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晚停電事件之後,滕子焰時時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卻發現余夢芯對他的態度似乎產生了微妙的轉變。
每天早上,她照例親手準備兩人的早餐,而在兩人共進早餐的時候,他總是能發現她那藏不住的愛慕眼神,讓他感到有些頭疼。
既然無意響應她的心情,滕子焰也只能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盡可能避免與她目光相對,希望她可以冷靜下來,認清他們根本沒有發展可能的事實。
盡避在停電那一晚,他的內心也曾有過短暫的騷動,但他很快就找回了理智。
余夢芯不但是好友托給他照顧的人,同時也是他恩人的佷女,再說,她今年才十八歲呀!
充其量,她只不過是個大女孩,而他已經是個二十六歲的成年人了,他們之間不應該有任何感情上的發展。
既然他對好友承諾過會妥善照顧她,因此他唯一該做的,就是讓她能夠過著平靜、安全、舒適的日子。
至于感情上,他不想傷害她,所以更不該給她任何期待,這樣她才能早一點清醒。
「子焰哥,今天的早餐我做了法式吐司、香煎培根還有炒蛋,還榨了新鮮的柳橙汁。」余夢芯笑咪咪地說。
「真豐盛,辛苦你了。」滕子焰走到餐桌旁坐下。
「我喜歡做這些,所以一點也不辛苦。子焰哥快嘗嘗,看味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滕子焰嘗了幾口,點頭贊賞。
「你的手藝真的很好,昨天的日式雞蛋卷也做得很棒。」
「真的?能讓子焰哥吃得滿意,那真是太好了。」余夢芯開心極了。
她那發自內心的笑容看起來既甜美又燦爛,讓她美麗的臉彷佛散發出柔美的光暈,也讓滕子焰的視線不自覺地停留她臉上。
察覺他的目光,余夢芯微微臉紅,羞怯不已。
當滕子焰發現她含羞的神情,這才趕緊回過神來。
懊死!他是怎麼了?明明打定主意不讓她繼續對他抱著期待,怎麼還有這樣的反應,要是讓她陷得更深,那可就麻煩了。
滕子焰收回視線,刻意將所有注意力放在盤子里的早餐上。
「晚上我來幫子焰哥做消夜吧?」余夢芯興致勃勃地提議。
滕子焰一愣,立刻搖頭婉拒。「不用了,我幾乎每天都很晚才回來,你先睡,別等我。」
「沒關系的,我也沒那麼早睡,況且做消夜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余夢芯急急地說。
「不行,我回來時可能都已經超過半夜十二點了,小孩子別太晚睡。」
她一听,忍不住蹙起眉頭,噘起紅唇,抗議地宣告道︰「我已經十八歲,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雖然她跟他相差八歲,也還只是個學生,但她可不希望被他當成還沒長大的小朋友。
余夢芯望著眼前的男人,多麼希望滕子焰能夠明白她的心情。
從這段期間以來那些臉紅心跳、怦然心動的反應,她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
想想,其實這一點也不值得驚訝,畢竟他是這麼的俊美迷人,她又怎麼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原本她就對他有些心動,停電的那一晚,他溫柔的擁抱與安慰,更是讓她的心無法自拔地陷了下去。
餅去從來沒有人能像滕子焰,讓她在黑暗中也能感覺安心,也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讓她產生想要一直賴在他懷中的渴望。
她想,他肯定就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既然已如此認定,她更壓抑不住那份想要更靠近他的沖動。她渴望能讓他更加喜歡她、呵護她、疼愛她,不只是哥哥對妹妹那樣的照顧,而是戀人般甜蜜熱烈的感情。
對于她的宣告,滕子焰只是淡淡地說︰「對于一個已經二十六歲的人來說,十幾歲真的只能算是個孩子呀,成年人的世界,要等幾年之後你真正長大了才能了解吧。」
听出他刻意強調兩人的年紀差距,明白表示他們是「成年人」和「小孩子」,余夢芯神情一僵。
他……肯定察覺了她的心意吧?現在之所以這麼說,大概是故意要給她一個軟釘子踫。
難道她真的不能與他談感情嗎?就因為年紀的差距,這讓她怎麼能接受?明明十八歲已經不小了呀!
