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先生的葬禮低調地舉行,蘇凌霄一邊要穩定蘇氏員工們的人心,一邊要應付難纏的股東以及蘇家親戚,凌晨兩點時他才回到家里。
一進入臥房,他看見床邊亮著的小台燈時,疲憊神態中多了一絲笑意。
他輕手輕腳地進入浴室,約莫十五分鐘,他穿著浴袍,擦拭著頭發,隨意地一擦便要睡。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床上爬了起來,「頭發沒有吹干就睡,對身體不好。」
「怎麼還沒有睡?」
蘇若吟淺笑,「我幫你吹頭發。」她剛剛睡著了,但睡得不深。
黑眸緊緊地看著她,這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似乎一下子就長大了不少,不吵不鬧,乖乖地待在家里。
「你不要怕吵醒我就不吹頭發。」蘇若吟從一旁的收納盒里拿出吹風機,插上電源,半跪在他的身後小心地吹著。
他的發絲很柔軟,有點小嬰孩毛發的感覺,手感極好,發絲又黑又亮,不像時下的男生又是燙發又是染發的,他一直很簡單,但這樣的他帶著不容小覷的性感和粗野,特別是他剛洗完澡出來,少許的水珠一滴一滴地從他的發尾垂下的時候。
蘇凌霄不動聲色地看向床頭櫃上的藥,眼眸一黯,「睡不著嗎?」
拿著吹風機的手一抖,蘇苕吟輕輕地應了一聲,「我最近一直睡不好,所以找醫生開了一點藥,放心吧,我不會亂吃藥的。」
蘇凌霄安靜地任由她吹著頭發,他舒服地閉上眼楮,她的手輕柔地一下一下穿插在發間,似是按摩般。
吹得差不多時,她關了吹風機,收起來放回去,人才坐回床上,腰上多了一只強壯的手臂。
他的熱氣輕輕吹拂過她的耳畔,「等這件事情結束了,我帶你出去散散心。」沒有說出口的是,她的異樣讓他很擔心。
現代人失眠是很正常的現象,但她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一點。
蘇若吟轉過身,眼對眼、鼻對鼻、嘴對嘴地看著他,「凌霄。」
「什麼?」
「我愛你。」她說著,嘴邊綻開如一朵甜美花朵般的笑。
「你……」蘇凌霄的胸臆一陣澎湃,他狠狠地堵住她的唇,因為最近的忙碌,他已經有一段沒有踫觸過她了。
蘇若吟乖巧地將手繞上他的頸子,柔順地依偎在他的懷里,她主動地拿自己柔軟的胸脯蹭著他的胸膛,縴細的玉腿勾勾纏地磨著他的大腿。
欲火一下子從他的下月復燃起,蘇凌霄一個動作將她壓在身下,眼里的情/yu使得他的冰臉一下子變得狂野。
「你不想睡了?」他沙啞著聲音問道。
蘇若吟的回答是伸手將他拉近,如祭祀般獻上自己的吻,她努力地學著他的動作,小嘴先是含住他的,舌忝濕了兩人的唇過後,試探的伸出舌尖輕點著他的唇。
他本想體貼她的心思立刻被她的吻惹得丟到了九霄雲外,眯著眼楮奪回了主動權,死死地將她壓在身下,離開她的紅唇,邪肆地舌忝了舌忝嘴邊的銀絲,邪魅地一笑,「小妖精。」
這個晚上不用睡了。
……
蘇若吟身子傾向他,閉上眼楮,汗濕的發絲黏上了她緋紅的小臉。
蘇凌霄以這個姿勢擁著她側躺而下,他輕拂開她臉上的發絲,大掌撫上專屬他的渾/圓。
「不、不要了。」她輕顫著。
他吻了吻她的臉頰,「嗯。」手一下一下地揉著她的軟綿,狀似不經意地問︰「今天下午言律師來找你了?」
懷里的小女人一抖,眼神迷離地看著昏黃的落地古董燈,眼里罩上一層朦朧,陷入回憶。
今天下午她坐在花圜里,無所事事,還未從蘇老先生去世的悲傷中走出來,不想出去,只想待在家里。
爺爺不在了,但爺爺最愛的錦鯉魚還在,所以她要替爺爺照顧這些可愛的錦鯉魚,看著無憂無慮的錦鯉魚,半個下午她就在走神中渡過了。
直到佣人跟她說言律師來找她,她才去會客室。
言律師已經等在那里,恭敬地看向她,「蘇小姐。」
「言律師,你好。」蘇若吟坐了下來,示意他也坐著。
「這是蘇老先生交代的遺囑,請蘇小姐過目。」言律師像是看多了人生百態,目不斜視,平平淡淡地拿出一份文件。
蘇若吟看著文件,過了半晌才打開文件,過了十分鐘之後,蘇若吟已經看完了。
她不敢相信的眼神望向他,「這是怎麼回事?」
點偷,「蘇小姐不要懷疑,如文件上所說,蘇老先生所擁有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中又分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由你的未婚夫蘇凌霄持有,最後你可擁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言律師,這個我懂,但是我不懂的是……」蘇若吟看著文件最後幾頁,她翻了無數遍,卻始終無法消化自己看到的。
