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瑛在一片沉默中,忍不住又偷瞄了永璇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雙劍眉始終不見伸展,令她一顆心直落谷底。
「永璇,你別再氣我了。我、我只想早點見到你……沒想到會惹來麻煩……」
永璇回過神來,瞧她鬢發紛亂、楚楚可憐的模樣,一低頭,又看到她不斷絞弄的雙手手腕處已淤青一片,不禁心疼極了。
「疼嗎?」緊皺著眉頭,他拉起她雙手看著,「我實在是氣瘋了,才會失去理智弄傷了你。」那淤青的痕跡在她雪白的手上實在令人觸目驚心。
「別理它。這樣我才會記取教訓,不敢再自作聰明了。」她趕緊抽回手,意圖消去他眼中的自責懊悔。
永璇一嘆,滿臉愛憐地又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
暗紅瑛忍不住眼眶一熱,撲進了他的懷里。「永璇,我好想。好想你!」
永璇心一動,緊緊擁住她.「我也是,紅紅。我也想你,老是停不住的想你……」
這一番告白,激起久別重逢的兩人胸懷一番震蕩,四目交投下,方才的紛紛擾擾早已被遺忘。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唇瓣也急切地向對方靠近。
他的剛強氣息充滿了鼻間,令她迷失、沉醉。
在一次次的沖擊之下,兩人達到了gao\潮,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極樂滋味。
「紅紅,你好棒……」永璇止不住心中的愛戀,在她的朱唇啄了一下,愛不釋手地將她擁在懷里。
暗紅瑛嬌羞地直埋在他廣厚的胸膛里,「很棒的人是你……」她說得如蚊似納,幾不可聞。
得此贊美,永璇既得意又快慰,又緊緊地擁了她一下後便坐了起來。「走,我們離開這里。」他順手將她拉了起來。
「永璇……」疲憊不堪的她抗議地喊著。「我好累,我們不能休息一下再走嗎?」同樣歡愛一場,他為什麼看來還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不行!」永璇邊說邊體貼的替她穿起了衣服,「我們不能太過招搖,萬一那些人又找上門來,不僅一場激戰免不了,搞不好還會驚動官府。」
暗紅瑛想了想,知道他說得有理,只是一低頭,看著他替自己穿衣服的動作顯得十分笨拙,不禁撲哧一笑。
「我自己來,照你這麼穿法,我們永遠走不出這間客棧。」
「你還笑我?」永璇掄起手指,對著她的額頭敲了一記。「向來只有女人服侍我穿月兌衣服,你卻得了便宜還賣乖。」
暗紅瑛心頭一甜,不禁低頭靦腆一笑,「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特別、這麼好?」
「這還用問?」永璇直想再敲她一記,但他伸出手來卻是勾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盯著她,「因為我愛你,知道了嗎?小傻瓜。」
暗紅瑛立時欣喜欲狂地撲進他懷里,「永璇……」
「那你呢?我的紅紅,你愛我嗎?」永璇手握著她的雙臂,直勾勾的望著她,讓她在他的眼中無所遁形。
「這還用說?」傅紅瑛臉上漾起一片紅潮,不依地又撲進他的懷里,「永璇,我愛你、我愛你!」
永璇心滿意足地緊緊的抱著她,一個情不自禁,將滿腔的悸動全發泄在她甜蜜柔軟的唇上。
激火又一點一滴地累積而起,傅紅瑛在一聲聲嚶嚀宛轉中,抓回一絲游離的神智,忍不住問他︰「永璇……我們……我們不是應該走了嗎?」
「紅紅,就算此刻天塌下來,我也要再佔有你一回……」
兩人又雙雙倒臥在床榻之上,嬌吟粗喘聲再次盈滿房中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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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和傅紅瑛離開隆東客棧不久,身後遠遠地傳來一陣喧囂喝斥。
兩人往後一瞧,果然如永璇所料,幾名大漢氣勢洶洶地進人了隆東客棧,他立刻拉著她往前奔去。
隨著他奔跑,她邊看著他堅毅俊美的側臉,不禁贊賞又崇拜地想,他真是料事如神哪!
