莫樂書又問。
努力使自己的聲調听起來不要那麼驚慌,至少要裝做若無其事也好,羅啟淙希望她的表現夠沉著。「唔,有事嗎?」
「我想跟你談談。」莫樂書也不廢話,單刀直人。
「談什麼?」羅啟淙用力按著自己的胸口,不這麼做的話,她的心可能會蹦出來滿地打滾。
「談……」莫樂書也不確定自己想跟她談什麼,听到她忽然沙啞的聲音,讓他有種酥麻的感覺,跟之前那個粗暴女大兵的形象差好多,現在听到的,是很女人的、很誘惑的聲音……
等等!他在想什麼啊!他可不是來找她談戀愛的呀!
等了半天,見他沒反應,羅啟淙忍不住發問。「喂!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怎麼沒聲音了?」
「你說呢?」莫樂書已經忘了他的目的了。
「什麼你說啊、我說啊!,搞清楚好不好,電話是你打來的,有話也應該是你說才對!」羅啟淙有點不高興了,他說話怎麼這麼沒重點?就算她對他有好感,但他這種反應實在英名其妙。
難道他是打來捉弄她的嗎?
「抱歉、抱歉……」莫樂書被她一吼給嚇醒了,連忙問起正事來。「那麼你有空可以談談嗎?」
「談什麼啊?」羅啟淙見他沒反應,不悅的加注。「不然這樣好了,時間你再跟我的秘書約,或許明年她會跟你聯絡。」
「現在不能談嗎?」莫樂書可不想跟她拖時間。
「不是不能,是不想。」羅啟淙忽然拗起來,才不要這麼容易讓他得逞,她可不是呼之則來,揮之彈去的女人呢!
「為什麼?」莫樂書問。
「不為什麼。」羅啟淙冷哼。
「為什麼不給我個機會?」莫樂書放低姿態,女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
羅啟淙也不例外。「好,可以,留給你兩分鐘。先說好,你到底要談什麼?如果只是早起問安晨昏定神就可以免了,我很好,不勞問候。」
「不是那些……」對于她的直爽,莫樂書覺得很有意思,可惜她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不然光听她說話都可以開心半天了。
「不然呢?」羅啟淙听得出他的聲音有笑意,不知道在高興什麼?
「我想問你……關于感情的事。」莫樂書不繞圈子了。
「關于這個問題,我的建議是你應該打給張老師才對,他們會很樂意開導你的。」羅啟淙表面說得輕松,但心里卻七上八下。
靶情?
難道他對她有什麼樣的……感情嗎?
听到她的諷刺,莫樂書忍不住又想笑了,不過他還是得憋住,故做正經地說︰「不需要找他們,只要你幫個忙回答就好。」
「我?幫得上什麼忙啊?」羅啟淙嘴里不在意,心里卻好緊張。他不會是想要跟她告白吧?
「呃……我是想問你,為什麼這兩天都沒來…」看我哥!
不過莫樂書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啟淙打斷。「我來不來很重要嗎?」
「很重要。」莫樂書很認真地在電話這邊點頭。再不來他就要被老哥踢出家門了!
「奇怪了,我不想去不行嗎?」即使聲音听不出異樣,但是羅啟淙很確定她的手在出汗。
難道……這兩天,他都在等她嗎?
「可是有人想要見到你啊!」莫樂書想起老哥的殷殷企盼,就只有無奈兩個字可以形容他的感覺。
「呃……」驚訝濫于言表,羅啟淙連忙用手捂住話筒,但還是克制不住她的緊張。
天啊!是真的,他真的在等她?
「喂喂!還在嗎?」莫樂書听不到她的聲音,以為她掛電話了。
「在……」羅啟淙希望自己的聲音不要那麼尖銳,但事實上她根本就想尖叫。「我……我以為有人不想見到我了。」
「怎麼會?有人在等你來呢!」莫樂書自己是沒什麼意願,但他老哥卻是天天望穿秋水,都快變望妻石了。
「真的嗎?」羅啟淙不是不相信,只是想再確定一下。
「你明天有空嗎?」莫樂書覺得還是別跟她扯太多,免得待會兒講錯話又吵架就前功盡棄了。
「有。」就算總統要召見她,就算天要塌下來,羅啟淙也不會沒空。
「正好,我哥出院,要不要來?」莫樂書最後那句話才是重點,可惜羅啟淙沒有听出來。
「好。」羅啟淙再沒有懷疑,只要他開口,她可以隨時飛奔到他的懷里。
「那麼明天醫院見,拜。」掛上電話,莫樂書終于松了一口氣。
般定!
幣上電話,羅啟淙還覺得自己的臉好燙、好燙。
她沒有听錯吧?他竟然會主動打電話給她?
是求和?還是示好?還是……
等等!
