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戒瑯人 第一章
作者︰蔚泠

「羽兒親親,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喔,我心愛的武得哥哥,有你伴在我身邊,就是我所有快樂的泉源,無限的喜樂不斷自我心中涌出,讓我常保歡欣、青春永駐。武得哥哥,你瞧瞧我是不是更加美麗動人了呢?」

「這還用說嗎?在我的心中,再也沒有別的女人比羽兒親親更能打動我的心,即使過了近四十年的婚姻生活,你仍如同我們剛結婚時那樣青春俏麗,無情的歲月從不曾在你的身上停駐過,上天真是待你太寬厚了!」

「喔!親愛的武得哥哥,你的嘴還是這麼甜、這麼會說話,真是讓我忍不住心花朵朵開!」

「我說的全都是實話,羽兒親親,這麼多年來,你在我心目中始終是最美麗的仙子,你的唇仍是我最渴望掬飲的芬芳,我願匍匐在你的腳下,只為求得你垂眼一顧。」

「喔,武得哥哥,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當年你在眾花爭艷的妍麗中選中了我,讓我能得到王子的殷殷顧盼,進而共結連理,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這幾十年來未曾分離的刻刻相守,更是將原本熾熱的情愛沉澱為濃烈香醇,你將永遠是我心中最真誠的摯愛,即使地老天荒也不能將你我分離片刻,我們將相守到最終的一刻。」

「是的,羽兒親親,你說的完全沒錯,唯一能描述漲滿我心的言辭只有一個——我愛你。」

「喔,武得哥哥,我也愛你……」

???

這樣的對話,應該是發生在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之間,但存在于眼前的景象,卻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窩在一張昂貴的單人沙發中的是一對年老的夫婦,時間並未在他們的身上烙下明顯的痕跡,微微泛白的雙鬢只是更添加了兩人高雅的氣質。

應是已進入相敬如賓階段的年長夫婦,此時正像是時下的年輕情侶一般,親密地擠在同一張沙發里,比沾了三秒膠還要緊密地黏在一起,還不時互相模模臉頰、親親嘴、拉拉「老」手,甜蜜得很。

都已經是四十年婚姻關系的老夫老妻了,凌武得與江羽還是那麼熱烈地經營他們的愛情,也從不吝惜「表演」給所有在場的人觀賞,然而,除了一雙年輕男女興味十足地瞧著,另一個坐在辦公桌後的男子卻自始至終都是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範可誠與石允霞分別為「絕世影藝」兩大巨頭,在負責統籌的老大將企劃案分派下來之後,便依平面規劃與動態宣傳兩方面劃分,各自將屬于自己的任務範圍打點妥當,在掌握大權的董事長之下,就屬他倆最有「權勢」了。

然而,原應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辦公室里處理公事的兩人,此刻卻老實不客氣地賴在董事長辦公室不走,同時興味盎然地看著前董事長與董事長夫人「唱大戲」。

「我說阿誠啊,你覺得我們兩個在三、四十年以後會不會像凌爸跟凌媽那樣恩愛啊?」

石允霞眼中露出羨慕的光芒,她與範可誠已到了論及婚嫁的階段,見到這種正面的示範,自然會心生向往。

她那撒嬌的媚態讓範可誠忍不住低頭在她的頰邊吻了一下,道︰「這是當然的,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鑒,就算是海枯石爛,也絕不會有所動搖。」

石允霞微微皺眉,「阿誠,現在海枯石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用來比喻愛情的堅貞,似乎已經不夠力道了。」

範可誠輕笑,「愛人在說情話的時候你怎麼還這麼理智?你是故意要挑我毛病的嗎?」

她聳聳肩,「談情說愛的時候當然也要保持一定的冷靜,女人在這個時代一定要懂得自保,否則現在壞男人這麼多,萬一被騙了怎麼辦?」

「霞,我會是那種人嗎?」他有些不滿意地瞪著她。

石允霞甜甜地笑了,「當然不是了,你已經經過我的‘品質鑒定’,歸類在好男人的‘品種’中,不然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簡單就追上嗎?」

