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雄,「楚氏地產」總部大會議室正進行秘密會議。
與會的都是楚家大房成員,這些成員同時也是「楚氏地產」的高層核心人物,屬于楚朋博派系人馬。
「楚氏地產」歷經三代傳承,這麼大規模的家族企業,堂兄弟間的宅斗絕對比八點檔連續劇還要精彩。
主位的楚朋博一臉疲憊,面對這回重創公司的危機,哪怕是商場上的巨人也會感到心力交瘁。
年初轉投資失利的後果在年中開始發酵,已讓公司高層應接不暇,官商勾結的指控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加上堂兄弟的爭權奪利,甚至在公司面臨危機之際乘火打劫,妄想奪回掌權大位,在內憂外患雙重夾擊之下,楚朋博瘦了,憔悴了,眼中的霸氣已不復見。
「大哥,出售吧!鮑司現在資金周轉有問題,在風聲走漏之前把能賣的地賣掉,才能賣到好價錢啊!」
發言的是楚氏總經理,楚朋博的二弟楚朋元。
楚朋博沒有答話,這個時間點賣地,對「楚氏地產」而言無疑是自斷手腳求生存的險招,沒有利處可言,且要填的洞太大,幫助有限。
「要不然,大哥,找你女婿幫忙如何?「雷風建設」的財力絕對可以幫我們渡過這個難關!」這是楚朋博的三弟楚朋文,業務部的副總。
楚朋博揉著繃緊的眉頭。「雷聶娶的女人姓夏不姓楚。」
三弟沒法認同他的說法。「就算昕娉姓夏又怎樣?!再怎麼說她身上一半流著楚家的血,岳父家出這麼大的事,女婿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楚朋博閉著眼,厭煩這個一而再的話題,打從開始,這些人想的都是要借用雷聶的力量,但這些人有沒有想過他這個大哥情何以堪?要怎麼面對從母姓的女兒?!
「夠了,和雷風求援的念頭就此打住,我不要再听到你們這種想法,楚氏這個爛攤子我自己處理,誰去找雷聶談這事,就是和我過不去!」
「大哥!」
「三弟,你說,我哪有資格再要昕娉為我做什麼?!」
年輕時,他一味追求事業,商場上得意,女人更是一個換過一個,完全不顧家里妻女的感受。最後,他失去此生最愛的女人,更失去孩子對他的依賴和孺慕之情,他不能再失去的,也只剩下「顏面」二字。
他沒有栽培過昕娉,沒盡餅半點身為父親的責任,繼父都比他做得多。現在出事了,再回頭找昕娉幫忙,他拉不下這個臉,更不想丟臉丟到前妻那里去。
「那如果是雷聶主動幫我們呢?」三弟說道,畢竟紙包不了火,楚氏的危機總會公諸于世,到那個時候,知道消息的雷聶肯定願意幫忙,只要他這個三叔叔打個電話給昕娉說一說……
「都不用!听好,你們誰都不準和昕娉聯絡!不管楚氏現在是什麼狀況,不準讓「雷風建設」跟著攪和!」
這是楚朋博的堅持,他大聲警告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雖然眼前幫得了楚氏的也只有「雷風建設」了……
「那「藍海集團」呢?」開口的是楚朋博的妹妹楚心蓮,是財務部的副總。
「這回是藍二少出手幫忙暫封了消息,藍二少和雷聶的關系好,都願意幫我們了,有沒有可能再請藍海出手相助呢?憑他們的勢力,一定可以幫我們渡過這次的危機!」
楚朋博原本激動的情緒因為她的發言直接降到最低點,這絕對不是放心,而是翻天覆地般的不安。
藍海集團,神秘的藍二少,他想起那個身形高壯,看似開朗卻捉模不定的危險男人。半個月前,藍二少找上了他——
「我可以幫你暫緩這場風暴,不在這個時間點爆發。」
「代價?」
「你會知道。」
藍二少和藍海集團都不是慈善機構,他們不可能平白無故出手救援。
他明白這點,但燃眉之急,事情愈晚爆發,他應變的時間愈長,對楚氏也就愈有利,因此,他不得不同意藍二少的提議。
那一回是第二次和藍二少見面,第一次是在昕娉的婚禮上,他清楚知道雷聶身旁的伴郎是何方神聖。
藍二少這回出手,絕對不是單純幫忙,他要的東西,也從沒隱瞞過……他要楚氏的地!
