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楚楚見狀,這才略帶羞赧,牽著小柚不好意思的站起身。
「喬嬸,這次真的麻煩您了,我因為要開店,所以無法陪著小柚一同去參加這個教學活動,要辛苦您幫我照顧小柚了。」她才恢復開店幾天,若是又突然暫時停業,怕會餐店的生意,不得已只好請熟識的喬嬸幫忙,充當監護人,陪同小柚一起參加這個教學旅行。
「哎呀,什麼麻不麻煩的,干麼這麼客氣,是我要感謝你,讓我這個年紀大的老婆子有免費出門旅行游玩的機會,尤其,又是跟咱們的寶貝小柚一起,小柚一定會跟嬸婆玩得很開心,對不對?」喬嬸眯著眼咧開笑,低頭詢問著小柚。
小柚像是認同她的話似的,對她點著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樓小姐,我們也要出發了,小柚就放心交給我們吧。」老師朝小柚伸出手,「小柚,來,我們上車準備出發嘍。」
小柚听話的握住老師的手,另一手則牽住喬嬸,一同坐上了幼兒園預備好的大型游覽車。
樓楚楚站在游覽車外,笑著對車窗內的小柚揮著手,然後,目送著游覽車離去。
待游覽車的車影消失在路尾轉角處,她這才放下了手,有些怔然失落的收了笑。
這還是第一次,她與小柚如此長時間的分開,自小柚出生以來,她們從來沒有
像這次一樣,分開這麼久的時間。
樓楚楚緩緩轉過身,沿著路肩走回家。
她應該要高興的,因為小柚主動提出要參加這次的活動,代表她不再排斥參與人多的活動,亦對即將前往的陌生環境不會感到恐懼,這是好現象,但不知為何,她的心中莫名的感到有些失落。
驀地,她苦笑的搖搖頭,用力甩掉自己腦子里那奇怪的想法。
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小柚有這樣的進步,她應該要開心才對,怎麼還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消沉念頭,她真是胡涂了,還是快點回家去吧。
她深吸了口氣,打起精神,加快了腳下回家的步伐,直到在接近家門前的小巷,她忽然感覺身後似乎有人正跟著她。
她下意識的揪緊皮包,猛地回頭。
身後,空無一人。
她的內心隱隱涌上不安,這種感覺,與以往那個人出現時所帶給她的驚懼悚然感一模一樣,好像有頭凶狠殘忍的野獸正躲在暗處,戲耍著它看中的獵物一般。頓時,她慌了,顧不得腳下步履凌亂,連忙奔向家的方向,而身後,那隱約追逐的腳步聲更加明顯。
這下,她已確定有人正跟著自己。
好不容易家到了,她匆匆推開前院白色圍籬矮門,快速的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然後逃躲進家里,關門上鎖。
她一邊心神未定的急喘著氣,一邊顫著手,不停歇地替大門上了好幾道安全鎖。
「你在干什麼?」驀地,身後傳來男人的問話,她嚇了好,大跳,手中鑰匙當地摔落地面。
她驚駭的瞠大眼,急急轉身面向男人。
費奇站在樓梯口,見她神色慌張怪異,不禁微微蹙起了眉,緩步踱下樓來到她面前。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瞧她臉色那樣恐懼蒼白,好似受到什麼極大的驚嚇一般,是什麼把她嚇成這樣?
「不……沒有,我沒事。」她搖頭,硬是扯出個笑容,「只是剛剛走路上太快,沒注意到路上的坑洞,差點跌倒罷了。」
她裝出沒事樣,硬是把話題轉開,不願他再繼續深究,「對了,你晚上想吃點什麼,海鮮燴面?還是炖飯?我買了不錯的蜜桃,晚餐後可以切來吃。」
她拚命在心里安慰自己,方才的事是自己疑心多想了。
那個人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也不可能尋來,一切全是自己內心多疑作祟。是的,沒錯,她與小柚很安全,非常安全……
她不斷深呼吸告訴自己不用害怕,終于,慌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費奇拾起了她掉落在地面的鑰匙,然後瞥了大門上她方才鎖上的安全鎖一眼,斂下眸子,緩緩開口。
「你上了這麼多層鎖,恐怕外頭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吧。」他勾起門上的鎖鏈,似笑非笑的睨著她,「鎮上的小偷有這麼危險和可怕嗎?讓你一口氣鎖了這麼多道鎖來保證安全?」
他調笑似的探問,銳和的目光卻緊緊嗽視著她。
樓楚楚聞言,不自覺地一僵,她別開眼,避開他的注視,打哈哈的找借口帶過這話題。
「是啊,鎮上小偷向來有點多,治安不算太好,這樣比較安全。」
「是嗎?」他深深凝視著她,見她似乎極為不願意深聊關于安全鎖的話題,也就不繼續往下逼問。
他揚起一抹迷人的性感微笑,將拾起的鑰匙交還至她手中。
「我看晚上隨便弄些東西吃就行了,小表不在,家里只剩我們兩個,晚餐簡單一點,比較省事不麻煩。」他這樣告訴她,並親密的探手撫了撫她的頭發。
「我先去修理壞掉的書架,晚點再出來陪你。」
說完,他徑自邁開步伐,走進起居室,準備幫她將昨晚發現損壞的書架修理好。
樓楚楚听完他的話後,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大事般,錯愕地摔掉了鑰匙,整個人彷佛犯傻似的,瞠著大眼呆呆站在原地。
糟了!她怎麼忘了,小柚教學旅行不在家,整整五天的時間,家里只剩下她跟他兩個人而已,怎麼辦,她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呢?
