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去哪里?」孟以浩站在沈佩瑄的位置旁,背後感覺好像有一團火。
「跟郭經理出去了啊……」沈佩瑄有點畏怯地看著氣勢逼人的孟以浩。
「又是郭經理?」孟以浩眯起雙眼,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這陣子鐘維楨為了躲避他,老是拿郭建宏當擋箭牌,沒想到平常個性這麼好的女人,倔起來竟是這麼可怕,他為了不再浪費力氣跟她玩捉迷藏,決定等郭建宏回高雄之後再找她談。
不過這段期間他可也沒閑著,為了讓她感受到他的誠意,也為了顯示他真的有在反省,從夜店吵完架那天以後,他就已經跟徐天佑商議好,暫時停止事務所的工作,全心專注在房仲事務上。
想來也真奇怪,明明是同一件事,孟長亨勸退他只會讓他更想賭這一口氣,但如果是鐘維楨不希望他做,他好像就可以因為她的擔憂跟企盼而暫時放下。
因為鐘維楨的關系,孟以浩終于下定決心了,如果她真的這麼不希望他接那個案子,如果她真的這麼擔心他會受害,那麼他寧可不接,也不要讓她擔心。
盡避這段時間鐘維楨理都不理他,但他還是在工作上全力沖刺,一口氣成交了好幾個案子,他這麼拚就是為了用這些戰績博她一笑,也期盼能獲取她的原諒。
現在他好不容易等到郭建宏回高雄的日子,結果沒想到一問之下他竟然還在!
「郭經理在台北的受訓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為什麼還沒走?」這個呆頭鵝,就會卡在中間壞他的好事!
「受訓是結束了沒錯,不過人家還有‘別的事’嘛!」沈佩瑄意有所指地說。
前幾天鐘維楨私下跟她講郭建宏向她求婚的事,她很困擾地找她商量,問她是否應該接受,為此她們還聊了好久好久。
站在同事兼好朋友的立場,沈佩瑄其實是很為鐘維楨高興的,只不過感情的事一時半刻勉強不來,所以她給她的建議是先用交往的心態試著跟他出去幾次,如果感覺不錯的話,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最後鐘維楨接受了沈佩瑄的提議,而接獲回應後喜不自勝的郭建宏,則特地為了鐘維楨在台北多留幾天,這陣子他們兩個正試著在「培養感情」。
「別的事?什麼事?」孟以浩一臉不悅。
他如果有別的事就自己閃一邊去忙,別老是纏著鐘維楨!
沈佩瑄遲疑了一下,這是鐘維楨的私事,照理說她是不應該跟孟以浩講的,可是照他這樣三天兩頭來逼問鐘維楨的去向,如果她不給他一個交代,恐怕以後耳根子還是難以清靜。
「你過來。」礙于辦公室還有其它人,沈佩瑄對著孟以浩招招手,小小聲地說。
「干嘛?」孟以浩見狀便把耳朵靠過去。
「這件事目前是秘密,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跟別人說哦!就是……維楨跟那個郭經理現在正在進行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所以……」
「你說什麼?」孟以浩根本等不及沈佩瑄說完,就一掌拍到她桌上。
「小老板?」沈佩瑄被孟以浩毫無預警的怒火嚇到了,「你不要這樣,我是無辜的,我的桌子也是無辜的,你別把氣出在我們身上啊!」
「他們現在去哪里了?」該死,一個不小心竟然被那個呆頭鵝捷足先登了!
「我怎麼知道,大概是去哪里走走吧?」她又不是他們的保母。
「那她幾點會回家?」不行,他一定要趕在大錯釀成之前阻止她!
「我……」她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會知道她幾點回家嗎?
「算了,我自己去等!」孟以浩決定不要再浪費時間跟沈佩瑄耗了。
最近鐘維楨都不接他的電話,所以就算他打電話找人也沒用,看來最有效率的辦法還是直接到她家去守株待兔了。
鐘維楨,你這個愛磨人的麻煩精!
這一次,她可別以為他會再讓她躲掉了!
