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太粗魯了?」他一邊把玩她軟女敕的小手,一邊輕聲問,感受到她的手陡地僵住了。
他的小妻子似乎很抗拒回想昨晚的情形,可是他為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高興不已,僅是想到從來沒有人見識過她誘人美麗的姿態,強烈的優越感便浮現心頭。
自從第一次遇見她之後,她縴細卻倨傲的身影便進駐了心坎,但茫茫人海,要找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人並不容易。
終于,兩年過去,她成了他的人──就算是這般的不甘願。
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地詢問,她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聲音。
「還好。」盡避她力求平靜,可是聲音隱含的顫抖出賣了她。
「你應該餓了,對不對?家里什麼也沒有,看你要不要添置些什麼?」這次的婚禮因為踫上正在進行的大型項目,他都沒為她騰出時間,所以舉行得有點倉卒。
「什麼也不用了!」她想也不想地拒絕,「我的意思是,這里什麼也不缺。」
唯一欠缺的,大概只是幸福甜蜜而已。
「是嗎?」沉嗓夾雜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嘆息,她急速的拒絕還真讓他沮喪,「沒關系,若你突然想到有需要買什麼的話,盡避去買,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信用卡……」
「不用了,我想買的東西,我會自己付錢。」她絕對不想跟他有任何糾纏,盡量想與他劃清界線,「我會找工作。」
斑中畢業之後,她一直待在紐約,這次也是因為要為兄長捅出來的樓子善後,才不得不回來。
想不到她再也回不去紐約。
聞言,符凜的眉頭蹙起,「你想找工作?」
「不可以?」對啊,她都忘了他們的婚姻是處于極不對等的立場,她應該沒有資格堅持什麼,「你不喜歡的話,我不做就是了。」
他用另一手輕揉她的發絲,「沒關系,你喜歡的話,就盡避去做吧,我只是擔心你會累壞。」
他知道她為了帶母親離開海家,大學畢業後,就一直拚命工作,所以他好擔心她工作狂的個性會致使她累壞了。
盡避他的確不希望別人有機會欣賞她的美麗,可要是這樣能讓她綻放笑顏的話,他願意讓步。
頭頂傳來的觸感使心髒猛然跳動,陌生且強烈的抽動涌遍全身,教她連別開臉的意識也失去,只能愕然地抬眸看他。
眼前他的吐納越來越接近,灼人的氣息在頰畔拂過,放大了的俊顏映進瞳心,她驀地清醒過來,迅即轉過頭,薄唇滑過臉頰。
她是怎麼了?在他的注視下,幾乎要忘記自己是誰,還好理智及時冒出,讓她來得及避開。
「嗯,不是說要外出嗎?」她尷尬地詢問,同時快速地站起來,卻未能甩開他的手。
「好。」他跟著站起來,交纏的兩手始終沒有松開。
在飯店吃過早餐之後,符凜和海嵐兩人漫無目的地閑逛。一路上,海嵐想過各式各樣的理由要擺月兌符凜,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角色,所有到嘴邊的話一下子都消失了。
然後,她的手又一次被他穩妥地牽著,明明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為什麼他能如此自然地握著她的手?
彼此的掌心不留絲毫的空隙,互相纏繞的手指牽動著她的思緒,任憑她如何提醒自己不要在意,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她並不是沒有戀愛經驗的純情女生,在紐約時,她曾跟當地土生土長的華僑交往過,但因為工作過于忙碌,所以跟男朋友漸走漸遠,而且……也許是她從小就知道男人都是花心的──她的父親便是最好的例子,有了正室還不滿足,除了她母親這名情婦,外面不曉得還有多少個小四、小五……
所以她對愛情總是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從不會刻意經營,反正緣分要盡的話,無論如何拚命,也不可能挽回什麼。
也許這樣賣掉自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至少她算是出嫁了。
對此,她自嘲一笑。
「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符凜的聲音令她一下子回過神來。
「唔?我、我在想事情,不好意思。」她小心地回應,生怕一不小心令他不快。
她太清楚自己只是他買回來的妻子,要是他一不高興,便可以中止對海家的援助,那麼她的母親在海家的日子也將更不好過,所以不論有多委屈,她都得端起笑臉面對他。
「是嗎?」即使她掩飾得很好,他還是看見她眼瞳深處的不情願,「要是有什麼煩惱的話,你大可以跟我說。」
說時,大掌再次揉揉她的頭顱。
她不喜歡這樣!
