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竟樓一走進Bar,就看到坐在吧台前獨自品酒的賴斐恩。
他直接坐上賴斐恩身邊的空位,向酒保點了杯龍舌蘭。
「找我什麼事?」因為Bar很安靜,只有輕柔的樂音流瀉,故他壓沉了嗓問。
傍晚時候,賴斐恩臨時打了電話過來,約他晚上在Bar見,語氣听起來是有事要談,卻不在電話里說個明白,但他今晚與客戶有約,僅能答應他,公事一處理完就給他電話,賴斐恩自然答應。
賴斐恩將裝有點心的盤子推向他的方向,略帶責備的語氣道︰「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們家的小可愛?」
「什麼?」拿點心的心僵在半空中。
「今天戴姝麗來公司大吵大鬧,指責我家小可愛誘拐了你,但我家小可愛說那是你的計策。」賴斐恩半轉過身來,「你利用我家小可愛去激怒戴姝麗,好讓她不再對你糾纏,這事是真是假?」
「她這麼說?」他凜聲問。
「你口中的「她」是指誰?」他沒那麼厲害會猜心。
「樓臨意。」
「沒錯,她是這麼說。」
餅干瞬間在嚴竟樓指間粉碎。
「事實不是這樣?」賴斐恩微挑單眉。
「我在追她?」他換了個新的小點放入口中,輕描淡寫道。
只是單純的女孩一開始沒發現他的意圖,後來卻是拒絕他的追求,認為他另有目的——一個卑劣的目的。
他當下十分生氣,難以置信在她心中,他的形象竟然如此敗壞,因此氣惱的決定不理她,端著一身火氣回公司,還把秘書給嚇傻了。
樓臨意啊樓臨意,就只有你有辦法讓我生氣發火!
「什麼?」賴斐恩訝異地瞪眼,「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久前吧。」他搓掉手指上的餅干屑。
「為什麼?」
他淡瞟了好友一眼,「不需要跟你交代。」
「那是我家的小可愛,你要把人搶走當然要給我一個理由啊。」這感覺就像是親愛的妹妹被個臭男人搶走了,就算那臭男人是他好友也一樣。
「什麼你家?」嚴竟樓揮開扯住胸口衣服的手。
「就算你的對象不是我家小可愛,光是听到你會主動去追一個女人,就是一項奇跡了,身為好友的我當然要問個清楚。」不然朋友當假的嗎?
「不說。」他仰道將龍舌蘭一飲而盡。
「小氣。」賴斐恩撇了下嘴,「你們現在鬧成這樣,你心里應該有主意了吧?」不然他家小可愛可就要受委屈了。
「沒有。」
「沒有?!」賴斐恩吃驚瞪眼,「你可不能放任我家小可愛被欺負喔。」
「這點我自會處理。」嚴竟樓雙手放在吧台上,轉頭看老友,「倒是你自己的處理好了沒?」
賴斐恩露出苦笑,「還沒。」
「早叫你別談辦公室戀情。」他是絕對不踫窩邊草。
「這種事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賴斐恩一手托腮,「這種感覺或許你慢慢的就會明白。」有些苦衷與難處可是要等愛上了才懂。
「我想……」嚴竟樓又點了杯龍舌蘭,「我已經明白了。」
戴姝麗萬萬沒想到嚴竟樓竟會主動聯系她,邀她共進午餐。
她就不信樓臨意那碗清粥小菜能滿足他的胃,了不起吃個三天就膩了,也或許,樓臨意真的只是顆被利用的倒楣棋子,現下,嚴竟樓又改變主意了,思來想去還是他們倆最匹配,所以決定吃回頭草了。
哼,這次她一定要換間婚禮顧問公司來企畫婚禮,而且要辦得更為盛大,至少要花兩千萬才足以一吐她這段時間來的怨氣。
出發時,她故意打了通電話給樓臨意。
正要與同事一起出去吃飯的樓臨意看到戴姝麗的來電,心口一窒。
難道又出了什麼狀況嗎?
擔憂害怕的她真想當作沒听到電話鈴聲,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很孬的接起來了。
「戴小姐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是要告訴你,我確定你跟竟樓的確沒有什麼曖昧關系,所以我以後也不會找你了。」
「那就好。」听到嚴竟樓的名字,她還是無可避免的胸口窒悶。
「你一點都不好奇我怎麼能肯定?」
「不是因為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的關系嗎?」
「才不是呢!」戴姝麗得意的笑,「因為我跟竟樓和好了,我們現在要去吃飯。」當然她也不可能那麼爽快和好,再怎麼樣也得刁他一下。
樓臨意聞言一怔,冷意遍生。
他們和好了……急轉直下的發展讓她措手不及。
「那……恭喜你們了,祝你們永浴愛河。」她覺得她的祝福好空虛、好虛偽、好言不由衷。
但她應該感到高興地對,至少這對儷人的感情並沒有毀在她手上……
她暗暗偷喘了口長氣,假裝樂觀的告訴自己,還好她當時沒有傻傻的陷進去,放任感情奔流,否則她現在就成了笑話一樁了。
「這是一定的,不過我們的婚禮是不可能再交給你去辦理了,我要換別的公司,免得一看到你的臉就晦氣。」
「我明白,戴小姐,若沒什麼事,我先掛電話了。」
「對了。」
「嗯?」
「我是好心想勸告你一句,如果你對竟樓存有非分之想的話,去買面大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吧,憑你也配!」戴姝麗得意洋洋的切斷通話。
「我又沒有……」樓臨意用力咬住下唇,「這麼想過……」
「意,好了沒?」在門口等待的宋相燕朗聲問。
樓臨意慌忙低頭拭去眼角的淚水,拉起嘴角回應,「好了……」
擺去著性感的臀部曲線,戴姝麗毫不意外的吸引餐廳內眾客人的目光。
她仿佛無視眾多注目禮,其實內心得意洋洋地走向嚴竟樓等待的餐桌位子。
