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天一早,棠羽菓馬上沖到晴明飯店入住。
她思前想後設想了很多才決定這麼做,擔心有大明星要拍攝,泳池四周會嚴禁外人進出,可如果她的身分是飯店客人,說不定可以稍微蒙混一下……
反正只要可以遇到勾雷尚就好,她並不想打擾拍攝現場,可是也不想白白錯過可以遇見他的機會。
她要把自己的積極跟重視淋灕盡致地表現給他看,一秒都不能等!
「小姐,泳池目前不對外開放。」
棠羽某一靠近露天泳池附近的小小看台,果然立刻被飯店人員擋住去路,稍微目測一下,距離泳池畔大約有二十公尺的距離。
早料到會變成這樣!
「我是飯店的住宿客人,為什麼不能使用泳池?」她挺直背脊,亮出房門鑰匙,皺起眉頭,單手奴腰一臉不高興的反問。
飯店人員見她氣勢凌人,又听見是飯店內的客人,態度立刻軟化。
「真的很抱歉,今天這里被人整天租下來,飯店有另外提供非常舒適的免費SPA可以使用……」
「可是我只喜歡露天泳池。」棠羽菓抬高下巴,直接打斷飯店人員的話。
換作平常,她早就開開心心去做SPA了,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身上撞著非常任務啊!
這位先生,對不起了∼
「這位小姐,真的很抱歉,今天真的不能使用泳池。」飯店人員展現他堅定的一面。
「那∼我不使用泳池,就坐在這里發呆、無聊,這樣也不行嗎?」她表明自己不會過去泳池的立場。
反正從這里也可以看見泳池里的一舉一動,能跟勾雷尚踫面才是她唯一的目的。
「可是……」飯店人員露出為難的表情。
「放心,這里距離泳池還有段距離,我就坐在這個小看台,絕對不會靠近那些人,OK?」
「小姐,你應該不是追星族吧?」飯店人員仔細打量她。
「要追也要追男的,而且還要月復部有六塊肌的那一種,我對肌肉男最沒轍了!」棠羽菓揮揮手,一在看台上坐下來。「別擔心,我只是日子太無聊,又沒有畫畫靈感,才會想來這里看別人忙得要死的樣子,不然你可以在這里監視我啊!」
這段話不是她亂編的,她的確干過這種窮極無聊的事,照她以前的說法是在「等靈感」。
「好吧,小姐,我相信你,如果這里出了什麼事,我可是會丟掉工作的。」飯店人員深深嘆口氣。
喲呼∼她成功啦!
「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跟你無冤無仇,干麼害你呢?」
經過她這番游說加保證,飯店人員最終選擇相信,然後離開。望著飯店人員走遠的背影,棠羽菓好開心。最近她運氣很旺喔,幾乎逼近心想事成的程度!
九點一到,所有工作人員馬上就定位,開始拍攝。
十一點,似乎完成岸上所有拍攝,大明星換了一套很飄逸的衣服後,所有人下水拍攝。
直到下午一點多,大家才大致收拾一下東西,且喝著要去飯店里頭吃大餐。
棠羽菓不急著沖去出口,因為她看見勾雷尚一臉疲憊,坐在岸邊躺椅上休息,阿志則一副苦瓜臉,在他身邊急得團團轉。
發生什麼事了?
等所有工作人員都離開後,她才跳下看台,快步往他們身邊走去——
游泳池邊,阿志正在苦口婆心勸著。
「大師,下午還是別拍了吧?今天出門的時候,你已經燒到快三十九度,再這樣下去,你會撐不下去的!」
溜到阿志身後的棠羽某一听,馬上皺眉。
「阿志,你好烏鴉嘴呀。」
「誰在說話?」阿志一臉驚恐地轉身,赫然發現陰魂不散的棠羽菓居然又出現在他們身邊。
這家伙怎麼會在這里!天啊,老天爺嫌大師事還不夠多嗎?
「我。」棠羽菓抬起一手,接著朝他們熱情地揮了揮,「我來听答案嘍!」
看見她來,腦袋昏沉沉的勾雷尚突然扯唇一笑。
這女人跟他體內的病毒,還真有得拚啊!
「誰準你叫我阿志?」阿志眉間皺成一座山,一臉恨不得把她從眼前掃開的模樣。
「抱歉,我只知道你叫阿志。」她抬起右手,放在右邊眉毛上緣,朝氣呼呼的阿志俏皮地行個童軍禮。「如果叫你「勾雷尚大師的助理」好像有點長,你不覺得嗎?」
「這不是重點!」阿志突然抓狂地大吼。
棠羽菓被嚇了一跳,整個人縮了一下,鼻子一皺,無辜地開口,「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阿志不是生氣,是擔心我的身體。」勾雷尚全身發軟,唇邊笑意不見,抬起一手,放到額頭上。
天啊,感覺頭更重了!