「原來如此。」範可誠恍然大悟,「這麼說來,你打給我的分數很高嘍?」

她媚笑道︰「最高的。」

她可不會讓自己屈就「次級貨」。

「那就好。」範可誠滿意于自己在愛侶心目中的評價,相互交換了一抹會心的笑容。老少兩對情意深切的愛侶,將整個應是氣氛嚴肅的辦公室瀉染得連空氣都甜膩得過分,反而讓原本的主人在這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凌絕瑯本來是采取視若無睹的戰術,然而用這招對付這兩對熟悉他的人實在沒多少作用,為了維護身為主事者最基本的尊嚴,他不得不抬起頭,決定認真地打發這些閑著沒事干的人。

清清喉嚨,他說道︰「你們該玩夠了吧?可誠、允霞,別忘了你們還有工作該做,爸、媽,你們要談戀愛請換個地方,這兒可是辦公的場所!」

凌絕瑯面無表情地瞪著眼前的兩對「連體嬰」,只有最清楚他情緒轉變的人才看得出深藏在他眸中的不耐煩。

「我們才不是在玩,而且談戀愛有助于辦事效率啊!」石允霞嬌俏地嘟著嘴,對著親愛的未婚夫甜蜜無比地道︰「阿誠,你說是吧?」

「當然。」範可誠一本正經地回應。

「兒子啊!你爹娘可是一番好意,想讓你體會一下夫妻生活的愉悅,不然你以為我們那麼喜歡待在這個冷冰冰的辦公室里啊!」

江羽裝模作樣地摩挲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仿佛這兒除了自動空調制造出來的低溫之外,還多了一股非人為的冷冽空氣。

凌武得則配合妻子的表現,溫柔地將她摟進自己溫暖的臂彎中,「羽兒親親,小心點,可別著涼了,我會心疼的。」

凌絕瑯對雙親過火的演出嗤之以鼻,「我可沒有邀請你們到我辦公室里來浪費時間,大門就在你們眼前,隨時歡迎你們離開,別再霸佔我的沙發,感激不盡,不送!」

「哎呀呀!武得哥哥,你瞧瞧你兒子,居然這麼對他娘說話,真是太太太……太過分了!」江羽掩面感傷地說。

凌武得板起了臉,嚴肅地看著在商界有「冷面」稱號的兒子,不悅地道︰「瑯瑯,你怎麼對你娘說這種話,還不快向她道歉!」

凌絕瑯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他對任何人都可以擺出一副冷漠無情的面孔,唯獨面對懷他、生他的母親,完全沒一點辦法。

他們是不吃他這一套的。

「對不起,媽,我並不是故意要惹你難過,所以還是請你們盡快離開我的辦公室,不管要到哪兒談情說愛我都沒有意見,只要別老在我眼前不斷地重復同樣的畫面就好了。」

從他有記憶開始,這對寶貝父母就成天在他眼前播出「熱戀劇場」,任何熱情的場面都不避諱他的存在,隨時隨地開演,周圍總是充斥著親吻、的鏡頭,看得凌絕瑯只有麻木兩字能形容他的感覺。

唯一讓人懷疑的是,凌武得夫婦的感情如此之好,居然只有凌絕瑯這麼一個獨生子,或許是凌武得舍不得妻子受懷孕生子之苦吧。

「只要你能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我保證馬上還你清靜的空間,再也不會來惹你煩了。」江羽期待地對著兒子眨了眨眼。

凌絕瑯連听都不想听那所謂條件的內容,冷冽地吐出一個字,「不。」

「瑯瑯,我還沒說出我的條件呢!」江羽瞪大了眼道。

「你已經說過不下百遍,用不著再多一次。」凌絕瑯將注意力拉回眼前的企劃案,擺明了逐客之意。

「瑯瑯,別這樣嘛——」江羽對著兒子撒嬌,「人家只是好想、好想要一個媳婦兒,兒子不理我的時候可以陪我說說話、逛逛街,還可以生個女圭女圭來玩,這只不過是我一個‘小小的’願望,你這個做兒子的連為娘的這點心願都不願幫忙達成嗎」

