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滿了官少飛親手烹煮的成品,不管是三杯中卷、九層塔烘蛋或女乃油燭蟹等等,堪稱色香味兼具的每一道菜肴都讓人食指大動,也讓秦兆艷忍不住驚嘆連連。
「哇!喔咿系……猴腮雷欸!這些真的是用從我家冰箱里拿出來的食材做成的嗎?」
「沒辦法,只能這樣子,冷凍庫的肉類不好處理,不像海鮮一樣可以沖水快速退冰,冰箱里也只剩下蔥啊姜啊與九層塔,還好找到一些女乃油、味噌和柴魚片,就勉強湊合、湊合,將就一下吧!」嘴巴說將就,他的臉上卻難掩自豪。
「這樣就很了不起了,你真的好厲害。」
「原來你現在才知道我很厲害?嗯,看來我平時真的太低調了。」他幫她盛了一碗鮭魚味噌湯,繼續厚顏的說。
「听了會想吐,怎麼吃得下呀?」她佯裝嘔吐的動作。
「吃不下?沒關系啊!我吃就好了,女孩子還是不要吃消夜比較好,免得愈來愈胖。」他拿起碗筷,還真的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也太不客氣了吧?你是客人欸!」她明明想罵人,卻忍不住笑了。
「是嗎?我怎麼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客人?」他聳聳肩,將手邊處理好的蟹肉放入她的碗里。「所以你也不用當自己是主人,不必費心招呼我,千萬別跟我客氣,自在就好。」
「噢!好,謝謝你,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是誰該跟誰客氣來著?秦兆艷陪著他裝腔作勢一番之後,笑得更開懷。
此起彼落的笑聲讓向來靜謐的宅院變得熱鬧,幾盤急就章的菜肴,他們吃得津津有味,開啟的話匣子更是熱絡,就這麼吃著聊著喝著,不自不覺間,那瓶頂級紅酒也慢慢的快被喝光。
酒精熨紅了他們的肌膚,燒炙了他們血管里的血液,澎湃的熱血也形成一股自然的力量,摧毀了兩人之間原來的藩籬,讓他們少了顧忌和矜持,話題不再設限的暢所欲言,隨著酒精灌入體內,所有的心事也像那被灌出來的蟋蟀一般傾巢而出……
提到父親,秦兆艷依然忿忿不平。「他要再娶,好歹給我一個比較合理的說法,可是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都是為了我女乃女乃,他要再娶是因為想沖喜,讓我女乃女乃的病情快點好起來。」
「沖喜?」官少飛也感覺頗為訝異。
「是啊!是不是很扯?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想做的,就不要找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還有,更過分的是,他居然為了那女人威脅我,說我如果不回去,他就要切斷我所有的經濟來源。好啊!切就切!既然他不要我這個女兒,那我也不要他這個爸爸!我不需要依賴他什麼,隨便找個工作,就不相信我會養不活我自己。」秦兆艷愈說愈火大。
「你要找工作?那……要我幫忙嗎?」他微微沉吟著什麼。
「不用!我不要再倚賴任何人,我要靠我自己!」發下豪語後,她沖著他傻笑,眯起略微迷離的醉眼。「你說你小時候的志願是要當孫悟空,那你知道我小時候最想要什麼嗎?我想要照妖鏡。」
「照妖鏡?」
「嗯,就是二郎神楊戢身上掛的那個啊!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媽有了它,只要拿出來那麼一照,就可以馬上發現哪個是狐狸精,多省事啊!見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就不用老是被硬拖去幫忙捉奸。你知道嗎?我從小就開始學習捉奸的本領,如果要來個什麼認證的話,我現在說不定是甲級的,呵呵呵……」她努力擠出笑容,卻顯得牽強而夸張。
「不過……如果你媽真的有照妖鏡,說不定她就不會嫁給你爸了呀!」官少飛一時口快。
「是喔!因為……最大的妖其實就是……我爸?!那……慘,真的慘。」她快速收斂笑容,略顯失神的盯著他,然後點了點頭,發出哼笑的同時,眼眸也迅速聚攏水霧。
「欸,這個……」要命!莫非他也醉了?怎麼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看著她垮下肩膀的失落模樣,他刻意挪動身子,更加趨近癱入沙發的她,而且還伸手捧住她的臉龐,煞有介事的說︰「讓我看看。」
「看……看什麼呀?」有點燙欸!是他的手指還是她自己的臉龐呢?她愣愣的直視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
「看看熟了沒有。」
「熟?什麼熟了?」
「你啊!我發現好好的一只斗雞好像不見了,我就想到那個廣告,想說這只斗雞該不會也拿去做成雞精了吧?」他很認真的審視著她,專注的眼眸綻放出絕對懾人的光芒,嘴巴卻說著讓人啼笑皆非的話。
「什麼做雞精?你才拿去裝罐頭啦!我是斗雞,那你是什麼?斗牛嗎?」
「嗯,斗牛做成罐頭還是牛肉罐頭,不過我比較喜歡易開罐的。」
「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再次成功的逗笑了她。
「就是像這樣,你這樣笑起來多好看,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首先迷倒的是他的手,那忘情捧著她的臉龐而未及時縮回來的手。
他是想逗她笑,可是她怎麼可以笑得這麼……這麼可人?