羅啟淙這才想起剛才的事,她竟然把他當成之前打來騷擾她的變態,還對著地 里啪啦的罵了一串有的沒有的。
天啊!
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還好他沒生她的氣,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他竟然會打給她,還約會她?
難道是那天的吻發生作用,讓他對她產生興趣?
人家是一見鐘情,難道他們是……一吻定情嗎?
在家悶了兩天,羅啟淙快變成自閉癥了,原因無它,只為了他那天的反應讓她難過了好久。
被男人拒絕不會死,但被同一個男人拒絕兩次真的該死了!
從前的回憶涌上心頭,羅啟淙的思緒忽地遙遠……
那時她還是高中畢業的小呆瓜,剛進大學校園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化裝也沒有打扮,一切祟尚自然就是美的原則。
但是她錯了!
寶石不經雕琢是看不出它的價值的,女人不打扮就少了分韻味,更何況是那時還有點嬰兒肥的羅啟淙了。
圓潤跟性感是兩回事,更何況那時候的她還不了解什麼叫做女人味這回事,一味的扎著大辮子、戴著深度近視眼鏡,一身超級少女的花格子蕾絲邊,以為這樣做就算是美得很自然了。
豬穿裙子還是獵,羅啟淙就算一身名牌少女服飾也掩飾不了身材不好的事實,反而欲蓋彌彰,穿得愈多顯得她愈腫。
可惜她不知道,只是單純的希望那些衣服能讓她變得漂亮一點!
就算她穿得再美,在暗戀的學長莫樂書身邊出現再多次,他也看不剩她的存在,因為圍繞在他身邊的美女實在太多了,根本不會注意到她。
等到她發現錯誤時已經來不及挽救,因為莫樂書已經畢業了!
想起從前,羅啟淙的心情就忍不住灰暗起來。
她那悲慘的青春年華竟然就這樣虛度了,就算學會了打扮、化裝、瘦身成功以後,還是甩不開那種不幸的感覺。
不過還好,現在她還有扳回來的機會。
「好!我要振作!」羅啟淙看著鏡中的自己,很確定她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她再不是當年的她了!
拉開衣櫃,東挑西撿的都覺得不適合。
她可不能隨便啊!這是她跟莫樂書的第一次約會,一定得盛裝打扮、慎重其事才可以,畢竟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呢!
「這件不好!」
「這件不行!」
「這件……」
羅啟淙已經把衣櫃里的衣服翻成一座山了,還是沒找到令她滿意的。
決定了!.
專櫃的試衣間。
「羅大小姐,你好了沒?」吳敏嫻對著里面喊。
試衣間里傳來羅啟淙的聲音,「再等一下!快好了!」
「干嗎那麼麻煩啊!隨便一件衣服套上就算數,又不是去見總統,搞得那麼隆重做什麼?」吳敏嫻忍不住抱怨道。
「見他比見總統還重要啊!」羅啟淙拉上裙子的拉鏈,確定沒有走光之虞才推開試衣間的門。「好了。」
「唔,不錯。」吳敏嫻要她轉一圈看看,才點頭稱好。「蠻適合你的。」
「那就要這件好了。」羅啟淙自己也覺得很滿意。
「要不要順便看看鞋子?昨天剛進的貨里,有雙鞋蠻適合搭配這件衣服的,正好有你的尺寸,試試看如何?」店員說。
「好啊,拿來看看。」羅啟淙答應道。
待店員走後,吳敏嫻吐舌道︰「還真會微生意,看完了鞋子,待會兒是不是又會說有個皮包也很適合,專門騙你這種無知婦人。」
「哎喲!又沒差,試試看嘛!」羅啟淙可是力求完美,不然她也不會拋下家里的衣服山,約好友出來替她看新款式了。
只要能讓她看起來更美,她不會放棄追求。
吳敏嫻聳聳肩,覺得老友已經走火入魔了。不過對待這種凱子妹的惟一方法就是隨她去,多說無益。
澆人冷水並不是好事。
買好衣服後,兩人到咖啡店里休息一下。
「待會兒你還有事嗎?」羅啟淙問。
「唔……我要去羽珊家,你去不去?」
「好啊,去玩嬰兒也好。」羅啟淙不喜歡小孩子,但是朱羽珊的寶寶很有她的緣,一見她就笑。
「唉……」看到窗外走過一對依偎的情侶,吳敏嫻忍不住哀怨起來。
「你怎麼了?」羅啟淙問道。
「婚姻跟愛情真的是兩回事。」吳敏嫻又嘆了口氣。
「干嗎這麼感慨啊?」羅啟淙笑道,啜了一口焦糖瑪琪朵,女乃香糖香咖啡香,濃濃的化不開來,暈染在她的唇邊,像雪地里的薔薇。
「能不感慨嗎?」吳敏嫻點了根維珍妮,涼煙在她的指尖燃燒著淡淡的薄荷味。「從前也像你一樣,為喜歡的人打扮,每天只需要裝得美美的等待他就很幸福了,但現在……唉……一言難盡。」
「有什麼差別嗎?難道你結了婚就不打扮了?」羅啟淙笑道,替她端上煙灰缸,讓好友一彈心事。「還好啊,妝照化,身材照辣啊!」
「辣個鬼啦!」吳敏嫻雖然有心事,但還是被她逗笑了。「就算打扮也沒人看,有什麼意義呢?」
「不會吧?你們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呢?」羅啟淙不解。當初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現在竟然變成相敬如「冰」的程度?
