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療養院看過虹姨,比上一次見面她氣色似乎又好了許多,雖然她仍然沒記起什麼,可是認得出這個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望她,會給她折一大捧紙星星的漂亮女孩子了,一見她就念叨著「星、星」。
從療養院出來,星辰開始了應征的歷程。
她在「麥拉吉」大學念的是櫥窗陳列設計,這是個一直被視為時尚界既glam又fab的職業,不少著名的時尚大師最初都做過這個工作。
星辰愛著這個職業,她喜歡利用燈光、色彩和視覺效果,搭配出令人無限邐想的主題空間,使顧客們站在美麗精致的櫥窗前流連忘返,那種感覺實在是棒極了!
她的座右銘,來自巴黎奢侈女裝某品牌的首席櫥窗設計師Martinson,對櫥窗設計的一席話,他說︰「櫥窗設計師不是把衣服簡單的wear在模特身上,而是要dress出設計的靈魂和生命。」
在求學過程中,她不僅要學會了解服裝,對面料工藝設計等方面都要有所認識,還要晝各種設計草圖,對木頭模特兒的服裝不斷進行搭配;她需要認清設計櫥窗玻璃的各種結構,分析色彩對比、視線流動、視覺語言和視覺流程的心理效應,還要利用燈光,尋找各種合適的材料。
她一直都在為做一名優秀的櫥窗設計師而努力著,雖然過程並不簡單。
不過因為畢業于著名的大學,還在「B&B」工作室實習並工作過,所以星辰很快在一家叫「嘉露迪」的女裝專賣店得到了應誡的機會。
「嘉露迪」是美國一家著名的女裝連鎖店,經營高級精品女裝,擅于選用高檔上乘的面料表現出耀眼、光彩奪目的氣質,高級華麗的設計路線,做工精細,非常迎合上流社會名媛貴婦的審美品味。
星辰很開心,為要準備應試時的作品而緊張地忙碌著。
從三樓的窗口往下望,小小的日式庭院里,靜寂安寧,有花香,有魚兒從水中跳躍的小小動靜,使這里充滿了家的氣息。
遠方的路燈閃爍著,連星星也在天上調皮地眨眼楮,夜已經完全降臨了。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沐浴過後的星辰穿著一襲珍珠白的睡裙,披散著微濕的長發,端端正正地坐在書桌前,手中的筆快速地畫著草圖。
偶爾翻閱資料,唇角卻始終微勾著,心里快樂地像藏了一只活潑的小鳥兒,就差沒有放聲歌唱了。
雪白的紙張上,畫筆「沙沙」,勾勒出各種線條,曲線、直線、粗線、細線,由淺入深、細膩勾畫著,那些輪廓中有光的影子,還有關于夢想的翅膀。
這時,已經處理好一天的事務,換上舒適睡袍的男人,從二樓的書房出來,直接上樓,倚在門口看她認真勤奮的背影。
過了好一會,看她仍是沒有結束的意思,傅珩才伸手敲了敲門,開口催促道,「怎麼還不睡?」
「啊,我就快畫完了。」她嚇了一跳,飛快地半轉過身子,扭頭看向他,一雙眸子閃著光采,比星星還要亮,如瀑般長長的秀發隨著她的動作,絲絲輕泄于肩頭。
這丫頭在搞什麼?居然比他還要忙?
傅珩蹙眉,看看牆上的掛鐘,提醒道︰「已經十二點多了,你明天不用去面試嗎?」
「我一會就好了。」清澈的美眸中含滿了懇求,望著他,「我明天要把草圖交給主管,我想畫得好一點兒,你先去睡……好不好?」
他應該不會同意吧!每晚抱著她入睡,似乎已經成了習慣,每天不管有多晚,他都會回來這里,而她,也總是乖乖地躺在床上等他。
現在,讓他先去睡?她都覺得自己說得心虛,于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在星辰以為他不會同意之前,卻听他「嗯」了一聲,她飛快地抬起頭,發現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星辰吁了口氣,繼續埋頭苦干。
等她終于忙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她覺得腰酸背疼,可是心里卻是出奇的快活。
她伸了個懶腰,收拾好桌子,然後下樓,輕手輕腳地進了二樓的主臥室。
臥室里開著盞水晶床頭燈,柔柔的光,襯著床上閉目熟睡男人英俊的臉龐,似乎睡得很沉。
星辰生怕驚動他,輕輕地月兌下拖鞋,從另一側爬上床。
剛掀開被子的一角,還沒睡下就見男人睜開眼楮,躺在枕上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忙完了?」
「嗯。」她趕緊陪著笑臉,聲音甜懦懦的︰「對不起,吵醒你了。」
「過來。」他示意道。
星辰听話地鑽進被子,再鑽到他懷里,貼著男人火熱的身軀,心中開始暗暗叫苦。
不會吧!萬一現在還要再折騰一下,恐怕明天她就真的得遲到了。
正想著,他的唇就印了上來,濕潤的舌輕舌忝著她的唇瓣,挑誘著她開啟。
「唔……」他的強勢迫使她微微的張開了唇,吻密密地灑了下來。
就在她以為他要繼續下去時,他卻抱著她側睡成一個兩人都舒服的姿勢。
見她躺在懷中仰著頭,疑惑地看著自己,傅珩揚眉,伸手擰掉床頭燈,低聲道︰「閉上眼楮,睡覺!」
咦?黑暗中,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卻听到他說︰「再不睡,我就真得讓你明天早上起不來了。」
