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麼?笑得這麼開心!」與古映雪邊吃冰淇淋邊走進茶室的朱夏問完話之後隨即又「啊」了一聲。
不知道是心有靈犀?還是因為默契良好?只見朱夏與古映雪同時放下手中的冰淇淋,取出手機對著望向她們的兩個男人拍照。
「來,笑一個。」
兩個男人融入笑意的臉龐入了鏡頭。
「再來一張。」
這一張就不是合照,而是男人的獨照了。
「哇!」古映雪與朱夏各自望著手機里的男人獨照興嘆。「長得真好看。」
寵溺地搖頭一笑,關穎熙拉古映雪坐到身邊。有時候他還不得不懷疑她喜歡的是他的外貌還是他的人。
「願意放你們休息了?」抬手,他取下她的發束重新綁過。
「嗯。現在由朱夏老爸親自操練。」古映雪挖起一匙冰淇淋含進嘴里,正想回頭問關穎熙要不要也嘗一口時,听見了朱夏的問話。
「瀧,點心師傅特制的紅豆抹茶冰淇淋,要不要嘗嘗?」問歸問,朱夏並沒有遞出冰淇淋的打算。
「那是你今晚賣力演出的獎賞,我怎麼能無功受祿?」
「這算什麼獎賞?」朱夏輕哼了聲。「你難道不知道我要的獎賞只有你而已。」語畢,她張口含入一匙冰淇淋,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身體往前一挺、手一環,主動吻上了黑川瀧的唇。
「呃……」見狀,古映雪並不感到尷尬,只是有一種被搶先一步的錯愕。
原來,是她顧慮太多了。
她以為在別人家作客總不好太明目張膽,不顧旁人感受地與關穎熙卿卿我我,所以她一直努力地矜持著,誰知道主人竟然完全不理會這一套,當著客人的面吻得火熱?
那她還顧忌什麼?
回身,她撅起唇作勢要撲倒關穎熙,卻看見他沉靜無波的眼神以及似笑非笑的唇……
唉……美色當前卻穩如泰山的男人,教她怎麼下得了手?
放下手、垂下肩、抿起唇,她想著等一下一定要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欺負」他才行。
才這麼想著,她低垂的下巴被抬起,意料之外的唇欺了上來與她糾纏。
她的唇瓣柔女敕且帶有玫瑰花般的芳香,吻過她之後,那種自然的香味總在關穎熙唇齒間停留許久。
而她的舌滑溜愛鬧,總是對他纏卷再纏卷,每每將他逼迫到失控邊緣。
有時,禁不住她的誘惑挑逗時,他會一反常態地將唇抿緊不讓她恣意妄為,不讓自己超越界線。
而後,他會用那種寵溺中帶點責備與無奈的眼神望著她,要她別再玩火。
但現在,他卻不想停,仿佛上了癮,要戒,太難。
「嗯咳。」朱夏假咳一聲。「兩位要不要先回房休息?客房已經準備好了。」
松開貼合的唇,古映雪無絲毫尷尬之色,只是遺憾難得關穎熙這麼熱情主動卻被打斷了。
調整一下呼吸,入冬了還能讓她冒汗,她心愛的男人真是熱力十足。
「是前輩想先回房卻不好意思說吧?」光看朱夏那微腫的唇與迷蒙雙眸也知道她現在想做什麼。
「是。我急著回房去做的事了。」朱夏大方承認。「你呢?」
「朱夏!」黑川瀧的顴骨上紅暈不退。
「我……」一時語塞的古映雪不得不承認,人妻說起話來果然犀利。
「我……口渴,想再喝幾杯茶後再走。」這話不假,她真的口干舌燥起來了。
「這樣啊……」朱夏別有深意地一笑。「那我們走了,你們兩個慢慢喝。」她握緊黑川瀧的手往屋外走去。「不過……」她回頭,發自內心真誠地提醒︰「如果你們想在這里做,記得鎖門。」
敲敲門,古映雪不等房里的人回應,徑自轉開了門把。
臥房內,關穎熙穿著浴袍靠在沙發扶手上睡著了。
今晚的他喝多了。
為了慶祝差點以命來換的標案獲得最終的勝利,他這名大功臣被灌了不少酒。
她知道他酒量不錯,但被人一杯接著一杯敬,再怎麼好的酒量也是會醉的。
好不容易結束慶功宴坐上車時,他只說了一句。「只剩我們兩個了吧,那麼讓我睡一下。」說完便沉沉睡去。
只剩他們兩人時,他才能安心地卸下心防任自己放松睡去?
