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賽場通道外頭,貴族、官員的馬車都在,白華一看,連忙上前。「執金吾,你怎麼這樣拖……大姑娘!」
苞著白華身後的是魏雲卿,他也是一臉錯愕。他因感激,本是要在狩獵之後送徐直一行出城,沒料到居然看見這一幕。他轉向徐直身後,不見姜玖……九行上前一步,問道︰「白華!那個攝魂鐘是你給那個太監的嗎?」
徐直跟執金吾抬眼看著白華。
「什、什麼啊……怎、怎麼了?」白華心虛,而後焦急的看著徐直。「大姑娘、大姑娘我又做錯了嗎?到底怎麼了?我是把攝魂鐘借給了別人,他是南臨的,在陛邊做事,他、他……」
「他說,此物對南臨有幫助,借一用,你還把用法交給他了,是嗎?」徐直輕聲問道︰「白華,你不是告訴我,你父親是南臨人,母親是大魏人,因父棄母之故,流浪至西玄?你的心里還存在著南臨?」
白華听她的語氣,就知道此時徐直已失望透頂。徐直在學士館久了,多少沒有國家的觀念,只要是個人才,哪怕是個最小柄的乞丐她都會扶一把,但她……還不行啊。她只是希望南臨好,不比西玄差……她是個南臨人啊,人人到哪都看出她是南臨人,見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南臨人吧,到最後,她也時時認定自己就是南臨人……「大姑娘……」她顫抖的說︰「你信我……我還不知道哦他拿攝魂鐘來害你……他在陛邊做事,他說……他跟我一樣,流浪到西玄……會忠于西玄的陛下,但是,就是……就是希望南臨不輸任何一個國家。他時時打听你的消息,我都說……你好的……這次又借了攝魂鐘,只是想……想讓南臨的學士館掌握先機更進步……沒有其他意思。西玄的學士館太出色了,人人心生向往。我在傳遞消息時……真的有打听過,他在陛邊做事多年沒有任何的異常……他真的忠心西玄……」
徐直看著她。「忠心到……為了南臨,把我殺了,讓西玄的學士館散去嗎?白華,你九宮圖做不好不打緊,怎麼連個思考都不行?」她合上眼眸,喘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同墨,我已經摔死了,你知道嗎?」
白華一震。她慢慢的掃過執金吾跟九行,在他們身後沒有任何人跟出去……進去時明明同墨跟姜玖都在的……魏雲卿冷靜的問道︰「姜玖呢?」
「還在里頭,你去了也沒有用,他被攝魂要殺徐直。」執金吾直接一把抱起徐直,奔向徐姓的馬車。
徐直閉著眼道︰「換一輛。」
執金吾瞬間了悟,突然對上另一輛馬車車夫大睜的眼。這時,所有貴族都在場內,車夫不到時候不會在太陽底下出現,此時有車夫必是馬車里有人。
他一把踹開車門,跟里頭正驚醒的人打個照面。
「執金吾……耶,徐直?」趙紫歡今日晚到,索性在外頭打瞌睡,到時等眾人出來,他偽裝混在里頭便是,哪知迎來了徐直。
「快接!」
「等……」趙紫歡接住徐直。低頭一看,臉上頓時暴怒。「是誰……」
「是陛下。」
趙紫歡的暴怒立刻消失。「陛下?不可能,怎麼搞得……」
執金吾對著白華他們道︰「全上來!徐直需要你們!」
趙紫歡喃喃道︰「等一下等一下,你們這是帶給我麻煩。執金吾,趙家還要生存下去……」
九行連忙跟著擠上來,他一模徐直的臉,駭了一跳,又冰又冷,徐直虛弱的看他一眼,那美目里全是血絲。
白華抹去眼淚,厚著臉皮上去。九行轉頭對他說︰「執金吾,你不來?」
「不,我得回去……能擋多久是多久!」執金吾站在馬車外,目光深深落在半倒在趙紫歡懷里的徐直一會兒,突然傾前,拉過徐直的衣袖。「徐直!」
徐直看著他。
