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莫憂嘴角不停往上,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雖然她實在覺得冷昊好可惡,專說這種甜言蜜語打得她兵敗如山倒。
「下班後再去找你。啊,不行,下班後我有事。」錢莫憂听見冷昊在電話那頭的咆哮,很快地說了下許梅梅的事。「我覺得她不對勁,所以想去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你載我去,好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相處久了,腦袋總算也有聰明的時候了。」冷昊滿意地說。
「厚臉皮。」
「這是有自信。好了,晚上見。」
錢莫憂還來不及說半句,冷昊已經啪地一聲掛上電話。
「下次真該有人教教他什麼叫做電話禮貌。」錢莫憂咕噥地說。
鈴鈴鈴……
錢莫憂很快接起手機,還沒說話,冷昊那邊已經扔來一句--
「你記得看看護照過期了沒?不要耽誤我們回法國的時間。」
啪!電話再度被掛斷。
錢莫憂茫然地抓著手機,她何時答應要跟他回法國了?她在台灣還有工作啊!
然而,要她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她一定會哭出來的。
她這人一旦喜歡上,就會想見面、想擁抱、想兩個人依偎啊。她知道自己不成熟,但她就是這副德行啊。
然則,要她拋下台灣的一切,跟著他一塊兒到法國,她又沒有那種勇氣啊。
早知道當初就不跟冷昊談戀愛了。
錢莫憂叩地一聲趴向桌子,突然覺得不談戀愛的日子真是舒服又自在極了。只是,沒有了冷昊--
她的生活就一點也不刺激了啊!
稍晚,錢莫憂和冷昊同坐在車子後座里,剛跟他解釋完她必須一個人進去的原因--許梅梅若是有什麼詭計,見冷昊也在場,怎麼可能使出來。
「我保證很快就出來。」她仰望臉黑到可以擰出墨汁的冷昊,撒嬌地扯扯他的手臂說道。
始終沒有好臉色的冷昊,瞪她一眼後說道︰「快?明明知道有狀況,還硬是要進去。萬一她一進去就拿刀砍你十八刀,你確實是會死得很快。」
錢莫憂嘴角抽搐了兩下,猛戳著手臂上被他嚇出來的雞皮疙瘩。
「不會有那種事的,我只進去十分鐘,問清楚一切就出來啦。」她裝可愛,用女圭女圭音說話。
「平常只有聲音能听,裝那什麼鬼聲音。」冷昊打了下她的頭。
「那我走嘍。」她說。
「等一下。」他拿出一個上頭印著她畫的大眼女圭女圭圖案的圓形別針別在她的背包上,然後打開手邊一台小型熒幕顯示器。「這別針里頭裝了針孔攝影機,我已經測試過了。我待會兒在外頭監看,你一有事,我就進去。」
「針孔攝影機!你會不會太專業?你什麼時候去安裝這個東西的?」她睜大眼,不可思議地說道。
「你下午提到情況有詭異時,我就已經叫大為去準備了。」冷昊雙臂交握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錢莫憂看他裝備齊全,一副狗仔模樣,不由得懷疑地看向他問道︰「你該不會一直想當偵探吧?」
「是又怎麼樣?」他一挑眉。
「很高興我的事能夠娛樂到你。」她說。
「不然,我干嘛和你在一起?」他奇怪地瞥她一眼。
錢莫憂瞪他一眼,真的很想咬他一口,最好咬到他慘叫出聲。
「好了,要去快去。」冷昊摟過她的腰,在她唇間印下一吻。「小心,別傷到自己。」
錢莫憂還來不及感動就被推出車門,車子倏地往前開到路旁停下。
她好笑又好氣地轉身往前走,開始懷疑冷昊說甜言蜜語時是不是會害羞,不然干嘛每次都說得來匆匆去匆匆的。
錢莫憂走到許梅梅住的五層樓公寓一樓時,一個約莫六十歲的太太同時要進門。
「你找誰?」穿著花衣、頭發燙得很鬈的胖太太問道。
「許梅梅。」
「順道告訴她,房租我已經寬限她三個月了,再不繳,就給我搬出去。我也是靠這房租過日子的人。你看她身上背的那些名牌包,賣個一、兩個就可以付……」
錢莫憂被房東太太纏住說了五分鐘的話,才有法子繼續往上走。
她記得她之前借過五萬塊給梅梅了啊,怎麼沒付房租三個月了呢?梅梅的錢究竟都用到哪兒去了?