「你們以為藍二少是沖著雷聶的面子才幫我們的嗎?雷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藍二少要的是「新開發」那塊地。」
在場的人無不大驚,新開發?!
「大哥!那是咱們楚氏的命脈,賣不得啊!」
「新開發」是和政府合作的聯合開發案,外傳「楚氏地產」以建構捷運為由,賤價征收民地,再轉賣蓋豪宅,真正的捷運用地,不到總面積的百分之十,楚氏獲利上看百億。如今這件案子,不只被指控官商勾結,圖利集團,甚至還牽扯出銀行超貸的後續!
即便有再多爭論,「新開發」雖是臭水,但也可以是財源滾滾的黃金瀑布,所以「藍海集團」才會虎視眈眈!
楚心蓮小心翼翼接著說︰「大哥……我听說,藍二少為了咱們昕婷,去了倫敦……」
不知情的老二和老三非常震驚!
「不是吧!妄想要地不說,現在連楚家的人他也要?!」
「听停不是去倫敦學設計嗎?怎麼會和藍二少扯上關系!那,如果藍二少喜歡昕婷,或者我們可以——」老三在看到大哥臉上的悲慟時住了口。「大哥……」
除了楚氏的「新開發」外,藍二少擺明還要楚家的人,否則不會在處理完官商勾結一事後,隨即啟程前往倫敦,那意圖太過明顯。
若真如心蓮所說,藍二少喜歡昕婷的話,或者可以……
他南霸天向來不求人,只有別人求他的分。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要「賣女兒」來挽救頹勢?
楚朋博傷感地說︰「過去楚氏風光的時候,昕婷的婚姻就算是籌碼,也是錦上添花的籌碼,我們眼楮長到頭頂上都沒關系,還可以替她挑選門當戶對的對象。我更可以大聲和所有人說,她是我楚朋博的女兒!能娶到我南霸天的女兒是他們三生修來的福氣!」
說著說著,他不免老淚縱橫。「現在昕婷跟了藍二少,要是她受了委屈,我能怎麼幫她?我能怎麼幫她……她是姓我姓氏的女兒啊……」
一個如此自負的人,走到這個局面,也只能坦承自己的失敗。
楚心蓮輕輕抱住她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哥,哀傷地掉下眼淚。
藍克丞有信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管是「新開發」還是楚昕婷,他都會是最後的贏家。
但,或許是因為老雷的威脅……
「她單純以為只是在和一名律師談戀愛!」
也或許是因為心中那蟄伏未爆發的不安——「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和目的嗎?」
這一夜的藍克丞是激狂的,他瘋狂愛著身下的女人,讓她為他失控嬌喘,讓他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屬于自己的痕跡……
……
ji/情結束。
他摟著她躺回大床上,拉了被子覆住她。
她凌亂的呼吸吹拂在他精壯結實的胸膛上。
「會痛嗎?」他知道今天的自己並不溫柔,動作粗魯,在高/chao後,他想到的是她的感受。
她搖頭,更偶進他懷里,輕吻他的肩膀。
只是,女人的直覺是敏銳的,總覺得他今天很不對勁,狂放的是一回事,但為何他有種患得患失的不安感?
「今天怎麼了?」她啟唇輕輕問。
他沒說話,只是抱著她,緊繃的肌肉並沒因為方才yu/望的宣泄而有所松懈,依然像是在戒備著。
「事務所有事嗎?」她再問。
「沒。」
她點頭,知道雖然他人在倫敦,但律師事務所的事還是掌控在手中。
這個男人有時雖然有點欠扁的吊兒郎當,但對于任何事,都是用百分之兩百的專注力拚命。
所以他會是成功的名律師,所以可以煮得一手好菜,所以可以是個很好的情人……
她低頭,藏住嘴角的笑意。
「怎麼這麼問?」男人的大手佣懶地刷過她的背脊,玉脂般的膚觸很舒服。
「你今天不太一樣。」
「太劇烈?」
她嘟起紅唇,酡紅臉頰還有歡愛的余溫。「客氣了,我感覺你想打破一夜七次郎的神奇傳說。」
男人沒笑,以他的個性,通常這時候他一定會大笑,然後會回敬她一個更直接、更se/情的評論。
他怎麼了?
