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爺,不好了!」宋喻氣喘吁吁地闖進顧勝的臥房,連規矩都顧不得了。
才剛起床,正由下人們伺候著漱口的顧勝不耐煩地擰眉看向他,因為嘴里還含著水,所以他只用一個冰冷的眼神告訴宋喻最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不然自己絕不會饒了他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打擾他。
幸虧宋喻不負所望,「雄爺,玉厄酒被、被提前開窖了!」
彼勝霍地站了起來,咕咚一下把嘴里的漱口水給咽了。
「什麼!誰開的?」釀造所需時間還不到就開窖,那這一批的玉厄酒就都毀了!
「是、是……」
沒等宋喻是出個所以然來,顧勝就已經推開他,風一樣地飛下樓。
虎軀半果的他氣勢洶洶地殺去了地窖,撲鼻而來的酒香令他的怒火頓時又升起三分。
推開圍在一起的酒匠們,終于看到案發現場之後,顧勝頓時覺得心如刀割、鮮血直淌,身子一晃差點沒栽倒下去,滿窖的酒壇被撕開大半,凌亂的空酒壇滾得哪里都是。
追趕而來的宋喻眼疾手快地扶住要倒地的顧勝,「雄、雄爺,您挺住……」
彼勝閉上眼勻了勻氣,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一字一句地問︰「誰干的?」
宋喻無聲地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彼勝惻目望去,接著推開宋喻的攙扶,冷著臉走過去,一步一步,赤果的大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卻仍能讓人感覺到沉重無比。
他一點點地靠近,目光始終停留在宋喻指的那個角落里。
忽然,一條腿從酒壇堆里伸出來。
本嚕、咕嚕……經那條腿一踹,一個酒壇朝顧勝滾過來。
他上前幾步,默不作聲地抬腳將其踩住,目光一抬,輕易地看見正躺在角落呼呼大睡的女人。
她穿著絲質寢衣,歪歪斜斜地縮在角落里,雙唇咕咕噥噥,不知作著什麼樣的好夢,讓她不由得笑著將懷中的酒壇抱得更緊。
在她那精致的小臉上還掛著鼻梁處的大塊紅腫,地窖里光線昏暗,所以女人那赤果在外的手腳都顯得白到刺目,尤其是那輕翻的衣擺下溜出來的縴縴玉腰,更是讓人……火大!
彼勝的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猛地將腳下的酒壇踹飛,「顏、玉、爾!」伴隨著酒壇碎裂的聲音,憤怒的咆哮幾乎要貫穿所有的院落樓宇。
「嗯,不要吵……」顏玉爾哂巴哂吧嘴,抱著壇子翻身繼續睡。
這時一條粗壯的手臂倏地探來,粗魯地扯住那繡有精致雲紋的衣領,一把將她提起來。
身子猛地騰空,緊摟著酒壇的雙臂卻還沒有松開,顏玉爾不舒服地扭動了幾下,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一面用手蹭去唇角的口水,一面抱怨,「誰啊?我還沒有睡夠……」
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睫,目光渙散地朝對面看去,「好討厭,為什麼要……」
彼勝黑如鍋底的俊臉在視野中逐漸清晰,那兩道堪比冰刀的目光令顏玉爾立刻閉嘴。
瞌睡蟲一掃而光,她瞠圓了眸子捂住嘴。
糟糕,做完壞事忘記逃離現場了!
其實她只是昨晚喝酒沒有喝夠,所以才聞著味道偷偷溜到這里,想再喝一點點解饞的。
可誰知玉厄酒的味道太過誘人,讓她根本停不下來,所以就……
自耳畔炸起的咆哮聲令她不由得縮緊肩膀。
「該死的,你在搞什麼鬼!」
「我、我只是……嗝。」話沒說完,一個酒嗝就先搶著冒出來,她心虛地堵住嘴,好小聲地說︰「我只喝了一點……」
「一點?」她幾乎喝了半個地窖的酒,虧大了,真他媽的虧大了!
