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之心的雙眸像自律神經失調般的眨個不停,腦子一下子無法吸收剛才所獲得的信息。
他的意思是,當年他並未討厭她?
不,好像不只不討厭,還是喜歡她的?
這太令人震驚了,怎麼可能!
他一定是唬她的!
這人唬了她好多次了,信以為真的話會被當成傻瓜的。
可是她要怎麼響應他?
就這樣呆愣愣的很像傻瓜耶。
可是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好呀……
就在她愣望著他,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當頭,俊顏忽然傾近,駭了一跳的她直覺迅速往後仰。
她一往後,他也往後,當她坐直,他又忽然靠近,她下意識又往後,然後就看到他嘴角揚著忍俊不禁。
靠,被他耍了啦!
她剛才一臉認真的思考,他一定在心里狂笑,叫她是阿呆、傻瓜,這種玩笑話也當真,真是蠢。
她生氣的鼓起腮幫子,當他又故技重施,臉忽然又靠近她時,她這次可是八風吹不動,穩穩的迎視,眉梢眼底寫著自信,決計不會再被他騙倒了。
所以不管他臉靠得怎麼近,她都不會退縮,不會避開,絕對不要讓他瞧扁了……
等一下,他會不會靠得太近了?
她都看不清楚他的臉了。
這麼近好像不太妥當,她都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息輕拂上她的鼻尖、雙頰,害得她臉兒又發起燙,熱呼呼的,像剛在夏陽底下曝曬了三十分鐘。
抓著扶手的五指不知所措得指尖發白,她無法確定她該退還是不退,或者該閃一下下,閃一下下也許他看不出來,就不會被笑……
不,他那麼敏銳,就算只是閃一下下,他也一定會發現的,她應該更表現出大無畏的精神,像是赴沙場的戰士,舉起刀、扛起劍,迎向等級一百,血量上億的BOSS才對!
不過她在游戲里頭一向玩補師耶,補師都是躲在後面的說……
在她忙著在腦子里上演小劇場,定論猶疑難下時,她忽然感覺到唇片被啥踫觸了下。
尚來不及分辨,她的唇就被兩片柔軟夾擊、含入,她彷佛遭受電擊,身子抖顫了下。
她倒吸了口氣,瞠目瞪向已是模糊到五官都難以分辨的俊帥臉龐,斷定她的選擇只有一個——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鉗制在腦後的大手阻斷了她的退路,另一只長臂斜切,抓著她右邊的椅面,可說將她整個人圈限了起來。
他在吻她。
她終于認清了這個現實。
他強橫的進入她的唇齒空間,她下意識推拒,他無視,蠻橫的讓她在此時此刻只能有他的存在,其他的雜事都被摒除在外。
她抬手,他握住細腕,放上大腿,不讓它動分毫,她掙扎時,他的指節不經意踫觸到她的雙腿之間,驀地一陣酥麻流竄而起,她弓縮了身子,全身上下的細胞像是忽然間醒了過來,強烈的意識到眼前的男人。
強烈的費洛蒙侵襲,她難以招架,一放棄了反抗的力道,男人的侵入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將柔潤的粉唇吻得都紅腫了才罷止。
拇指輕撫暈染著桃艷紅暈的小臉,低聲道,「過去是我動作太慢,無法歸咎于誰。」要不也不會讓許哲士有機會造他的謠,把他跟梁之心之間的可能性完全破壞。
他篤定謠言必定是在追求時所造,許哲士八成是察覺出他對梁之心有意,故布下城牆。
畢竟當他們一宣布在一起時,絕不當第三者的他就退開了,後來甚至因為他們的出雙入對實在太刺眼,見一次眼周生疼一次,他才尋了學校,離職出國留學去的。
「不過從現在起不一樣了。」兩人都是自由之身,他對她愛戀依舊,更得記取餅去失敗的教訓,絕不讓他人有可趁之機!
梁之心怔怔望著那雙一瞧著就要陷進去的漂亮黑眸,驀然意識到,這是他的「開戰宣言」。
她以為的玩笑,都是誤會。
他有一個喜歡的人,就叫維多利亞。
那台新筆電,的確是為她而買。
他是真的要追她,所以吻了她。
而且,不容許失敗。
她微張著嘴,腦子糊成一片,想說什麼、該說什麼,毫無頭緒。
唯一清楚的只有——
他喜歡她。
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說我是大叔?」把她當個男人看待?