覷見一處暗巷,永璇心念一轉,將傅紅瑛拉了進去,隱身在黑暗中。
「紅紅,那個帶頭的,是否就是你得罪的那個人?」見一直沒有動靜,他開口問她。
暗紅瑛喘息一陣,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他名叫于大富。」
「于大富?」傅紅瑛十分訝異地望著他低喊,「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他,卻跟他交過兩次手。」
「交過兩次手?!」傅紅瑛越听越迷糊了。
「一次是他的屬下計劃要對你不利的時候,另外一次是……」永璇開始述說起他如何用計在于大富手下,救了一個叫梁德全的經過。
方才他一覷見于大富時,還著實嚇了一跳,他們可真有緣!暗紅瑛恍然大悟,隨即氣憤填膺地說︰「這個于大富如此無惡不做,為什麼官府的人卻不聞不問呢?」
「有機會,我會問問杭州知府的。」永璇音量不高,但她听得出來其中濃厚的責怪意味。
「你這個欽差密使是該好好的問問。」她十分贊同地笑說。「可眼前我們應該將重點放在叫魂案上。」
這回換永璇贊同的笑了。但促狹的眼光一閃,他提出了另一個觀點。
「我們?怎麼是我們?你應該回江南去,你爹娘一定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啊?你要趕我回去?!」傅紅瑛小臉一垮,立時嘟著小嘴提出異議。「我不要!我要留在你身邊,人家好不容易才見到你…,,
「紅紅,別任性!」永璇語氣重了些。「你回去我才能專心辦案。我答應你,等這案子一了,我就會立刻回到你身邊。」
「我不要!」
「紅紅!」
听著永璇語氣中那不容質疑的威嚴,看著他堅決的眼神,傅紅瑛不禁紅了眼眶。
「永璇,你不要趕我回去,好不好?」她拉著他的手臂,語氣哀戚地說。「只要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我保證,我一定會乖乖地听你的話,你說東,我就往東,絕不敢往西。」
「不行!沒得商量!」永璇表面說得十分決絕,內心卻暗自好笑。看來,這枝帶刺玫瑰終于教自己給磨得無校無角了。
其實,他根本沒打算將她送走。因為留她在身邊,一來可免相思之苦,二來他似乎逗弄她上了癮,沒有她,他如何能一再重溫這種樂趣?
暗紅瑛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永璇,你好狠心哪!你說你愛我一定是騙我的!」
永璇見狀,又不禁暗自發笑。
「紅紅。」他不顧她象征性的反抗,一把將她擁人懷中。「我沒騙你!我真的愛你,真的很愛很愛你。」
暗紅瑛心中一喜,立時破涕為笑。「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讓我留在你身邊。」
「那……」永璇假裝猶疑了一下,「你爹娘那邊怎麼辦?」
「那很好辦啊!」傅紅瑛仰起小臉,滿懷希望地說。「我離家出走的時候,有留下一封信,說我想到杭州一帶游玩,所以你修書一封,說我們不期而遇,為了掩人耳目,所以要扮做一對……呃,兄妹。要我隨你辦案,這樣我爹就不會有意見了。」
「兄妹?」永璇驚奇她的機智之余,不禁又想逗一逗她,「紅紅,我們扮做一對夫妻不是更好,而且你原本就是這個想法不是嗎?」
暗紅瑛靦腆一笑,「我是這樣想沒錯啦。可是在我爹面前,我們還是說扮兄妹好一點。」
「你喲!」永璇忍不住輕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鬼靈精一個。可我就愛你這個鬼靈精。」他輕擁著她,直望著她說。
暗紅瑛覺得一股甜蜜喜悅直沖人心底,令她快樂得不得了。「那永璇,你是答應讓我留在你身邊了?」
永璇原想說破自己的心思,再欣賞一下她嬌嗔可愛的模樣,但回頭一想,在客棧之中的那一番「教訓」,已教她嘗盡了苦頭,他決定就讓她以為自己贏了一回吧。
「永璇……」傅紅瑛見他不言不語,急得又喊了聲。
他回過神來,她那略帶優慮的神情一映人眼簾,他立時笑道︰「是的,紅紅,你贏了,你可以留下來扮我的娘子。」
「哇!太棒了!」傅紅瑛摟住他的脖子,發出一聲欣喜的叫喊。
永璇抱住她,俊臉上滿是笑,滿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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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去你的落腳處,而要在客棧里住一晚?」一進這間僻靜小客棧的房間,傅紅瑛立時開口問道。
在發現于大富沒追著他們之後,他們就一路來到了這里。
永璇拴上門,轉身笑睨了她一眼反問道︰「紅紅,我們說好的,你要扮做我的什麼?」
暗紅瑛臉一紅,嬌羞回道︰「扮……扮做你的娘子呀。」
「那請問娘子,你現在有哪一點像人家娘子的樣子?」
暗紅瑛微愣,看了自己的裝扮一眼,這才了解地靦腆一笑,「對哦,我都忘了我還穿著男裝。」