凌絕瑯只是淡淡地看了母親一眼,轉而對父親道︰「爸,听到沒有,媽說她少個人陪她逛街、聊天,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怎麼會讓媽有這種想法?」

凌武得笑著摟住妻子的小蠻腰,「你放心好了,我和你媽好得很,不過她一直想要個貼心的女兒,這點你和我自然是做不到的。」

凌絕瑯聳聳肩,說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提議,「那也不一定要指望我啊!干脆爸跟媽再生個妹妹好了。」

「說得也是。」

一直靜靜在旁看戲的範可誠插口道︰「凌爸,這麼做說不定還比較有希望呢!」

「這個嘛——」凌武得還真的開始考慮了。

「武得哥哥,你可別糊涂了!」江羽連忙提醒丈夫,「要是再早幾年,也許還有可能,這會兒我可確定是生不出來了。」

「對喔!」凌武得一臉恍然,「我差點給忘了。」

這都該歸咎于他們夫婦倆實在太恩愛了,即使已是幾十年的老夫老妻,在床上還是一樣恩愛,讓他都忘了「更年期」這回事,在他的心目中,妻子還是像少女一般甜美可人,完全看不出已是年近六十的老婦。

「這都要怪你。」凌武得露出一抹不輸當年的俊朗笑容,「誰叫你還是像當年我認識你的時候那樣美艷動人,才會讓我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忽略了。」

「這麼說,這都是我的錯嘍!」

江羽認錯的神情可開心了,听到丈夫的甜言蜜語,加上似貶實褒的說詞,有哪個女人不會因此心花怒放。

「這還用說嗎?」凌武得愉悅地逗著妻子,任誰瞧見這一幕都會忍不住羨慕起來。

只除了他們的親生兒子。

凌絕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鍥而不舍的演出,神情間沒有半點動搖。

「唉——」江羽無奈地對著她此生唯一的「挫敗」嘆著氣,對丈夫說道︰「武得哥哥,我們會不會做得太失敗了?為什麼明明有像我們這樣好的榜樣,偏偏會養出一個拒絕結婚的兒子呢?還是我們對他的刺激還不夠,才會讓他一點都沒有想結婚的念頭?」

她就是弄不懂這一點,別人的恐婚癥多半是由于父母不合或各種環境因素所造成,而他們明明就是最好的模範,也不見兒子的周圍有什麼不良的範例,怎麼他就是不肯老實地接受婚姻呢?

凌絕瑯低頭只顧著處理公事,一點也沒有為母親釋疑的打算。

其實他的理由很簡單,只是從沒有遇見過能讓他覺得心動的女人,在雙親的薰陶之下,他很清楚男人與女人在一起可以是多麼美的一件事,這也使得他有了寧缺勿濫的念頭,如果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就算在他眼前扒光衣服也不能讓他多看一眼。

凌武得知道妻子只是擔心兒子的冷漠,怕他毫無原由地將所有的女人排拒在心門之外,不過,他能理解兒子的心情,畢竟,兒子與當年的他有八分相似,所以他能明白他的想法。

他勸慰著妻子道︰「羽兒,其實你用不著這麼擔心,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你就捺著性子多等一會兒,瑯瑯遲早會遇見一個讓他不能放手的女人,總會讓你達成心願的。」

「真的嗎?」江羽還是不怎麼放心。

「當然了。」凌武得很有自信,「我對你做的承諾曾經失信過嗎?」

「沒有。」她肯定地回復,露出一抹笑容,「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

謝了,老爸。

凌絕瑯向父親投去一道感激的眼神,若是再讓老媽這樣玩下去,他就真的要抱頭鼠竄了。

不客氣,兒子。

凌武得也回給兒子一道眼神,不過他的目的可不僅于此,「瑯瑯,我們可以不逼你,不過你也不能不交出一點‘成績’。這樣吧,我限你在一個月之內,帶一個女朋友到我們面前來,證明你有所行動,不論你們接下去如何發展,我們都不會插手,這樣總可以了吧?別說我們這做父母的都沒有關心你喔!」

必心?他還嫌他們關心得太多呢!

凌絕瑯暗嘆一口氣,怎麼他們就是不肯放棄呢?

