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她哪里被馴服了?她還是當初的她!海嵐氣沖沖的離開餐廳,惱怒地想。
難道……不是嗎?她的腳步漸漸地放慢,想起自己的心情確實轉變了,由最初對他心存反感,然後一點一滴的改觀,到現在她已喜歡上他。
這個過程,不就跟馴獸,樣嗎?
她甩甩頭,不想被譚烈權的言論左右她的想法,符凜對她是出于真心的,對不對?
符凜是個精明厲害的商人,他沒道理不明白這是穩賠不賺的交易。
就是因為她清楚這點,所以她才會相信符凜對她是真心的,否則他應該娶那些名門千金,不是嗎?她記得自己曾為此向他發飆,而他亦乘機對她示好。
想起他那次拐彎抹角的告白,壓在心頭的陰霾立刻被掃走,她的唇畔勾起淺淺的弧度。
她實在不應該為不相干的人的片言只字生悶氣。
但是……
半垂眼臉,她微微地嘆了一聲。不諱言的是,她確實很渴望得到自由,她一直都覺得自己被困于海家,當她有能力振翅飛翔時,卻被送進其他牢籠里。
可這次有點不同,因為她並不討厭被束縛。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她從手袋里將手機拿出來接听。
「你忙完了?」符凜的視頻會議不是應該還在進行中嗎?
「暫時休息一下。」符凜回道。「因為我想听听你的聲音。」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穿過鼓膜,重重地敲打她的胸口,令她的臉頰陡地變得火熱,「別胡鬧了,快點處理好公事,不就可以早點回家嗎?」
「你是拐個彎說想我?」符凜笑問。
「我倒想知道你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她反問。
「難道不是嗎?」他以問題回應。「我這麼的想你,你真的一點也不想我嗎?」
他越來越愛甜言蜜語了。她羞怯地想。
「一點點。再聊下去的話,你的視頻會議不就沒有結束的時候嗎?」
「遵命,老婆大人。」
他一句老婆讓她綻放出更甜蜜的笑容。
不舍地與他結束對話後,她頓時感到寂寞極了。她要是坦率地承認想念他的話,他是不是會丟下工作陪伴她?
她搖搖頭,她並不希望自己變成像母親那樣為愛放棄一切的女人,因為深愛父親,即使自己並不是對方唯一的愛,仍然甘願待在對方的身邊,就算遭到元配的欺壓,母親還是不吭一句,始終如一的死心塌地。
大概是母親的委曲求全讓她對愛情失望,可是在符凜的疼愛下,她對愛情的憧憬仿佛重生了,她甚至願意放棄自己一直渴望的自由,也不願傷害符凜。
原來,她只是一直不願承認心中真正的想法,為了不讓自己承受失望,于是推說她一點也不渴望愛情。
不知怎的,她忽然間很想見到符凜,好想告訴他,她心中的想法,好想、好想,然而理智上她很清楚他現在正忙著,所以她努力按捺心情,決定先回家,做些身為妻子該做的事。
回到家後,她先沖了個澡,接著動手做了兩人份的簡餐,也為他放好洗澡水。
以毛巾擦拭著頭發上的水滴,她窩在沙發上等待著符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室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也清晰可聞,她握緊手機,屏幕顯示她並沒有漏接任何來電,心中原本溫熱的期盼慢慢地摻雜了擔心,莫名的不安在胸腔蔓延,令她變得坐立不安,猶豫著是否要打電話給他。
她這麼做的話,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她明明就知道他在公司里忙碌,他們不久前才聯絡過,要是被他誤會她不信任他怎麼辦?她真的不想他們向前邁進的關系會為此蒙上一層陰影。
心中明白這也許是杞人憂天,但這念頭浮現的同時,她再次意識到自己有多在乎符凜。事實擺在眼前,不僅僅是喜歡上,她是徹底地愛上她的丈夫,所以才會受他的一言一行牽動情緒。
當她再也按捺不住要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金屬的撞擊聲令她驀地從沙發中彈跳起來,正好對上剛進門的他的雙眸。
「怎麼了?!」
唉進家門,便看見海嵐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下一秒鐘,他感到有一股沖力撞進懷里,「噢。」
臉蛋埋于他寬厚的胸膛,她汲取他溫暖的氣息,懸在半空中的心霎時安穩著地,兩手揪住他的衣襟。