她本想做做傲慢的問︰「找我什麼事?」可再想想嚴竟樓根本不吃這一套,萬一弄巧成拙,她的有錢少女乃女乃夢可就真要破碎了。
「竟樓——」她嬌嬌的喊了聲,無限嫵媚又可愛。
正在翻閱小說的嚴竟樓抬眸,以眼神示意她在對面位子坐下。
他合起小說往旁邊放,戴姝麗看也不看那本書一眼,喜孜孜的說︰「你終于回頭轉意了。」
嚴竟樓低眸注視她裝飾得閃亮的十只玉手,美麗的指甲比原來的指片還要長,小手保養得非常漂亮,白皙無暇,透明水潤,再抬頭看她一身華服,脖子上的鑽石項煉,身上的濃郁香水味,還有那張妝容精致的完美臉蛋,他忽然發現,他根本不知道戴姝麗將妝容卸下時的真實模樣——她就算與他過夜時,也是端著漂亮的彩妝,而且,永遠比他早起。
還有,她不喜歡他模她的臉,因為那有可能破壞她的妝容,根本不能隨意的捏著玩。
他的手指,不由得想起某個柔軟、圓潤、可愛的小臉蛋了。
樓臨意的確不是個讓人一眼驚艷的女孩,可她十分耐看,越看越可愛,認識越久越吸引人,他可以明白為什麼賴斐恩老是「我家小可愛」,「我家小可愛」的一直叫。
那明明是他的小可愛,不屬于賴斐恩的,以後絕不準他再說出那五個字!
嚴竟樓未開口回應她的一相情願與誤解,而是把放在窗口平台上的牛皮紙袋拿過來,放到戴姝麗面前。
「這是什麼?」她困惑的打開封口,「該不會是結婚證書吧?」
嚴竟樓唇邊聲起似有若無的冷笑。
縴縴柔荑伸入紙袋內,拿出一疊厚厚的物品,當她定楮看清楚後,瞬間面如土灰。
「這……這是……」她張口結舌,慌亂得不知如何解釋,「這個人我不認識!」她丟下照片,好像那些照片上頭有毒,「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是誰這麼壞心,拍這種照片陷害我?」
照片上的她與健身教練十分親匿的手挽著手,走進一棟大樓,那模樣,誰都看得出是一對恩愛情侶。
嚴竟樓將照片拔開,底下的照片尚有她與其他男人共游的情景,算了算,大概有三個男人。
「他們似乎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黑眸定定注視著她,完全讀不出心思,看不出波瀾,「曾經,我也不知情。」
「竟樓,我答應你,我會跟他們分手!」戴姝麗用力抓住他的手,他充滿嫌惡的揮開。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還有我的親友面前,否則,我就將這些照片公開。」他頓了下,在欣賞完她毫無血色的蒼白容顏後,方淡聲提醒道︰「我還有更不堪入目的。」
狽急會跳牆,他不想逼人太甚,免得她反過來報復,甚至會傷害樓臨意,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是不讓這個女人再度干擾他的生活,還有繼續騷擾樓臨意而已。
在他的私心里,樓臨意已經是屬于他的了,保護她,自然是他的責任,所以早在他決定追樓臨意時,就已經派偵探去調查戴姝麗的一切,誰知,這女人竟然背著她腳踏多條船,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沒有動氣,只覺可笑。
他還真是對戴姝麗沒有半點感情啊。
戴姝麗像斗敗的犬渾身虛軟的癱坐在椅上,欣悅的笑容早已不復見,臉色灰敗的她仿佛連臉上的彩妝都月兌落了,不堪入目。
嚴竟樓毫不留情的起身離開,留下她與那些照片跟一地的懊悔。
「請問樓臨意小姐在嗎?」一名戴著鴨舌帽,身上穿著綠色圍裙的年輕男子站在辦公室門口喊道。
正埋首登載昨日婚禮費用明細的樓臨意自一堆單據中抬頭,「我就是。」
年輕男子快步走來,手上抱著一束看起來十分沉重,由白玫瑰、粉桔梗與深山櫻包束而成的花束,將其塞到樓臨意的手中。
「哇——好大一束花!」宋相燕驚訝道,其他同事亦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有幾朵啊?」元傲伶好奇問。
「九十九朵白玫瑰。」年輕男子回道,將簽收本遞回樓臨意,「麻煩簽收一下。」
「請問這是誰送的?」樓臨意不記得自己有認識會送她花的人啊,更何況最近又沒有什麼特別節目。
「這我不太清楚。」年輕男子聳了聳肩。
「你們不會記載的嗎?」樓臨意訝異問。
「我是負責送花,其他的事情非我管轄。」他催促,「麻煩你簽下名,我還有其他的花要送。」
「可是這花來路不明,我不能收。」樓臨意將花束還回去。
年輕男子想起客人的交代,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小姐,你不收的話,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難道你希望我們把花丟掉嗎?」客人曾說過,只要裝可憐,這位好心小姐就一定會把花收下的。
「可是……」
「我們不可能做出把花轉賣的黑心事,而且你沒簽收的事萬一被客人知道了,我們會被罵的。」男子露出非常非常為難的表情。
元傲伶拿過那束花,在耳邊仔細聆听了下,「這里頭沒有炸彈,收下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重點又不是這個……」樓臨意扁了扁嘴,在簽收單上簽下名字。
簽名之前,她不忘仔細的看收件者名字,還真的是送給她的,一字未錯。
「謝謝。」男子道謝後走了,留下一團謎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