「爸,我……」

「凌爸,我想我這兒剛好有個機會喔!」範可誠不甘寂寞地插口,「是一個服裝界的盛會,幾乎所有最醒目的美女都會齊聚一堂,絕瑯如果連一個都看不上眼,那肯定就是他的眼楮有問題了。」

他把原本應該是自己的工作巧妙地推了出去。

「範、可、誠!」凌絕瑯沒好氣地瞪著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江羽神情興奮地道︰「瑯瑯,就這麼辦吧!」

「媽!」凌絕瑯發出抗議。

但顯然無人理會。

「就這麼決定了。」江羽強制的說︰「瑯瑯,你去參加這個酒會,隨便挑個女人也好,可以交代就行了,這樣為娘的對你應該夠寬厚了吧?」

「這……」凌絕瑯想反駁,但轉念一想,便靜了下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江羽滿意地微微笑著,現在才想到要問︰「瑯瑯,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只要我去參加這個酒會,不管我有沒有找到想要的女人,你們以後都不會再就這一點在我耳邊?唆了,是嗎?」凌絕瑯要求一個明確的答復。

江羽與丈夫交換了一個眼色,方道︰「沒錯,就是這樣。」

「好吧,我去。」為了阻絕未來所有的困擾,他點頭同意,「不過不管你們滿不滿意最後的結果,都不能再多說什麼,知道嗎?」

「知道、知道!」江羽嘆著氣對丈夫說︰「武得哥哥,我們可都是為了瑯瑯好,瞧他防我們防得跟什麼一樣,真是的。」

「別憂心了。」凌武得低頭在妻子的額上輕吻一下,「瑯瑯總有一天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

「但願如此。」

江羽突然想到又道︰「對了,可誠、允霞,為了確保瑯瑯有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你們就陪著他一起參加這個酒會,免得他忘了最主要的目的,中途偷跑。」

「沒問題!這就交給我們了。」範可誠拍拍胸脯,擔下了這個重責大任。

只要能看凌絕瑯出丑,他是絕對不會計較這一點犧牲的。

「範、可、誠,你夠了吧!」凌絕瑯不能對母親不客氣,只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夠了、夠了。嘿嘿嘿……」範可誠馬上「縮」了回去。

「好了,別再打擾瑯瑯辦事,我們走吧。」

凌武得摟著妻子,志得意滿地踏出辦公室,既然已經達到目的,不走還留下來做什麼?

「也好,咱們就等著瑯瑯的好消息。」江羽總算得到一個還算滿意的結論,開心地跟著丈夫離去。

「那……我們也該回辦公室了。」範可誠拉著石允霞,也打算藉機走人。

「範、可、誠,你給我站住!」凌絕瑯才沒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咬牙切齒地念出他的名字,「你很閑是吧?那很簡單,就這麼辦。」

他一把抱起桌上一大疊待批閱的公文,不容拒絕地放到範可誠的手中,「既然你這麼無聊,就發揮一為副董事長的功能,把這些公文批一批。好了,你可走了。」

「啊?」範可誠傻眼地瞪著懷中沉重的公文夾,「這……」

「你還站在那兒做什麼?再不趕緊把它們處理掉,很快又會‘長’出另外一疊喔!」凌絕瑯露出一抹冷魅的笑容,輕輕地威脅道。

「允霞……」範可誠可憐兮兮地看著未婚妻。

石允霞原本應該要站在他那一邊的,但凌絕瑯同樣是她的上司,所以……

「阿誠,」她好抱歉地看著他,「對不起,雖然我很同情你,可是我幫不了你。你……就好自為之吧。」說完,掉頭就跑。

她可不想遭到牽連,被那些可怕的公文給淹沒。

「允霞!」範可誠呆愣著眼,傻傻地看著無情的未婚妻就這麼丟下他跑了。

一轉身,凌絕瑯就端坐在座位上,臉上還是掛著那抹詭譎的笑容,「你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有了……」

明知道斗不過他,範可誠只有委屈地抱著公文,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同時唉嘆著降臨于自身的悲涼命運。

終于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連原本陪伴他的成堆公文也離他遠去,凌絕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他真的找得到一個合意的女人嗎?