執金吾輕聲說道︰「你從來就不在意身邊的人叫什麼吧。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你記得,我姓徐,徐長楓的佷子,西玄徐姓不屑的徐家,我叫徐寧。那日我轉回寶元樓,不是對面小倌提醒,而是我半路想到西玄徐直說的怎會有錯?你絕對沒有錯,那麼必然是那個女人故意將我引開。徐直,這就是你不屑的徐家對你的態度,若然你能安然回西玄,請你,代我照顧我妻兒。」語畢,通道門口響起了足音。
他回頭一看,是一身血衣的姜玖。
「走!」他大喝一聲,持著血刀,沖上去格架住姜玖的快刀。
徐直動了動手指。
趙紫歡自車窗一看,大驚。「姜玖!他怎麼……」
九行對著魏雲卿大喊︰「喂!快上來啊!」
魏雲卿回過神,聲音悅耳道︰「請大姑娘先走吧。當年麗河大魏李榮治與賊人一戰,西玄烏桐生功不可沒,烏桐生與姜玖師出同門,如果姜姓沒有沒落,現在的姜玖早已得到西玄姜玖的名號,成為西玄的第一武士,執金吾萬不是他對手。雖姜玖棄過我,但我……我們幼年曾有交情,彼此必是對方的後背,要是都撐不住了,就送對方最後一程,決不讓他人動手。現在我得去送他最後一程。多謝大姑娘在最後送我一場學士夢,將來下了黃泉見了老父,終究不會太過丟臉。」他不疾不徐的對著馬車作揖,轉身朝打斗的兩人走去。
徐直閉著眼,沒有說話。
「雲卿回來……你這是在找死!你哪次打贏過姜玖,都是姜玖讓你的……」趙紫歡抱著徐直,眼底慢慢的露出戾氣。「什麼東西!周文晟也敢殺西玄的徐直!他們父子殘盡了西玄貴族還不夠,現在連西玄的根本都想動嗎?作他周家的大夢!有趙家在,就有徐直!走!還不走!全都要一起死嗎!」
西玄人,就算是賤骨頭,他會保住徐直,這就是西玄貴族絕不會透露給皇帝的共同秘密。
眼前的視野漸漸模糊不清,心里卻還有個執念盤旋不去——解掉攝魂!解掉周文晟的攝魂!
殺了多少人都沒有意義,只要周文晟的旨意在,就算周文晟被他一刀殺了,聖旨未收回,就只能照做。
侍衛軍一波又一波涌上來,哪怕周文武曾緊緊纏住姜玖,但依舊讓姜玖月兌身了。
思及此,他心底一顫,幾欲發狂,又不得不極力克制自己。再進一點!豁出去再進一點。當他終于扯到那動也不動的周文晟時,一個轉身,拎著周文晟上的禮服,對著周遭的侍衛軍喝道︰「不準靠過來!」
他從未跟徐直說過,當他自攝魂中回神時,心頭空蕩蕩的,仿佛剛經歷一場無法承受的恐懼,好像在攝魂中失去什麼卻無力挽回,回神後見到活生生的徐直才能夠填補那個血淋淋的心口。
……中途恢復神智,必須遭遇打從內心深處不必思考就擁有的恐懼?「周文晟!你皇位被周文武奪去了!」他對著周文晟怒聲說道。
「周文晟!先皇從來就不是立你為太子!你一直在做著美夢!」
「周文晟!你根本就不是仁德之君,你只是個暴戾的君王,無人信服!你的本性終于露出來了!袁圖神棍就只是誆你的!」他咬牙切齒,見周文晟毫無反應,罵道︰「她是徐直!是是西玄徐直啊!你也敢追殺她!你想讓如今的西玄毀于一旦嗎?你想讓西玄成為四國之末嗎?徐達那廢物會怎麼想?你想現在就讓大魏找借口出兵嗎?」
周文晟渙散的眼瞳漸漸凝聚焦點,隨即面皮一顫,仿佛受到巨大刺激,視線落在正前方,台下的巨熊不知為何倒在場里,他連個記憶都沒有,緊跟著他看見一個血人站在他的面前,拎著他的衣服,披頭散發,戴著面具……他目光落在血人右手上血淋淋的的大刀,心頭咯 一聲。
「……阿武……」他小心翼翼的動了動手指,思索著要如何全身而退,但他思緒突地一頓,怎麼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疼痛之感?周文武不是來殺他的?等一下……「什麼大魏找借口?徐直?」他回頭一看,所以的西玄士兵皆已出刀,死傷不少,貴族與命官皆跪伏在外圍。
那些侍衛軍誰殺的?周文武?怎麼不殺他?一刀殺了他,不就可以直接坐上他位置了?