「我知道你原本的樣子。」
她的心猛地又是一跳。
他怎麼能語氣這麼肯定的說著這種十分曖昧的話?好像他真有多懂她似的。
離開五年的人,他懂什麼呀!
孟軍典傾前,兩手按抓旁的椅面,「你開始沉迷游戲,是因為跟他分手的關系?」
「不……」他的靠近都讓她有好大的壓迫感,話都說不完全了。
「不是?」
「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玩游戲了。」
「是他帶你玩的?」
「一開始是他去國外出差,他說這也是一個約會的方法,線上的約會。我覺得滿有趣的,因為就算晚上沒人陪,也不會無聊,而且網絡游戲可以聊天,隨時都很熱鬧,就算他不在,我也不孤單。」
「你該不會一直在游戲里尋找他?」
「才不是!」她立馬否認,「跟他吵架時,玩得更凶,殺怪打王都是很好的發泄管道,又有人可以陪著閑扯淡、說笑話,讓我開心啊!後來就越玩越入迷,加上可以娛樂又花不了啥錢,支出費用大為減少,存的錢多了,所以就更不想走了。」
「你很失望。」
她心一跳,「什麼失望?」
「你們吵架的時候,公司同事沒人安慰你?」
「私人的事干嘛帶到公司去?」她癟了癟嘴。
「還是他幫你樹立一個嬌氣重的形象,所以你們吵架,也被當成是你在耍任性?」
梁之心愣了下,好像這時才開始認真思考起當時的情況。
「我是不把個人情緒帶到公事上頭去的,但若有人知道我們吵架,的確是有人會叫我不要太任性,跟男朋友相處要懂得體諒包容、要成熟懂事,我每次都一頭霧水,不懂為啥要這樣勸我。」她抬眸,「為什麼你會猜得出來?你又不在公司。」
「我從他對我的行為上去推論的。」
「誰?哲士?什麼行為?」
「他不是跟你造謠說我講你嬌氣重?那若他去跟別人說你是個對男友任性的女孩,十之八九有人會信,畢竟你是插在牛糞里頭的鮮花,旁人主觀這「牛糞」就是要多所謙讓忍耐。」
「你不要再說了!」她抬手低喊。「我不想去推測他當時是不是真的這麼做。」
「不想面對現實?」
「除非找到他本人對質,否則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別過頭,「但沒這個必要。」
她的眸中透著一股惱恨。
若沙盤推演出全貌,結論是她的前男友行徑卑劣,不就是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愛錯人了?
分手的時候,她已經夠氣他的心胸狹小,見不得女友成就比他好,就連她為了他遷就退讓,也被他說得不堪。
她知道自己用錯了方法,但當她的心意被無情的丟在地上踩時,她的心真的很疼,他卻還是無視她滿腮淚,不斷斥責痛罵,好像不逼到她上吊自盡就不算道歉似的。
他的分手跟離職是同一天告知的。
他跟當時的設計總監遞了辭呈,出了辦公室後,直接走來她桌前,告訴她︰「我受不了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不管是她還是同事,他都制造了這樣的場景。
有些同事因而對她有所誤解,她被貼上「嬌嬌女」的標簽,後來,她逐漸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更隨興、更方便,減少了女人味,跟同事相處好像更為融洽了,但偶爾,她會覺得說話的人好像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
不!不要再回想了。
她用力閉上眼,過三秒鐘後才張開。
「我現在這樣也挺不錯的,很輕松、很自在,也沒有什麼事需要煩惱,每天忙工作跟游戲,很單純。」
孟軍典听得出她說的是真心話,但也看得出若是有其他選擇,她還是會想試試其他的路,只是她懶得去尋找其他的選擇,也或許是上一段戀情的分別方式讓她受傷很重,情願繼續走這條比較輕松的路,至少,不受傷害。
他抓起她打了石膏的手。
「我找到幫我們玩游戲的人了。」
「真的?」她開心的雙眸發亮。
「在你手痊愈這段時間,會有人幫我跟你解任務、下副本,費用都我負責。」
「肇事責任嘛。」果然負責。
「相對的,這段時間的你由我負責。」
「什麼?」由他負責?
「不能玩游戲了,你晚上要干嘛?」
「呃……」
「所以當然是我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