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日抱著一大箱包裹來到管寧君房門前,敲了敲已經打開的門。
罷折好衣服放入衣櫥的管寧君自櫥門後探出頭來。
他進房,「你的包裹。」入房同時腳順便往後勾,帶上了房門。
「謝謝。」她指著書桌旁的地板,「放那就好。」
她拿了把美工刀,蹲在包裹旁邊,利落的劃開。
「里頭是什麼?」蹲在另一側的荒川日好奇的問。
「我團購的日本零食。」
避寧君打開紙箱蓋,里頭果然滿滿都是日本制的零食。
她隨手拿起了一包梅干,「你挑些去吃,說不定吃家鄉的口味,會想起什麼。」
這兩天荒川日對于記憶的「恢復」一點進展也沒有。
避寧君暗中嘆氣。
從記起自己會彈琴之後,就未曾發現想起什麼,希望他家鄉的零食能夠帶給他一些觸發。
「喔,好啊。」荒川日在紙箱內翻了翻,「薯條三……」他立刻閉緊差點大叫的嘴。
他最喜歡吃薯條三兄弟了。
這可是北海道限定的零食,要不限量要不就買不到,他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在家里屯一大箱,以免嘴饞時找不到東西吃。
「你對薯條三兄弟有感覺嗎?」管寧君拿起黃色包裝的薯條三兄弟。
「嗯……好像有……」
冷靜啊!
千萬別沖動出手把「薯條三兄弟」給搶過來了。
他人還在失憶中呢,可不能表現出「我喜歡它很久」的饞樣。
他還沒想好怎麼恢復記憶的手段,畢竟每個方法都有風險。
一般而言最常見的就是腦袋再給它撞一次。
怎麼撞是個學問,但要撞得不痛更是學問了。
不管再次去撞車還是滑倒摔倒,腦袋都是要給它撞一下的,老實說,他還挺怕痛的,況且他曾經因為車禍撞到頭而短暫喪失了一天記憶的經驗,萬一這個輕重拿捏得不好,他又再次失憶怎麼辦?
誰知道若再次失憶什麼時候會想起!
最重要的是,萬一他忘記他喜歡寧君妹妹,拍拍就走人,日後恢復記憶時,他一定會哭死的啊!
誰都可以忘,就是他要娶來當「牽手」的寧君妹妹不能忘!
「那你吃。」管寧君立馬撕開包裝袋,塞到他手中。
他迫不及待抓了根薯條入口。
啊……這濃郁的馬鈴薯香味,這酥脆的口感……
真是令他想念啊。
他解嘴饞時也未忘記管寧君,抓起一根薯條,抵上女敕唇,作勢喂她。
避寧君推回他的手。
「你吃。這一袋才十包,多吃一點說不定就多想出一點。」
寧君妹妹這麼希望他恢復記憶,他如果再不「想」些東西出來,可就對不起她的一片苦心了。
「我覺得我很喜歡吃這個零食。」
「嗯。」管寧君眸中寫滿希冀。
「好像……」他手指用力抵住太陽穴,雙眸狠閉,「好像在我家的哪里有放很多……」
「你想起來你家的樣子了嗎?」
「嗯……和式的房子……有延廊……客廳!」他雙眸大張,「在客廳的櫥櫃內有一箱!」
現在並不是在玩尋找薯條三兄弟的游戲啊。管寧君嘆氣。
「那客廳內有其他人嗎?你爸媽啊?或兄弟姊妹?」人才是重點。
「呃……」他雙親已經過世,他是獨生子,根本沒有兄弟姊妹啊。
「有想起來嗎?」
「好像……好像沒有……」
「是嗎?」
「但我隱約有想起我家的樣子。」
「那記得在哪里嗎?」
「好像在東京的樣子。」
「你護照上的確寫著你家在東京。」管寧君握上他的手,「還有想起什麼嗎?」
「嗯……沒有了。」
「你再多吃一點,再想想。」
怕他一根一根吃,回想得太慢,她抓起一把,塞進他嘴里。
「唔唔……」他滿嘴薯條,沒法開口講話了。
「有沒有想起什麼?」她充滿希冀的望著他。
欸,這只是薯條,不是什麼記憶恢復的靈藥啊。
「沒有了。」一把口中的薯條吃完,他立馬阻止她想繼續塞的動作,「我想慢慢來,不然這樣壓力很大耶。」
「喔。」管寧君放下抓著薯條的手,「我只是希望你快點想起來。」
「我知道。」他的寧君妹妹最善良了。
荒川日將她手上的薯條放回包裝袋,拿了紙巾拭淨手上的調味粉後,雙手握住。
「如果我恢復記憶,要回日本,你會跟我回去嗎?」
避寧君像是這時才意識到這問題的抬眼,詫異望著他。
「跟我走。」他略略加重大掌的力道,「跟我回日本。」
「現在說這個會不會太早?」
「不會。」他搖頭,「我會幫你安排進日本語學校學日文……」
「我會日文。」她道,「我日文系畢業的,溝通沒問題。」
「那正好。」實在絕妙。「這樣你就可以跟我回日本了。」開心啊。
「等你……等你恢復記憶再說。」她閃避這話題。
「不!」他耍賴,「我要你現在承諾我。」
她別開頭去,「到時如何誰也不曉得。」
「為什麼這麼說?」
「說不定你會忘了我。」這是她最害怕的。
「我怎麼會忘了你?」他絕對不可能忘記寧君妹妹的。
「失憶的人恢復記憶,不是會把失憶這段期間的記憶忘記?」
「呃……」他可沒忘啊。「沒有一定的吧?」
「萬一忘記了呢?」
「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
「這當然是我能決定的。」他腦筋動得飛快,「我有……我有寫日記,我清楚的寫著我最喜愛的人叫管寧君,所以就算我忘了這段時間的事,還有日記會提醒我。」
他在日記上寫他最喜愛的人是管寧君?
避寧君又驚又喜。
他是認真的看待他們兩人之間的。
望著管寧君那張暗暗揚笑的小臉,荒川日心里可緊張死了。
他其實沒寫日記。
他根本沒寫日記的習慣。
若她要求他把日記拿來給她看,那他就死定了。
上天保佑,千萬別提出要求。
只要這關通過,他明天一早一定去買本筆記本,把這幾天的日記寫上去!
「那你的日記……」
「嗯?」他緊張的吞了口唾沫。
千萬別叫他交日記!
千千萬萬不要!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忘了寫功課,而老師就在講台上隨機抽檢的學生。
「一定要記得收好,別丟了。」
「我當然會。」他以很夸張的表情來掩飾如釋重負。
「那你的日記放哪?」
「你要看嗎?」他緊張得胃都頂上來了。
「我不看人日記。」
她不看人日記的,真是好險好險!
媽呀,他的神經快斷掉了。
「你跟我說你放哪,萬一你恢復記憶時忘了我們的事,我還可以提醒你去看日記。」
「我放在書桌抽屜。」
「你是說梳妝台?」
「對!就是梳妝台!」
差點忘了管寧涓沒有書桌,只有一張梳妝台。
「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