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對了,夏至。」
「啊?」听到祁晟叫她,沈夏至頓下腳步,回頭一臉詢問的表情。
「你有換洗的內衣褲嗎?」
噗……沈夏至瞬間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火兩重天的尷尬境地,臉頰不禁紅了,他……他怎麼可以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還像在問「你中午吃了什麼」一樣的淡然!
「沒……但我可以等身上的洗完曬干了再穿。」沈夏至怨念的瞪著祁晟。
而他似乎根本沒有看出沈夏至的窘迫般,繼續問︰「如果明天沒干怎麼辦?」
他是有多想知道她內衣褲干的速度?
沈夏至小臉有些扭曲,「那可以先向你借點錢,明天去買嗎?」
「嗯,是可以。」祁晟低語︰「那今晚怎麼辦?」
「你……」沈夏至小宇宙爆發了,臉漲成了絳紅色,「不穿!不穿可以了吧,莫名其妙。」
看著沈夏至迅速的轉身跑走,祁晟不明所以的呆楞了一下,繼而不可抑止的低笑出聲,這才想起她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有著十八歲的羞澀,搖搖頭,祁晟笑意慢慢收斂,直至面無表情。
讓這樣一個小表突然進入自己的生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幾乎不敢想的,為什麼會帶她回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單純的不忍心看她一個人太累、太孤單,心疼她的佯裝堅強嗎?不知道……
畢竟他,呵,絕不是她以為善良的爛好人,其實他自己也難以理解自己的行為,但也許他是累了太久了,這兩年,他一直想要努力學習怎麼過正常的生活,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突然她出現了,給他一種措手不及的真實感,觸手可及,所以,失控了。
他,還沒起床吧?
沈夏至縮頭縮腦的,輕輕的將一只修長光果的美腿跨出房門,再探出小腦袋瓜左右看看,安靜沒人,安全!
踮著腳尖幾乎不發出任何細微聲音,沈夏至像個小老鼠般,「嗖」的一下從二樓竄到一樓,來到開放式廚房的冰櫃前,長長呼了口氣,定了一下神,她開始四處找水喝。
這一覺真是睡得太棒了!
沈夏至打開冰櫃搜索,臉上的笑意還無法褪去,她有多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呢?不用擔心跟蟑螂共舞,不用擔心第二天會不會打工遲到,唉,這樣的轉變也是有點可怕的吧。
「哈,找到了!」沈夏至發現冰箱里有幾瓶礦泉水,急忙拿出一瓶扭開瓶蓋,立刻「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早上就喝冰水不好。」
「噗……咳咳,咳咳咳……」儒雅而誘人的磁性嗓音忽然響起,讓沈夏至根本來不及轉頭就一口把水噴出,嗆得小臉漲紅,幾乎快不能呼吸。
「你還好吧?」祁晟走到沈夏至的身後,溫熱的大掌撫著她的背替她順氣,「別喝得那麼急。」
拜托!沈夏至想說話,卻咳得更加厲害,不是她急,是被他嚇到了,好不好!
祁晟輕輕蹙眉,微微湊近想詢問,卻不由得怔住……
她噴出的水珠順著她的下巴滑下,流過她白晰優美曲線的頸項,微微敞開領口的完美鎖骨,再更深入……他偌大的白襯衫,慵懶而散漫的套在她嬌小卻縴合度、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小露香肩,她沒有穿內衣,飽滿圓潤的雙峰,粉紅精致的花蕊在其中若隱若現,一雙修長的玉腿光果在外,只要有一點微風吹過,似乎就能掀起襯衫,讓人一覽無遺她的神秘幽谷。
這是一幅令任何男人都會血脈賁張的美景!
金棕色的眸底迅速竄起的欲火,身體毫不掩飾的反應讓祁晟忍不住低聲咒罵,他一向自認自制力過人,卻神奇的無法抵抗她身上傳來陣陣青春的幽香,身體的躁動提醒著他對她的,一個他以為的小表。
「咳咳。」沈夏至撫順自己的氣,抬頭看著祁晟,嘟著小嘴氣呼呼的說︰「你干嘛一大早就嚇人,人嚇人會……」對上祁晟金棕色的眸子,沈夏至怔了一下,臉驀地燃燒起來,看不懂他眼底的寓意,她卻能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你……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祁晟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開放式廚房的煎鍋邊,「客廳沙發上有衣服,去穿上。」
「啊……喔,好。」他的話讓她恍然大悟他的眼神從何而來,小心髒如擂鼓般跳動,沈夏至連忙背對著祁晟,奔向客廳,懊惱的捶捶自己的頭,他該不會以為她在誘惑他什麼的吧,唉,就算她覺得他很極品,潛意識里……不,打住,潛意識里也沒有呀,絕對沒有。
所有的亂七八糟想法,在沈夏至看到沙發上的衣物時統統拋開,有些訝異且驚喜的伸手輕觸擺放著的那件薄紗米白色小洋裝,很淑女、很公主系,卻絲毫不顯幼稚,反而有種高貴大方的感覺,旁邊還擺放著嶄新的同色系蕾絲內衣褲。
她,從來不是個虛榮貪心的女孩,但每個女孩的心中,曾經都有著浪漫公主夢吧,而她,還來不及作夢的時候,就硬生生的面對了現實,而現在有人卻把這樣的夢替她找了回來。
模起來,她就知道這一定是件價值不菲的名牌小洋裝,就這樣接受的話,會不會欠他太多?