也罷,不管怎麼樣,這次的麻煩事是逃不了了,但若要找個能綁住他的女人,想必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在此之前,就趁著這個「搶」來的難得空檔,好好地偷個閑吧!

???

「嘿,絕瑯,你也別老是擺著那張酷臉嘛!」

範可誠帶著一抹笑,好聲好氣地想辦法讓凌絕瑯臉上的冰霜能稍微融解一點,別太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這樣怎麼會有女人敢接近你呢?別忘了你今天到這兒來的目的喔!」他再好心地提醒。

凌絕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仍是一言不發。

「哎呀!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範可誠陪笑道︰「別這樣嘛,我也是為你好啊!凌爸跟凌媽最煩惱的就是你的婚事,如果你不交出一點成績來,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也不過是小小地犧牲一個晚上的時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這麼不情願呢?」

「是嗎?」凌絕瑯朝站在一旁,同樣輕松自在的石允霞看了一眼,詭譎一笑,「既然如此,我不介意把這個機會讓給你,請好好把握吧。」

「讓給我?」範可誠臉上的笑意頓失,表情也轉為緊張,「拜托,絕瑯,你少害我了,這種玩笑可是開不得的。」

「我不是開玩笑。」凌絕瑯一本正經地道︰「你不是對我說過,要跟一個女人一輩子綁在一起是需要相當大的勇氣的,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應該要感謝我才對。」

「我哪有這麼說?!」範可誠幾乎要哀號了,不管凌絕瑯說的是不是事實,但在石允霞面前是絕對不能承認的,否則他可就有苦頭吃了。

「是這樣的嗎?」石允霞臉上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原來跟我在一起是這麼辛苦的一件事,既然如此,我不介意讓你好好輕松一下,反正這兒美人多,帥哥也不少,我也可以嘗嘗出軌的滋味,這樣很公平!」

說著,她完全不顧範可誠臉上驚慌的神情,轉身便走。

「允霞!別走啊,我真的沒有說過那種話,你別听絕瑯胡說啊!」

眼見佳人頭也不回地絕情離去,範可誠嘆著氣,哀怨地看著凌絕瑯,「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彼不得凌武得與江羽交付給他的任務,範可誠連忙趕著去追回未婚妻,跟孤家寡人的老板比起來,當然是甜美的未來老婆重要多了,要是不小心讓人給拐跑,他可真要欲哭無淚。

看著範可誠慌張的背影,凌絕瑯悄悄地露出一抹詭計得逞的笑容,不能怪他故意搞鬼,誰叫範可誠要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重復著同樣的話題,光听爸媽?唆就夠受了,毋需再多個長舌公來擾他安寧。

總算能清靜一下了。

在服務生經過時,他端起一杯酒精含量不高的雞尾酒,淺淺啜飲一口,他本身的酒量不錯,但身在這種公共場合,多半會有所節制,不讓自己有任何失去控制的機會。

凌絕瑯知道周圍有不少女人正或明或暗地盯著他看,卻沒有半點向她們微笑示好的打算。

以他的容貌,吸引女人注意是很平常的,但他從不以此為傲,因為他明白那些女人看到的只有他的外表與身份,對他的內在一無所知,由此表現出的愛慕是最膚淺的,也讓他完全沒有應付的耐性。

所以凌絕瑯干脆擺出一張冷漠的酷臉,讓那些女人只敢遠遠看著,沒膽親近,也省得讓他被一群吱吱喳喳的麻雀包圍。

他所經之處,就如摩西過紅海一般,他凌厲的氣勢總會讓人不覺讓出一條路,不敢對他造成任何阻礙,也因此,讓他得以清楚地環顧所有出現在周遭的人物。

這里,真的會有能讓他動心的女人嗎?

凌絕瑯實在忍不住懷疑,反正他人已經來過了,這會兒監視他的人也「剛好」沒空理他,便打算徑自離去,無意再逗留在這個無趣的宴會中。

轉身,一道身影就那麼湊巧地闖進他的視線。

一道娉婷美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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