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色的陽光靜靜的灑在樹葉上、花瓣上、草叢間,微風輕輕拂過正在行進的車輛上,拉著車的驢子緩緩的走著,走得輕松,走得優閑。
這驢子拉的是一輛沒有頂蓋,只有一塊大木板的車子,木板上躺著一位年輕人,他的雙眼是閉著的,嘴里還餃一根雜草,看起來和前頭那匹驢子一樣優閑。
走在前面拉驢子的也是個年輕人,他的身材瘦小,看不出來有二十歲。然外型雖看起來不像二十歲,不過他精明干練的模樣就十足像個成熟的大人。
「燁少爺,過了這個山頭,應該就是瑞和鎮了。」拉著驢子的年輕人對躺在大木板上的主人道。
「這麼快?」長孫燁一躍而起,和他的僕人阿福並肩而行。
站在阿福身邊,長孫燁原本就健碩的身軀更顯高大。
張開的雙眼炯炯有神,這對黑亮有神的眼楮是他五官中最迷人、最好看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耀眼,身上緊繃的線條更說明他肌肉的結實。
這樣的他也許還不夠英俊、不夠俊美,但他是非常有男人味的;在懂得欣賞的人眼中,他絕對長得夠俊、夠好看,而且絕對是個萬人迷。
像阿福就覺得自己主人的長相是無可挑剔的,比起那些美得像女孩子的俊美男子,他就比較欣賞長孫燁陽剛美的一面。
當然,美丑是見人見智的,像他也覺得自己的五短身材靈活敏捷,臉蛋也長得不錯,眼楮是眼楮,鼻子是鼻子,嘴巴也沒有多生一個。所以對之前他追不上的那些女子,他就會?她們覺得可惜,像他這麼好的男人她們居然看不上,真的是她們的損失啊!
「燁少爺,這不算快啊!咱們從洛陽走到這里,足足走了五個月哪!」阿福說。
本來從洛陽到福州,就算用走的也不用走到五個月,更何況他們還有代步的工具呢!這一路上要不是長孫燁抱著游山玩水的心態,這里走走,那里玩玩,他們早就抵達福州的瑞和鎮了。
「唉!」長孫燁遙望前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可憐的燁少爺!阿福看著長孫燁的眼神里充滿同情。
只有他知道,這八個多月的時間對長孫燁來說,是多麼難熬的一段時日。
這一次老太爺的要求可把他家少爺給整慘了!
據他了解,燁少爺在老太爺長孫員外的十二個孫子中,是最不愛受到拘束的一個。他從小就不愛待在房里念書,喜歡到外面和大自然融為一體。
長孫燁從小就對習武興趣濃厚,他的書念得馬馬虎虎的,武功卻不馬虎。阿福跟著長孫燁也快五年了,這五年來,他沒看過長孫燁踫過一個能與之匹敵的敵手,武功可以說是相當高強。
也因為長孫燁愛武成痴,他的體格就鍛煉得比一般人要來得結實有力。不過凡事有得必有失,因為他幾乎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鑽研武術上,所以對男女之事倒顯得不那麼熱中。
像這次老太爺的要求,其實也可算是命今,燁少爺就把它當成是耳邊風,如果不是他這個做下人的催他、逼他上路,只怕一年的期限過了,少爺還待在洛陽練功呢!