听著、看著,發動汽車引擎的古映雪忍不住笑出了聲。
因為是她,所以不需要防範?還是因為是她,就算不防也沒關系?
回到家時她刻意在車子里多待了半小時之後才叫醒他,原以為他這一放松應該會醉得走不動,結果她還是小看了這個男人的意志力。
「可需要我幫你洗澡?」進門後,她假好心地詢問,料想他必揉著她的發要她別鬧了,不料卻見著他認真考慮的神情。
不會吧?
他是真醉了?累了?還是昏了?
以往這種程度的挑逗,她成功的機率根本就是零,今天怎麼好似有那麼一點點反敗為勝的轉機?
「熙?」她喚了聲,等著答案的心髒正用力地沖撞著她的胸腑。
閉了閉眼,揉揉額角,他那透著一股慵懶的磁嗓听起來格外誘人︰「我自己可以。」
失望地嘆口氣,再三確認他的狀況之後,她迅速回房洗澡,然後幫他泡了一杯濃茶送進房。
「這種不設防的睡相真是妖孽轉世。」望著他睡顏的古映雪有感而發。
她絕對相信,人會為惡,大部分是因為外在誘因太多;而她之所以動不動就想「輕薄」他,絕對也是因為他無時無刻都在誘惑她,就算只是靜靜地睡著也一樣放電,避無可避。
坐上沙發,她毫不矜持地順應自己的渴望吻上他的唇。
他的氣息里透著酒氣,嘴里也似乎殘留著酒味,吮著、舌忝著,她好像也喝多了酒,感覺暈陶陶的。
「吻不醒?」不像第一次趁他睡覺時偷吻被抓包,真的睡沉的他該不會連她對他上下其手也無所覺吧?
才這麼想著,她的唇和手已先一步動作了。
那帶著玫瑰色澤的唇瓣滑過他的下巴含上他的喉結,靈巧的雙手則探入他微敞的浴衣撫上他精瘦胸膛。
他鎖骨的弧度很迷人,讓她的唇留戀再三。
她發現,他的酒品很好。
不吵不鬧,醉了就睡,然後任她搓圓捏扁毫無反抗之力。
不過,這模樣的他可千萬不能落入別的女人手里,不然肯定被吃得尸骨無存。
還有……不知道醉了的他有沒有記得穿上內褲?
「雪?」盡避神情有些困惑,臉龐有著不知道因酒而起還是因欲而起的暈紅,他按壓在剛探上他內褲的那只手的掌,是出人意料的準確。「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古映雪柔媚一笑,半個身體都挨在他身上的她,還能做什麼?
「檢查你有沒有穿內褲。」她的手仍沒有放開的打算。「你怎麼醒了?」
只要再給她一點點時間就成了說。
她的回答讓他有些錯愕。
「我……夢見你在月兌我衣服。」
好準的夢!
「這樣啊……」古映雪甜甜一笑。「那你繼續睡,看你還會夢見什麼。」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覆上他雙眼。
輕笑一聲,他拉回她的雙手按壓在胸膛,帶著幾分酒意的眸不似往常精明,反而透著一股朦朧的溫柔。「我不希望我們兩人的第一次是模糊的記憶。」
「不會。」古映雪保證著。「我會巨細靡遺地形容給你听。」
他又笑了,執起她的手烙下一個吻。
「怎麼?」見他挪動身體想起來,古映雪故意賴著不動。
「口有點渴。」身體也渴得不得了,需要降火。
身一側,手一伸,她端來替他泡好的濃茶。「請用。」
已替他準備好了?