「大師,您怎麼好像很累的樣子?」
棠羽菓繞過擋在身前的阿志,直接走到大師面前,蹲下來,仰望著打量他緊閉的雙眼、布滿疲憊的男性臉龐。
就算生病,身體虛弱得要命,他還是一身男人味啊!
她問她的,勾雷尚根本懶得理會,不過阿志倒是很自然的接著往下講,把大師的身體狀況一一說明。
「大師他今天早上出門時,燒到快三十九度,剛剛又強撐著身體泡冷水拍照兩小時……」
「這樣怎麼行!」阿志話還沒說完,她鮮少皺起的秀眉馬上擰緊,不認同地輕呼。「你不要命了嗎?現在流感死人的例子多到很可怕耶!」
「現在到底是誰比較烏鴉?」阿志朝天翻個大白眼。
要不是頭痛到像快炸掉,勾雷尚覺得自己一定會笑出來。
擅長虛與委蛇、社交手段高明的阿志,居然這麼快就能跟她有這樣直接的對話,實在罕見。
這女人身上有股偽裝不來的單純跟直接……
「阿志,我在飯店里有一間套房,你們要不要先進去休息一下?可以讓你家大師洗個熱水澡什麼的?」棠羽菓馬上提議。
阿志一听,僵住,楞楞反問︰「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要不要現在馬上就去?」她又催促。
「也好,反正一個半小時後才開拍,這段時間讓大師徹底休息一下也好。」阿志立刻投下同意票。
閉目養神的勾雷尚輕輕嘆口氣,緩緩揚嗓,「阿志,你另外去弄個房間。」
「為什麼?」棠羽菓眨眨眼,連忙表明,「你放心,房間很干淨,我連進去都沒進去過喔,只是為了拿到房間房卡才……」
「你似乎真的很想搶到大師的攝影特輯?」阿志知道她此舉背後意圖,忍不住出言虧她一下。
「別亂造謠!助理先生。」蹲在地上的棠羽菓不高興地抬頭瞪著阿志,用力強調。「不是似乎,是非常、非常想!」
阿志朝天翻個白眼,迅速做出決定,「我去弄間總統套房,你陪大師慢慢走到飯店大廳。」
「好。」爽快答應。
阿志人高腿長,快步往飯店大廳走了兩步,不放心又轉頭交代,「暫時別拿工作煩大師,好嗎?」
「好!」她想也沒想,直接答應。
「別把我當作昏迷病人對待,我還醒著。」听著他們之間的對話,始終閉著雙眼的勾雷尚冷不防出言「當」他們一下。
「走先。」阿志朝棠羽菓眨眨眼。
見狀,棠羽菓立刻朝他比出一個大大的拇指!
阿志離開後,勾雷尚依舊動也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為了配合他,她也依然蹲在地上,仰頭看他。
「要我扶你起來嗎?」她問。
「沒那麼夸張。」勾雷尚在心里無奈嘆口氣。
他不喜歡事情失去掌控的感覺,生病、跟雜志社合作出書都不在他原本的預期里。
棠羽菓又等了兩秒鐘,再次開口提醒,「那個……阿志已經去安排舒服的房間嘍……」
貝雷尚緩緩睜開眼楮,冷冷睨她一眼後,站起身。
見他起身,她連忙跟著站起來。
豈料,起身太急再加上自己本身有輕微貧血,棠羽菓腦袋突然一陣暈眩眼前一片烏黑,身子不穩地輕晃兩下。
她趕緊閉上雙眼,想熬過最難熬的初期。
未料,一只厚實的溫熱大掌突然輕輕扣住她的右手臂。
好溫暖的感覺……寬大的有力手掌好有男人味和安全感。
「你沒事吧?」
粗嗄嗓音傳入耳里,她猛然睜開雙眼,快速眨了兩下,一雙略帶擔憂的黑眸穩穩映入眼底。
他在——為她擔心嗎?
