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懊是宮內掌燈時分,專門宴請貴賓的迎賓樓燈火通明,內侍待在每個柱子旁或暗處隨時候著,而宮女則川流不息地在每張墨綠色的名貴大理石小桌上放置著一碟碟的佳肴珍鱔。
樓里笑語喧嘩,織錦椅塌上的每個人各有內侍,站在身後隨時候著,等待差遣召喚。
此時,樓內的人皆用膳到了尾聲,該介紹的、該認識的,也都互相認識了。
一身宮廷華貴妃服、顯得雍容華貴的王後面露微笑地望著她特別安排坐在她右邊的項幽凌。「幽凌,本宮早听皓兒提過你,此番見到你,你果真是個善良又美麗的小泵娘。」
「多謝王後稱贊。」項幽凌笑咪咪地說。
那蘭國王也十分喜歡項幽凌這個小泵娘,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她以後絕對會是個德善的王後。
「皓兒,今日軒兒和子妍也都在此,你也向孤提過了,那孤就直言了,幽凌,孤听皓兒說你和我家皓兒情投意合,他有意要立你為儲妃,你意下如何?」
聞言,項幽凌面露驚喜與詫異,她意外地瞥向那蘭陽皓,只見他唇畔噙笑地對她點點頭,她露出閉月羞花的姿態對國王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民女沒有意見。」
項幽凌回答得含羞帶怯,其實心底十分高興,她高興的不是能當上他的太子妃,而是開心能和他終成眷屬。
「好好好。」國王和王後相顱一眼,兩人臉上都有著欣慰的笑容。「那就這麼決定,孤明天就下召立項幽凌為太子妃。」
「謝謝父王、母後。」那蘭陽皓開心地說。
「大哥,恭喜你了,我敬你一杯。」那蘭月軒難得興致地舉杯祝賀。
「謝謝。」那蘭陽皓舉杯與他隔空一敬後,一飲而盡。
這時,坐在王後左手邊的季子妍也朝項幽凌露出友善的笑容。
「好、很好,本宮很高興擁有你們兩個這麼好的兒媳婦。」王後開心地一手一個拉著她們的手,三只手交迭在一起,顯示她對兩人的喜愛與接納。
「對了,于妍,大哥有事想拜托你。」那蘭陽皓突然開口。
王後放開兩人的手,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望向那蘭陽皓,想听听他到底想說什麼?
「是這樣的……」
那蘭陽皓認為這里都是自己人,所以就把樓雨櫻的事告訴了季子妍,何況樓雨櫻的事,父王、母後和那蘭月軒早就知道了。
「我是想,既然我都要和凌兒大婚了,而且櫻妹也已雙十年華,早就該許人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可以治愈她疤痕的大夫,才會拖了這麼久,這事不知你是否可以幫得上忙?」
望著他誠懇請托的神情,季子妍笑吟吟地說︰「听你所言,我認為應該沒有問題。」
「真的嗎?」那蘭陽皓雙眼一亮,神情充滿了希望。
「嗯,不過,我認為還是要親自看過後,才能斷定究竟是不是真能治好?」季子妍審慎地說。
「無妨,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錯過,那就拜托你了。」
「嗯,那我明天過去看看她。」季子妍應允。
那蘭陽皓點點頭,此時,王後喚來侍女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很快地,侍女依令離去。
每個人面前的小碟、小盤很快被收瘧,然後各放上一杯熱茶。
眾人寒喧問,從外面走來一名身穿七彩服飾的婦人,她先有禮地對國王和王後行禮,再接著對兩位王子及季子妍行禮後,目光灼灼地看向項幽凌。
項幽凌愣愣地望著突然出現的小師姑,見她面露慈祥的笑容望著自己,用著悅耳的嗓音對她說︰「凌兒,看來這段日子你過得很好。」
听到她的聲音,項幽凌霎時回過神來,以著最直接的情緒,欣喜地站起身飛奔到她面前,張開雙臂熱情地抱住她。「小師姑!」
瑪佳笑著搖搖頭,握住項幽凌的肩膀,語帶一絲苛責地道︰「凌兒,這兒可是皇宮,而且國王和王後都在此,你這樣未免太失禮教、不成體統。」
「我……」項幽凌被她這麼一說,面上一窘,吐吐粉舌,不好意思地睞向國王和王後,再回首瞥向她。「人家太高興了,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才會一時忘形嘛!」