「清醒了?下令!」周文武咬牙道︰「快收回成命!徐直遭你追殺,命在旦夕!」
周文晟臉色一變,轉頭問著官員︰「當真如此?」
闢員一臉疑惑,仍答︰「陛下先前確實下令殺徐直。」
「沒有人阻止嗎?」他大怒。
闢員泰然自然道︰「君令難違,臣等只听君令,盡力堵殺徐直,只是此人危機陛下,臣等不放心,只得留下護君為上。」
彬伏在地的官員與貴族個個往這名官員看去。喔,原來是朝中最能言善道的那個。萬幸有他,剛才他們真的全都在堵殺徐直,他們這樣說服著自己。
周文晟不知該氣還是該喜這些人的忠心。他壓下火氣,命令道︰「撤!全撤!誰敢殺徐直,朕就取他項上人頭……徐直呢?還躲在場里嗎?叫他別怕,快出來!」
那官員嘆道︰「徐直僥幸,出了賽場。她一處賽場,君令必傳至廷尉府,想來鐵面無私的廷尉如今正大搜城中。」
周文晟渾身一顫,第一次語氣出現顫抖︰「快……快!去阻止廷尉!」他與先皇處心積慮在廷尉與徐直大造鴻溝,不是讓徐直這樣白死的!徐直可死,死在她病下,但絕不是這樣被他活活害死,他與先皇皆喜歡徐直替西玄帶來榮耀,但也要局限住她的影響力。
他早就看中廷尉,特意在先皇時期就提拔他,讓他一路升至廷尉,此人個性公正公平,從不徇私,只忠于他……一抹暗沉的赤色自他身邊掠過,直沖階下通往賽場。周文晟撐開雙手,看著毫發無傷的自己,又抬眼深深的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開口︰「讓他過。」
趙紫歡隱隱覺得哪里不妥。
他直瞄著白華懷里的徐直。徐直背上的傷勢被簡略的包裹過了,但到底是女人太弱還是徐直過弱,他還以為徐直在床上身經百戰,至少該有那麼點體力吧……每次馬車顛一下,徐直便用力掐進他的臂膀,痛得他差點拂袖,但她自己卻仿若未覺。
那個南臨身邊人抱著徐直的動作也奇怪,不護著她的背,卻是以護住徐直的頭部為先,她的眼里充滿恐懼跟迷茫,「沒事的,沒事的……」再一次顫動後,九行終于注意到趙紫歡臉上的痛色,他輕輕移過徐直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臂上。「大姑娘,痛就抓我吧。」
「……阿玖?」
「是,我是阿玖。」
「阿武呢?」
「周公子隨後就到,大姑娘有事要吩咐,跟我說也行。」
徐直半垂著眼,嗯了一聲。「有事找他,見了他再說就是。」
九行眉眼一跳,見了他……還能見嗎?
