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寓外,紀哲平凌晨三點飛抵台灣,拖著疲累的身子,亢奮的精神狀態讓他無法待在飯店,丟了行李,他就這麼站在這里。
其間,他看見柏莉出門買菜,還有小家伙下樓搭校車,原以為她也會跟著送他們上車,卻發現只有兒子、女兒。
她呢?不舒服嗎?想到這個可能性,他有些沖動想一窺究竟。
看著三樓的陽台,風兒輕輕吹著,只看見綴著小花的窗簾搖晃著,卻不見她,該不會她身體真的不適吧?
柏莉出門買菜,小家伙又去上學,如果她真的不舒服,連喝個水,想使喚的人都沒有,只剩那只笨狗能干嘛!他後悔了,當初應該交代柏莉來台灣,再找一位佣人才對。
他靠近大門,躊躇著該不該進去。
鐵門被拉開,他下意識要靠向右邊讓路,卻剛好對上辛品萱清麗的容顏。
「你怎麼在這里?」她先發制人。
她蛋型臉龐依舊,但下巴卻變尖,她瘦了,皮膚依然白皙,卻有些蒼白,他蹙著眉,見到她手中的垃圾,他一把拿過來。
「柏莉沒有好好照顧妳嗎?我有交代她要到滿漢養生坊找柳師傅,他知道妳的身體狀況,應該會調配一些適合孕婦食用的補品給妳吃。」
「你來這里做什麼?」柏莉有拿回來,但只要一聞到那種中藥味,她就不停反胃。
「妳瘦很多。」
可惡,他們的對話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干,要談誰慘是嗎?
「有比你狼狽嗎?你瞧你,滿臉胡碴不說,眼楮還有血絲。」她單手拎起他西裝的一角,「瞧這西裝,居然還皺成這樣,你多久沒有好好整理儀容?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越說越氣,她發現他居然還滿身酒氣。
「你喝多少酒?」
紀哲平詫異萬分,本以為見面,她除了冷淡就是疏遠,也因為他不想見到他們之間形同陌路,所以才一直徘徊,但沒料到卻是這樣,她仍在氣憤,但字里行間卻是關切。
「干嘛一直看我,我問你喝了多少酒?」
「在飛機上喝了一瓶威士忌。」
「天啊!」辛品萱翻了個白眼,「垃圾車來了,你先去丟垃圾。」
看著紀哲平乖乖的將手中的垃圾拿去丟,聞到垃圾齊聚的刺鼻味,辛品萱發現自己除了怒氣勃勃外,一點反胃的酸液都沒有。
他乖乖的走回來,「我丟完了。」
「你先跟我上樓去整理儀容。還有,你多久沒有好好睡覺?為什麼眼楮里全是紅紅的血絲?」
紀哲平尾隨她身後,她的語氣帶著怒意,生氣讓她的顴骨飛上兩朵紅雲。
「多久?」
他回答不出來。
听他遲疑,辛品萱馬上了解他壓根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好好睡覺,她很心疼,卻又嘴硬的說︰「你賺這麼多錢干嘛?想拿鈔票當床單鋪嗎?還是想拿鈔票扎紙人抱著睡啊?」
「抱著妳才能睡。」他小聲的說。
「你說什麼?」拉高聲問,但其實她有听見。
「沒有。」
辛品萱率先進屋,「你先去洗個澡,不準帶著這身酒氣睡覺。」在說的同時,她走進自己房間。
紀哲平不敢有第二句話,乖乖的走進浴室。
「這衣服是你的,上次留在這里,我幫你洗干淨了。」趕在他關上浴室門,她將衣服遞給他。
她還留著!原以為她在怒氣勃發時,會將氣全出在這上頭,全丟了,或者送去資源回收,難道,她沒有……
「站在那里發什麼怔,還不進去洗澡!」辛品萱推著他進浴室,幫他將門關上。
他終于還是來了,他還是在乎她的,而且在乎的程度遠超過她的想象。明白這個道理,她十分欣喜。
二十分鐘後,他從浴室出來,漆黑的發半干,總算稱得上清爽。
「你去睡個覺,我幫你整理好了。」
紀哲平點頭,朝客廳走去。
「你要去哪里?」辛品萱制止了他的動作。
「妳不是叫我去睡覺嗎?」有她的氣息,這個不到三十坪的小窩突然變得溫暖,連帶幾天的疲倦瞬間爆發,他真的累了。
「那里是客廳,房間在這里。」辛品萱指著自己的房間。「嗯,你可別誤會,今天小禮和小儀的老師要來做家庭訪問,你睡在客廳不象話。」
希望之火熄滅,他默然無語,乖乖的走進她的房間,淡淡的玫瑰花香,松弛他緊繃的神經。
「妳還在生氣嗎?」他躺進被窩里,訥訥的問。
「我不該生氣嗎?」她睨了他一眼,「你先睡,我不想現在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她轉身走出去。
嗯!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不賴,尤其可以讓他的心不安穩,瞧他剛才的表情,完全沒有信心,這種讓人捉模不定的感覺很好!
非常容易滿足個人虛榮心呢!
走出房間,她高興的揉捏餃子的臉。
餃子對于女主人的精神狀況顯然很無奈,無法理解她的沮喪為什麼來得快、去得也快。
呵!今天的天氣真晴朗,就像她的心情一樣。辛品萱口中哼著歌。
對了!她決定要小小懲罰他,不告訴他她其實已經不氣了,至于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是說的最佳時機?
看她的心情、他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