她仰頭,凝視著他幽深的黑眸。「丞?」
男人唇邊沒帶著笑意,反而是炙熱的雙眼灼灼逼人。
「寶貝,幫我生個孩子吧?」
楚昕婷看著他,霍然理解他為什麼今晚一直纏著她不放,甚至沒拿出來過,可是……
「我們還沒結婚——」
藍克丞低頭吻住她,不願意听到她的拒絕。
「那明天就去結婚,倫敦教堂很多,挑一間你喜歡的。」
她失笑。「丞,你今天是怎麼了?」
他摟著她,在她唇邊低語。「我不要你離開我。」
他的語氣是再認真不過的。
楚昕婷漾著甜美的笑。「嘿,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看見我和超市的男收銀員小聊幾句吃醋了?」當然她只是開玩笑,緩和氣氛。
他還是沒有回話,閉上雙眼,只將懷中的寶貝緊緊擁在懷里。
去年,楚氏地產進行轉投資,生技業雖有高報酬,卻同樣存在著高風險,尤其是對楚氏這種半路出師、財大氣粗的土財主,風險指數更是大大提升。
今年初,他們投資的市售產品爆發食安問題,除了全面回收銷毀所有產品之外,還要面對消費者的提告。這一戰,令楚氏元氣大傷,生技公司也因此宣布倒閉。
加上「新開發」一案存在許多官商勾結的細節。雖然任何投資案中,大財團打點關系、利益輸送,這一環節免除不了,差別在于程度和操作的手段,偏偏楚氏眼高手低,許多細節沒全盤考慮,自認可以只手遮天,卻還是陰溝里翻船,成了箭靶。
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時機。
他提出收購計劃,如果楚朋博不想讓一生心血毀于一旦,還得在鐵窗里度過余生,那麼他就會明白,移轉權利是他目前唯一能翻身的機會,更是唯一選擇!
他有自信可以從楚氏手中拿到「新開發」,也有自信可以和平完成這項爭議性大的共構案,他要一手打造專屬于自己的王國,不再只是藍海集團那位神秘見不得光的藍二少!
他夠冷靜,夠聰明,夠狡猾也夠冷血,他知道自己的能耐,知道自己沒有敵人。
唯一的意外,只有她——楚昕婷。
原本他以為,與她的關系只是一場浪漫的游戲,沒有任何負擔,更扯不上商場上的殺伐。
豈料他對她越來越執著,不只想要她,更渴望兩人的關系能更牢固,任何事都不能摧毀他們的關系。
如果可以,他將為她打造一個安全的囚籠,一個里頭只有他一人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她可以大聲笑,可以放下楚氏千金沉重的包袱,自由飛翔,但就只能在那個世界里。那麼,即使外頭的世界再翻騰,她還會是他的,她終將無法離去。即使所有許劃,每個環節都經過他縝密的評估。
唯獨听婷,他就是沒有把握,哪怕她就在他懷里,哪怕他已經擁有了她,他依然感到不安……
楚昕婷仰頭,猜不出他平靜外表下的思緒起伏。
她知道有地方不對勁,他的情緒反應雖然不明顯,但在兩人激烈的歡愛時,她感受得到。
是什麼原因呢?
她不是好奇的人,不會去探究。
唯一能做的只有依偎在他懷里,堅定且自信地說——「丞,我不會離開你。」
藍克丞審視著懷里的寶貝,黑陣灼灼,指月復輕柔撫著她柔女敕的紅唇。「記住你今天說的,你不會離開我。」
風雨欲來。
這場風暴即將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