輕觸著她的臉龐,如絲般滑溜的感覺摩挲在指月復間,那如早春花苞般粉女敕的笑靨,更是散發出強烈的吸引力,讓他久久無法釋手。
「你……干嘛呀?厚!我知道了,花言巧語,這個就是你們男人專門拿來哄騙女孩子的招數,對吧?」他……他的臉怎麼愈靠愈近?他的嘴幾乎要觸及她的了……
劇烈起伏的胸口讓秦兆艷再度以為那顆心又要從胸腔蹦出來,勉強在腦子里組織的章法也索勝說出口,彷佛這樣做可以點破某些難以啟齒的想像空間,也得以稍緩自己的不適感。
「什麼花言巧語?我干嘛要哄騙你?」他說的是真心話。她可以請他放手,但就是不能質疑他的話……雖然他還是沒打算放手就是。
「是啊!你哄騙我做什麼?要哄也應該是……是夏之玥才對啊!就像現在……現在你本來應該跟她在一起才對,卻在這里,笨哪!」她被自己的話搞得五味雜陳,勉強揚起嘴角,揮開他的手。
「你又罵我笨了!我愛在哪兒就在哪兒,你會不會管太多了?我就是高興這時候在這里,在這里有什麼不好的?老子我覺得爽就好。」他被揮開的手直接轉移陣地,往她的頸子一圈,作勢要掐死她。
「喂,我是為你好,好心沒好報喔……」她閃躲著他虛張聲勢的手,整個人仰倒在沙發上,發出咯咯笑聲。「好好,你愛在這里就在這里……你爽就好,隨便你了……」
真的……可以隨便他嗎?爽是好,可是……
一旦爽過頭了呢?
闢少飛凝望著她散發出青春芳澤的嬌靨,胸膛貼覆著那屬于女性的豐滿柔綿,正隨著急促的呼吸而更加明顯的磨蹭著胸肌,一起一伏的帶動某種魅惑人心的波動,同時也悄悄的刺激了他某種亢奮的神經,某種模糊的欲念在悄然醞釀。
此時此刻,落在他眼里的她,不再是那個有稜有角的恰查某,而是一個微醺嬌憨而惹人憐愛的小女人;而他,則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跟她,一個男人和女人。性別區分的意識也挑動了某個敏感神經,更具體的描摹出他在心底發酵的奇妙情愫。
那是一種強烈而復雜奇妙的欲求,渴求的沖動在體內亂竄,讓他暗暗咀嚼到某種痛楚;只是,除了佔有之外,同時間他一樣想要付出更多一點什麼,因為單就感受到她的一顰一笑已受到自己的影響,那種驕傲和滿足就讓他感覺到一股甜蜜……
甜蜜和痛楚交相的纏繞著他,愈繞愈緊,緊到讓他備感緊繃而灼熱,就像有股來自底層的熔岩地漿正在直直騰冒,沒命的想要沖撞出一個出口……
直到循著那出口的方向……是她!他的來自她!所有釋放的出口指標也是她!
他想吞沒她微噘的亮澤紅唇,想吸汲她不經意舌忝舐唇瓣的粉紅小舌,連同那聲聲如shen\吟的性感嬌喘給並吞下月復。
被喚醒的原始力量在體內沒天沒地的擴張,他定在她身上,緊繃的身軀就像一把拉滿的弓,待發的等待著剎那間的沖剌。
秦兆艷抬起眼眸,望著他,心頭一凜。
他原是氤氳的雙眸已經冒著烈焰,那火花躍在她的眸底,也躍入了她的心頭。
他專注而熱烈的目光,直接拂亂了她的心;那隱含侵略的熾焰,讓人備感威脅;卻又另有一股甜膩也隨之滋生,因為就在此時此刻,他的眼里只有
她……唯一的是她。
只是,成為他的唯一,竟讓她甜蜜這般?這代表什麼?視線與他交纏著,她的心中也交織著某種復雜思緒……
「喂,你……好了啦!這樣子有點……不舒服,我覺得頭暈……」不行了!她向來就是無法忍受太多復雜的人,更受不了這種過度曖昧的氛圍。
「頭暈?你醉了嗎?」他非但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還更加朝著她俯湊而下,臉上的微笑隱約含著某種期待和試探。
「醉?拜托!這點酒,我怎麼可能會醉?」再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醉,好嗎?更何況沖著他「不懷好意」的眼色,她當然不能先說自己醉了。
「那怎麼會暈呢?上次在車上你也是說暈……」
「對對,就是像上次那樣的暈。」她才不讓他繼續追究這個原因呢!「可是,上次你是因為暈車,現在你又沒坐車,怎麼還會暈車?」她坐的是他的懷里,她暈的感覺是來自于他……演繹至此,他眼里的光芒更亮了,話里的試探意味也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