「你呀!」瑪佳寵溺地輕掐她的女敕頰,然後彎腰福身對著國王和王後道︰「王上、王後,抱歉,凌兒生性熱情,又在山野生活慣了,一時忘形,還請兩位見諒。」
王後笑著搖頭表示不在意,那蘭國王則哈哈笑道︰「瑪佳,孤見幽凌是個真性情的姑娘,而且孤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必介意。」
瑪佳看國王和王後是真心喜歡項幽凌,再見那蘭陽皓望著項幽凌的目光如此溫柔含情,她心里感到很高興。
「感謝王上。」話畢,她望向項幽凌。「凌兒,恭喜你要嫁給殿下,成為太子妃,最重要的是,你們是因為相愛而在一起,這在皇室而言真的很難得。」
項幽凌听她這麼說,不好意思地低頭微笑不語。
「瑪佳姨,既然來了就一起坐、聊聊天,別只是站著。」那蘭陽皓對瑪佳說道,于是項幽凌便拉著瑪佳一同坐了下來。
「瑪佳姨,我有一事想請教你,如果你知道請你一定要告訴晚輩。」那蘭陽皓謙虛地說。
「殿下不需這麼客氣,有什麼事就問吧!」
「來這里之前,踫上了有人要刺殺凌兒,而且前後有兩個黑衣人,據屬下所探,其中一個似乎是中原人,現在暫住在朝陽酒樓,他似乎不在乎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而另一個黑衣人則是黑門的殺手。」
那蘭陽皓始終望著瑪佳,因此只要是她細微的一個表情,他都看得很清楚,他可以感覺得到,瑪佳在他提到這件事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憂慮和擔心。
「瑪佳姨,你是不是知道為什麼有人想殺凌兒?」
瑪佳嘆了口氣,點點頭。「看來事情也隱瞞不住了,而且人都找上門來了,我也不好再隱瞞。」她在心里暗付︰大師兄,看來這件事得告訴凌兒了!
于是,她定楮望著項幽凌。「凌兒,這件事攸關你的身世,你听了不要太難過,你本是中原人士,十五年前你家在京城似乎也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被奸人所陷,以致被滿門抄斬,師兄剛好路過,因此救了被藏在米缸中的你。」
匆聞瑪佳這麼說,項幽凌心底一時無法接受,一股傷痛的感覺由心底涌起,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如和風般溫暖地流入她的心扉,才令她不致如此難受。
她欲開口,才察覺喉頭一陣哽咽,清了清喉嚨後,才開口問道。「既然我家已被滿門抄斬,那麼為什麼有人要取我性命?而且後來的黑衣人還救了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瑪佳見眾人皆望著她,想要知道始末,她搖搖頭道︰「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甚至連項家在中原的詳細身分背景,我也不知道。」見項幽凌一瞼失望,瑪佳也只能愛莫能助地對她投去一抹歉意的眼神。
「殿下,這件事我師兄也在探查,如今都一年了,他還未歸,所以我也無法去了解詳情。」
那蘭陽皓陷入沉思中,那蘭月軒卻開了口。「既然知道那黑衣人落腳在朝陽酒樓,且不怕被人探知,說不定他在等幽凌主動去找他也說不定,不妨去找他,也許他知道一些事。」
那蘭陽皓點頭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很好,皓兒,如今幽凌雖末和你大婚,也算是你的妻子,她的安危,你自當要費心。」那蘭國王說道。
「孩兒知道。」
「嗯,好,時間不早了,王後,我們也該回寢殿去休息了,這里就留給這些孩子們去談天說地吧!」那蘭國王站了起身。
王後跟著站起身含笑頷首,認同國王的話。
這時瑪佳也跟著站起來對王後說︰「王後,瑪佳有話想對王後說。」
「那我們到外面的花園去說,順便也可以散散步。」
柄王見狀,笑著對她們點點頭後,自己在內宮侍衛的簇擁下先行離去,而瑪佳和王後則出了廳堂,來到外面的御花園。
望著滿園美麗的花朵,那蘭王後回首笑著對瑪佳說︰「瑪佳,看你的模樣,應該是要和本宮談有關皓兒的事吧?