望著澄黃的茶湯,還沒喝,他胸口卻已因為茶的熱度而緩緩發暖了。
看來,這個以往需要他看顧再三的丫頭,真的已經長大了。
舉杯,他慢慢啜飲,上揚的唇線引人犯罪。「體貼的你,有賢妻良母的樣子了。」
聞言,她雙眼發亮。
「我可以了嗎?」雙手撐在他腿上,她微仰的臉蛋浮現緊張神色。
「可以什麼?」一時間,他沒听懂。
「當你的賢妻。」
「雪?」她說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在……
「熙,你娶我好不好?」
果然是在向他求婚!必穎熙心中樂了下,也疼了下。
這丫頭能不能不要事事都搶著先做?
「還是要我娶你也可以?」他不說話的模樣讓古映雪急了。
凝望著她半晌,他笑嘆了聲,她這急驚風的性子看來是改不了了。
小時候她那句「不娶我沒關系,真愛上了要我娶他也行」讓他印象深刻,不料多年後的今天她仍是這麼說了,所幸,對象是他。
真愛上了,要我娶他也行。
所以,是真愛上他了,對吧?
雖然她早已用行動表達了對他的心意,但「我愛你」三個字對相愛的人來說,永遠不嫌多。
「你娶我,是因為爸媽膝下無子所以需要我入贅?」他故意曲解她的話。
「你本來就是爸的兒子,我干嘛要你入贅?」她瞪大了眼,怎麼扯到這里來了?
「不然是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笨蛋熙!」她氣得用吼的,怎麼到現在還問她說這種話!
他笑得更愉悅了。
被她氣惱的模樣,被她吼出口的話激出盤據他心頭的千縷柔情。
「听見了。」他笑彎的眉讓古映雪移不開視線,他太過深情的眸讓她難以抗拒。「不過,‘笨蛋熙’這三個字以後可別再說了。」天底下敢罵他這個天才是笨蛋的人也只有她古映雪了。
怔了怔,她心頭一酸,猛然察覺從頭到尾好像都是她自己一頭熱。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她該不會是那個例外吧?
「熙本來就是笨蛋,都不懂人家的心。」
是嗎?關穎熙含笑望著說這些話時不自覺帶入幾分撒嬌意味的她。
她的心,他怎麼會不懂?就是因為懂了,才時時刻刻掛記著她。
手一撐,他從沙發上起身,然後突然單膝跪下。「嫁給我好嗎?古映雪。」那飽含真誠的溫柔情意,光听就足夠讓人的心融化了。
「啊?」轉折太大,古映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她說過,他欠她一次告白。
人生中有些事可以不做,有些事卻非做不可,而求婚這種事,說什麼也得由他來做。
「好嗎?」他捧起她的臉,用指描繪著她微顫唇瓣,將她眼底漸蓄的水光看得一清二楚。「說好。」他誘哄著,俊顏逐漸向她靠近。「說好。」他吻了下她的唇又退開,執意要听見他想听的答案。
滾出她眼眶的淚不同于上一回,上一回是傷痛欲絕,這一回卻是喜極而泣。
湊唇,她激動地含住他的唇瓣吻得用力,唇舌交纏無一絲空隙,仿佛欲將對方融為彼此身體里的一部分。
「雪?」呼吸的空檔,關穎熙低啞詢問,帶喘的灼熱氣息吹拂上古映雪的頸項,讓她渾身一顫。「說好。」他的舌改舌忝著她的耳,細細折磨。
抑下一聲難耐的申吟,她張口懲罰性地咬了下他的肩,而後在換來他低低輕笑的瞬間,反攻。
「雪……」壓抑不住的喘息讓關穎熙全身發熱,敏感的肌膚隨著她一路往下的吻燒紅一片。
不行,再不阻止她,她就會吻上他的……
「好!」她這聲好,喊得突然且響亮。
心,因為听見她的答復而震蕩不停。「啊……古映雪……你……」
身,因為她的偷襲而顫動不已……
夜,已深了。
剩下的美好時光就留給彼此相愛的人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