雖然她是這麼想,可是心窩卻不斷地抖顫,陌生的異樣感傳遍全身。
縱使她從小生活無憂,但在家中的日子一點也不快樂。
案親認定她在將來有利用價值,才會接她們母女倆進海家。除了提供生活上所需的一切外,他根本吝嗇于給予任何關愛。她名義上是海家小姐,可實際上與佣人沒半點分別,而母親則無時無刻都得看元配夫人的臉色,這樣仰人鼻息的生活令她喘不過氣。
為了能逃離如囹圄似的海家,她死命念書,好不容易考取了獎學金,在紐約過了好幾年自由的生活,哪知最後她還是得回來這塊讓她窒息的土地。
除了母親的疼愛,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停留于頭頂的熱度,滾燙得教她手足無措,不過最讓她詫異的是她竟然感到眼眶微微刺痛起來。
她迅速垂下眼臉,「我會有什麼煩惱?能夠嫁到像你這麼好的老公,就算有,也不過是小事,怎能拿這些小事佔用你寶貴的時間?」
他驀地抬起她的小臉,「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不需要跟我客氣什麼。」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全然不曉得該如何反應,望進他的黑眸,她的心坎在剎那間狠狠地抽動了一下,急速的跳動產生了奇特的異動,她傻愣愣地點了下頭,「嗯。」
不知怎的,臉頰頓時火熱起來,眼神不自然地游離,她微轉過頭,甩開他踫觸下巴的指尖,這舉動,讓她的視線剛好落在一旁商店的櫥窗上。
布置精致的櫥窗內擺放了形形色色的搪瓷女圭女圭,但最吸引她的是一對公公和婆婆的女圭女圭,它們看起來是如此的恩愛、幸福……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符凜開腔,「想要?」
聞言,她隨即掉回視線,並搖頭,「不是的。」
這種擺設若是放在家里,也只是諷刺她的現況而已。
「進去看一看吧。」沒有理會她的話,他不由分說拉著她步入店內。
不消片刻,他手中便多了一個精美的紙袋,她凝視了數秒鐘的搪瓷女圭女圭此刻正安穩地待在里頭。
「你真的沒必要買它,這根本沒有用。」海嵐說。
「你盯著它看了好一會。」他回應。
「只是剛好看著,這個跟家里的裝潢好像不太合襯。」她是很羨慕環繞著搪瓷女圭女圭的氛圍,可現實中的她並沒有得到幸福,看著也只是令自己傷心,既然如此,何必擺放這種東西在家中來刺痛雙眼?
符凜逸出幾不可聞的嘆息,對于她拚命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道界線而感到無奈。他當然明白兩人才認識一天,根本不可能要求她跟自己有多熟稔,而不善詞令的他也不曉得該如何才能拉近兩人的距離,只好做些會討她歡心的事情。
不過,現在看來,這對漂亮的女圭女圭似乎沒有多大的作用。
明明他的神情、語氣沒有絲毫的變動,可為什麼她會覺得他因為她的回應而感到失落?
她隨即為冒出來的念頭而失笑,稍微搖搖頭,甩掉可笑的想法。
「是嗎?倘若真的不喜歡,那麼丟掉吧。」他忽地說。
「不!」眼見他真的打算將紙袋拋進垃圾桶,她立時阻止,「讓我處理吧。」
「好吧,隨你要怎麼處置。」明知道她舍不得,卻又倔強地不想跟他有任何牽連,所以他以退為進,知道她一定不會容許自己丟掉它。
接過紙袋,海嵐眼底掠過一絲渴望。
要是她也能像它們一般便好了。
只是,她的人生已經再也輪不到她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