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林里一片靜謐,偶爾傳來幾聲鳥叫,空氣里飄著一層薄霧,隨著山風迎面撲來,濕冷中帶著清新的芬多精。
他精神為之一振的伸展著身體,感覺僵了一整晚的筋骨得到舒緩,忽然山路邊的一條灰色塑料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近一看,果然從塑料管里流泄出源源不絕的清澈山泉水,于是用手捧起沁涼的山泉水洗臉,借以平息身體里太過躁動的yu/望。
接著他從口袋里掏出習慣隨身攜帶的男用手帕,用山泉水浸濕,然後擰吧,走回跑車旁,遞給已穿好衣服、站在車門邊的程菀彤。
「謝……謝謝。」再次感受他體貼的舉動,她的心頭泛過一股暖流,接過手帕,輕輕的擦著臉。
濕涼的手帕有著他身上令人感到安心的氣味,卻也勾起昨晚的回憶,一想起自己和他做了那羞死人的事,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永遠也不要見人算了。
看著她拘謹不自在的樣子,陸定泓斟酌著用詞,不希望讓她太難堪,「昨晚發生的事,你還清楚嗎?」
「嗯。」她低下頭,輕聲回應,根本沒有勇氣看向他。
及肩的發絲因為她的動作而飄散在粉頰邊,輕顫的長睫和微抿的紅唇自然而然的透出惹人憐惜的氣息。
靜默了幾秒,他再次開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對……對不起。」
昨晚的一切讓她覺得屈辱、羞慚,雖然他救了她,她應該告訴他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依她目前的狀況,交友的世界愈單純愈好,如果可以,她不要把任何不相關的人牽扯進她的世界。
「錯不在你,你沒必要道歉。」見她又想逃避,陸定泓的語氣難得強硬起來,「你知道你昨晚的處境有多危險嗎?你被下藥,還差點被強暴!你的家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家?」
程菀彤的臉色刷白,訥訥的說︰「我……跟嬸嬸和堂哥一起住,昨天嬸嬸去喝喜酒了,才會……」
「昨天的事是你堂哥做的吧?真是禽獸不如。」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跟嬸嬸和堂哥一起住,但是一想到她遭遇到的事,他臉色鐵青的詛咒著。「我陪你去報警。」
「不……不用了。」
自從叔叔去世後,堂哥是嬸嬸唯一的生活重心,雖然嬸嬸待她不好,但是至少照顧她們姊妹好幾年,她沒有辦法這樣做,讓嬸嬸失去唯一的依靠。
「千萬不能姑息這種人,他們只會變本加厲,你逃過了這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陸定泓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嚴肅的語氣里有著疑惑。
他不懂,她為什麼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
「真……真的不用了。」她抓著他的手,黑溜溜的雙眼流轉著祈求的波紋。
她的眼神讓他心疼,不自覺的,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你不能再住在那個地方了,有沒有考慮過搬家?」
程菀彤微微愣住,眉頭輕蹙,淡淡的回道︰「沒想過。」
她知道他說的事實,不過依她目前的狀況,能有個棲身之所已經不錯了,更別說要搬家。
再說,目前姊姊下落不明,若她搬家,不是把她跟姊姊之間唯一的聯系切斷?
陸定泓注意到她為難的表情,「若有什麼困難,你盡避說出來,我可以幫你。」
「我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充其量,他不過是個路見不平的陌生人,他同情她,想幫助她,但是他能幫她多久?
他只是一個過客,假期結束又會回去屬于他的地方。
他的短暫同情,只是會讓她更加脆弱,為她帶來更多麻煩。
「也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難。」
看著陸定泓溫柔的眼神和關切的神情,程菀彤似乎可以感覺到他在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你沒必要把自己牽扯進我的世界。」
垂下眼睫,她為他的固執感到莫名其妙,卻又矛盾的摻雜著一絲欣喜。
她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殷切關懷的感覺了?
她感覺到自己那一道對外築起的冷漠城牆,即將面臨潰倒的危機。
「從昨晚我救了你開始,我就被扯進你的世界了。」
陸定泓暗暗嘆口氣,為她的逞強和倔強感到無奈。
他根本不是一個熱心的人,但是對她,讓他第一次莫名的有這種渴望疼惜一個人的感覺。
听他提起昨晚,程菀彤霎時明白他要幫她的堅持,澀澀的說︰「你不用為昨晚的事負責……」
他微微怔愣住,明白她誤會了昨天的事,他根本沒有進入她,也沒將激情射入她的體內,有寶寶的機率幾乎等于零。
只是他不打算解釋,反而誤導她,「若你有了寶寶,怎麼辦?你知道昨天那種情形,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任何防護措施。」
似乎只有憑借著這一點,才能讓兩人產生一些相關的連結,也才能讓她接受他的幫助。
為此,他不在乎說一次謊。
程菀彤的臉色倏地蒼白,震驚的望向他,她根本沒有想過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我更加不可能不管你。」雖然用這種欺騙的手段很可惡,但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固執讓他不得不用這種方式。
「我……」她的心里五味雜陳。
他們真的只是剛認識,他對她的好,反而讓她更加自慚形穢。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里的人呀!而他對她的好,她無以回報。
不讓她有太多思考的時間,他凝望著她,以不容反駁的堅定語氣說道︰「不管如何,至少先搬離那個地方,我不希望你再遇到類似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我們慢慢再處理。」
程菀彤還來不及拒絕,便因為一輛要上山的車子出現,兩人的談話被迫中斷。
陸定泓上前請求對方的幫忙,然後在對方的協助下,他順利叫來拖吊車,把他的跑車拖到修車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