沈夏至微垂著眼眸,半晌之後,給了自己一個笑,她現在似乎沒得選擇,總不能穿著他的襯衫到處跑吧?何況,太矯情不是她沈夏至的風格,說了要賺錢付房租還他的,也不介意多欠點以後再還了吧,想著,她開心的拿起了衣服……
「咳咳……」走到開放式廚房旁,看著祁晟正熟練做著早餐的身影,沈夏至有些小別扭的輕咳兩聲引起他的注意,很快的如她所願,祁晟緩緩轉頭看向她。
所以,他究竟在想什麼呢?
沈夏至的臉微微發燙,大眼瞅著他希望他說點什麼,但那雙金棕色的眸子只是凝視她,不發表任何意見,欸,哪有這樣的,她會不好意思好不好。
「很怪對不對?」沈夏至自己找台階下,尷尬的笑笑,「我從來沒有穿過這麼淑女且這麼貴重的衣物,是不是有點畫虎不成反類犬了感覺?我看以後……」
「不,很漂亮。」祁晟將最後一個煎培根裝盤,回頭,嘴角微揚出柔和的笑意,「不用擔心,來,吃早餐吧。」
「喔,好。」得到他的評價,沈夏至這才安心傻笑了兩聲,沒意識到自己心情瞬間像飄在雲端般雀躍恍惚,他說,很漂亮呢。
面對面坐在餐桌邊,看著精致而美味的早餐,沈夏至不禁小失落的輕喃,感嘆著︰「到底還有什麼是他不會做的?」
「你說什麼?」執起刀叉,祁晟詢問。
「啊,沒什麼。」沈夏至趕忙搖搖頭,開始享用早餐,「對了,這衣服……」
「這衣服是跟小惜拿的,她整個衣物間里,起碼有一半以上的衣服都沒拆過標簽,所以你不用跟她客氣,先放心穿。」
「好。」沈夏至了解的應承,同時好奇心萌發,「你跟女房東,我是說小惜,很熟嗎?」
「準確來說,小區里的人關系都不錯,像家人一般。」祁晟柔聲解釋。
真好,沈夏至大眼流露出羨慕的神色,像家人一般呢……而她跟自己的親姊姊,呵,卻如同冰冷的陌生人,她們的之間只有金錢利益關系。
「你現在也是小區的人。」
「嗯?」他突如其來的話,讓沈夏至不明所以的愣了幾秒,繼而恍然的明了他的意思,用力笑著點點頭,「嗯!」
風卷殘雲的吃完早餐,沈夏至才挫敗的發現對面的人正吃得一派優雅,唉,她果然只能跟粗俗掛上邊,默默的用餐巾紙擦了嘴,等了好一會兒,無聊的沈夏至才小心翼翼地問︰「祁晟,我能問你一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嗎?」
「說吧。」用餐完畢的祁晟放下刀叉,點點頭。
「你……一個人住嗎?我是說……父母、女朋友之類的。」她其實蠻怕打擾到他的。
「沒有。」
沒有……好容易的兩個字,她卻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絲落寞,沈夏至的心微微泛酸,卻努力漾起一個很燦爛、很勸慰的笑,「沒關系,我也沒有啊,不對,我其實還有一個親姊姊,欸,不過也沒差啦,有跟沒有一樣。」
良久,看著祁晟清淡的表情,沈夏至小窘迫,落寞?果然是她眼花看錯了吧,而且她會不會太開心了一點,哪有人安慰別人,說自己有沒有親人都一樣的時候,還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緩緩垂首,臉上一副懊惱的神色,「呃,不好意思。」
半晌後,輕笑聲從祁晟的嘴角逸出,他說︰「你真可愛。」
沈夏至狐疑的抬頭看他,「你沒有不開心?」
「我為什麼要不開心?」
「可是你看起來很落寞……」戛然而止,沈夏至指控的說︰「吼,祁晟,你耍我。」
「我沒有。」祁晟很無辜的揚唇,笑容永遠的如沐春風,「我只是覺得看你表情的變換很有趣,小表。」
這還不叫耍?沈夏至漲紅的鼓起包子臉,「大叔!謝謝你玩得很開心。」
「不客氣。」
看著他柔和真誠的微笑,沈夏至定格,彷佛覺得場景很動漫的在頭上豎起三條黑線,默默起身,她乖巧的說︰「我去工作了。」
「等一下。」祁晟喚住她。
「什麼事?」挫敗的沈夏至轉身,一副細心聆听的模樣。
「整理花圃前,你先去找福言比較好,她會教你具體要做些什麼。」
埃言?貌似從女房東的口里听過這個名字,注意力轉移,「她在哪兒?」
看看牆上的掛鐘,祁晟起身說︰「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小區的公共休息餐廳里,我陪你去找她。」
「你要陪我去?」
「不然你知道福言是誰?」
「說的也是……」沈夏至窘窘的笑了一下,「那麻煩你了。」
走到沈夏至的身邊,拍拍她的小腦瓜笑著,「那稍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
還沒等她抗議,背對著她準備上樓的祁晟又傳來淡淡的嗓音︰「其實,真的太久遠了,所以你說的沒錯,已經沒關系了,不要放在心上……」
手還放在頭頂,沈夏至呆了一下,撇撇嘴,沒用的紅了眼眶。
其實,怎麼會沒關系呢,她怎麼會真的相信他一點都不落寞,只是在耍她呢?她也曾經那麼痛的希望自己能有父母的陪伴啊,而他,卻一臉淡然,是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太久遠了,已經沒有關系了,從而將自己掩飾得這麼好呢?她到現在還是會時常心酸委屈呀。
她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但至少……她真的好喜歡他,不管是感激的喜歡,同情的喜歡,抑或是來不及收回就變調的喜歡,她就是喜歡這樣溫柔給予她體貼關心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