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崇源答應復婚了,事情順利得令溫寧覺得像是在作夢,她本以為即便費很大的工夫,肖崇源都不一定願意配合,但沒想到剛過了一天,他就給了答覆,只是溫寧擔心他這次會不會又嘴上說沒條件,實際上卻把條件範圍無限擴大。
不過這次溫寧倒是多慮了,肖崇源沒有拐彎抹角地和她玩語言游戲,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復婚的前提是,你要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照顧你的生活起居?」溫寧一愣,「你的意思是……」
「就是打掃房子、做做飯之類的。」
「可是我要工作啊……」
「你可以在空閑的時間為我工作。」肖崇源像是作了很大的讓步,「佣金我就不付了,
但吃住我都會負責。」
「如果是空閑時間的話……」溫寧想了想,忽然抬頭,「吃住?」
「有問題嗎?」
「我要住到你家去?」
「不然呢,如果你家人提出要來家里坐坐,到時我們不住在一起,肯定會露餡。」「這倒也是……」這件事確實是溫寧疏忽了。
「我已經擬定了電子合約,合約期為三個月,期間你必須為我工作。」
「為什麼是三個月?」她只需要搞來證件簽了約就好了,「其實一個月就可以。」
「前一個月是試用期。」
這還有試用期的嗎!
「你的姐姐們不是給了你一個月的復婚期限嗎,不會耽誤。」
「但那之後的兩個月……」
「算你贈送給我的,我不能白陪你演一場戲。」
醫者仁心這四個字在他身上怎麼完全體現不出來。真是無商不奸!
「能接受嗎?」肖崇源頷首,「如果不能的話,那麼談話就此終止,我也不能幫你了。」「就三個月。」溫寧一咬牙,大義凜然地看著他,「三個月之後,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求之不得。」肖崇源輕輕一笑,而目光卻因為她的話漸漸深沉,「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約期結束之後,拜托溫小姐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你放心吧,不會再有下次了。」溫寧咬唇,說這話的時候特別心虛。
上次她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再見他,但世事難料,老天似乎總是喜歡和溫寧作對,她忍不住懊惱地垂頭,耳根因為尷尬而微微泛紅。
靜默了一會之後,溫寧作勢看了看手表,然後說︰「我要回去工作了。」
「拍海報的工作?」
「呃……是。」
「我給你放半天的假。」
「我又不是你醫院的員工,你怎麼給我放假?」
「拍攝進程我還是可以作主的,今天下午停拍,你去收拾一下東西搬過來。」
「今天就搬?」溫寧再次咋舌。
「如果不搬也可以,反正試用期是一個月,你下星期搬,試用期限就延後一周。」
「我又沒說不搬,不用延後。」溫寧咕噥,有些不高興地樞了樞桌角。
為了保住堡作,她居然不得不回到那棟公寓,但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重現當初的日子。雖說也決定今天搬回去,但溫寧卻嘔氣地想不著痕跡地和肖崇源作對,于是狀似無奈地想到了一件事,「那你用什麼理由來停拍?總不能說是因為我吧。」
「這你不用管。」
「那蒙娜呢?就算下午沒工作,我也要陪著蒙娜。」
「我替你陪她。」
「什麼!」溫寧一愣。
「現在我也該回去上班了。」肖崇源供開椅子站起身。
「你怎麼去陪蒙娜啊?」溫寧仰頭用目光追著他。
「這你也不用管。」肖崇源打理了一下衣服,看了她一眼,「搬家的事可以讓余放替你安排。」說完他就離開了。
他們約在醫院對面的咖啡廳見面,肖崇源去上班了,溫寧坐在原處沒有動。
去陪蒙娜?他們倆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她知道蒙娜一直對肖崇源這個黃金單身漢很中意,只不過她以為蒙娜始終是一廂情願。
溫寧有點生氣,就算離了婚,就算總是爭吵不休,但他們好歹也認識了這麼久,做不成夫妻也算是老朋友了,蒙娜對她有多惡劣,肖崇源也是看在眼里的,他怎麼還能和蒙娜……再說,肖崇源當初不是說喜歡溫順、話少的女人嗎,蒙娜跟這些特征完全沾不上邊啊。