她從不知道愛情可以讓人如此患得患失。
「好想你……」她以輕得不能再輕的音調呢喃著。
「小傻瓜。」隱隱察覺到她的心思,符凜逸出喟嘆,兩手輕輕環住她的腰背,「不好意思,我晚回來了。你在擔心對不對?」
盡避如此,他還是不由自主地為此感到高興。
「才、才沒有!」她兩頰微紅,陡地悶悶地說︰「我只是覺得浪費了我做出來的簡餐。」
听出他聲音中摻雜些許的得意,所以她一點也不願承認自己是真的擔心他。
「怎麼會浪費?我會全部不剩的吃完。」他輕擰她的鼻頭,沒有逼迫她坦承什麼,「我快要餓死了。」
就算他並不餓,但為了讓她展現笑顏,這點善意的謊言理應被原諒。
他的回應讓她一掃胸口的悶氣,她微微一笑,「我把它弄熱吧。」
「好。」他松開手,看著她像只蝶兒般走進廚房。
如此平淡的夫妻對談讓符凜覺得胸口漲滿了濃濃的幸福感,他以溫柔得能滴水的神情看著她縴瘦的身影,眼底的笑意不斷地加深。
靶受到他的注視,海嵐偏頭橫了他一眼,無聲地控訴他這是在騷擾她。
他聳聳肩,並不打算收回視線。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唇畔掛著的弧度加深,有種抓住幸福的感覺。
然而在靜謐空間中享受寧靜甜蜜氛圍的他們完全沒有想過,就算是再平凡的幸福,也會讓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以致忘記了身旁有著虎視眈眈的眼眸,以及緊接而來的危機。
偌大的飯店的總統套房內有一對男女正在喝酒聊天。
「看來這瓶七六年的紅酒很合埃夫達小姐的口味。」譚烈權搖晃著酒杯,深紅色的液體在杯內劃出漂亮的弧度。
「叫我伊莉絲就好了。」身穿低胸貼身長裙的伊莉絲毫不掩飾地展現她姣好豐滿的身體曲線,一點也不因為對方只是才認識而感到羞赧,「我想你也不會介意我叫你烈權吧?你特地送來這瓶紅酒,就代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吧?」
「當然,誰不想有伊莉絲這麼漂亮的朋友?」譚烈權反問。
「呵,真會說好听的話。」她搖了搖酒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拉攏我跟你家連成一線對付符凜嗎?」
「我特別喜歡聰明的女人,因為她們都了解男人的心思。」
「我倒是很好奇,你明明沒有加入家族的企業,反而在別的公司當高層,為什麼現在又會為家里籌謀呢?」
「有時候要掌握實權,並不是一味的進攻就可以,以退為進也是有效的方法。」他是庶出的,所以從小辨行矩步,絕不讓長房的人有攻擊他的機會。
他在大學畢業後並沒有加入家族的企業,是因為他清楚自己在公司絕對不可能掌握任何實權,所以他在外謀求發展,伺機而動。
現在,絕對是他等待多時的絕佳機會。
只要他能成功扳倒最大的競爭對手符凜的話,他便能擠下長房那些沒用的人,正式取得家族的繼承權,並為母親出一口鳥氣。
這次可是連上天都跟他站同一陣線,符凜那買來的妻子竟成了他的下屬,而她的成長背景跟他相似,所以他認為自己能讓她接受他的提議,槍口一致的對付符凜。
他絕對會給予海嵐最想要的自由,讓妯可以永遠擺月兌束縛她的牢籠。
伊莉絲笑說︰「听起來好像挺有道理,不過,我為什麼非得跟你合作?我跟符凜現在可是有生意上的合作,要是出了狀況,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要是他的工作出了問題,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時機讓你向他予取予求嗎?」譚烈權露出一個滿是算計的笑痕,「問題是他為了保住家族的生意,到底可以付出多少?例如他的婚姻?!」
「你覺得我條件差到要用這種方法去拴住一個男人?」伊莉絲斜睨他一眼。
「能讓一個高傲的男人在面前卑躬屈膝,我想這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他啜飲一口紅酒,笑道。
「的確如此。」她回應。
這些年來,她對符凜明示暗示過,但他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冷淡得根本不當她是一回事,卻忽然間結了婚,對象竟然是個家道中落的女人。
「看來你已經有了全盤計劃,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