看著她那一臉受到打擊的表情,滕子焰的胸口一緊,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罪惡感。
他按捺住安慰她的沖動,因為那恐怕只會讓情況變得更復雜。
匆匆吃完早餐之後,滕子焰便拎起公文包。
「好了,我該去公司了。」
余夢芯聞言急忙站起身,想要送他到門口,結果因為太過倉卒,不小心被桌腳絆了一下。
「哎呀──」
「危險!」
瞥見她身子失去平衡,滕子焰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將她拉進懷里。
這個意外嚇了余夢芯一大跳,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急促地喘氣,一會兒回過神之後,發現自己被他抱在懷里,白皙的臉立刻泛起紅暈。
「子焰哥,謝謝你。」余夢芯輕聲道謝。他保護的舉動,讓她的心里綻放出一朵朵甜蜜的小花。
一對上她那嬌羞欣喜的神情,滕子焰的胸口霎時掀起一陣騷動,懷中柔軟的身軀,也讓他不禁想起停電那一晚抱著她時的情景。
他像被燙著似的匆匆放開她,轉頭避開她含情的目光。
「沒什麼,不用客氣,我該走了。」他語氣僵硬地說完後,也沒等她回應就轉身大步出門去。
他那明顯的回避態度,讓余夢芯臉上的笑容僵住,心情也霎時從雲端跌落谷底。
像這樣忽喜忽憂、患得患失,分明就是墜入愛河的癥狀,偏偏她喜歡上的人似乎不打算響應她的感情。
難道這段感情還沒有機會展開,就要夭折了?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接受她呢?
晚上將近十二點,滕子焰佇立在住處的大門外,兩道濃眉皺得死緊。
他瞪著緊閉的門,手里緊握著鑰匙,眼底閃動著掙扎的光芒。
懊進去還是該離開?他一時竟沒了主意。
這段時日,他刻意回避余夢芯,沒有給她半點回應,雖然他心里相信自己這麼做是對的,心情卻是異常沉重。
每當不小心對上她那充滿期待、含情脈脈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嚴重地擾亂他的心緒。
這樣的情況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變得愈來愈強烈。
今天早上,當他告訴余夢芯,今晚下班之後他要和朋友聚會,很有可能三更半夜才回來,要她早點睡覺,不用等他,結果看見了一張受傷的臉。
子焰哥,你是不是討厭我?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當時她咬著唇,以哽咽的語氣這麼問。
「唉!L滕子焰嘆氣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
他怎麼會討厭她呢?他這麼努力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也是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
盡避對于她的心意,他已經很清楚了,但他更清楚的是她並非他可以談感情的對象。
就算不在乎年紀的差距,事實上,八歲也不是什麼太過離譜的差距,他心里最介意的是她的身分。
當年余家對他有著天大的恩情,他該好好的報答,而不是和他們想要保護的人有感情上的糾葛。
倘若他真的回應她的感情,豈不是辜負了好友對他的信任?豈不是愧對有恩于他的余伯伯?
每當一想到這里,滕子焰就覺得自己隱隱蠢動的心仿佛被一句無形的咒語牢牢地桎梏,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智。
可是,雖然他確實那麼做了,但是不知不覺中,余夢芯那充滿期盼,含情脈脈的目光已深烙在腦中,每每在不經意時浮現腦海。
今晚,他本來真的約了久未踫面的大學好友相聚小酌,但是一想到她正一個人待在家里,猜測著她是不是正在傷心難過,會不會正孤單地掉眼淚,他就不由得心浮氣躁。
結果,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提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