「我、我沒事,這是許多女人都會有的癥狀,輕微貧血,沒什麼大不了。」棠羽菓心跳飛快。
站在他身邊,她不自覺偷偷屏住呼吸。
「是嗎?」他半信半疑的松開手,邁開步伐往前移動。
她快步跟上,發現他走一步的距離,她必須走兩步才能跟上。
「昨晚我看過企劃案了。」
貝雷尚一出聲,她馬上狠狠倒抽一口氣,目光猛然抬頭,瞬間被他早就等在半空中的專注視線抓個正著。
棠羽菓困難地咽了咽唾沫,因過度緊張而全身繃緊。
凝望著她僵凝的神情,他緩緩開口,「內容不錯。」
語畢,他看著她不安的眼神注入大量興奮,雙眼變得亮晶晶的模樣相當迷人。
「不問我的決定嗎?」勾雷尚嗓音沙啞地問。
「你已經有決定了?」她再次狠狠倒抽一口氣!
他沒馬上接話,折磨人的故意沉默了兩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還沒。」
「喔。」她全身放松下來。
「不試著說服我嗎?」他提醒,沒忘記她之所以出現在這里的目的。
聞言,棠羽菓望著他的眼神流轉出堅定。「我一定會說服你!不過不是現在。」他可是病人欸.
「喔?」真意外啊……
貝雷尚表面滿不在乎的輕哼了一句,心口卻因一股異樣情愫猛烈跳動了兩下!
望著她明明想馬上說服他卻閉緊嘴巴的小臉,他嘴角微微勾起。
他倒要看看她可以忍多久?
下午四點,自告奮勇成為勾大師助理二號的棠羽菓,站在游泳池畔,手里抓著從總統套房拿過來的白色大浴巾。
她還沒說服勾雷尚,卻反被他對攝影的專業與投入先征服。
中午全身熱燙到一個不行、進總統套房洗個熱水澡後,立刻倒床昏睡的男人,下午三點回到工作崗位,已經又泡在水里整整一小時。
如果不是對攝影有絕對熱情的人,誰能像他這樣投入工作?
早上在二十公尺之外,感覺還沒現在這麼深刻,直到近距離站在他身邊,才強烈感受到自己對他越來越強烈的佩服,男外還多了復雜的著急與心疼。
嘩啦啦∼
貝雷尚一招手,阿志馬上沖過去,取餅他手中水里專用的照相機,同時伸手拉他一把。
助理二號棠羽菓當然也立刻沖過去,甩開大浴巾,讓他披在濕漉漉的背上,同時阻擋下午吹拂過來的涼風。
在勾雷尚接過浴巾時,兩人指尖不小心踫觸到,她詫異地瞪大雙眼,抬頭望向他——老天爺啊,他的手指好燙!
察覺到她擔憂的視線,勾雷尚卻裝作不知情,轉開頭。
棠羽菓的視線下意識飄向阿志,發現阿志也正看著自己,他對她不著痕跡地搖搖頭,表示他們阻止不了勾雷尚對工作的執著。
泳池另一頭,大批工作人員與出版社老板簇擁著上岸的大明星,蔡可頤一面虛應,一面快步往勾雷尚這里走來。
「大師,後續討論交給我就行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阿志眉頭皺緊,照例飛快整理相機,把記憶卡丟給棠羽菓,讓她把記憶卡放進電腦里讀取。
貝雷尚搖搖頭。「我先看照片。」
一伙人通通聚集在筆電前,照片一張張瀏覽。
蔡可頤是演藝圈出了名、極力要求完美的藝人,看完所有照片,連她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棠羽菓跟阿志同時松了一大口氣,慶幸終于可以結束工作!
「這個動作不行。」
貝雷尚一揚嗓,棠羽菓跟阿志的心同時重重往下一沉,不會吧——
「水中旋轉的動作不行,要重拍。」勾雷尚直接下決定。
他不要命了嗎?棠羽菓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想再下水!
「為什麼?」向來只有她要求一再重來的蔡可頤,首次認為一切完美,卻慘遭要求重拍。「我覺得不管是長發的流動,還是衣擺懸浮的曲線都很漂亮,比我原先想象的還棒!」
「問題出在你的眼神。」面對蔡可頤怒氣沖沖的質問,勾雷尚淡定直至一口。
「你說什麼?」蔡可頤沉下臉,音調拔高兩度。
「這幾張照片你不是閉著眼楮,就是無神地睜著雙眼,我要的是溫柔地凝視遙遠的某一點,不是無辜的清純樣。」
全場所有人听得冷汗直流。
「有差別嗎?」蔡可頤問。
「天差地別!」勾雷尚冷哼。
「天差地別?」蔡可頤音又拔高兩度。
「你是主角,那些衣服只是配角,你眼神不對又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