言律師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這是蘇老先生的意思,如果蘇凌霄先生願意與你解除婚約的話,那麼他將從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里,獲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與你最後獲得的股份相同。」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蘇若吟一時愣住了,爺爺應該知道,蘇凌霄與她如履薄冰的關系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她不在乎自己持有多少股份,因為她對蘇凌霄說過,她的就是他的,要她把所有的股份給蘇凌霄,她也不在乎,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解除婚約?」過度震驚之後,她反而冷靜下來。
「蘇小姐,蘇老先生的用意我是沒有資格過問的,我只能說這是蘇老先生的安排。」
言律師平凡無奇的聲音淡淡地解釋道。
蘇若吟看著手中的文件良久,驀地她笑了,爺爺這樣的試探值得嗎?如果把這份文件給蘇凌霄看,他的決定……她甚至不用猜就可以很肯定,他絕對會很樂意跟她解除婚約的。
「爺爺真的好用心良苦。」即使爺爺離開她,最不放心的還是她不是嗎?表面上是在逼她,實際上是為她好,他不想讓她留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身邊,可是爺爺不知道,離開了蘇凌霄,她就像只只愛吃魚的貓,沒了魚,只能餓死了。
「蘇小姐。」
言律師輕咳一聲,她不得不回神,「什麼?」
「股份是不允許轉讓的。」他提醒道。
也就是說,她連把股份轉讓給蘇凌霄的權力也沒有。
「不過五年後可以轉讓。」言律師又開口道。
蘇若吟諷刺地一笑,五年,那個男人等得了嗎?以他的能力,不出五年,他可以創造出比蘇氏更厲害的集團。
低著頭的蘇若吟沒有看見木訥的言律師眼里的異樣,等她抬起頭,她鼓足勇氣問︰「還有什麼嗎?」
「這里還有一份文件。」言律師將文件交給她,站了起來,「這是一份私人文件,我就不叨擾了。」
「辛苦你了。」蘇若吟站起來目送言律師離開。
蘇若吟忽然膽怯了,不敢去打開那份文件,但也許是爺爺對股份的另一番解釋,蘇若吟這麼安慰著自己。
她穩著心神打開了文件,里頭有兩樣東西,一份是信,一份是……蘇若吟疑惑不解,先打開信。
親愛的小吟,有些話爺爺應該親口跟你說,但爺爺說不出口,只能寫信給你,你不會笑爺爺老古董吧?哈哈。
你看到那份證明是真的,爺爺沒有騙你,爺爺說過,你是爺爺的寶貝,就算某些事實不能改變,但妹是爺爺最愛的孫女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
小吟,爺爺不是肉麻的人,爺爺只想說,你是我的寶貝孫女。
寥寥幾行的話語使得蘇若吟熱淚盈眶,這是蘇老先生的筆跡,不是假的,那麼……她看向一邊的文件,拿了起來,淚一點一滴落在信上,墨色的字體隨即被化開,她反手一抹,
怎麼也抹不干淨。
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逼著她回到現實,她低聲回道︰「嗯,言律師來找過我。」身前的男人一陣沉默,他沒有開口,蘇若吟又說︰「是遺囑的事情。」
蘇凌霄的眼楮直盯著她,一聲不吭,直到蘇若吟受不了地想扯開他的手臂、想要逃開,他才一字一句地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話一說完,蘇凌霄對于自己的寬宏嗤之以鼻,這個時候他竟能像一個偉人。
蘇若吟驚訝地看著他,「你……」
「睡覺。」他心煩意亂地伸手遮住她探究的眼楮,將她往自己的懷里一扯。
她盈盈一笑,乖靜地躺在他的懷里。
他永遠不知道,愛得越多,痛得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