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睜開雙眼,浴室的門也同時開啟了。
「換你去洗澡吧。」宋文熙站在床畔看著躺在大宋上略微疲憊的人兒,忍不住猜想這熟稔的場面是否喚起了她的記憶。
雖然不是相同的季節,但他仍是帶她來到國境之南,並無視男女有別,該是避嫌的基本禮貌,只向飯店訂下了一間房,將當年的情況再次相同呈現。
卻也不盡相同。
這一回,沒有其他人同行,他們也沒上熱鬧的大街上喝酒去,更不會有人半夜帶著酒敲響房間來鬧酒。
這是一趟純粹的記憶出游,他希望她想起那段記憶,想起她曾經喜愛他的那份情意。
現在她或許可能已經想起,也或許仍是對這段記憶空白,不論她記不記得,對他而言都無妨,因為今天他決定跨出朋友的界線,要彼此不再只是朋友。
顏希寧坐起身仰頭望著宋文熙,小臉上沒有表情,但水汪汪的眸子倒是寫著有話要說。
但她眸子轉了轉,最終仍是什麼也沒說,只是應了聲,便起身進入浴室。
這一回,換房內的男人等著水流聲停止。
「有打算請飯店人員換床嗎?」洗好澡,顏希寧跨出浴室大門的第一句話就這麼問。
「看來你是想起了那次的旅程。」宋文熙拿起吹風機,指了指一旁的梳妝椅,示意要她坐下。
顏希寧依言乖乖坐到他所指定的位置上。
宋文熙將她還在滴水的長發一把攏到她的身後,拿走她手里的毛巾,再為她擦拭一回。
適中的力道在顏希寧的頭皮上來回搓揉著,她看著他倒映在化妝鏡里的身旼,看著他不熟練,卻仍努力地為她貼心服務的舉動,一股無法以言語形容的幸福感充滿了她早已為他而柔軟的心。
「那一年的小旅行,我想起來了,記得還有其他人一起,但有誰,我是真的記不得,只記得有關你的部分。」
「這樣就夠了,其他人都不是重點。」宋文熙透過鏡面給了她一個笑容。
他放下手中的毛巾,打開吹風機開始為她吹著頭發,注意到殘留在她肌膚上的水氣,與不斷自她身上所散發出的淡雅香氣,這讓他想要更靠近她一些,想做一些無關友誼的事情。
好吧,不是想做,而是他本來就打算做。
但還不是時候,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得再等等,等她將話說完。
因為吹風機轟轟作響的關系,顏希寧只好加大音量地說︰「我記得我們就像現在一樣住同一間房,還喝了酒,一直魯著對方說要請飯店人員來換成兩張單人床,結果最後兩人還是睡在同一張床上。」
「然後呢?」他帶著些許期待地問。
「沒有然後了。」顏希寧也借著鏡面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說謊,打從兩人出發到墾丁之前,就開始對他說謊。
早在出發之前,她的記憶便已經來到這一段,除去她真的記不起當年的旅程還有哪些人一起參加之外,兩人之間在那夜里發生過什麼事情,她記得一清二楚。
她早就想起自己對他超越朋友的那層喜愛,十五歲那一年,她的心就已經落在他身上了,也記得自己在十八歲那一年曾有一回告白,但結果是教他不當一回事,更記得那夜兩人在同一張大床上做過些什麼事情,那樣親密的踫觸甚至是由她主動的。
「沒關系,你的記憶到這里就夠了,剩下的‘然後’,我們可以一起重新開始。」宋文熙關掉手里的吹風機將它放到一旁,接著低下頭,輕柔地在她的發頂上落下一吻。
這一吻不帶一絲,卻是將兩人之間隱隱的曖昧情愫直逼浮上台面。
「我下午問的問題,你沒有回答我,現在我再問一次,好朋友這層關系,我們真的不曾改變過嗎?」顏希寧轉過身仰起小臉問著。
他不能再刻意地逃避這個問題,她不允許。
今天他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決定突破現下假面的友誼關系,二是收起所有不該超越友誼的情感,就讓彼此只是真正的好朋友。
今天的這趟旅程,她猜想他已經選擇了答案一,但她自己呢?她該選擇什麼?
