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霖根本沒把寶寶的抱怨听進耳里,她看著報紙,雅各熟悉頎長的身影映入眼廉,在他懷中是個小鳥依人、正仰頭以無比嬌媚的神態看他的女人。如果為霖不認識他,一定會稱贊他們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可是她眼前的照片跟斗大的字開始變得模糊,臉頰上濕濕的,下雨了嗎?抬頭看看天空,是艷陽高照,那為什麼她會覺得冷?
相信我,我絕不會是你父親的翻版我好想抱抱你哦為霖握緊了雙手,原來這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全是在騙她這個小呆瓜!當時她是怎麼說的?哦,她不會傻得為他自殺,她會選擇遺忘。當時她只是開玩笑,愛得刻骨銘心,怎能說忘就忘!
她的心好痛好痛,他怎麼能在她毫無保留的付出真心後又她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安全的地方,離開這一切為霖神思恍惚的走過馬路,她不想面對任何人,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安慰寶寶買了報紙,出來時就看見為霖表情怪異的橫越馬路,遠遠地,一輛車速極快的車子迅速逼近「為霖,小心車——啊!」她話還沒有說完,紅色的車頭已經無情的撞上為霖白色的身影,猛烈的撞擊將為霖拋離地而後,再狠狠的落地,像破碎的洋女圭女圭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怵目驚心亞歷風塵僕僕的抵達台灣中正機場,搭了計程車直接趕往台北,想早點辦好雅各交代的事,免得他一直心神不寧。
到了天母,亞歷付了車資,對照著紙條上的門牌號碼,終于找到了為霖的家。
他按了電鈐,足足等了二分鐘,青銅色的門才被打開,是一個歐巴桑。
「您好,請問李為霖小姐在嗎?」亞歷用不甚純正的國語問。自從認識為霖後,雅各就逼他勤學國語。
王嫂狐疑的打量著這個外國男人。
亞歷又補充道︰「我是她在日本認識的朋友,特地來台灣拜訪她的。」
王嫂听了他的話,再加上他的語氣誠懇,放下戒心,「你來得很不巧!我們小姐今早發生了車禍。那個死不要命的小子,要讓我看見絕對打死他!」
亞歷一時不能消化這個消息,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太太,你說為霖出車禍?」
「嗯,現在還在手術室,生死未卜。我要收拾小姐的東西去醫院,你要不要一起去?說不定會有好消息。」
「好,我跟你去醫院。你電話可不可以借我一下?」
「可以,你進來吧。」王嫂看他一臉倉皇,知道他是真心為小姐擔心,多個人關心祈禱總是好的。
亞歷入內,匆忙的撥了一長串號碼。
「雅各?」
「亞歷!你到台灣了嗎?」
他捏捏鼻梁,「我剛到。很抱歉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是為霖?她怎麼了?」
「她今天早上出車禍,現在人在手術室」
「怎麼會這樣?昨晚她還跟我撒嬌!我馬上到!」雅各詢問了為霖所住的醫院,隨即掛了電話。
等王嫂整理好東西,亞歷和她一起來到台大醫院。
手術室門外刺目的紅燈教人看得膽戰心驚,門外有幾個人正在等待,其中有個女孩眼楮哭得紅腫,不曉得為什麼教亞歷看了就心疼。她身旁一個中年男子則正在講電話。
「黃董,很抱歉,我女兒出車禍這生意改天再談。」
那是為霖的父親?老天!什麼樣的父親會在女兒出車禍時,還顧及自己的事業?而坐在他身邊的冶艷女子滿臉冷漠,事不關己似的,她是為霖的母親嗎?這是什麼樣的家庭啊!
「小姐,請問你是為霖的朋友嗎?」亞歷決定向那個眼楮紅腫的女孩探問消息。
「你是誰?」
「我是為霖在日本認識的朋友,你知道她是怎麼發生車禍的嗎?」
寶寶的眼淚撲簌簌直落下,哽咽地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走到路中央我我居然就這樣呆愣在原地看她被車子撞上」
亞歷安慰的拍拍她的背,將她摟入懷里,「任何人看見都會嚇傻的,別傷心了。我想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祈禱。」
餅了五個小時,雅各腳步混亂的上了三樓,俊逸的臉孔寫著急躁,亞歷迎上前。
「為霖怎麼樣了?」
亞歷捉住雅各的手臂,企圖安撫他別沖動,「現在還在開刀,她腦部受了某種程度的沖撞——」
「該死的!執刀是哪個醫生?」雅各的氣勢吸引了來往的人,更遑論是李克勤,他早在雅各踏出電梯時就注意到他了,尤其他身後還跟著JK國際集團亞太地區執行總監。
「听說是台大腦科的主任。」
「理風,美國腦科權威里斯博士不是正在台灣開醫學研討會?」程理風,雅各在哈佛求學時的死黨,JK亞太地區的執行總監,也是他的合伙人之一。
「我馬上派直升機請他來。」
「連同其他各科權威都帶來。」雅各巳經亂了方寸。相信人定勝天的他居然開始祈禱︰上帝!你一定要保佑為霖沒事啊!
「你!你不是廣田家的二公子?」寶寶頗為訝異,為霖怎麼會認識他?