長孫燁可能是臉部的線條太過陽剛,所以當他不笑的時候,其實是會讓人感到嚴肅而且具壓迫感的。像現在他濃眉緊皺的模樣,就像家里死了人般。
「爺爺這次真是強人所難啊!」長孫燁哀聲嘆氣的說,「不但強人所難而且還貪得無厭,同時要我們兄弟去尋找未來娘子,為什麼要把我也給算上去呢?真是的!」想到他那個老謀深算的爺爺,他只有嘆氣的份。
「我想,老太爺也是為了燁少爺好。如果老太爺不使出撒手 的話,只怕燁少爺到了三十歲還不會想到這檔事呢!」阿福說。
長孫燁瞄了阿福一眼,只是一眼就讓阿福的心一涼。
糟了,惹燁少爺生氣了!阿福心驚的想。
長孫燁沒有生氣,不過他有點不高興倒是真的。
「那檔事有什麼好?」他以著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說著︰「女人都是麻煩的東西,要我去討女人歡心,這比我習武要難上十倍百倍。」
長孫燁不是對女人有歧見,也不是他看輕女人。雖然他不是人見人愛的美男子,可是他長得也不丑,算是有一張端正的臉,不是他吹牛,他長這麼大,愛慕他的女孩子不管是在明的還是在暗的,他想用他的手指來回數上三遍也不夠數。
對女人,他可以說是「經驗」豐富,此經驗包羅萬象,應該有的都有,不應該有的也有。
雖然他的經驗是如此豐富,卻沒有一個女人讓他留下美好的印象,可能是見多了,所以膩了、厭了,或是他的運氣不好,所接觸的女人都是讓他倒胃口的女人吧,總之,他現在就是沒那份心思和誰談情說愛。
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是他自己本身的問題,是他個性上的問題。
他這個人大而化之,沒什麼耐心,又不懂得體貼,再加上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太嚴肅,有時候他沒有生氣別人也會以為他生氣,所以和女孩子交往成了他最頭痛的事,搞到後來不歡而散是正常的;就算有一些他真的覺得還不錯的女孩子,人家也會受不了他,先和他提出分手,這樣戀情自然就告吹了。
也許,等到有一天真的踫上能讓他為她心動的女孩子時,他才會真正投入感情中吧!只是,那一天不曉得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看著長孫燁煩惱的臉,阿福連忙說︰「燁少爺你不要妄自菲薄啊!老太爺給咱們的畫像是個美人兒,說不定這位于姑娘能讓你有感覺呢!」
不愧是伺候長孫燁多年的阿福,知道自己的主人最欠缺的就是他對女孩子的熱情。
長孫燁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輕聲的說︰「于嬿容啊!」
阿福說得倒是不錯,畫像中的于嬿容看起來是個美人,不過單憑一張畫是不能作數的,于嬿容能不能讓他有感覺,那就要他親自去見一見她才知道了。
唉!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又要嘆氣。因為不管他對于嬿容是怎樣的一份感覺,他都得將她帶回洛陽老家為爺爺祝壽,他是騎虎難下啊!
听到長孫燁又嘆氣,身為下人的阿福好像不跟著嘆氣也不行。「唉,燁少爺,難道你就這麼討厭女人嗎?如果……」
「如果什麼?」長孫燁瞪了阿福一眼。「難不成你要我放棄女人,改投向男人的懷抱?」
「這萬萬使不得!」阿福頓時感到不安。這下慘了,要是主人真的棄女選男,那整日跟在他身邊的他不就危險了嗎?
「燁少爺,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阿福極力的勸長孫燁回頭。「男人模起來哪有女人好模,女人的皮膚又女敕又細、身體又香,所以還是和女人在一起比較好……」
盡避阿福說了一大串,長孫燁還是很不給他面子的跳回車上倒頭就睡,干脆來個耳不听為寧。
阿福討了個沒趣,他模模鼻子繼續向前行。
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一邊走一邊向老天爺喃喃禱告︰「老天爺啊,求求你可憐我家少爺也可憐我,賜給他一個不會讓他嫌煩的女人吧,要不然細皮女敕肉的我會很危險的。求你千萬不要讓他誤入歧途呀!」
據長孫燁派人打探的消息得知,他所要找的畫中人于嬿容的父親于員外在福州的瑞和鎮上是個有名的大財主。
他是個大財主,也是個守財奴,听說他愛錢如命,因為愛錢,所以他的生意有的是正當經營的,有的就不能拿到台面上來說了。總之,他不是那種會拿錢出來修橋造路的大善人,他是個斤斤計較、一毛不拔的有錢人。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那就看個人的感覺了。
除了這個,長孫燁當然也打听到有關于嬿容的事。听說她是于員外的小女兒,上面還有一個姐姐,因為于員外沒有兒子,只有這兩個女兒,所以對女兒極好,當心肝寶貝般的疼愛著。
必于這一點有點麻煩,當然,疼愛女兒是好事,可是如果于員外舍不得把女兒嫁給他,那他可得怎麼辦呢?他是有信心把于嬿容給騙到手,哦,不,是追到手,不過現在的婚姻大事還是得由父母作主,于嬿容那一關好過,就是這個于員外比較麻煩。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只剩下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從福州回洛陽最快也要一個月,換句話說,他只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奪取于嬿容的芳心。
只有兩個月啊,看來他不能再散漫下去了,為了疼愛他的爺爺,他得加把勁才行!