宋文熙低下頭,讓自己的眼眸與她的視線對視著,然後輕聲地吐出了他一直不想回答的問題。
「不曾,我們一直沒有機會去改變這層關系。」
听到他承認的答案,顏希寧心底有股說不出的失落,但那失落的心情在下一刻立即讓他接下來的話語給抹去。
「但是,現在改變還來得及。」他柔聲地說著,可他接下來的動作卻顯得霸道。
他在她開口吐出任何話語之前,封鎖了她的唇瓣。
他的唇瓣先溫柔地踫觸她的,在她怔愣的瞬間,大手繞到她的頸後,讓她沒有任何退縮的機會。
「等等……」顏希寧試著推開他,但他看似輕柔的力道卻不似想象中那般微小,事實上,她推拒的力道壓根兒挪動不了他半分。
等等兩個字像是一個觸動的關鍵詞,引起了床文熙一連串更激烈的反應。
他的唇瓣離開了她的,暫時。
他拉起她,一把將她推倒至一旁柔軟的床鋪上,堅硬的胸膛隨即壓向她,教她即便想要閃躲也無處可躲。
「等等?我們等了多久了?要我算給你听嗎?」她這一走就是九年,他無法再忍受另一個九年的等待了。
顏希寧感受到他聲音里那股不滿的情緒,更感受到他全身的堅繃,她這才明白他想要改變關系的心情,遠遠比她預想中還來得急切。
他想要她,她何嘗不也想要他呢?但有些話,她認為還是得說清楚的好,關系的改變意味著許多事情必須跟著改變。
她是個膽小的人,她害怕改變,她需要更多的安全感,這是她現在想要向他索討的,但他似乎並不打算安撫她的不安,因為相較之下,他才是最不安的那一方。
他必須用最快的方式將她留在身邊,親密關系或許是最卑劣的做法,但這是目前唯一能將她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他一人身上的最佳做法,只求這樣的新關系能讓傷害她的記憶在回復之後,可以被全新的情感所包容,即便想起,也不再難受。
「我們……」
顏希寧的聲音淹沒在他的唇瓣里,他的親吻不再如同剛才那般輕柔,而是進階式的越吻越深,越吻越重。
他用舌尖撬開她的唇瓣,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唇舌狂熱地與她糾纏著,如何也不肯輕易放過她。
所有的理智在他狂烈的索求下一一瓦解,她忍不住地開始回應他的親吻,享受著唇舌交纏的迷人滋味。
「文熙……」
她的全身越來越熱了,而他也是,但她的狀況似乎比他更糟糕一些,她被吻得幾乎無法呼吸。
「讓我感覺你,別再想著離開好嗎?」性感的薄唇滑到她發燙的耳畔邊低語著。
這些年,她改變了許多,但有保留了原有的個性,只要她開口應允的,她必會盡力遵守承諾,他必須得到她的保證。
得到暫時自由呼吸的片刻,出走已久的理智終于找尋到回歸的路線,她用力喘息地說︰「天啊,你讓我無法思考,我應該要思考的,我們該要先停止這一切……」
「那就什麼都別想著,只要想著你現在想要的是什麼,我們做我們想要的事情,思考這種事情,請它排隊吧!」他的唇瓣回到她的上頭,這一回,他沒有狠狠地吻住她,而是帶著磨人的,輕柔地來回磨蹭著。
顏希寧無力抵抗這幾乎教人室息般的魅惑力,受不住誘惑地主動向他索取真正的吻。
這一次,他給了她力道強大,充滿的吻,再一次的教她嘗到幾乎要窒息的歡愉快感。
在確定她已完全淪陷于他所撒下的之中,他將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唇瓣上。
「你看,我們是如此的契合,我們除了對方,還能是屬于誰的呢?」大手順著她柔滑的頸項一路向下滑行,細細撫過她優美的女性曲線,感受著她的戰栗。
「嗯……」她忍不住地發出嬌吟。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除了他以外,她還能屬于誰呢?在有關他的記憶回籠之前,不論任何人的追求,她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只因為心底總是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是這個人。
當時她不懂自己為何會對他人的追求無動于衷,甚至帶有排斥感,原來他就是答案。
他早已住進了她的心底好久好久……
「留下來,讓我們完全只發于彼此的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