「才說你是鬼靈精,馬上又變成了個小迷糊。」永璇笑睨了她一眼,直覺得和她在一起的時光永遠樂趣無窮。
暗紅瑛吐了吐舌頭,「那你現在住哪里?」
「我住在李興家。」
「李興是誰?」傅紅瑛好奇問道。
「他是那個疑似叫魂而亡的婦人陳氏的丈夫。」
「咦?你為什要住在他家?你又是怎麼住進他家的?」
永璇一笑,將他住進李興家的緣由和過程簡略地說了一遍。
暗紅瑛听得驚奇連連,忍不住贊美道︰「永璇,你真的好聰明,居然會想到用這種方式查案。」
永璇听了自然很高興,但卻一閃即過。「我如果真的很聰明,那就不會到現在還調查不出陳氏的死因。」
一很多事是急不得的。」傅紅瑛感覺得到他的沮喪和焦慮,立時給予安慰。「可你當真一點線索也沒有?」
永璇想了想,「也不是沒有。昨天李興有個老鄰居李氏透露出了一些消息,我可以感覺到這其中某個部分一定和陳氏命案有關聯,可大概我心緒紊亂,一直理不出頭緒來。」
「那你說說看,或許我可以給你一些不同的看法。」雖然一向覺得自己的智慧比不上他,但她很想盡點力,因為這也等于在幫自己的爹一樣。
一听,他覺得很有道理,便將李氏的話—一述說了出來。
「極樂符?!」傅紅瑛听見這能讓男人壯陽的玩意是既不好意思又好奇,「這東西听來很是怪異。」
「會嗎?這東西八成是江湖郎中用來騙錢用的,很平常問,有何怪異之處?」永瑛笑看著她臉上的紅暈,當然,他很明白那紅暈所為何來。
「你說得也有道理,可這個‘符’字讓人听來就很不舒服。」傅紅瑛蹙著眉頭,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
猛地腦中靈光一現,永璇露出大喜的神色,「紅紅,叫魂的手法一向和符咒月兌離不了關系,那這‘極樂符’是否和陳氏查無死因的緣由有關?」
暗紅瑛也十分興奮地猛點頭,「對、對!陳氏查無死因必定是死于很怪異的東西,那這‘極樂符’很有可能就是關鍵所在。」
永璇高興地將她抱在懷中,「紅紅,原來真正聰明的人是你,看你隨便一句話就讓我茅塞頓開。」
暗紅瑛面帶駝紅,雖有些沾沾自喜,卻也覺得被如此稱贊有些不好意思。
「永璇,你太看得起我了!其實你沒有想到這一點,是因為你太全神貫注于案情上才會遺漏的。」
他抱住她,那種如獲至寶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不是我太全神貫注于案情上,而是我太全神貫注地在想你,才會心浮氣躁地遺漏了這一點。」
「亂講!」傅紅瑛碎了聲,「密使大人,這妨礙公務的罪名我可擔當不起。」
永璇摟著她笑了,他發現這短短幾個時辰以來,他笑得比這幾天加起來的還要多。一種喜悅輕松又自在的感覺立時溢滿了心胸。
「永璇,那除了‘極樂符’這一點值得追查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傅紅瑛問道。
這令永璇突然想起了一個人,「梁德全!」
「梁德全?」傅紅瑛不解他為什麼會突然喊出這個名字。「李氏不是說官府認為他沒有嫌疑嗎?」
永璇腦際問過了許多思緒,他胸有成竹地笑說︰「紅紅,這必定就是官府疏漏之處,才會讓這個案子破不了。」
「哦?怎麼說?」
「梁德全雖說因欠債而逃,但在時間點上也太過巧合了。還有,為什麼他一听到保正來了,以致一見了我,便十分害怕地拔腿就跑?這人不做虧心事,又何必半夜怕鬼敲門?」
暗紅瑛听了,欣喜萬分地說︰「對!沒錯!梁德全這個人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頓了頓,她忍不住瞅著永璇,「那李興呢?他真的沒有嫌疑嗎?」
他搖搖頭,「就我這些天來對他的觀察,這陳氏一死,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盡到對妻子應盡的義務而感到愧疚心虛,所以,我認為這個官府視為最有嫌疑的人反而是最不可能的人。」
暗紅瑛點點頭,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永璇,總歸這種種跡象看來,這個案子要破是指日可待了。」
「這都要歸功我的紅紅。」永璇唇角微勾,黑瞳里蘊滿深情光芒。
「你又來了。」傅紅瑛笑睇了他一眼,「我又沒做什麼。」
「你不用做什麼。」永璇收緊手臂,感受著她在懷中那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只要你陪伴在我身邊,那我就會思緒清明,洞燭機先,自然凡事都會無往不利。」
暗紅瑛宜時有些飄飄然,「那現在你知道錯了吧?」她一臉清靈俏皮地望著他。
一錯?我哪里錯了?」
「你想趕我回江南的事啊!」傅紅瑛忿忿不平地道。「現在你總該知道你錯得有多離譜了吧?」神色一轉,她是一臉藏不住的得意。
永璇翻了翻白眼,不禁暗自申吟。
他是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了,因為這個小妮子根本寵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