「不要問我。」吳敏嫻用力捻熄涼煙,一縷煙魂隨即消逝在她的指間。
幽幽,如她的心情。
「不問你又能問誰呢?」羅啟淙知道好友想談,但得借她的口問才能說出心里話。
「我……」吳敏嫻欲言又止,只好拿出煙盒再點上一根。
羅啟淙按住她的手,阻止她點煙。「煙少抽一點吧,我們待會兒還要去看嬰兒,身上帶著煙味不好。」
「但是我悶啊!不靠抽煙,我沒有法子合法嘆息。」吳敏嫻一臉無奈。
「不然這樣吧,你要不要考慮跟老公出國去走走,離開一下這個環境也好。」羅啟淙建議道。
「走得了嗎?」吳敏嫻茫然地說。
「看你吧,如果你一直用這種態度面對你的婚姻,就算再相愛也沒用,你根本不願意去面對問題,那又怎麼可能解決問題呢?或許你只是用問題來逃避你自己的問題。」羅啟淙點出重點。
「拜托!我有什麼問題?」吳敏嫻尖叫道,不承認她的失敗。「你要搞清楚,問題不在我身上好不好!」
她的舉動惹來眾人的注目禮。
「你冷靜一點。」羅啟淙安撫她,拍拍她的手。「沒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只有不能面對的問題。好,就像你說的,問題不在你身上,今天你覺得婆婆老是針對你,為什麼你不想辦法解決呢?」
「我不是沒想過好不好,問題是她對我有偏見,就算我再怎麼做也是枉然,難道你以為我沒有努力過嗎?」吳敏嫻的憤怒指數巳達頂點。
「那你老公怎麼說呢?」羅啟淙又問。「他沒有給你任何幫助或是建議,還是你根本沒有跟他談過這方面的問題呢?」
「他……」吳敏嫻忽然泄氣了。
「如果你在那個家待不下去,為什麼不考慮搬出去,另組一個家庭呢?你們又不是沒有獨立的經濟能力啊。」羅啟淙問得針針見血。
「他是長子,他有責任。」吳敏嫻把老公的話搬出來回應。
「話是這麼說投錯,但他是你的丈夫,他跟你結婚就有責任使你幸福,而不是讓你不快樂啊!」羅啟淙看了看好友,決定還是把話說重一點才有效。「你跟他在一起這麼不快樂,為什麼不干脆離婚算了?」
「想是想過,但是……」吳敏嫻開始支支吾吾,一臉猶豫。
「但是什麼?」羅啟淙不放松地問。
吳敏嫻做了個深呼吸,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麼。
「因為我還是愛著他,我不想離開他。」
「蠢貨。」听到她的告白,羅啟淙忍不住罵道。「就是因為有像你這樣的白痴女人,所以活該被男人吃定啦!」
「沒法子,愛上了,有什麼辦法?」吳敏嫻忽然輕松起來,因為她找到了迷惑的原因。
因為愛,所以不舍。
「算了!不管你了!」羅啟淙拿她沒轍,這種左右為難的心情她大概永遠也沒法子理解。
在她的世界里,黑白分明,不會有灰色地帶的存在。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加了任何條件之後的不純粹,她寧可放棄這種勉強,也不肯委屈自己。
「等你愛上一個人,你就會知道了。」吳敏嫻笑道。
「拜托,你一個人下地獄就算了,可別詛咒我!我才不會蠢到去愛上一個虐待自己的人呢!我又沒你那種犧牲奉獻的精神,花劇場可不適合我去演咧!」羅啟淙大力搖頭,這種為愛犧牲奉獻的戲碼不適合她演出。
「你以為我願意嗎?」吳敏嫻面無表情,捻熄手上的煙。
「唔……你生氣啦?」羅啟淙知道自己失言了。
「沒,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在自虐。」吳敏嫻低下頭,不再說話。
羅啟淙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友,只能靜靜地看著她掉眼淚。
哭她的痛、她的委屈、她的悲哀……
羅啟淙忽然覺得她剛喝下的咖啡里,似乎加進了幾滴眼淚,不然怎麼會這麼苦、這麼澀呢?
問世間情為何物?
看眼前的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