雖然現在她根本沒心情,也沒資格去干涉肖崇源的情感生活,但他和一個天天欺負自己的女人約會,也太令人惱火了,溫寧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付了飲料錢就氣沖沖地離開了。
溫寧離開後本想忙搬家的事,但回到公寓之後,溫寧才想起自己的住處已經被搬空,這幾天她都是臨時買了一些必需品來湊合的,根本沒什麼好搬,于是她連余放都沒麻煩,提著個包包就搬過去了。
而此時此刻,肖崇源坐在休息室里面喝咖啡,他似乎心情不錯,喝咖啡時還配上了幾塊餅干。
不過當余放走進來時,肖崇源便收斂了愉悅的表情,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在這?」
余放一愣,眨了幾下眼,「我……我在上班啊。」
肖崇源又問︰「溫寧沒找你?」
余放更不解了,「你老婆找我干什麼?」
肖崇源拉下臉糾正,「前妻。」
余放撇嘴說︰「都要住在一起了,還是前妻?」
肖崇源重重地將咖啡杯放下,「你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余放聳了聳肩,「身為你的助理,這些事都不知道,怎麼為你工作呢?」
肖崇源翻他一個白眼,「無緣無故蹺班一個上午,也是助理該做的事?」
余放嘿嘿一笑,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哥把我劫走的,都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這不是及時趕回來了嘛,沒耽誤什麼事吧。」
「阿野他回來了?」
「是啊,回來也不閑著,好像是要搞什麼大賽,還提出要請院長您去做評委。」
「整容大賽?」肖崇源眉毛一挑。
「當然不是……」
「好了。」肖崇源終止了話題,「下午工作時注意一點,溫寧可能會找你。」
「哦。」余放揣著滿月復的疑竇點頭,院長他前妻怎麼非得找自己不可?這對夫妻又在玩什麼把戲?
余放月復誹了一下,一抬眼就見肖崇源喝完了咖啡準備離開,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連忙放下杯子跟上,「對了,剛剛蒙娜有來電話,說在對面咖啡廳等你。」
「知道了。」
「院長您要去和蒙娜約會?」
「當然不是。」
「那……」
「我要放她鴿子。」就讓這個女人好好地等一等吧,聒噪、做作、整容、兩面三刀、張揚跋扈,真是佔盡了所有他討厭的特質。
丟下目瞪口呆的余放,肖崇源心情甚好地離開了。
因為今天下午沒有安排手術,在確定沒什麼行程之後,肖崇源就提前下班回家了。溫寧始終都沒打電話給余放,難道她真的自己搬家了?她是不是工作做上癮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肖崇源還失常地買了一個蛋糕,買完之後又有點後悔,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喬遷禮,既然是雙方交易,他盡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
肖崇源早早地回到家,已經有飯菜的香味在等待著他。
肖崇源走出電梯換了鞋,順手將蛋糕放在鞋櫃上,接著目光不自覺地尋找著溫寧的身影。
因為青菜入鍋的聲音掩飾了電梯聲,溫寧並不知道肖崇源回來了。
肖崇源無聲地走到廚房邊,第一眼就看到她系著圍裙在炒菜,溫寧穿著白色的大T恤和窄管褲,足下是室內拖鞋,她把長發綰起來,有幾縷頭發俏皮地垂在臉側,勾勒出她恬靜的側臉。
抽油煙機嗡嗡地響著,沒有被立刻抽走的油煙仿佛煙霧,而溫寧就被攏在若有若無的煙霧中,竟有一種別致的美。
肖崇源從沒見過溫寧炒菜的樣子,以前他回家很晚,每次一進門時,飯菜已經冷了。
熱菜出鍋,溫寧順手關掉抽油煙機,接著將菜裝盤,托著盤子轉身時,便看見倚在廚房門口的肖崇源。
溫寧一愣,立刻又被手上的熱盤子燙得回了神,連忙把盤子放到流理台上,捏著耳垂抬眼看向他,目光中滿是驚愕,「怎麼這麼早?」現在天還亮著啊。
「做好了?」肖崇源沒回答。
「是不是和蒙娜的約會提前結束了?」溫寧第一次沒有被肖崇源岔開話題。
「嗯。」他含糊地應了。
「你去休息吧,飯做好了我叫你。」溫寧冷漠地轉過臉。
「嗯。」肖崇源瞥了瞥不遠處的蛋糕盒,一言不發地回房間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