外頭駕的一聲,馬車驀地停住。
趙紫歡罵道︰「誰讓你停的……」
「爺兒,有軍馬守在城門口。」車夫低聲道。
白華往車窗外瞥去,果然大批軍馬在前頭,她不小心對上一人的視線,心一跳,連忙縮回了。
九行一臉疑問的看著她。「怎?」
「廷尉……好像看見我了……怎麼辦?怎麼辦?」
九行一抖。「不怕,我、我有法子。白華,你肯不肯跟我走?我們、我們下車沖過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到時請趙公子……」
趙紫歡瞠目。
「有刀嗎?趙公子。」九行問他。
趙紫歡臉色黑了,看著眼前兩人視死如歸的表情。
徐直終于抬起眼,美眸里的白色部分全是血紅,趙紫歡頭皮發麻,那種不妥的感覺簡直不肯走了,他想徐直是不是哪兒也受傷沒被發覺……就听得她道,「等到陛下清醒時,必會後悔今日作為。到時我若不在,趁機跟他討個情,就說同墨本該跟再臨共葬,但她伺候我多年,我舍不得她,烏家已無後人,請允許她入正在建造的墓里,生生世世伺候我。」
白華與九行一怔。
白華顫聲道︰「大……」
「阿玖……」
「我在。」
徐直沒理他,繼續說道︰「西玄尚有姜姓,若然他們不收尸,阿玖一塊入墓。至于阿武,我曾允他必葬在西玄,讓他來世再成西玄人,他一塊入墓,陛下若不允,你就告訴他,周文武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後院人,讓他生生世世,就這麼是他人的後院人。」
趙紫歡眼皮一跳。這個周文武……怎麼听起來這麼耳熟?周文晟不會殘到把自家兄弟送給徐直當後院人吧?這也太慘無人道了點吧……「大姑娘•,我呢……還有我啊……」
徐直看著白華,淡淡的說道︰「你九宮圖做不好,這一次你給我用盡你的腦子。你仔細听著,我走後,你盯著書房里的書物全都要抄錄送進墓里,等我將要入墓前沒有人與你會面,你就想盡辦法弄個假尸進去,將我的骨灰帶走。我曾答允阿武,不歸根在西玄土地,你跟著涂月班的人走,出了西玄,你隨意掩埋就是。九行尚有父兄,須留京師,你就留在這里,等著徐達的人來接觸,他們問什麼你就照實說,徐達重情卻識大體,她會明白一切原由。」
「大姑娘,你說這些干什麼!」
「恩?依我現在的情形不一定能挨得住長途路途,在這情況下,犧牲你們兩條命有意義嗎?」
「等……大姑娘,你生是西玄人,死也該是……」趙紫歡困難地說道︰「西玄人,以生為西玄人為傲,不管幾世都該如此,你難道……」
徐直慢慢的轉向他,突然間她微微一笑。「不在西玄,來世我就不是我了嗎?不管我將成為什麼人,都是我自己的選擇。」頓了下,她道︰「好了,你們別下車,我下去。白華,扶我一把。」
白華遲遲不敢伸手。
她不耐煩的自己來,動作異常緩慢的移向車門,怕讓腦子承受更大的疼痛。
「不要啊!大姑娘,我跟九行去吧……」
選擇徐直轉過頭看她,面色蒼白,神色沒有大波動。「一個,接一個,都是無謂的犧牲,何必?既是我的身邊人,就只能听我的命令行事。」
白華與九行對看一眼,九行先是苦笑,而後趁著徐直轉回頭去時,也不知往哪個方向輕輕磕了個頭,隨即看向動也沒動的趙紫歡,與白華同時朝徐直伸出手。
「是趙家馬車?」車門外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里頭是趙紫歡?」趙紫歡听出這是廷尉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廷尉比他們貴族還要年長,又或者他位居令人膽寒的高位,平日能夠不見就不見。他鎮定說道︰「是我。我要出城,怎了?」
「出城?如今陛下下令,遇徐直就地格殺,你見到她了嗎?」
「大人,」車外有聲音低語︰「是密令,萬不可如此大聲,萬一教學士听去……」
「學士?它國的人豈能干涉西玄里的大事?趙紫歡,你可有見到徐直?」趙紫歡正要回答時,一只男人的手掌不動聲色的伸進車門里,正好被那男人的身形給擋住。
白華等人傻住,直盯著那只手踫到徐直的臉,慢慢的移到她的額頭,輕輕的推她回去。
「趙紫歡?」
趙紫歡整個人都傻了,只能靠本能回答︰「沒有,廷尉,你……哪得來的令?即便西玄貴族的人都滅了,也不可能輪到徐直……」
「本官也納悶,但既是陛下下旨,也只有遵旨,只盼陛下不會後悔。」廣袖下的手掌模到徐直冰冷出汗的手,微的一頓,在她掌心里寫上一個字。
九行瞪大眼。活?