雅各挑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在他凌厲黑眸的注視下,寶寶覺得快喘不過氣來,好像無形中被什麼東西壓住,「今天報紙有登你跟什麼宮本小姐的文定——」
「該死!台灣的報社沒有新聞好報導是不是!」雅各剎那間爆發的狂怒讓所有的人心悸,那冷冽的黑瞳像堅硬無比的瓚石。
寶寶倒抽一口氣,老天!為霖是在哪找到這種男朋友的?他一講話就可以把人嚇死。
「凌一,這位是為霖的父規。」亞歷為他們介紹。
雅各沒有心情寒暄,現在他最擔心的是為霖,但他是為霖的父親「伯父您好。」他禮貌的伸出右手。李克勤笑得太殷勤,讓雅各非常沒有好感,女兒還在手術中,他怎麼可以急切紛杳的腳步聲傳來,他連忙回頭。
是里斯博士,還有多位醫界權威。
「里斯博士,很抱歉打擾你開會,她——」
里斯拍拍雅各的肩膀,「小子,切忌心躁,別忘了我跟你講的。她是你女朋友?」
「幫我救她,她是我老婆!」雅各生平第一次求人,現在他才發現他的手居然在顫抖。
他厭惡這種無力感,為霖是他最深愛的人,在她跟死神博斗時,他居然束手無策,只能在旁邊干著急。
「嗯,我會盡力,我可不想看你一輩子打光棍。」里斯進入手術室。
而這時醫院內部也掀起一陣恐慌,眾人以為是什麼偉人住進醫院,否則怎麼世界知名的權威醫生全聚集在手術房里。
亞歷和程理風負責阻擋記者拍照與訪問,連醫院的人也禁止進人保全人員圍成的圈圈里,他們知道雅各需要安靜。
在手術邁入第十一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理斯疲累的率先走出來。
「怎麼樣了?」雅各沖上前問,抓著里斯的右手開始冒汗。
「不幸中的大幸,你老婆傷及頭骨,好在再我這個腦科醫師的醫術還不錯,保住了她的小命。至于一些傷疤,整容權威馬斯洛博士會幫她磨平,保證跟原來一樣。另外還有一項喜訊,你的孩子跟你一樣生命力旺盛,居然在這麼大的沖擊之下,還能緊攀著母體,不簡單!現在我們把她移至加護病房,要等她醒過來才算完全月兌離險境。我們會留在這里直到她清醒。」
「謝謝你了。」身心乍然放松,雅各差點暈厥,腳步顛躓了一下。
「雅各,你休息一下,你的臉色不太好。」里斯附在他耳邊說。
「我還是不放心她,謝謝你的關心。」
「記得請我參加婚禮!」
「我知道。」雅各在保全人員的保護下,獨自步入加護病房。
雅各走近床邊,經過十多個小時的煎熬,他的為霖終于回到他的懷抱。他默默的在心中感謝上天的仁慈︰謝謝你把她還給我!
他心疼不已的望著躺在床上的愛人,為霖的皮膚本來就白皙,經過手術的折騰,綁在她額上的白色繃帶幾乎跟她的臉蛋成一色。嬌小的身軀似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床鋪給淹沒,戴著氧氣罩,她的呼吸像被什麼騷擾,十分的不穩定,心電圖不停傅來「嗶嗶」的聲音,顯示她的脈搏與心跳。
「你究竟發生什麼事?」雅各輕柔的撫過她額際的發,「早知道我就堅持把你留在日本,再和我一起回台灣。」
他的語氣中有著感慨與歷劫歸來的慶幸,整垮廣田財團跟她比起來微不足道。
雅各俯身親吻她的雲鬢,「我的小實貝,旱點醒來吧!我迫不及待想看你穿上我為你準備的婚紗了。」輕輕將手放在為霖平坦的小骯上,呵!這里有他們的寶寶啊!不曉得他會像誰?
可惜,雅各的話為霖根本听不見,她只是逕自沉浸在自己的內心黑暗處是誰?是誰拚命要把她拉出去,是誰在跟她講話?她不要出去,出去會痛。她不曉得為什麼,可是她知道尖銳的痛楚像會撕碎她的心,她要留在這里,這里很安全!
不要再喊我的名字!我不要出去,出去就會想起他他是誰?他是誰為霖的記憶開始出現空白雅各堅持不去休息,他要為霖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他,感受他對她的關愛。
可能是因為旅途的疲憊,或者是緊繃的神經得以松弛,雅各趴在為霖的床邊睡著了。
為霖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見乳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燈光讓她又合上眼,之後不停的眨眼以習慣燈光。她拉低視線,看見水藍色的牆,耳邊是規律的「嗶嗶」聲。為霖再眨眨眸子,想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竟虛弱得連手都舉不起來,斜眼一瞧,手腕上被貼了一堆塑膠片,連接著儀器,還有針頭。
口好渴,她試著想喊人幫她,听見自己的听音像剛出生的小貓咪,虛弱無力。
雅各的睡眠很淺,細微的申吟聲驚醒他,第一個動作就是看看為霖。
「為霖,你醒啦。」他用棉花棒沾水點在她干裂的唇上。
為霖黑白分明的眼好奇的打量面前的男人,他是誰啊?她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帥哥?他眉宇間有濃濃深深的愛意,教她看了心跟著悸動不巳。
「你」哇!她的聲音像烏鴉叫,好難听!拔胰鮮賭懵穡俊?
「為霖,你別開玩笑了。」雅各揉揉她烏黑亮麗的秀發,「你再睡一下,剛開完刀很虛弱,等你恢復精神我們再談。」
他的話像安眠藥,為霖漸覺眼皮沉重,在沉人夢鄉之前,仍不忘強調,「我真的不認識你」
雅各嘴角含笑,俯身輕吻她的唇,「我知道你還在生氣,等你身體好點,我馬上帶你回美國,Myba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