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靜默,也在心底,咀嚼著他的話。
她可以將此解釋,大少爺把她當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不開心她與景平之過從甚密?
她不急著解釋原因,就她對他的了解,當務之急,是要先安撫好他的情緒才是。
而她……選擇了從未主動做過,卻又非常熟悉的事……
坐上他的腿。
這動作不困難,只是以往都有他的助力幫忙,現在她則是完全靠自己的力量上去。
小臀坐上他左邊內側的大腿上,速度並不俐落,反而有些別扭,她讓身子略微調整一下,不料,車身這時卻遇到突起物而顛簸一下,搖晃的不只車身,她霎時失去重心,眼看就要甩回自己原本的位置……
沒想到腰間突然伸來一只手臂,強而有力的再將她撈回懷中。
接著,他毫無預警的用手掌撫向她的後背,再使上些許力道,壓著她的身子,讓她的胸口無所隔閡的緊貼著他,讓本來僵硬的背脊軟了下來,臉頰也服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然後,當馬車再度穩駛,他還沒有放開她,而她也沒想過要離開……
現在的她,很嬌,很媚,很軟,很乖。
她知道,他喜歡她這樣。
「大少爺別氣了……是離兒不對,以後不會了……」離兒躺在他的胸上,吐氣如蘭的在他頸間細細說道,嬌女敕的嗓音,盡是撒嬌。
他低頭,唇就在她額上,差一寸就可以印上。
「嗯?不會什麼?」他嘶啞的問。
「離兒……不會心里有別人……」只有他,也一直只有他而已。
他見到身前的人兒,小臉已經紅透,微眯的眼眸,有嬌憨的美。
他貪戀這時的她,更戀她說出來的話。
「那……心里可有我?」他在誘哄,用他累積兩世的情愛,在勾引著她。離兒有些傻愣了。她可以回應嗎?她可以說出實話嗎?
事實上,她想,實際上,她也做了。
她埋首在他肩窩里面,大有兔子不探出頭的嬌羞。
輕輕的,柔柔的、她點了頭,「離兒心里只有你。」
瑞木修言笑了,笑得含蓄、欣慰。此時的他才恍然醒悟,這麼多年來,他就是等著她的點頭,和一句「心里有他」。
離兒也笑了,透過錦衣傳遞過來的溫熱,她感覺到他的心跳,一震一震,是讓她安心的頻率,同樣交付真心的情悅,不悔不變。
這是他的小心機,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剎那。
他與離兒之間的第一個吻,他用在杜絕另一個人的痴心妄想上頭。
景平之只是依照著袁管事突然下達的指令,在入夜前,將帳冊秘密的拿到靜園。
要避過任何人的耳目,也不能讓其他奴僕看見他,他只能選在大當家書房外,離書房最靠近的窗台邊靠著、等著,等待可以進入書房的機會。
當他伸長脖子,要探看屋子里頭是否有人時,案桌前的燭台,卻突然被人用香點著。
內室開啟了一屋子的光芒,他認得點燈人的身影,那是他的小主子,他心生向往的小泵娘,離兒。
是離兒的話,那就好辦多了,他可以出聲喚她,辦好袁管事交代給他的任務,而事後,他又有片刻時分,可以與她相處。
但這一切,在那個人從後面靠上她之後,全都化為烏有。
燭光一明,人也清亮,瑞木修言從離兒後方探出手,取走她提著的線香。對他的動作,她有些訝然,本能的轉過身子面對他,也因此,錯過了窗欞外頭那佇立的身影,帶著錯愕及落寞的神情。
「大少爺?怎麼了?」這句話,她今日已經問過兩遍了。
前一次問,她把心都給交出去了,那這次呢?
他貼上她的身,靠得很緊,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氣息,有一直以來都存在的味道,一股清茶香味兒,混合他男性的麝香,有點溫熱,如茶濃郁,令人眷戀,令她心迷。
大手按上離兒的雙肩,輕輕地扳正她的身子,讓她正視著兩人的距離,是這麼無所保留。
而前有他,後有案桌,她幾乎是被他困住的小兔子,無處可逃。
他傾身,輕問︰「爺想吻你,允嗎?」
離兒的眼光迷離了,在他纏纏戀戀的問話中,「吻?是什麼?」
別怪她不懂,因為她真的不懂,追究起來,也是他保護過度給造成的。
「傻姑娘,只管應許就好。」他從娃兒養她到成了姑娘,他的姑娘,還需要他一步步的教導她,七情六欲中的.
一句姑娘加個傻,也好過他總是丫頭、丫頭的喚,這不代表,她在他眼中,不再只是個學生、孩子、小婢?
他的要求,她怎能不應許?怎麼舍得不應?
她頷首,他隨即覆上。
他先用唇片吮含著軟菱,很輕,不是很用心,但也足以讓離兒陷入其中。緩緩的,他加重吻的力道,吻的深度,索求越多、越深。
在他確定離兒已然沉迷,美眸密闔,他才厲陣一睜,目光朝窗台外的幽暗射去。
如他所料,景平之目睹一切。
然後,吻,還在持續。
瑞木修言的長臂卻越過懷里的人兒,探至窗台邊的某處。
他的瞳光,他的手掌,讓景平之以為,他就要化作厲鬼,將他勒脖掐喉,他嚇得倒退數步,帳冊散落滿地,他還沒有回神,卻只看到,那人手指一拉,竹簾垂降。
內室,依然明亮,而他,置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