「那你小心一點哦,巷子很暗,要注意有沒有人跟。」郭建宏不放心地叮嚀丁廿者。
他之前常常在電視新聞上看到新北市有會在暗巷尾隨單身女子回家,現在想起來覺得特別可怕。
「我知道,你不要擔心,快進去搭捷運吧!」鐘維楨無奈地笑了笑。
從巷口到她家也才幾步而已,他實在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敝。
「嗯,好,那我走了……欸,維楨,真的不用我陪你走到家門口嗎?」
「真的不用!快進去吧,再晚就沒有車了!」末了,鐘維楨只好把他推進去。
目送著郭建宏進入捷運站,鐘維楨才轉身走回家。
「唉!」離開路燈的照射,沒入黑暗中的那一刻,鐘維楨不自覺嘆了一口氣。
冰建宏為了她又在台北多留了一陣子,這幾天他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一起見面吃飯,然後再去散散步或看個電影,雖然還沒有任何情侶間的親密互動,但他們彼此的認知都已經做了改變。
在她決定試著跟他交往之前的那段時間,他們也常這樣一起外出,她記得那時候她是很開心的,好像跟一個老朋友相聚一樣,每次都覺得很輕松自在,可是自從他們的關系轉變之後,她跟他出來常會不自覺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並且在與他道別後疲憊感瞬間涌現。
她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是怎麼產生的,但最近幾天卻越來越強烈。
這時,鐘維楨的腦子里突然響起了一句歌詞︰
嘗試親吻嘗試擁抱或溝通,沒有好感再嘗試也沒有用……(注︰引用自《無底洞》,演唱者/蔡健雅、作詞/小寒)
「呵!」鐘維楨苦笑著搖搖頭。
這首歌叫什麼來著呢?啊,好像是叫作《無底洞》。
是啊,她肯定是太貪心了,又要婚姻又要完美的愛情,所以才會讓自己這麼不快樂吧?果然人類的心是個無底洞……
鐘維楨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二樓,正準備拿出鑰匙開門,卻赫然發現孟以浩坐在他們家前面的樓梯等她。
「你在這里干什麼?」沒料到他會出現在她家,鐘維楨著實嚇了一跳。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們去了哪里?」等了一個晚上,孟以浩的耐心跟信心早已被磨損得差不多了,他不斷地胡思亂想,很怕他們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我跟誰出去、去了哪里,應該跟你沒關系吧,孟先生?」孟以浩的口氣差,鐘維楨的態度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她不懂他憑什麼這樣質問她。
鐘維楨壓根兒不想理他,直接越過孟以浩準備開門進去。
只不過這次孟以浩不打算再放過她了,前幾次他都對她以禮相待,可是太客氣的結果就是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掉,看來這次他得稍稍使用一點暴力了!
孟以浩趁鐘維楨不注意,一把搶過她的鑰匙抓在手里。
「你干什麼?把鑰匙還給我!」鐘維楨氣得漲紅了小臉。
「如果你不听我解釋,你今天休想進門。」要比倔是不是?他可不會輸。
「我跟你已經沒有什麼好講的了,早在那天晚上我該講的就全部講完了,你想說什麼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想听。」他羞辱她一次不夠,還要來第二次嗎?
「好啊,那這個我就沒收了哦!」孟以浩把鑰匙拿到她面前晃了晃。
「你……」鐘維楨一肚子悶氣,卻又奈何不了孟以浩。
她都已經自認倒霉,所有的心痛委屈也往肚子里吞了,為什麼他還不放過她?
鐘維楨又悲又憤,最後她索性轉身按電鈴。
她不想再跟這個混蛋牽扯不清了,如果他不把鑰匙還她,她就叫鐘維潔來開門。
孟以浩沒料到她會這麼做,氣得忍不住鉗住她的雙手,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
「鐘維楨,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這時鐘維潔正好來應門,她一把門打開,就看到姊姊跟一個男人在拉扯。
「呃……」鐘維潔愣了一下,試圖理解眼前的狀況。
「鐘維潔,快把門打開!順便報警,叫警察來把這個抓走!」鐘維楨的雙手雖然被孟以浩抓住,但還是使勁地對他又踹又打。
「是小妹嗎?不好意思,第一次見面就讓你看到這麼失禮的場面。」盡避在一片混亂之中,孟以浩還是能維持氣度談笑風生,「你別听你姊亂講,她只是在跟我鬧別扭而已,我們把誤會解開就沒事了,你先進去休息吧,不用擔心。」
一時反應不過來的鐘維潔先看看孟以浩,再看看鐘維楨,最後她選擇——把門關上。
「鐘維潔!」鐘維楨大叫,她沒想到妹妹竟然會置她的安危于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