這,算是威脅嗎?星辰趕忙閉緊眼楮,察覺他沒有再繼續要干嘛的意圖。
她不禁松了口氣,徹底的放心,很快就在他懷里踏實地睡去。
第二天,她準時來到「嘉露迪」公司,和其他的應征者一樣,將自己覺得最滿意的設計稿,交給了負責此次甄選的美國人愛瑪女士,然後充滿期待的等結果。
等待的途中,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剛進去洗手間,「嘉露迪」的兩位女高管就緊跟著進來了,兩個女人一邊對著鏡子補妝,一邊聊八卦。
「珍妮弗,最近有沒有踫到讓你心動的男人?」愛瑪笑著問。
來自新加坡的珍妮弗聳聳肩,「現在還有好男人嗎?恐怕都死光了吧。」
「不會吧!這樣沮喪?」
「親愛的愛瑪,如果你到了我這個年紀,恐怕也會這樣想嘍!」
「哈哈,真的嗎?」
洗手間里的星辰非常不自在,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有點兒偷听的意味,正要推門出去,卻突然在她們口中听到了這次甄選的事情,當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更加尷尬了。
只听珍妮弗一邊擦口紅,一邊間︰「對了,這次公司櫥窗設計師的人選有眉目了嗎?」
愛瑪慢條斯理地將粉餅盒蓋上,點點頭,「有了。」
「是誰?」
「那位從紐約設計學院畢業的陳先生。」珍妮弗好奇道︰「WHY?那個叫大衛的娘娘腔?」
愛瑪確認地道︰「嗯。」
珍妮弗大為疑惑地問︰「怎麼會是他呢?我記得有一個女孩兒,很有天分,而且她的設計稿讓人耳目一新。」
愛瑪一挑眉,「哦?是不是那個叫古星辰的女孩。」
珍妮弗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個女孩,為什麼不用她呢?」
「那是因為咱們的頂頭上司芭芭拉女士,昨天專門交待我說,她以前就听說過那個女孩子。」
「是嗎?」
「芭芭拉女士有位閨中密友,就是古麗莎小姐,你應該听說過吧?現在可是時尚界的紅人。」
「噢,古麗莎小姐啊,她上一任男友好像是位知名模特兒,不過這位古小姐的歷任男朋友好像都是帥哥呢!」
「是嗎?我只知道她最新的男朋友可大有來頭,那才是真正的‘黃金單身漢’。」
「哦?是哪一位啊?」
「就是‘古氏’集團的那位傅先生。」
「哇!是那位總裁符助先生?嘖嘖,那可要比古小姐的歷任男友都帥得多了!」
「沒錯,這樣優秀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羨慕啊!」
愛瑪感嘆之余又將話題扯回來,「所以我那天將這次面試的人選版訴芭芭拉女士,她立即說,那位古星辰小姐,絕對不要用她。」
珍妮弗奇道︰「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古麗莎小姐曾經告訴過她,那個女孩是他們家從孤兒院收養的。」
「是這樣呀,那她們感情豈不是很好?」
愛瑪冷笑一聲,口吻里帶著強烈的輕蔑︰「那不見得,有些人品性不良,注定一輩子當不成上等人。」
珍妮弗奇怪地問︰「為什麼這樣講呢?是那女孩自身有什麼問題嗎?」
「是的,听麗莎說,那女孩的親生母親是個妓女,本來出身就不光彩,但從小就很會騙人,被麗莎一家收養後,他們才發現那孩子不僅愛撒謊,還喜歡偷東西,曾經偷過她媽咪的珠寶,長大後甚至妄想勾引麗莎的哥哥,所以她現在就算回台灣了,麗莎的媽咪,馬倫娜女士也絕對不許她回家里居住,就怕她做出什麼無恥的事情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真看不出來,長得那麼漂亮,氣質又純淨,難怪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人不可貌相’,那位古小姐恐怕也是這樣的。」
「Yes!Men can not be judged by their looks!」
星辰呆呆地站著,站了很久,連那倆位女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她的手緊握成拳狀,指甲刺進掌心,帶來一陣陣的痛意,心里空蕩蕩的,一陣一陣的寒意從腳底直往上串躐。
她一直都想要好好的生活,像森林里的小野花一樣,藉著陰霾下的一縷微光,頑強的生長著,哪怕沒有人愛妣,哪怕自己一再的被遺棄。
這麼多年,她慢慢地學著讓自己堅強、學著忍耐、也學著在逆境中掙扎,她以為始終有一天,小野花也可以撥開那些巨大樹木陰暗的遮掩,看一看外面的天空,任由溫暖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
可是,這麼久了,那個男人不僅沒有放過她,甚至于現在她又發現,原來除了那個男人,還有人不想讓她好過。
雖然一點也不想哭,可是酸澀仍然涌上了喉嚨,星辰迷茫地想,為什麼人活著,會這麼的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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