瑪佳微微一笑,「沒錯。」她眼露贊賞之情,王後確實是個賢德又聰明的女子,難怪國王只對她一人傾心。
「王後,瑪佳曾說過,大王子和二王子身分特殊,如今二王子的人生已因子妍而圓滿,大王子是太陽神之子降于那蘭王國,他本身即是陽年陽月陽日生的人,這幾年你也看得出來,那蘭王國在大王子的輔政下國政昌隆、百姓安居樂業,但他卻一直對立妃之事興趣缺缺。」
「是呀!他後宮佳麗數千,卻不曾听聞他對誰動心,欲封誰為妾?本宮還十分擔心,幾天前他來告訴我和王上欲帶幽凌回來,還請他父王一定要賜婚予他們,本宮听了十分開心,他為了幽凌,還遣散了後宮的佳麗,今日一見,才知幽凌確實值得他這麼做,因為本宮看得出來,幽凌是個好姑娘。」
見王後滿臉笑容、一臉滿足的模樣,瑪佳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王後,你知道為什麼殿下會鐘晴于凌兒嗎?」
王後見她眸光閃過一抹神秘之色,她靈光一閃地道︰「莫非幽凌這孩子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
「王後果然聰敏,的確如此,這也是瑪佳前不久問凌兒時才知道的,也許是因為這樣,大師兄才會把凌兒帶來此,托付給我,我想,他應該早就發現凌兒是如此特殊的生辰了,她本該是屬于這里的。」
听瑪佳這麼一說,王後的眸光倏地閃閃發亮,語氣熱切地說︰「那麼,兩人既然是姻緣天注定,本宮就不必為皓兒擔心了,雖說他從一出生就順遂,生在王家更是享盡榮華富貴,但他將生命和溫暖都奉獻給了百姓,本宮還是以為他該有個能讓他依靠的女子,現在能找到,我這個為人母的特別感到開心哪!」
瑪佳點點頭對王後說︰「這孩子特別體貼又成熟,卻又異常敏感,他的內心瑪佳早已探知,只是一直無能為力,而王後能探知殿下心意,足見王後對殿下的關心,瑪佳實在感到佩服。」
王後搖搖頭,溫婉一笑。「本宮只是盡了為人母的責任,天下父母心哪!又豈會不知自己孩兒的心事?」然後,王後似又想到什麼般地用著熱切的水陣直盯著瑪佳,驚呼一聲。
「莫非自從和幽凌在一起後,皓兒已不必再受每月月圓體內焚燒之苦?」
瑪佳笑吟吟地頷首。「嗯,這才是足以慶賀之事,這可不是金銀珠寶可以取代的。」
「真是太好了!瑪佳,本宮這就去告訴王上這件喜事。」
見王後一瞼迫不及待的雀躍表情,那神情猶如少女般純真可愛,令瑪佳也跟著笑了。「嗯,那瑪佳就先告退了。」
王後頷首,轉身在宮女的簇擁下先行離去。
瑪佳卻在王後離去後,斂去臉上的笑意,添上了一抹凝重,掐指一算,深深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看來他們還要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考驗後,才能真正相守在一起,現在就端看兩人的信任究竟到何地步了?」
說完這番話後,瑪佳徑自往她這段時間暫住的內宮南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