這還是打從他借住以來,兩人第一次真正的獨處,亦是他對她告白後,兩人頭一次以交往的情人身份共處,她該怎麼面對他,和他相處才好?
五天的時間,沒有任何人,唯獨他與她兩人獨自待在這棟屋子里。
一想到這里,楚楚的心里不禁開始莫名的緊張起來。
廚房里,樓楚楚一面攪拌著鍋內滾燙的湯料,一面失神呆愣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費奇修理好書架,從起居室走出來,就著食物香味一路來到廚房,見到的便是她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彎起薄唇,悄聲走近她,從身後摟住她縴細的腰身,將下顎輕靠在她肩上。
「好香,在煮什麼?」他輕笑,好奇的探頭嗅聞著她爐上烹調的食物香氣。
「啊!」她嚇了一跳,握著湯杓的手一松,掉入鍋中,激起小小的水花,差點燙著了她。
她連忙裝作鎮定,快速拾起湯杓,佯裝沒事地回答道。
「沒有,在熬海鮮湯底,準備煮海鮮熗面。」低垂的頭,怎麼也不敢回轉過去瞧他。
「看起來挺美味的,你在里頭放了什麼?」他自她腰側伸探出大手,握住她執湯杓的手,舀起一杓熬得乳白香濃的湯底,湊近鼻端輕聞著。
她一驚,下意識的想縮回手,引起他詫異的挑眉。
「怎麼了?」瞧她的反應,似乎很害怕他踫她?
「沒、沒有。」她吶吶的回道,慌亂的撇過頭,避開他灼人的呼吸,「我只是手有些髒,怕你沾到了……」
她匆忙找了個借口,為自己心慌的反應做出解釋。
費奇不信的揚著眉,在見到她因別過頭而無意間顯露出來,紅得發燙的耳朵和頸邊那隱泛紅潮的粉女敕肌膚,他不禁了然的笑了。
他故意俯,雙臂撐在爐台邊,將她困在他與狹窄的料理台中間。
「我能不能將你此刻的反應,理解成是你因為我的存在而感到緊張,因為現在這間屋子里,只有我和你兩、個、人……」他刻意加重了「兩個人」的字眼,惡劣的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果然,將她原就已羞紅的小臉逗得更加紅透。
「誰、誰說的,我才沒有覺得緊張……」像是被人拆穿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她忍不住心虛的弱弱出聲反駁,小手並慌亂的推開他困住自己的高大身軀,「是因為廚房溫度太高,你又靠得太近,我有些熱著了。」
「是嗎?」費奇聞言,只是加深唇邊那抹魅人的壞笑,湊近她耳邊低聲喃問道,「那為什麼你連一眼也不敢看我?」
閃閃躲躲的態度,完全展露出她內心對于與他獨處感到不安的倉皇無措感。
「我……」她被問得語窒,無法回答,唯有羞惱的輕咬著唇轉身,取餅調味鹽,一下一下往湯鍋里猛灑,藉由這樣的動作隱瞞自己臉上的窘迫。
「我、我正忙著料理晚餐,當然沒時間看你。」才不是像他所說的,是因為與他單獨在一塊內心緊張不敢看他。
「說謊的孩子,鼻子可是會變長的。」他一面取笑著,一面輕輕扳抬起她的臉,「我看你鼻子都快變得比皮諾丘還長了,小木偶。」
他伸指輕刮了下她的鼻子,惹來她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燒燙。
她急急地撇轉回頭,心跳加速的面對爐上正不斷燃滾冒泡的海鮮湯底,不自覺地拿著鹽罐,往里頭拚命添加。
他含笑的睨著她灑鹽的動作,直到她幾乎快把整瓶鹽都灑光,他這才出聲阻止她。
「夠了,你放的鹽夠多了,再加下去,恐怕你連罐子都要扔下去一起熬煮了。」他徑自取餅她手中快倒空的鹽罐,將它放到遙遠的一邊去。
「糟了!」她驚呼一聲,連忙拿起湯杓舀起鍋里的一匙鮮湯試嘗。
一入口,咸得駭人的鹽味立即竄上她的舌頭,令她味覺發麻。
她的湯……全毀了。
她懊惱的瞪著自己辛苦熬了半天,如今已全毀的湯底,沮喪不已。
她怎麼會這麼粗心,居然在料理的時候恍神,讓自己辛苦半天的成品就這樣毀掉了。
原本,她還打算煮一頓美味的晚餐給他吃的,現在看來,全泡湯了……
見她一臉憋屈的苦悶表情,費奇忍不住輕笑出聲。
「看來,老天是注定不讓我們第一個獨處的夜晚,就這樣浪費在家里了,這樣正好,走吧!」他關掉爐火,徑自牽起她的手,便往門口的方向走。
「要去哪兒?」她猶自呆愣著,還沒回過神,已經被他半拖半拉的拎出廚房,走向大門。
他這是要帶著她去哪里啊?
費奇聞言,只是噙著一抹神秘的微笑回頭,用他那雙湛藍色宛若海洋的深邃眼眸緊緊盯鎖著她,一字一字緩慢說道。
「當然是約會嘍。」
說完,不待她反應,他已宛如一名霸道的惡徒,硬將她由家中拉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