錢莫憂皺著眉氣喘吁吁爬上五樓,來應門的是面容憔悴的紀明仁。
「媽啊,你還好吧?」錢莫憂月兌口說道。
「不好。」紀明仁把她帶了進來,垂頭喪氣地說︰「我今天都在籌錢。」
「籌錢?」怎麼許梅梅的事都跟錢有關。
「梅梅找你來也是為了商量這件事。很丟人的事……」紀明仁頭發蓬亂,襯衫也被抓縐了,整個人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莫憂,你來了,先坐下喝可樂吧,披薩才剛到呢。」許梅梅笑著從廚房拿出杯子、紙巾,笑容輕松地說道。
錢莫憂在離門邊最近的沙發坐下,把背包擺在身邊,不安地看著這兩人截然不同的神色。
「我剛才喝了兩杯可樂,現在不餓。」紀明仁說。
「我不渴。」錢莫憂說。
「你們還真是有默契。」許梅梅替他們倒了可樂,笑著把披薩推到他們面前。「我們邊吃邊聊吧。」
「你媽媽呢?我們應該先跟她打聲招呼。」錢莫憂說。
許梅梅拿起最靠近她的那塊披薩先咬了一口,淡淡地說道︰「還在睡呢,一會兒就醒了。」
「你要跟我說什麼?」錢莫憂說。
「吃完再談吧。」許梅梅說。
紀明仁沒吃,繼續喝他的可樂。
錢莫憂邊啃披薩邊覺得氣氛很詭異,吃完一片披薩、喝掉半杯可樂後,忍不住月兌口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許梅梅看了紀明仁一眼。「你說吧。」
「我們上次喝多了,在汽車旅館發生關系,被人錄影搞什麼跳,威脅我們要拿一百萬贖回去。」紀明仁臉脹成紫紅,坐立難安地說道。
錢莫憂假裝要鎮定,但還是臉紅了。
「我借不到錢,又不敢跟地下錢莊打交道。」紀明仁看了一眼要他去地下錢莊的許梅梅。
「為什麼一定要贖回來?」錢莫憂說。
許梅梅臉色一沉,拔高聲音說道︰「放出去能看嗎?」
「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又沒犯法。給他們五萬、十萬,就很便宜他們了!然後我們先投稿給水果周刊,要他們去檢舉那家汽車旅館,接著再去報警。」錢莫憂義憤填膺地說道。
「莫憂的方法不錯。」紀明仁驀點頭,抓著許梅梅的手,低聲說道︰「你不要擔心你的名譽,我們直接去公證,成了夫妻,別人就不會說閑話了。」
「你瘋了!」許梅梅用力推開他,提高音量說道︰「你想被別人看光,我還沒那個臉。而且你憑什麼以為你養得起我!憑你的那部國產車,還是那間老公寓?你以為自己是青年才俊嗎?年薪有多少,多到能養活我和你兩家人嗎?」
許梅梅啪地一連串的搶白,說得紀明仁臉色一陣青白。
他才坐下,便覺得全身有把火在燒。他彈跳起身,解開襯衫鈕扣,板著臉拿起可樂猛喝。
錢莫憂尷尬地坐在原地,覺得頭有點暈的她,吶吶地說道︰「你們會不會覺得空氣好像不大好?」
「我也覺得好熱。」紀明仁點頭,目光停在許梅梅的胸前。
許梅梅唇角一揚,把紀明仁推到錢莫憂身邊坐下。
「我開冷氣,你們先坐一下。我去看我媽起來了沒?」許梅梅說。
許梅梅離開後,錢莫憂拍拍紀明仁的肩膀,低聲說道︰「不用擔心啦,梅梅遇到這種事,心情一定不好。你多包容她,她會答應你的求婚的。如果真的要贖回偷拍光盤,錢的方面,大家再幫忙籌一籌。」
「莫憂,我好後悔!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紀明仁驀地抱住她的身子,將她推倒在沙發上。
錢莫憂倒抽一口氣,立刻就把他往外推,可紀明仁死命抱著不肯放手。更甚至,他還低頭想吻她。
「你走開!」她尖叫著推著他的肩膀,閃躲著他的吻,可四肢軟得像棉花,她自覺用盡全力,卻沒推開他半寸。
「我們在一起吧。」紀明仁吻著她的唇,伸手去模她的胸部。
錢莫憂嚇到張大眼,因為她感覺他的亢奮貼在她的身側,而她--
四肢像棉花、眼皮都快垂下來。
不對勁!她莫非被下藥了嗎?
「冷昊!救命!」
錢莫憂一個翻身,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紀明仁則隨之趴在她的身上。
「開門!傍我開門!」
咚咚咚!門外傳來冷昊的聲音及抓狂的敲門聲。
紀明仁一怔,錢莫憂用力咬住手臂,好讓自己清醒,乘機爬向門口。
「慢著!」
就在許梅梅沖出房間想阻止她的同時,她已經開了鎖,冷昊在同時沖了進來,立刻將她擁入懷里。
「冷昊……」她像水一樣地化在他懷里,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笨蛋!你被下藥了!」冷昊狠狠掐了下她的臉頰。
「下藥?」錢莫憂抬起發愣的小臉,腦袋好不容易才塞進這幾個字後,她將臉埋入冷昊胸前,瑟瑟發抖著,連「好可怕」三個字都說不出來。
冷昊一臉殺人表情地緊抱著錢莫憂,狠瞪著幾步外慘白著臉孔的許梅梅。
許梅梅看著冷昊,全身不停地發抖著--毀了毀了、什麼都毀了!
「你怎麼會突然闖進來?」許梅梅問道。
「因為她背包上有針孔攝影機。」冷昊說。
「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許梅梅大叫一聲,驀地撲向錢莫憂。
錢莫憂低叫一聲,被冷昊隨手藏到身後。
冷昊同時不客氣地揮掌甩開許梅梅,把她推到幾步之外。
許梅梅摔到紀明仁身邊--
紀明仁正坐在地板上喘著氣,身上衣服已經剝掉了一半。
「你接下來都不用擔心你的生計了,因為你未來幾年都會在監獄里度過。我會告死你!」
冷昊冷聲說完,摟著錢莫憂走出門外。
在門被重重關上的同時,門內爆出許梅梅驚天動地的哭吼聲--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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