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是顧瀟瀟這樣的。
不僅逃跑計劃沒成功,還稀里糊涂的被蘇維良勾上了床,而這件事她還偏偏不能去指責蘇維良,因為昨晚從頭到尾她都是清醒的,可是她怎麼覺得自己醉得要命?全程都覺得暈暈的,竟然傻得沒去反抗。
當她回神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她赤條條的躺在蘇維良的床上時,一度以為昨晚的事是一場夢,可是身上的嫣紅吻痕卻在提醒她昨晚的戰況有多激烈。
彼瀟瀟真的覺得懊惱極了,她怎麼能做出這種傻事來?
在挪威接受了四年教育的她並不會為了這種事尋死覓活,只是覺得蘇維良是個馬上要結婚的男人,現在發生這種事讓局面變得很混亂。
坐在床上冷靜了好一會,顧瀟瀟才翻身下床,可是下床後才發現這房間沒有她的衣服,昨晚那件還丟在餐桌上。
她揉著腦袋找了一圈,也不敢就這麼光著身子回房間拿衣服,于是只好翻了件蘇維良的襯衫穿上。
來到一樓時,蘇維良正在飯廳里吃早餐。
彼瀟瀟在樓梯轉角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靠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蘇維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說︰「早。」
說完他就垂下眼,掩去了眼底閃過的驚艷,他為什麼會覺得顧瀟瀟很美?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顧瀟瀟是個很平凡女人,可是或許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自己被她吸引罷了。
自從四年前兩人發生過關系之後,她對自己的吸引力似乎更強烈了,就好像是欲/望忽然被勾了起來,但始作俑者卻就這麼逃跑了,于是蘇維良就這麼被她吊了四年的胃口。
昨晚的事非但沒有讓他的欲/望消退,反而有越發膨脹的趨勢。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腦袋出問題了,欲/望膨脹得連看她素面朝天、頭發凌亂的穿著自己的襯衫都會覺得很誘人。
他有時會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陌生,但她還是顧瀟瀟,有點呆、有點傻,不同的只是她會反抗、會逃跑,也會牽動自己的心了。
他回過神來,只听她說︰「我們談談吧。」
蘇維良抬頭看向她,「談什麼?」
他的眼神逼得顧瀟瀟肩膀一縮,但她還是挺直了腰說︰「昨晚的事就當……就當沒有發生過好了,你……你馬上就要結婚了,我不希望這件事干擾到你。」
她說完後都覺得自己真的好懂道理,可是嘴上這麼說,她的手還是有些顫抖,泄露出這件事帶給她的驚慌。
蘇維良放下刀叉,目光深沉,「什麼意思?」
彼瀟瀟一哽,不知道還要怎麼說得更清楚,「就是……就是說不干擾你啊。」
蘇維良目光忽然一閃,身子往後一倚,「你確實干擾到我了,昨晚你的行為令我憤怒得失去理智,才發生了那種事,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該負責,更何況你的第一次就是給我的,所以我在考慮要不要重新履行和你的婚約。」
重新考慮婚約?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顧瀟瀟的頭上炸開。
蘇維良探詢的端詳著她的表情,捕捉到她的恐慌令他十分不悅,「怎樣,你不願意?」
彼瀟瀟呼吸一顫,「這樣……這樣對麥小姐很不公平。」
她才不要再度陷入婚約的牢籠。
蘇維良聳肩,「這個你不用擔心。」
他終于找到借口取消了和那位「麥小姐」的婚約,自然不會給顧瀟瀟拒絕的機會,「反正我們現在該做的都做了,你也住在我家,所以結婚不過就是個形式,因為之前有準備,婚禮應該很快就能舉行。」
婚禮?顧瀟瀟又被狠狠的炸了一下。
這次她被炸得突然站了起來,下意識的說︰「我不能結婚。」
蘇維良一愣,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這次又是為什麼?」
她怎麼敢還拒絕?他的火氣又被點了起來,于是站起來,一手撐在餐桌中間,探過上半身湊到顧瀟瀟的身前,渾身迸出了一股陰森森的戾氣,「顧瀟瀟,我到底是哪里令你不滿意,讓你死都不肯和我結婚?」
因為你太凶、太愛欺負我、太愛揍人了……
彼瀟瀟當然不敢這麼說,只是說︰「不是因為你,是我,是我的問題。」
蘇維良眯眼,「什麼問題?」
彼瀟瀟吞吞吐吐,「我……」
蘇維良不耐煩起來,「如果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麼就乖乖的嫁給我。」
他的威脅令顧瀟瀟精神一凜,然後腦袋一熱就月兌口而出,「因為……我懷孕了。」
話一出口,兩人都有些愣了。
彼瀟瀟只恨不得掮自己幾個耳光,天下借口千千萬萬,她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個來?