他和阿福終于到了瑞和鎮,但他們並沒有馬上登門拜訪,而是先找了家客棧落腳。他們想先休息一番,再決定要怎麼做。
他總不能直接到人家家里就開門見山的跟于員外說︰「把你的女兒嫁給我吧!」那他肯定會被轟出來的。
在客棧待了三天,他和阿福商量來商量去的,就是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平日詭計多端的阿福在這個時候也成了呆頭鵝一只,根本就派不上用場。
唉,要他主動追求女孩子,果然是很困難的。
到了第四天,他照例待在客棧發呆。本來已經出門的阿福,突然跑回來拉著他就往外走。
「燁少爺,我發現一個好地方,用來談情說愛最適合了。」
走出客棧,他和阿福走了約半個時辰的路,地點就在于家的附近,他們來到了阿福所說的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
說穿了,他看到的不過是一片長滿綠色青草的地方,只是配上溫暖的陽光,還有一些樹木和五顏六色的花,以及一條彎彎的小溪流,這樣的景色到處都可看到,沒什麼好稀奇的。
不過他深深吸了口有著綠草芳香和花兒甜香的空氣,他不得不承認阿福是有眼光的,當這一切組合在一起時,就成了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全身沐浴在大自然的氣息中,看著粉蝶兒在花叢中嬉戲,潺潺的流水聲悄悄地滑進耳朵,洗滌了他的心靈,這種感覺真好,讓人不想離開這里。
「這里還真如你所說的適合談情說愛呢!」他笑著對阿福說。
「嘿,我就說嘛!」阿福好不得意。看他立了大功,接下來就是把于嬿容給騙到這里來,一切就大功告成。
這時長孫燁听到了些微的聲響,好像是從小溪的另一頭傳來的。
「有聲音,我們過去看看!」他展開輕功一個跳躍輕松越過了小溪,可憐的阿福在後面卷起褲管、小心翼翼的涉水而過,當他好不容易到了對岸,長孫燁早已不見人影。
長孫燁循聲音來到另一塊草地,當他看到眼前的景像時,霎時愣住!
他臉上驚愕的表情會讓人懷疑莫非他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但是事實上他視線所在的地方是一棵大樹下。
大樹下,有人在蕩秋千,在秋千上,有個穿著紅衣的女孩,他的驚愕就是來自于她。
她看起來好小,好年輕,雖然他對女人沒什麼研究,不過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女孩頂多只有十四、五歲,絕對不可能超過十五歲。
她只是個孩子,卻有一張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的臉蛋。
她的五官只能用「精致完美」四個字來形嬿容,雖然還有著濃濃的稚氣,可是在長孫燁眼中已經是無可挑剔。他可以確信她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不!她還是小孩子,應該說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孩了。
除了精雕細琢的五官外,她那吹彈可破的雪膚在紅衣的襯托下更是出落得嬌美可人。在秋千下搖晃的是一對白皙的玉足,長孫燁不知道長得美的人腳是不是也一樣好看,不過她的小腳肯定是好看的,讓他有股想要撫模她縴細腳踝的沖動。
她自己搖晃著秋千,當秋千高高蕩起時,她銀鈴般的笑聲也隨之飄送,一聲聲鑽進長孫燁的心中,一聲聲牽引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