「陛下必會後悔,但,陛下旨意我們不得不听。」趙紫歡道。
那只手徐徐收了回去。「確定是趙家的馬車,讓他們過。他們將沿官道而行,趕著與人會合打獵去,放行。」
馬夫駕的一聲,趙家馬車出了城,趙紫歡命令道︰「走官道……誰啊,廷尉安排誰在官道?」
「大姑娘?」
徐直呼吸略略急促,低聲說道︰「離遠些,如果沒有遇上人,靠邊停。等等看阿玖他們,廷尉既然趕得及來城門,說不定、說不定……」
趙紫歡道︰「不成。廷尉是放行,但難保之後不會有人追來,太危險了……廷尉他該忠于陛下的,怎麼他……」
「我第一個身邊人,不是再臨。」
趙紫歡停頓片刻,努力回想,這才想起來,「對,徐直跟他們差個幾歲,平常太容易被她的外貌給騙了」,當他們這一輩開始知道徐直的重要性,她的身邊人已是季再臨。
他的面孔剎那扭曲,難以想象他心目中鐵面無私的男人也當過徐直的身邊人。
遠處有馬蹄聲,他心一驚,探出車門,前後張望。「不對,前後都有人!」前面有人說得通,後面有人……白華跟著探頭看出去,眼眸愈睜愈大。前頭的騎士躍馬而下,直接問道︰「白華,大姑娘在車里?」
「是……」
趙紫歡看著這滿面胡子蓄的是否個性到看不出顏面的男人,傻問了一句︰「自己人啊?」
騎士沒理會她,盯著白華懷里的徐直看半天,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再臨,你回來了啊。」徐直輕聲說道。
「大姑娘,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他護著她的頭,將她抱出車外,道︰「前陣子我收到姜玖的密語,說今日你要離開西玄去尋醫,我就想在城外與你們會合,哪知前頭戲班子漏了風聲,說是廷尉要他們再次等候。我心知有異,就先過來。大姑娘,頭很疼?」
徐直嗯了一聲。
「不怕,大姑娘的頭痛癥會好的。我費盡千辛萬苦將孫時陽帶來了!」徐直詫異的看他一眼,這時後頭馬蹄未停,人已下馬,大步流星而來。來人的目光只在徐直的臉上。「為什麼要人抱?徐直,你是受傷了,還是頭又痛了?」
「阿武,你還活著啊……」
周文武走到她面前,也不顧自己全身都是血腥味,就這麼握住她冰涼滑汗的手,慢慢的攏緊她的五指。他猙獰道︰「徐直,你想拜托我,休想!」
徐直看著他臂上好幾道幾可見骨的傷痕。
白華輕聲道︰「別握的這麼緊,大姑娘會疼……大姑娘,你看,周文武來了,那姜玖他們也……」她頓時啞口,因為周文武抬眼看向她,那樣的眼光,就是要她閉上嘴。她眼淚滾了出來,繼續說道︰「大姑娘,你不是說,有事要跟他說嗎?」
徐直嗯了一聲,抬眼對上他的目光。
「周文武,我頭痛,很痛很痛,痛到我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