但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也由不得她挑挑揀揀了,只能迅速的在腦袋里編排一下,讓這個理由變得有說服力些。
她感覺到蘇維良的目光迅速的又冷了幾度,令她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氣,手心里也沁出了一層黏膩的冷汗。
蘇維良有些呆,「什麼?」
彼瀟瀟硬著頭皮,一閉眼,「孩子不是你的。」
一般故事發生到這個階段會產生強烈的矛盾沖突。
自己一直揚言要娶到手的女人忽然說自己懷孕了,孩子還不是自己的,換成誰都會無法忍受的吧?可是蘇維良偏偏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這不是怒極反笑,而是純粹的嘲笑。
在听見顧瀟瀟說出那句話之後,蘇維良先是愣住,接著就覺得心頭一陣釋然,啊,是了,這才是顧瀟瀟風格,這麼無厘頭的理由只有她能說得出來。
換言之,蘇維良完完全全的不相信。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氣惱顧瀟瀟反覆逃跑的行為,但他在這件事上卻十分的信任顧瀟瀟,即便是她親口所說,但他還是覺得顧瀟瀟一個會在國外和別的男人發生什麼。
不過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和她硬踫硬的蘇維良了,對付這個小女人必須采取迂回策略。
不過在當下,憤怒倒是真的,他真沒想到她為來不和自己結婚,能想出這種可笑的理由來。
于是蘇維良冷冷的哼笑了一聲,「呵,懷孕了?」
彼瀟瀟咬了咬牙,心里慌得厲害蘇維良的目光從她的肚子又滑到她的臉上,「孩子是誰的?」
彼瀟瀟咬唇,她怎麼知道是誰的!
蘇維良戳穿她,「不知道?」
他又迸出一聲冷笑,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手心冰冷的溫度令她微微一顫,「走,我們去醫院檢查。」
說著就拉著她往外走。
彼瀟瀟下意識的叫喚了一聲,然後伸出另一只手壓住蘇維良扯著她的大手,「不!」
看蘇維良轉過頭來盯著她,她喘了喘,音量又小了不少,「我……我不要檢查,不管孩子是誰的,反正、反正……」
她撩開眼睫看了他一眼,狠心說︰「反正不是你的。」
蘇維良只覺得頭轟的一聲響,他手上更加用力,鎮定的說︰「既然不是我的,那就去打掉。」
彼瀟瀟手上一痛,又是一股外力扯著她往外走,去打掉?打個毛線啦!
她心頭一慌,腳一直劃著地面被拖著走,眼看著就要被他拽出去,要是真的去了醫院,那不是會露餡?顧瀟瀟頭皮一麻,然後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股力氣,就這麼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在蘇維良握著拳回頭的時候,她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後退了好幾步,「我不去醫院!」
「顧瀟瀟。」蘇維良擠出了幾個字。
「我……我不去。」顧瀟瀟搖著頭後退,然後一咬牙,不敢再看蘇維良鐵青的表情,逃也似的回頭跑上樓了。
一路頭也不回的跑回房間,關上門之後心還在突突的跳著,她驚魂未定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一會才回神,她怎麼能想出這麼蹩腳的理由來?這下倒好,還要花心思上閥這個謊,可是她該怎麼繼續編下去?
彼瀟瀟沿著門板蹲下去,頭疼的捂住腦袋,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寧死不去醫院了。
一樓客廳里,蘇維良正在看著自己的拳頭生氣,她甩開了自己的手,她居然敢甩開他的手,那接下來她是不是就要甩了自己了?蘇維良咬牙,狠狠的把手放下去,他真的是不能再忍了,一定得想個辦法讓這個女人屈服。
他靜默了一會,忽然目光一閃,接著就去沙發邊拿起電話,打了個電話給助理。
「幫我訂個房間……嗯,明天我就過去,大概住兩個星期。」
彼瀟瀟一直躲在房間里,連晚飯都不敢出去吃。
第二她戰戰兢兢的下樓,卻發現餐桌前蘇維良總會坐的位置是空著的,她松了口氣,又面露疑惑的走過去坐下,阿珍正端了粥出來,見她出來就笑著打招呼,顧瀟瀟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然後看了看自己對面的空座位。
阿珍看出了她的意思,很貼心為她解惑,「蘇先生出差了,恐怕要兩個星期後才回來。」
「出差?」顧瀟瀟微微一愣。
「是的。」阿珍沒再多說,回身進了廚房。
彼瀟瀟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眼珠滴溜溜的打轉,蘇維良走了-這不正是她的好機會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放棄自己,暫時消失一段時間給她離開的機會?
彼瀟瀟沒有吃早餐的心思,立刻又上樓,十分俐落的開始收拾行李,當她把衣櫃里所有的衣服都擺在床上的時候,動作又停了,瞬間覺得有絲絲的失落涌上心頭。
蘇維良就這麼走了,恐怕是真的生氣了吧,可是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顧瀟瀟搖了搖頭,開始安靜的收拾行李。
心頭的異樣始終揮散不去,眼眶竟然還有些熱熱的,顧瀟瀟收拾一會就會停一停,思考著自己這樣說謊好不好、如果被蘇維良識破了會怎樣。
不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也只能走了,蘇維良八成也不想再看到她了。
彼瀟瀟嘆了口氣,把行李箱放好,然後將父親的遺照穩妥的放好,接著搬著行李下樓。
下到一樓,她已經氣喘吁吁,她沒看到阿珍,就拖著行李直接來到大門口。
當她氣喘吁吁的拉著行李、抱著照片打開大門的時候,首先就看見兩個保鏢。
彼瀟瀟當時就呆滯了。
保鏢看見她,立刻就擋在門前,禮貌的對她點了點頭,「顧小姐。」
彼瀟瀟抱緊了懷里的照片,「你們……」
保鏢面無表情的說︰「蘇先生讓我們來保護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