「你這個蠢女人是不是在找死?不要命了?」就算是一個壯漢,喝這麼多酒說不定都會醉死。
彼勝憤怒地伸出一根手指,幾乎要戳到顏玉爾那紅紅腫腫的鼻梁上。
顏玉爾被嚇得縮脖子,結果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反而是一句暴戾依舊的怒喝︰「說!這是幾?」顧勝伸出手指在顏玉爾眼前晃著。
顏玉爾眨眨眼,「一。」
「這個呢?」
「五。」
彼勝冷著臉放下手,不由得驚嘆這女人是不是個怪物?喝這麼多酒居然沒事。
「我說,你是在關心我嗎?」
「放屁!」顧勝立刻吼回去,「我是怕你死了不知道該找誰算帳!喝了老子這麼多酒,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好嘛,我確實是多喝了那麼一點點,不過那也是因為你家的酒太好喝了嘛,那酒是你釀的嗎?好厲害哦,呵呵呵……」
顏玉爾不合時宜地拍著馬屁,接著又火上澆油,「還有那個肉干也很好吃呢,配上這酒簡直……」
等等,肉干!彼勝臉色一變,「你還吃素肉了?」
顏玉爾忙捂上嘴巴。
彼勝立刻揪著她又沖到了晾肉的院子。
丙然,晾素肉的笸籮被翻得亂七八糟,十籮里起碼有四籮半都被她吃了。
眼前的慘狀令跟過來的下人們也知道新夫人今日是難逃一劫。
雖然顏玉爾來的時間不長,卻已經和府里的下人們都混了個半熟。
因為對什麼都好奇,她總是隨便拉一個人就開始提問。
長得漂亮、性格又活潑的她很輕易地就博得了大家的好感,都覺得這位新夫人比雄爺要好相處得多了。
再加上出于本能,大家都不希望看到雄爺辣手推花的情景,所以有幾個膽子大的,不由得出聲替顏玉爾開始求情。
「雄爺,您不要氣壞身子……」
「雄爺,夫人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雄爺……」
听著下人的求情,顧勝心頭更怒,才來了幾日,就把這些平素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的下人給收買了?竟誘得他們願意舍命為她求情!
彼勝臉上的肌肉都要抽了起來,「酒窖加肉坊所有的工匠全部扣半年工錢,負責看管她的那幾個人,直接收抬鋪蓋滾蛋!」
啊,大家都被她連累了。
幣在顧勝手上的顏玉爾忍不住吭聲,「不干他們的事,你不要……」
「你給我閉嘴!」顧勝惡狠狠地朝她看去,一掌拍下還被她抱著的酒壇,喀喇!酒壇落地,應聲而碎。
「一會兒再和你算帳!」
顏玉爾知道今天自己真的要倒大霉了……
「哎呀!」又被丟上床,小再受重創。
顏玉爾揉著抬起頭,只見渾身散發著黑色瘴氣的顧勝正站在床頭,臉色不善地瞪著她,嘴唇都快抿成刀片了。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饒是花妖也懂得在危險時刻收攏花瓣、放低姿態來自保,所以她很是沒種地跪坐起來,整理出最最最可憐的表情,淚汪汪地看向他,「對不起嘛……」
「顏玉爾。」從牙縫里擠出她的名字。
「我在。」忽閃忽閃地眨眨眼。
「你知不知道,娶了你之後,我損失了多少?」
顏玉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哦,明明冷得像刃,可投到自己身上時卻又火辣辣的,讓她如同火燒般坐立不安。
相比于這樣又陰又冷的說話,她還是更希望對方能夠吼一吼,那樣還比較有安全感。
「今天,我要在你身上討回來。」
「討回來?」顏玉爾疑惑地歪頭。
是的,他要討回來!彼勝覺得自己太虧本了,花了不菲的聘禮,居然娶回一個小蝗蟲來,照這個趨勢下去,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她吃窮。
不過不管未來如何,現在、此刻,他必須要把今天的損失全部討回來。
避她是不是顏玉爾、管她是不是痴兒、管她是何居心,她今天必須拿自己來抵債!
在他如炬的目光下,顏玉爾下意識地往後挪,「怎、怎麼討啊?」
彼勝冷冷地勾唇,大手開始利落地寬衣解帶。
因為才剛起床就被叫下樓,所以此刻的他只穿了一條襯褲,利落地扯掉褲帶,踹開長褲之後就爬上了床。
顏玉爾傻傻地看著他,直到縴細的腳跟被他一掌攥住之後才猛地回神,他的手掌好熱,燙得她想要逃。
「你、你要干什麼……啊!」大掌一拉,顏玉爾咚地躺倒。
用力將她扯到身下,接著用厚重的鐵軀壓去她全部的反抗。
細腰被箍住,長腿被壓住,動彈不得的顏玉爾感覺到男人單薄如刃的唇忽然貼到自己的耳畔,熱燙的呼吸輕柔拂過,連那唇畔吐露出的字句彷佛都帶著火般的熱度,一字一字地烙入耳中,「我要吃掉你。」
好暖,他的身體、他的呼吸都好溫暖。
炙熱的溫度令顏玉爾本能地放軟身體,暈乎乎地回味著他所說的話。
吃掉她,唔,他的聲音好溫柔、好好听,他要吃掉她呢,吃……等等,吃掉她?
顏玉爾的身子瞬間僵硬下來,終于反應了過來。
彼勝居然說要吃掉她,不是吧,人類世界不是和平美好的嗎,為什麼還會有被吃掉的危險啊?所有的熱度在一瞬間咻地降為零。
她開始想要掙扎,可男人滾燙的唇瓣卻在這時落下。
不、不要,他開始吃她的嘴巴了嗎?不要,她不要被吃掉啊!
「不……唔……」反抗的話語悉數被顧勝火熱的唇舌卷走。
……
這一夜,顧勝全然不顧她的哀求,貪婪地索求,強硬地掠奪。
在累極地昏過去之前,顏玉爾最後的想法是,嗚嗚嗚嗚,我再也不會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